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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却问何日君再来(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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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枫儿走了……”受到这快速的生离所震撼,兰斯显得有些失神。

与粗豪的外表不同,兰斯洛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尽管平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

他的确为枫儿的的离去,而受到打击,心里好像失落了什么东西,一片空荡荡的。

在兰斯洛的感觉里,大家好像会应该一直在一起的,他、小草、紫钰、枫儿,像是个密

不可分的群体,就算是以后闯荡江湖,他们也会一直在一起嘻嘻笑笑,打打闹闹,过着热闹

兰斯洛没有想过什么“齐人之福”,只是单纯地觉得,大家不会分开。

后来知道了小草的处境,他为此感到苦恼,兰斯洛喜欢紫钰,却又不想让小草离开,他

与小草之间感情,超越情侣、知己,现在的小草,对兰斯洛来说,几乎是半个身体,一旦少

了她,兰斯洛不敢想像自己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可是,能留下小草吗?这与取舍的问题无关,小草的本身,有着许多客观条件上的阻碍

,除非她自己愿意,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强自挽留她,兰斯洛也是一样。

为此,兰斯洛的心里,已有与小草分别的预备了,只是,再怎么都没想到,首先与他们

生离的,居然是枫儿,这令兰斯洛怅然若失,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喂!脸色不要那么难看嘛!枫儿只是暂时离开,以后还会再遇到她的。”小草安慰着

兰斯洛,心下颇有感叹。兄长外表豪迈,内心情感却是纤细,这样的个性,到底好不好呢?

“谁的脸色难看了。”兰斯洛强辩道:“我只是想起来,她就这么跑了,这几个月的食

宿费都白花了,非常肉痛而已吗?”

“哦!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哪像你还笑的那么开心。”

“我笑,是因为有值得开心的事啊!”

小草已有所决定了,她要接下母亲的担子,为雷因斯·蒂伦的将来而努力,也为自己的

将来而努力,不再以逃避的方式面对命运,只要是真心想要的东西,她决不放弃,要好好地

与头号情敌,来局情场大战。

不过,在这之前,是得回宫廷一趟,好好为往后几年的大计,做些布署,来场双赢的战

争。这条路很艰苦,但是小草充满了信心,她有着足够的支持力量,支撑她走下这条路的。

扁舟靠岸,船夫摇着船歌,再度启程。

兰斯洛有些担心的看着小草,小草会意,抿嘴笑道:“别担心,我会再多陪你一阵的。

话还没说完,周围的树林里面,突然冒出了大队人马,将两人团团包围住,看服色,是

艾尔铁诺帝国的正规军,个个气势汹汹,不知所谓何来。

兰斯洛习惯性地把小草护在身后,全神戒备,只要对方有些许异动,便要抢先发难。

双方正自僵持,一声嘹亮语音响彻树林,“艾尔铁诺政府,恭迎莉雅公主回宫。”跟着

,一道雪白骑影,自林中窜出。

兰斯洛、小草俱是一惊,他们行踪一向低调,小草又从未泄露过身分,怎会为人知晓,

莫非艾尔铁诺情治单位,神通广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小草心知有异,本想胡乱应付几句,待看清了马上身影,登时倒抽了口凉气。铁面雪衣

,剑眉朗目,厉如寒星,刚毅的线条,不怒而威,特别是脸上的金属面具,这是为国际间所

盛传,某个人的特有记号。

“周大元帅。”错不了,衣着可以假冒,但那种胸怀十万兵甲,指挥若定的气魄,是假

不了的,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铁面神将,周公瑾。

小草确实大吃了一惊,艾尔铁诺五大军团长的身分,非同小可,若是论起手上掌握的实

权,甚至还在某些国家的国王之上,而周公瑾的声誉,早是五大军团长之首,威震西半大陆

,这样的人,怎会离开职守地,千里跋涉,出现在杭州呢?

