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2)
过世,我能报你的也只是这一宿不眠,竟夜抚琴了。唉,曲在人亡,人间何幻!’”
三娘望向沈放,说:“他此言此行,颇有你平时所说的魏晋风味吧?”
用过早饭,三人随车向六安城中最热闹的鼓楼大街行去。沈放问道:“弋公子,今日我们去何处?”
弋敛笑道:“永济堂。”
顿了一顿,似觉有解释的必要:“永济堂就是皖南liù • hé门的总堂口,建筑颇壮丽。liù • hé门源出自隋朝杨素,其武技则起源于汉末五斗米道。至唐时,天下群雄并起,liù • hé门中多有从军人物,至此武技一变,开一派堂皇风气。到有宋之初,liù • hé拳与liù • hé枪俱曾风行于一时,至今皖南鄂东一带,凡是尚武的村子,大多还流传的有,连几岁孩子都还使得像模像样的liù • hé拳。可惜后来承平日久,天下习拳之人渐渐把liù • hé拳的精义失了,只余强身健体之效,而乏冲杀搏斗之功。到瞿老爷子时,他矢志振奋,重开liù • hé门一派风气。他在liù • hé拳与liù • hé枪上造诣极深,曾亲身从八字军抗金。一杆长枪于军前阵上十荡十决,素有‘liù • hé枪王’的美誉。至今其门首上还悬有‘八字军’头领王通题的十六个字的匾:‘拳平内寇,枪卸外侮,唯我瞿门,liù • hé义首’。”
他似是对“liù • hé门”所知甚多,顿了下继续道:“瞿老英雄晚年仍是老骥伏枥,壮心未已,对淮上义军支持极大。据他言,liù • hé门在他之下已分为六堂,有内三堂‘天、地、人’,外三堂‘福、禄、喜’。曾有人问他为何独缺一个‘寿’字堂。他曾抚然言道:‘当此乱世,家国拆裂;习武之人,必遇不平。如享永寿,那不是荣,反而是耻了。’”
“所以三年前,他七十大寿之时,我也曾遣人前来祝贺。据说他自感高龄,特自嘲一联书于梁上,道是‘耻逢七十瞿百龄’,一时传为江湖轶事。”
说着微微一笑,想起其人风貌,心中似感慰藉。口中却废然叹道:“可惜如今也是乖鹤西去了。瞿老英雄没有子息,他这一走,据说门下已乱成一锅粥。咱们这一行,怕还有得麻烦呢。”
车子已行到鼓楼大街。街边果然热闹,纸儿铺、桕铺、刷牙铺、头巾铺、点心铺……依次开张。沈放静静地望着外面,他喜欢这种早市,这是城市生活中一天中最有生气的时光。耳中听得弋敛忽向荆三娘道:“荆娘子用的可是匕首吗?”
荆三娘点点头。
弋敛沉吟了下:“沉郁顿挫、豪荡感激——那是王屋山鬼谷,公孙老人的剑器一派了?”
三娘一愕,她知道自己这一门武技在江湖上十分隐僻,自己从出道以来她也会过不少武术名家,但从来就无人能道出自己的师承渊源,没想这少年却能一语道破,不知他却是从何看出。
却听弋敛道:“公孙老人可好?”
三娘子一叹:“我只跟了他三个月,三个月后,就无福再拜见他老人家了。如今也是十几年没见,不知他好不好。”一抬头,问道:“怎么,弋公子认得家师。”
弋敛听得她前一句不由道了声:“可惜”——荆三娘知他是可惜自己与公孙老人缘分太少;及听得她后一句,只淡淡道:“算有过一面之缘了。”
忽听厢外车夫道:“少爷,您说的‘永济堂’到了。”
弋敛伸出头去看了下,点点头。他三人便下了车。沈放与三娘看向那门首,果然建筑颇壮丽。只那大门就结构堂皇,气派不凡,门口一对兖州青石抱子狮子神态威猛,极为活灵活现。门首旗杆上大字招扬着“liù • hé门”三字的绣旗——想来为了瞿老英雄之死,旗已换成了黑色。大门两边都是素帏白幔,悬了孝帐。门内却略无声息。门两旁共站着六个白衣大汉,都披着麻布。
沈放奇的是那两扇大门竟都紧紧地闭着,难道就不通庆吊吗?弋敛却似并不奇怪,与沈放三人走上前,他不理那六个守门的汉子,自上前去叩门。只见那六人中有一人咳了一声,上前阻道:“这位公子,今日我liù • hé门中有事,不开丧吊。各位心意我们主人领了,但人还是请回吧。”
沈放一奇。弋敛却笑道:“我就是为贵门有事才来的。——沈姑姑在吗?郭、刘、杨三老也在?对了,瞿老英雄没有子息,那他内侄瞿宇也该在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