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1)
们主人是谁?有这么请人的吗?”
那汉子一脸恭谨,拱了拱手说:“我们主人就是奉秦老相爷之命叫我们来请沈先生及乃眷到府上一会的,在别处耳目众多,只好在这里恭请了。”
沈放也没料到原来还是为吴江一词的那档子事——逃了这么远,竟然还是没有躲过,想想心下也不由骇然:这姓秦的一人,竟然如此爪牙四布,自己刚刚到了余杭,他怎么就知道了?他自己倒无所畏惧,只是,只是带累三娘了。
却见三娘已改了脸色,发作道:“我们相公到底犯了什么事,值得你们这般画影图形的缉拿!竟然在路上拦关设卡了,当真没有王法吗?——你们几位,是哪个衙门的?”
对面中间那人表面上还是满脸笑容,口中道:“不敢、不敢,夫人就别和我们一般见识了。我们这些跑腿的知道些什么,都不过是赶车吃饭的苦哈哈,也都是奉命行事——还不是从秦丞相那儿接的令,我们也没那个福分,只是我们当家的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了。据说沈放先生前几个月在吴江长桥写过一首什么词,万岁爷都知道了,是秦老相爷想见先生一见,就叫我们这个……这个来请了。”
三娘见对方态度还好,面容转温,点头道:“这还像话。”回头道:“傲之,去是不去?”
沈放随口就道:“不去。”说完之后看看对方四人的架势,已知去与不去早由不得自己了。
三娘却放软口气:“可是你看看,这去不去还由得了咱们自己吗?”
沈放的脸便青了。三娘轻声劝道:“其实去了后,只要相公软软脾气,说不定也不会太糟,毕竟沈家是江左望族,加上相公之才,在朝廷中也是有人知晓的。论人论事,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坏事。只要相公随和些,说不定那秦相爷还会赏识相公的才华,就此青云平步了呢。”
说完,她一脸浅笑地看着沈放。
沈放不由一脸怒色,双眼直瞪着她道:“三娘,连你也不知道我的心!嘿嘿,不过是为了吴江长桥上一首词,也没说什么,他真的就想逼尽天下苍生三缄其口吗?士可杀不可辱。还说是‘请’,叫这么几个车把式来还不是绑架吗?”
三娘又问了一遍:“相公,你真的不想去?”
沈放摇摇头,三娘却似面有喜色,轻声说:“其实有好些事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说着抬头看看对面那四人,又回头望望那车夫,一脸诧异道:“咦,原来你们都喜欢戴这样的毡帽,余杭人都喜欢这样的帽子吗?”
给沈放赶车的那车夫嘀咕了一声,不知在说什么。三娘已走近那拦路的四人,央求道:“四位大哥,我家相公脾气暴,去了也没什么好处,别再气着秦相爷他老人家,你们就放过我们这一马吧。”
她似是也觉得空口白话打动不了人心,说着又褪下两只耳朵上的耳环,在手里掂了掂——那耳环上镶有两颗水钻,品质不俗,加上那镯子与簪子,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分量也就不轻了。
她说着就连那镯子带簪子一起要递给那个长着扫帚眉,似能做主的人。
那四人的目光已被首饰胶住,可是奉的命令想来极严,不敢违拗,口里只说:“不,不……这位娘子,这个我们做不得主。”
三娘右手的点翠乌银簪去势却忽然加快,将到那扫帚眉胸前时一簪就直刺入那人的胸口。那人痛呼一声,三娘却毫不手软,手腕加力,已深入心口。旁边那一对门神似的兄弟还没反应过来,三娘已左手一挥,两杯耳钉化做两枚暗器直向其中一人双眼飞去,她手法极准,离得又近,正中那人双眼。那人哀嚎一声,惨叫倒地,双手伸手去抠眼睛,可是那对耳钉已深入脑髓,他只抖动了两下就猛地一挺死去了。三娘同时右手衣袖一挥,袖中不知有什么锋芒一吐,另一名壮汉就见喉间喷出一蓬鲜血,仰天而倒。最后一个胖子刚想上前,三娘一只金镯已击打在他腕上,那是最柔弱的“关寸”,那胖子手一松,手中铁锁掉下来正砸在自己脚上。他方痛呼之际,三娘已伸袖朝他胸前一按,他胸口就多了个洞,双眼直盯着三娘,“扑通”一声倒下。
