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2/2)
“你别光觉得只有他那样的人才有诗意,其实,我只是没跟你说过,我也是个画家的。”
说到这儿,他一转头,才发现铁萼瑛已经不见了。
田笑苦笑了下,那已走远的铁萼瑛,却不知有朝一日,还会不会回转来?
这一整天时间田笑就在那片青草坡上消磨过去。
中午没东西吃,他也不在意,就嚼着草根玩。他知道,像自己这样练过功夫的小伙儿,稍微饿一饿,精神只有更加健旺。
向暮时分,他遥遥地听到一阵吹打,耳朵动了动,细辨之下,才听出那是《喜事近》——啊!田笑猛地想起来,古杉的擂台之争好像就在明天了。喜事近呀喜事近,看来真的是很近了。
田笑顺着吹打声望去,遥遥地只见到咸阳城门洞开,门里面黑压压地拥出好一片人来。离得太远,田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好奇心起,不由疾跑上坡顶,想看个明白。却见到那些人似抬着什么正向城外走来。
天近暮了,田笑运足眼力,还是分辨不明白。他这么个人,心里受不了一点疑惑。当下再不停顿,眼见那批人去的方向却是自己所在山坡的偏西北面,当下就下了坡,向那边奔去。
让他奇怪的是,远远那批人所行却并不依道路,只拣荒野里行去。
田笑见他们走得慢,也就不着急,慢慢地跟着。前面一时有一座小土塬遮住了他的视线,也就再见不到那批人了,但吹打声还是隐隐传来。
有好一会儿,他翻上了那片土塬,纵目一看,却见那些人已走至两三里开外了。这批人约有上百人,个个肩上都抬着长长的、方方的东西,在土塬间的小路里时隐时现。天更灰了,看不清那抬的是什么东西。
不一时,只见那批人远远地在一面土塬下停了下来。田笑只见他们一下子消失了,被土塬遮住。好一时,他们出来了,仍依原路而返,只是人人肩上都空了。
田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快步就往他们撂下东西的地方赶。
两三里的地界,以他的脚力举步即到。他不耐烦再绕路,遇有障碍,都催动身法,直接攀爬而上。猛地他来到一个高地,视野突然开阔——只见这一带都是水冲出的沟塬地貌,黄土的沟壑纵横交错,中间岸然立着一些高塬。
苍老的黄土塬展开它皮肤上的褶皱,顶上的天灰苍苍的,四周的田野,一打眼之下,满眼干黄。去远了的吹打手已大半停了下来,偶有年轻好事的把只唢呐孤单单地吹起,声韵更加嘹亮,脱离了嘈杂的伴音,反得以孤锐起嘶哑,钻出了黄土地,兴奋地直往天上奔着。
田笑一低头,却见脚下是一道宽达数十丈的黄土沟。
——那黄土沟里,竟散乱地放着不下一百几十口棺材。
他惊得合不拢嘴来,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棺材!
那些棺材散乱地放着,质地优劣不齐,有露着白茬的杨木的,有颜色沉重、一看就觉得贵重的硬木的,还有奇怪的水曲柳的、上面的花纹还露着它曲纹的本色……
它们都没上漆,就这么被乱七八糟地抛在这里。这些棺材明显是空的。棺材之间,正有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年轻人一口口地数着数。
那老人数完一遍,往一口棺材上一坐,掏出杆旱烟来,抽了一口,对那年轻人叹道:“呵,棺材棺材。这装裹人终了的东西,名儿也叫得这么好听,又是官又是财的。”
那年轻人笑应道:“全咸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