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2/2)
他这兴头竟似平时在临安看斗鸡走马时的兴致——骆袁之争在他不过如人间一戏。
韦吉言微微一笑道:“李若揭老才真是一双慧眼老而弥辣,在座之人,只怕无人及得上他那‘天下武学之宗’的声誉,也及不上他的见识。李兄有幸得以常待李老身侧,得聆月旦,以李兄所闻,如由若揭老来评述,却是何人会胜?”
李捷不由一笑。如果是在私室,他定会一拍韦吉言大腿,大骂他一声“滑头!”但此时倒有些不便了。心下想起自己此来前也曾动问李若揭:“骆袁相会,不知究竟是骆寒剑利,还是袁大势雄?”
李若揭却只沉吟不答。
李捷受不了他那份沉默,先自猜测道:“我看还是袁大胜吧,他垂名江湖二十余载,会过高手强梁无数,该是他胜算多些?”
李若揭面上只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李捷犹不舍地追问道:“那会是谁胜呢?”
李若揭淡淡道:“你说我若与袁辰龙相对,谁的胜算会大一些?”
李捷不由无语愕然。
他自然想说叔父的胜算大一些,但纵善谀如他,也知这等虚话断不好出口的,一拍只怕反拍在马腿上。
只听李若揭道:“我只知,如我出手,用上‘万流归宗’,不知挡不挡得骆寒头三十剑。”
李捷面上神色一安,小心道:“叔父是说,只要挡得住那骆驼头三十剑,那以后也就好办了?”
他也是允称高手之辈,对自己也颇为自许,心想:“三十招虽不算少,但毕竟不多。自己出手,难道就挡不住头三十招吗?”
李若揭只微微一笑:“没有以后。和骆寒交手,三十招怕已足矣。三十招一过,生死立现。”
李捷当场愕住。
他让过韦吉言这个老滑头,想起北人多少怕还实在些,便问向金日殚道:“以金兄所见呢?”
金日殚身负重伤,李捷对他已不似前日那般尊敬。金日殚却似并不在意,口中语音古怪地道:“难说。但二人无论胜败,看来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李捷动兴道:“不会有和局吗?”
金日殚道:“骆寒出手,有往无回。”
说罢,他便再不肯轻开一言。
剩下几人都耐得住寂寞,李捷却耐不住,他本是话多之人,见金朝蛮子不肯多话,便又问向庾不信:“庾兄看呢。你来自淮上,只怕想骆小哥儿胜得多些。”
庾不信微笑道:“我赌文兄胜——无论骆寒与袁老大谁胜谁败,谁生谁死,下得山来的那一个,只怕重伤已定,更挡不住文兄所布于山下的人手。文兄,所以看来你已必胜,在下所说可对?”
他话中语意难测,但文翰林还是听来颇为受用。他是已尽布手下高手于紫金山下,今日本就是个杀袁之局。就是杀不了他,也要重创他无力再起。至于若骆寒生还,他不正好假朝廷之名除之而名正言顺入主缇骑?
所以在他,今日确是已操全算的。
他举酒相邀,略为掩饰自己得意之态。心知得意不可再往,不可轻招李捷与韦吉言之忌,只微笑道:“小生如能如愿,那也是大家之胜。袁氏若除,岂非天下称快?”
骆、袁同去之时还是申时初刻,没想这一等却等了好久。李捷心想:以叔父所言,胜负之数当在三十招间,三十招一过,生死已定。怎么这三十招竟这么长,让人难耐?——难道,难道叔父所料错了?但他万不能想象一向料事极明的叔父也会出错。
他看看这人,再看看那人,旁人似都较他要有耐心。他原不惯这般苦等的,——除非是皇上的旨意,那再久他也等得。他心里不由愤愤:何物袁大、骆寒,竟累你家老爷如此久候!他看看门外日影,不由打了个哈欠。
门外日影已斜,满天余金纷然洒落。所谓六朝金粉,这金粉二字原非只为形容于那建筑藻绘之上的,原来还有这一番意思。
这一等竟又等了足过了两炷香时辰。渐渐渐渐,连金日殚、文翰林、韦吉言也一一露出不耐之态。李捷看到他们不耐,才像重有兴致,重又开心起来。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原是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