可是,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眼前的情形。武学练到顶峰,高手往往身具所谓“锁魂”

之术,能够凭着灵觉,感应出敌人所在,现时状态,相距千里而不失。如果是这类高手展开

搜寻,自己的行踪自是毫无保密性可言。

然而,事情真的只是这样吗?小草不以为自己有那么了不起,会值得这绝代神将亲自前

来接驾。

看出了小草眼中的疑虑,公瑾翻下马背,俯身深深行礼,作为骑士觐见贵族的礼仪,他

目前无官职在身,这样的大礼并不为过。周围的士兵,连忙单膝跪下,施以参见王族之礼。

紧抿的嘴角,绽放温雅的微笑,公瑾温言道:“公主殿下此番出游,贵国宫廷曾托敝邦

代为照应,公瑾旅经杭州,偶然探得殿下芳踪,久闻才女之名,响彻大陆东半,特来护驾,

趁此一睹殿下丰采。”

代为照应,哼!怕是要求引渡自己回国吧!活像只落水

狗,把手一摊,苦笑道:“莉雅这等狼狈样,怕是有辱元帅尊目了。”

“殿下说笑了。”

公瑾仔细地打量两人,打他二人进入杭州城以来,公瑾暗中窥视不知多少次,却是到此

时,双方才正式碰面。

兰斯洛能活着离开雷峰塔,赤先生一党无疑是失败了,看来,自己是低估这两人联合的

力量了。塔底的十方血囓阵、圣光封印,突然间感觉不到半点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非

是兰斯洛误打误撞,以血开路,解开了阵势,可是,看这两人衣衫单薄,要说是取得了宝物

,却又不像啊!

兰斯洛回瞪着公瑾,他不喜欢这个人,自双方一见面开始,他就有种强烈的厌恶感,一

个大男人,好端端的戴个面具在脸上,阴阳怪气的,十有九成不是好东西,而除此之外,某

种潜在的危机感,也让兰斯洛如坐针毡,浑身起鸡皮疙瘩。

对于公瑾有礼而不失亲切的态度,小草微笑以应。能见到这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她亦

是尊崇有加,回思公瑾适才下马时,手不抬,脚不移,一晃眼便已到了面前,单只是这身手

,便证明此人成名绝非偶然。

只是,不知怎地,小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好似疏漏了什么似的。

“此处非是谈话的好地方,请殿下移驾驿站,贵国的官员,已恭候凤驾多时了。”

“如此便劳烦元帅了,本宫久闻元帅英名,也早希望能请教一二。”

“殿下谬赞了。”

双方一番客套话说完,便要动身,公瑾忽道:“且慢,前些日子,曾有传闻殿下遭匪徒

挟持。贵邦所传来的疑犯图像,与这位公子十分相似,为了安全起见,这位公子必须与公瑾

往府衙一行。”

兰斯洛神色一紧,正欲开口,一只温莹滑腻的小手,紧紧牵住他的手,小草面上堆满笑

容,使了个眼色,暗示别轻举妄动。

“元帅说笑了,挟持既是传闻,怎可轻信。这位公子是本宫的朋友,陪同旅游多日,请

元帅不用多虑。”虽然不明白确切情况,但这周大元帅的一举一动,皆带着不寻常的气息,

还是与他保持距离为妙。

“贵邦的通告中,并未提及公主殿下是与友同行,既然真是殿下的朋友,为了洗清嫌疑

,又何惧往府衙一行呢?”

周围的兵士,得到了暗示,向前踏进一步,隐隐成了包围之形。

看见公瑾微带讥诮的眼神,小草心下一凛,暗叫不妙,这元帅果是另有图谋,绝非单纯

为了接驾而来,而且目标似乎还放在兰斯洛个人身上,这可奇怪了,左思右想,都找不出这

呆子有什么值得觊觎的价值。

照情形看来,是很难脱困了,姑且不论周围的这许多人,单只是一个周公瑾,只怕兰斯

洛再练个一百年,也无法自他手上走脱,与赤先生那般丑角相比,这人的存在无疑是太过巨

大了。

“糟糕,枫儿走的太早了。”若是枫儿在这,至少有一拼之力,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束手

无策,巧妇难为无米炊,有些事,并不是单纯凭智慧可以解决的。

“元帅,本宫已然说过,他是我的朋友,莫非您对本宫的话有所怀疑吗?”此话可大可

小,稍有不慎,可能延伸成国际问题,小草希望能形成一点阻吓作用。

公瑾又哪会被这给吓倒,冷笑道:“殿下,这关系艾尔铁诺的声誉,敝国计决不容许无

视法治之徒的存在,倘若您因此而有了个什么损伤,那可就不得了了。”这句话一语双关,

似在警告小草别要妄动,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士兵们又踏前了一步,包围之势更密。兰斯洛没有动手的打算,倒不是怕了什么,而是

因为若在此处发生纠葛,势必牵连小草,若是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反正对方的矛头看来只

针对自己,跟他走一遭就是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只要仅有自己一人,都能履险如夷,兰斯洛确实有着这样的