这一串动作极快,那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被三娘这么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放倒了,沈放也已被这一串鱼龙变化惊呆了,却见三娘望了望地上四人,重又回沈放身边,轻笑道:“相公,没事吧?——我说有时候,只要咱们不想,别人还是强迫不了咱们的。”
沈放唇角扯了下,想笑,却木住了似的。见三娘说这话时正站在车辕边,背对着骡车,她一出手就杀了四人,但脸上神色似乎依旧紧张。
她背后那给他们赶车的汉子似乎也在她刚才shā • rén时像沈放一样惊呆了,这时还在簌簌发抖。三娘脸朝着沈放说:“其实,我是……”
她这句话没说完,她和背后的那车夫两人已同时发动。车夫是一支长鞭直往三娘头颈上套来,三娘却并不避,似是背后长了眼睛,适时用左手长指甲向那骡子屁股上狠狠一刺,骡子一惊便向前冲去,那车夫的一鞭就此便也击空了。
但他也端的了得,左手一拍车辕,人已“腾”地飞起,但还是晚了一步,三娘一招占先,岂容他喘息?左手之匕首早已向他刺去。那车夫跃起得快,但左边大腿上还是被三娘刺了一刀。他似绝没想到三娘怎知道他会对她出手,一惊之下,他便退,一落落在大车另一侧,要缓过这一口气再说。三娘却毫不留情,团身一滚,人已从移动的车辕底下滚了过去。那车夫落地时已然不稳,更没想到三娘一个女流之辈动起手来竟有这么一股拼命的狠,当下连退。三娘却偏偏攻他下盘,车夫手中的长鞭又能远不能近,徒然上下挥舞,已威胁不到三娘。他正要弃鞭,三娘已捉住他鞭梢,身子一转,顺势在他脚上一绕,伸手一抖,那车夫就已摔倒。那车夫倒地后去了伤腿的困扰,又丢了鞭子,反似无所顾忌了。他一脚铲地,要绊倒三娘,三娘让开,也一脚铲去——她着的是裙,这么一脚趟去,裙摆在地面一扫,登时扬起一大片灰来,车夫双眼被遮。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动起手来这么毫无避忌的女子,这时他已尽落下风,又不敢闭眼。沈放只见满天的尘土,三娘还在地上一脚脚铲去。自己不由紧张得把两只手紧紧攥住,指甲都抠进了肉里去,双眼拼命要看清,但尘沙越来越大,只见两个人影,全分不清哪是车夫哪是三娘了。
他与三娘结缡十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妻子竟然是个武学高手。忽一刻,场中一切突然静了。满天灰尘中,只隐隐能见一个穿红的身影和一个穿灰的身影胶在了一起,一动不动。沈放一颗心已提到嗓子口,不知三娘胜败如何,有没有伤?那一刻只觉得时间似乎都停止了,半晌才见那灰尘慢慢落下,沈放的心也就慢慢往下坠,那两个人影还是一动不动。良久,尘埃渐少,才见那车夫一手撑地在地上坐着,三娘像一个温柔的情人似的蹲在他身边,衣袖轻柔地、一羽不能加地按在了他胸口。那车夫似一脸不信,却正在慢慢软倒,他内力不错,虽然左边胸口鲜血不断涌出,还是没有立刻断气。三娘一脸悲悯地看着他,轻声道:“不服是不是?自从你甘心刀头舔血那一刻,你早该想到今日了。”
她说的很委婉,似乎说的是对方也是自己。
那车夫喘息着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对你出手?——要不是我大意在前,这一战,咱们还不知谁胜谁负。”
三娘柔声道:“其实,从你挽那个鞭花时我就猜到你是谁了。你犯了江湖大忌,知己不知彼,我却是知己知彼,否则,会真的傻到杀了人后用后背朝着在余杭道上赫赫有名的余杭大车店的‘背后shā • rén’叶老二?——你的招子太暗了,没认出我是谁,所以你死得不冤。难道我荆三娘会连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