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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漫刚要近前,便听那禁军中气十足的答:“回大人,没有。”
宫门两侧各悬一盏宫灯,灯光昏黄,勉强能照见那人面貌,模样平凡,眉眼却也是深沉,她看着看着便觉有些眼熟。似是觉察她的目光,他突就朝这里看来。
眸为棕色,目光很是冷酷,也只一眼,那人飞快垂下眼去,大步朝她走来。
“夫人,请随卑职来。”
只扔下这句话掉头走在一侧引路,她不自觉跟上,方才,他唤她“夫人?”
那禁军见青瑞带她入内,情不自禁开口:“大人,她可是西冷女子,这样冒然……”青瑞凌然一个眼神:“西冷皇帝既已说要给个交代,我们等着便是,再乱说,我叛你个扰乱军心之罪!”
那禁军忙退身拱手:“卑职知罪。”上官漫闻言,眉头微蹙。
青瑞将她带到正殿厅内,只见侍从从内室进进出出,紫檀嵌白玉松下高士图诗文插屏内影幢的凌乱身影,青瑞唤人来给她上了茶,请她稍等才大步进了内室,只闻室内似是响起寥寥的谈话声,接着便有人急急叫了一声:“小娃娃,你不要命了!”那嗓音极大,中气十足,虽听着是个老者却又不像,渐渐声音转低……她侧脸听得认真,不想只闻一阵衣衫簌簌,赫连瑜身穿白绸睡袍,披着一件蓝底龙袍缓缓自插屏内转部出来。
他黑发未束,直直披在脑后,脸色稍稍发白,映着柔亮缎发只觉带着几分病态的孱弱感。
上官漫忙起身参拜。
他只淡扫她一眼,低道:“免了。”步履略略沉重的到宝座跟前坐下,似是有些疲惫的将身子靠近座背里,眸光扫到她面上,带着几分隐约暖意,故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
她笑的得体有礼:“深夜造访,实在是唐突陛下,臣下前来,是想向陛下讨件东西。”
他有些讶异,还是问:“是什么?”
她扬起脸看他,神情明灭复杂:“臣下……想恢复以前的记忆。”
他神情似是一顿,本勾起的唇角缓缓敛回来,那眼里暖意也一分一毫的褪去,他枕在泄了满肩的黑发上眯眼看她,衬得他唇色极是苍白,只听他抿着薄唇恍惚一哂:“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串联起此前的一切,加上进殿前青瑞的话,她顿时醍醐灌顶,原来遇刺的人……是他。心里便是一紧,目光紧紧攥在他身上,迟疑道:“陛下,受伤了……”他冷着脸拧眉:“不妨事。倒是大人,这种时候要恢复记忆可是为了什么?”旋即似笑非笑的开口:“刀上浸着千年蟾蜍身上的寒毒,当真是要至朕于死地,若不是朕自小奇毒泡身,又有神医相救,大人这时已经见不到朕了。”
她禁不住便后退一步,原来竟这样惊险,忽就松一口气,幸好……下一刻脑中已在飞速思索,西冷皇帝一心祈求安稳,绝不会自断其路,况若是抱上顾国这棵大树,再不怕强敌来犯,定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刺杀于他,若是宫外的人,也不可能轻易便进了这森严皇宫,循着动机,唯有一人……她心里便是一滞。
寒爷早就在在宫内安插眼线,这是她知道的,他身边皆是奇能义士,寻到寒毒并不难,刺杀赫连瑜自然也不难。怪不得他今日有些反常,原来是瞒着她对赫连瑜动了手,如今赫连瑜未死,他只怕早就猜到凶手是谁,寒爷,头上已悬刀刃。
赫连瑜淡淡看着她脸上担忧神情,忽而轻笑:“漫儿要恢复记忆的条件,莫不会是让我放了寒玉笙。”
那话似是厉刀一样,直直戳到她胸口,不可否认,有那么一刻,她确实这样想过,如今她与寒爷皆在劣势,第一次相见,不难看出赫连瑜企图唤起她以前记忆,若是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可以救寒爷一命。可是为何……心里似是针扎,隐隐作痛。
赫连瑜看着她缓缓垂下眼来:“我累了,你退下吧。”
上官漫一愣,竟有些慌乱的应了声:“是。”他终忍不住抬眼看她,目光极快的扫过,却在她转身的一刻,突地扫到她的唇上。
冷冷低道:“慢着。”
千山万水不会行,魂梦愈教何处觅(十一)
她觉察他目光落到自己唇上便未曾离开,抬指一触,竟有些红肿,猛忆起进宫前寒爷肆虐的吻,又被他这样注视,面上也禁不住一红,撇过脸去。
他声线已冷:“他竟敢碰你。”说话间,眸中已迸出杀意来,似是一头嗜血的狼,令人不寒而栗。
她交手紧紧相握,面上故作平静:“我们已有婚约,有肌肤之亲不过是平常事,陛下何以这般惊讶。”
他神色似怔似怒,眸光锋利:“你当真。”
她垂下眼去:“臣下对待自己的良人一向真挚不渝。”
他闻言只是看她,半晌竟是自嘲笑起来,他面色极白,白的近乎透明,那样的笑容绽开在这样的脸上,带着几分绝望的死亡气息,她说寒玉笙是她的良人,那么,他又是谁?说起来他们之间,一直是一个在不停追赶,一个在被动的接受,他强要了她,强娶了她,她对他微笑,床第间偶尔会有热情,却也未曾对他承诺过什么,是他太过自负的对她说:“白首不相离。”她未有回应,到底也只留下几个字:永不复见。
那确是她的笔迹,若是她无心,谁又能强迫的了她。
他止了笑,嗓音已经低哑:“若是这样,解药便更不能给你了。”
她警惕的抬起眼来,她能站在这里,便是希望用恢复记忆换取寒爷的性命,若是他已没有了让她恢复记忆的需求,那她还有什么筹码在手里。
似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