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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当然地说:“就是因为没多大关系,知道了也无所谓,如果是真正在乎的人那才会纠结。”
叶卫军愣了愣,随即摇头轻笑,抬手搓上她的脑袋:“这么说也没错,别弄到最后自己心情不好就成,还有……下次真想管闲事也可以,不要随便跑人家里过夜,有什么情况记得先跟我商量。”
李安民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下来,虽然类似的事情见多不怪,没能力也是真的,不靠叶卫军,她哪里能应付得了?这次还被骗得团团转,叶卫军说那玩意儿是老物成精而产生出来的食气鬼,跟一般意义上的鬼魂不同,更接近于地妖。
对李安民来说倒是区别不大,反正她以后是不敢再躺床上看星星了,连天窗玻璃都被她用硬纸板给糊实了,免得哪天一睁眼又对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经过这件事之后,李安民愈发觉得赵小薇是个难得的好女孩,虽然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内心却很坚强,最宝贵的是她对婆婆的一片孝心。
叶卫军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你真觉得她什么都不明白吗?食气鬼能够从怨气当中获得宿主的记忆,并借此来迷惑人心,你会受怨气的影响产生幻觉,她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也许她了解的比你我更多、更具体……”
【轻松过度】小圆塘
李安民的爷爷患有哮喘病,随着年岁的增长,病情也愈发严重,由于城市里空气不好,在医生的建议下,两老人家决定搬回乡下休养,李安民跟着奶奶转,奶奶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城里的房子闲置着当仓库用,没有特殊情况她也懒得回去。
老两口目前居住在郊县南部的杨家屯子里,小村庄不过五十来户人家,户主人大都姓杨,这村里的住家聚在洼地中央,四面围田,要进入村庄就得先步行走过纵横交错的田垄。李安民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晚,她从村西的棉花地朝里深入,在寒冷的冬天,田地里的景色显得格外萧索寂寥。
李安民在枯枝中穿行,棉花树好似整齐的仪仗队,一排排延伸向远方,地上铺着为树根保暖的稻草铺子,吸足了水分,湿软厚重,一脚踏下去就会渗出掺着冰渣子的泥浆水,咯吱咯吱的,踩着很舒服。只要穿过这棉田,要不了多久就能接上村头小路,是条进村的近道。
正走间,忽然听到侧方传来呵斥声:“喂!是什么人?在我家地里鬼鬼祟祟的做啥?”话吼完,人也窜到面前,是个满身污泥的小男孩。
这块地的主人是杨二叔,李安民的爷爷奶奶就住在二叔家隔壁,她连忙自报家门:“我是李安民,隔壁严家的,你……”
话还没说完,男孩就凑到近处,兴奋地大声嚷嚷:“李安民?你是安民姐?你回来啦!我是杨春波呀!”
一听到这名字李安民就认出来了,杨春波是杨二叔的小儿子,今年上四年纪,村里出名的调皮大王,二叔是在生了两个女娃之后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家里人都把他当作命根子似的捧着养,不管他怎么捣蛋闯祸都舍不得打骂。就因为这样,小鬼嚣张得很,在学校也是让老师同学头疼的一号人物。
李安民第一次来杨家屯子时被小家伙砸过泥巴,这种恶作剧要换了旁人也就算了,二叔在村里有些声望,村人看在二叔的面子上能包容就尽量包容,李安民初来乍到可烦不了这些,发挥她长跑健将的优秀体能,追着杨春波愣是跑了十亩地,抓到人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按在地上扒下裤子,噼里啪啦一顿好抽,一次就把这小鬼给抽服了,从此,杨春波见到她都要乖乖地叫声“姐”,再也不敢造次,所以说小孩不能惯,越揍越服帖。
李安民不记仇,初遇时那点不愉快在出过气之后就烟消云散了,杨春波再怎么皮也是李安民的邻家小弟,这会儿见他浑身裹满烂泥,少不了要关心一下:
“你是小波?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瞎晃荡?瞧你,弄得跟个泥蛋似的,赶快跟我回去。”
杨春波揉着鼻根说:“我把桶忘在村后了,安民姐,要不你先陪我去拿个桶,咱再一块儿回去。”
李安民心说反正是顺路,也就跟着杨春波去了,小家伙像活泥鳅似的在棉花树里钻来钻去,李安民肩背旅行包,手上还拎着两大袋礼品,追在后面跑得有些吃力,也不能学杨春波钻树丛,免得把人家的庄稼给碰坏。
杨春波带着李安民绕到村后的黄土坡上,他连蹦带跳地跑在前面,边跑边回头招手,扯着嗓子鸡猫子鬼叫:“姐!快点,就要到了,快点!”
李安民喘了口气,见他已经翻到土坡后面,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去,等李安民爬到坡顶,那小鬼早就跑得没影子了。李安民只能顺着土坡往下走,把手遮在嘴边上大喊:“小波!你跑哪儿去了?等我一下呀!”
杨春波的声音从前方远远传过来:“这里这里,快过来。”
李安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嘀咕说:这小子脚底抹油啦?哧溜一下就窜那么老远,精力旺盛过头了。
土坡下是一片废坑塘,大大小小的坑洞散布在杂草丛中,坑底淤积了大量的泥沙,有几个坑还残留着粘稠的浑水,腐烂的杂草和烂泥混合在一起,让周围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李安民小心地沿着水潭之间的窄路朝里走,如果一不小心滑到了,很有可能会滚到坑里去。
杨春波已经先行跑到最后面的一个圆塘前,李安民走过去时就见他在塘上跨来跨去,云层偏移,露出弯钩似的月亮,月光洒落,塘面上被映得波光粼粼,其他水潭要么干枯要么变成泥塘,唯独只有这个小圆塘里盈满了清水。
李安民立刻意识到杨春波跨塘的行为很危险,连忙跨上前想把他拧住,就在这时,杨春波脚下打滑,整个人朝塘里倾倒下去,李安民赶紧伸手去拉他,却见杨春波扭过脖子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这么从她眼前凭空消失了,李安民来不及惊讶,因为她没捞到人,自己反倒失去了重心,眼见着就要掉进水里。
突然腋下一紧,像被什么人从身后拽住,李安民偏头一看,原来是背包带子被枯树枝勾住了,正闪神间,忽然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杨春波从水里冒上来,他的样子变了,面部肿胀变形,跟泡过水的白馒头一样,湿发稀拉拉地贴在头皮上,他张开嘴,口腔里填满了污泥,还在不断往外漫溢。
李安民低叫了一声,连退了几大步,勾住包带的树枝啪嗒被折断,杨春波的上半身趴在塘边上,下半身还浸在水里,他贴在地面上慢慢往前爬行,泥水不断从他的嘴里和鼻孔里流出来,他抬起肿大的脑袋,翻着白眼看向李安民,呜咽着说话:“姐……陪我,陪我玩……”
李安民掉头就跑,这会儿还管什么邻家小弟,逃命要紧!她没命地朝狂奔,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就像有只巨大的四脚蛇在泥地里快速爬行,杨春波的声音不远不近的飘在脑后,他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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