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1)
中还没有形成统一意见。但从日前朝廷着手整顿城外王师可以看出赵桓在战和之间的倾向。
见众人三缄其口,李纲似有难言之隐,遍视一班战将,个个都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由得心头焦急,当目光扫到末座时,突然问道:“那可是顽强抗击金军五昼夜,使其难以过河一步的徐九?”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徐卫,初次见面的人都感诧异,竟然如此年轻?难怪他立得大功,却不见重用。可惜了,还得慢慢磨练,熬资历吧。
“正是卑职。”徐卫答道。
李纲目视片刻,对众人笑道:“不错,少年英才!枢密相公,贵府不愧为行伍世家,端得是人才济济!你这侄儿二十不到,便如此了得!”
徐绍轻笑一声,敷衍道:“过奖过奖。”
那原先不知内情的人这时才暗思,原来徐卫竟是徐枢密侄儿。怪了,既然叔父在枢密院当着二把手,怎么侄儿立了大功,却连个正经禁军军官都没混上?徐绍果然是大公无私呐。
李纲又夸了几句,才转向徐卫道:“徐九有何想法,只管说来。也请在座诸位前辈替你斧正一二。”徐卫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与金军正面交过手的,所以李纲不管他官职卑微,主动垂询。但又怕他有所顾忌,于是假称请前辈斧正,这样也就不会引得众将不痛快。
徐卫还没有开口,徐绍却叫了起来:“哎,李右丞太过抬举了。他年不及弱冠,不过是个七品武职,能列席旁听已是殊荣,哪能班门弄斧?”
众人只当他是在谦虚,毕竟徐卫是他亲侄儿,遂纷纷劝说。都言自古英雄出少年,二十岁又怎地?当年冠军侯霍去病不也是二十多岁就率军出征,打得匈奴一败涂地么?你道这一班前辈长官为何抬举徐卫?其一,当初张叔夜召集朝中故旧商议联名上奏,在场就有几人参与,知道徐卫有些本事。这次金军南侵,正如这小子所料一般无二致。其二,徐卫立了大功,朝廷就给封个甚么“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连个正经军官都不给。徐枢密这个当叔父的,不但没偏袒抬举,反而公正得近乎苛刻。这就使得他们有些替徐卫惋惜。正好李纲垂询,他们便极力鼓动徐卫发表意见,反正他也是个小官,说对说错都无妨,没谁会对他动歪脑筋。
何灌见状暗思,徐卫有大志,早晚必非池中之物。眼下新君登基,朝中官员又逃散许多,正是用人之际。一念至此,便对徐卫说道:“既是李右丞问你话,直说无妨嘛。”
“哎,有计策你就说,没办法也没谁怪你!你不过就是个乡兵首领,也没谁真指望你!赶紧地,说吧!”姚平仲极不耐烦的吼道。他实在想不通,这种高级将领的聚会,徐卫是怎么来的?他那级别也忒低了点,七品武职,还不是禁军,跟他坐在一起,实在有失身份。可这一众长官都没异议,自己也不好为难他。
第一百零八章赏赐
虽有姚平仲藐视,但一众前辈长官纷纷鼓励,徐卫思之再三,遂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卑职就班门弄斧一回。”众人皆言但说无妨。
迎着上峰们的目光,徐卫不急不徐地说道:“女真人虽拥兵数十万雄据北方,但其本质,与强盗无异。北方民族,向以劫夺,破坏而著称,虽然北撤,但今年之内必再度南下。极有可能在七八月之间发动攻势。”历史上,金军第二次攻宋就是在八月进兵,因北方军队大多不习惯夏季炎热的气候,必等秋高马肥方才出征。现在历史虽然有小小的改变,但料想不会改变金国对大宋的战略方针。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长官都没说话,姚平仲不以为然的“啧”了一声,似乎又想开口。