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2/2)
那头牛可怜,只见那人极快地出手,一把竟把那牛角给生生地掰了下来。那牛痛得悲鸣一声,疯了样的弹起,头上血迹殷殷,痛得直在原地打滚。
田笑心中一怒:这人居然对一个不会说话的畜生下这般狠手!
那首领随手把那带血的牛角抛给身侧一人,那人会意,一翻手,已掏出一柄怪模怪样的兵刃,空中只听到一片刺耳的聒噪声,那生硬的牛角在那怪兵器中转眼被绞成粉末!
田笑心中不由大骇:当真是不负盛名的犬牙锉!怪不得一方巨寇耿芽儿在其下逃生后,一提起它还是声色俱变。
那“犬牙”脸上挂着残酷的笑:“现在你给我站起来,把裤子脱了。天知道疯喉女长什么样,说不定就是这脏脏的丑小子样,根本没有女人相,要不古杉怎么退她的亲呢?我也要看看你身后有没有藏着什么。”
田笑一咬牙。他出道以来,因为一向跟人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冲突,所以真还很少跟人直接开战,今天看来是免不了了。他正在打主意怎么装傻先伤他们几个,然后再伺机带着那个唱歌的人逃走。就在这时,就在他的正前面,远远的,忽传来一阵歌声。
“犬牙”中人一愣,这分明还是他们开始听到的歌声!
这次的歌声居然是有字的,而且直向这边扑过来。歌声起处却就像在那些“犬牙”中人立身背后的天空。那歌声音调极怪,空荒荒的,才一起调就大不平常,直闹得人心里茫然不适,又似乎堵得慌。
田笑侧耳听去,却听那一个女声高高低低地唱道:“……蓝天灰蓝的,白云苍白的;咸阳是黑的,土塬焦黄的……”
田笑拿眼向那歌声起处的天边望去,只见头顶那色泽浓重的黑云泛到天边已经淡了,那是一抹薄阴的青灰。
那声音却突然拔高上去,如渴望,如梦想,如不甘于平淡,如畅想到辉煌:“……而你骄傲着,风骨剔透着,枉自锋凌着,可觉孤独么?”
最后一个问句猛然拔起,把人心抽得老高,又像落到极低处,落入深渊里一般。
田笑为那歌声所感,忍不住在那歌声尾音摇曳处默想着它的歌词。
她唱的是谁?可是那个古杉吗?那个与她已退了亲的古杉?既已退了亲,断了线,为什么还这么焦灼着,渴念着,同时又荒诞凄凉地一次又一次把他唱起念起?
“犬牙”中人人都觉得那声音就发自自己身后,他们二话不说,身子一扑,已疾向歌起处扑去。只有田笑知道那声音虽来自外面,歌者其实就在自己背后。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可以疯着喉咙唱歌的女人的脸?
——直到“犬牙”中人身形已渺,田笑才回过身,也才看到了那张脸。
她的歌声很疯,可她的面容很平静。她微微张着口,可上唇与下唇都不对碰一下。那歌声直接从喉咙里吟唱出来,仿佛吐自肺腑。她的脸上有一道斜斜而过的伤疤。那伤疤极长,划过了她整张脸,伤疤的结口处紧紧地收敛着,仿佛永世的缄默与永生的闭口。
她还在奇特地吟唱着,她要迷惑“犬牙”中人,要把他们引得更远。直到她确信无碍了,才从那个小小的土洞里钻出来。洞外面那头牛犹在悲鸣着。天上是铅沉沉的云,压得那牛的痛叫在乌云与尘土间的狭小空间里回荡,格外刺耳。
田笑只见她走到那牛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用指捏碎了它,把药粉撒在了那头牛的伤口上。
然后就见那牛角断折处的伤口猛地腾出一片红色的烟来。那牛痛嚎起来,身子往上直冲,竟蹦起了数尺高,落地后一弹,再落。这么弹了两下,才四肢抽搐地倒地,昏死过去。
却听那女子对着她脚下的牛轻声道:“痛吧,痛痛快快地痛吧!这一个恶痛的梦醒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