身旁步帅何灌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金军若再来,其进兵方向大致不会有变化。一路恐怕仍以攻取太原为主,一路则如同此次一般,借着其骑兵优势,长驱直入,威胁东京。自然,是战是和,由朝廷决议。但若战,但需提早作出准备。太原战略意义重大,必须要救!但眼下金西路军粘罕虽北归,却留下了一部精兵继续围困。若救太原,不可急于求成,当分兵合进,步步为营,能战便战,不战便围,及至五六月天气炎热,北方士卒水土不服,便可成功!太原之围若解,就能重新布置防务。集西部之军固守太原一线,集京师,山东,陕西之兵,分驻青、沧、孟、卫、滑、浚等州。并坚壁清野,以逸待劳,这一点至关重要。尤其注意黄河浮桥以及各渡口的防守。如此一来,金军就算再度南侵,也讨不到多大便宜。”
徐卫一席话讲完,在场官员不由得暗自心惊。此子年纪既轻,资历又浅,况为乡兵之首,非禁军军官,却能有如此见地,殊为不易。其抗击金军策略,虽细节上稍嫌不足,但大体不差,尤其符合现今军情,不失为万全之策。
李纲更是大喜过望!原因在于,徐卫对金军的认识与自己如出一辙!更难得的是,他的抗金策略,比姚平仲之前的泛泛而言,不可同日可语!且思路清晰,切实可行!含笑示意徐卫落座之后,遍视众官,朗声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姚平仲抢着欲发言,但左思右想,一时却找不出徐卫的策略中有什么偏颇之处。何灌略一思索,点头道:“若真能实施,短期之内,不失为稳妥之计。”之所以言明“短期之内”,就在于若朝廷决议开战,宋金之间,绝不会在一两年内分出胜负,必是长期拉锯。徐卫的方案,目的就在于阻挡金军再一次进攻,今后如何,还需一个长远周全的计划。
其余武官都表示赞同,若让他们建议,也不过就是这样。宋金两军的战力悬殊,的确让人万般无奈啊。正在众人一致赞同之际,枢密副使徐绍突然摇头道:“方针虽不差,却缺乏可行性。”
一语出口,满座皆惊。徐枢密还真是大公无私,即便是亲侄儿,也丝毫不留情面。
“哦,枢密相公有何高见?”李纲立即问道。
“试想,若集京师,山东,陕西之兵,耗费何其巨大?以朝廷目前的情况,恐怕难以负担。”徐绍沉声说道。
众人闻听,倒也无法反驳。太上皇居于江淮,朝廷的政令难以通行东南。此地素为朝廷钱粮来源,太上皇一日不回,东京就难以得到充足的补给,粮饷也无从保障。想到此处,这班历经战阵的武臣们不禁有些寒心,女真人对大宋虎视眈眈,垂涎三尺。举国上下本该精诚团结,共赴国难。可金军刚撤,内讧便开始了。以官家登基以来的行事作风看,对太上皇和旧臣都采取强硬政策,如此一来,国家的力量怕要消耗在内斗上……
凉亭里,一段时间以内都保持着沉默。众官忧心忡忡,国内局面如此不稳,倘若金军再来,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大宋百余年基业,总不能断送在我们这一辈吧?
此时若观在场众人之态,则可发现,一般老将神情落寞,颓然不语。惟李纲,姚平仲二人目光炯炯,而徐卫则……看不出来。
大宋靖康元年二月底开始,一股人事风暴在东京朝廷卷起,而焦点便集中在军事部门的枢密院和三衙。官家下诏,今后要一改枢密院由不通兵法,不晓军务的文臣主管的局面,选择得军心的武臣充任同知和签书。而三衙长官,非有边功,有威望的武臣不用。何灌在保留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一职的前提下,拜同知枢密事,主持朝廷军务。种师道拜太尉,同知枢密院,免去其京畿两河制置使职务,改授两河宣抚使。擢升姚平仲为侍卫亲军步军司都虞侯,拟由其主持步帅司日常公务,后因大臣强烈反对而作罢。
因金军南侵暴露出宋军缺乏得力战将的情况,赵桓下诏,广泛征召已经致仕,熟悉军情的武臣,重新启用。让徐卫无语的是,他的老爹徐彰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