自信,虽然在小草的眼里看来,那不过是种错觉。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有话慢慢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值得那么紧张的。”

悦耳的男子声,稍稍纾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公瑾皱起眉头,不是因为出现了一个碍事

者,而是一群,在语音响起的同时,树林“希希娑娑”的大批脚步声传来,几队人马自四面

八方奔出,人也不算是很多,只是恰恰好,把公瑾的部众围的密不透风而已。

一个锦衣公子,缓步踱至场中,笑吟吟的脸孔,依稀有些熟悉,正是那日永福楼上的富

家恶少。

“咦?这小子是……”兰斯洛一头雾水,有些弄不清状况。

“别作声,静静的看。”小草微笑不语,脸上明显是松了口气的表情。等了许久,这只

王牌终于发挥作用了。

锦衣公子漫不经心地踱至公瑾身前,欠身行礼,微笑道:“周兄,昔日凌烟阁一别,不

觉已近十载,望君风采犹胜往昔,令我好生欣羡啊!”

“尊驾是……”公瑾搜寻着脑里的人事记录,想不起这张脸。略微看看,围在外头的人

马,皆别着雷因斯·蒂伦的国徽,陡然灵光一动,猜到了来人的身分。

“哥哥……你终于来了……哈哈哈……”小草冲上去,搂着锦衣公子又跳又叫,开心的

不得了。早在永福楼上,初遇华扁鹊时,她便觉得这男子的眼神好熟悉,是种游戏人间的淘

气,今番重遇,她便特别注意锦衣公子的眼睛,果然从那抹戏谑的笑意,认出了来人便是她

的亲哥哥,雷因斯·蒂伦的王子,白无忌。

“死丫头,不要乱抱,你几岁了……”嘻笑声中,锦衣公子自脸上揭下了一层皮,露出

了面具之下,俊逸不凡,充满魅力的面孔。

“哥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哪用的着找你,几个月来,我一直跟在你后头。”

“怎么可能!我出走的路线很隐密啊!”

“是吗?”白无忌潇洒地把手一摊,晒道:“你随货运车偷渡出宫的时候,我和大哥还

在城楼上挥手帕呢!只有你一个人沾沾自喜,以为别人不知道而已。”

“什么!连大哥也……”

这大概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小草眼睛瞪的老大,想不到自己的离家出走,从头到尾

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那扒走我旅费的,也是你罗!你的骨肉亲情在哪里?居然让你唯一的妹妹流落街头,

因为没钱吃饭给人赶来赶去,还流落到去当小偷。”

“呃……幻灭是成长的开始嘛!计较太多会生皱纹,这种小事,不要提了。”

白无忌不好意思说出,那是因为要报复这个妹妹,在半年前学术辩论会的时候,把他准

备的资料偷换成sè • qíng书刊,出了老大的糗。

吃力的躲过妹妹的拳头,白无忌一拱手,笑道:“周兄,舍妹年少无知,有什么得罪之

处,还请见谅。”

“岂敢……”

“不过……”白无忌收起了笑脸,彬彬有礼的态度,隐藏着无匹的锐气,正色道:“她

作的保证,也就是雷因斯·蒂伦全体的承诺,计决不容丝毫怀疑,这位小兄弟,也不会是什

么恶人,还请周兄明察。”

白无忌知道兰斯洛对妹妹的重要,决不允许有半点差错,是以一开始便摆出了强硬式态

,表示若公瑾不肯善罢干休,那面对的敌人,将会是雷因斯·蒂伦全体。

白无忌口中述说,一双眼睛看似漫不在乎,却盯紧了公瑾身上的每一处,谨防对手突然

发难。这次来的仓促,所调来的部属,虽说实力都是国内的一时之选,但面对公瑾这等级数

的高手,双方要是一言不和,动起手来,尽管自己这方人多,只怕还是输面居大。到时候,

只有以人海战术拖延,护着这两人逃离。

公瑾心中却也好生犹豫,看见周围这许多人,目光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突起,显然是

各有所长,功力颇高,而自己在昨晚一战后,内伤未愈,纵能将这些人一举杀尽,也要付出

极大代价,而此举无疑是正式与雷因斯·蒂伦反目,虽也无惧,却是无必要结此强敌,再者

,他与白无忌有数面之缘,深知此人的麻烦。

雷因斯·蒂伦王室的男子,并没有继承权,是以白无忌没什么负担,过

着让人皱眉的浪荡子生活,但是,与妹妹相同,他高超的学识,丰富的内涵,在东方大陆也

享有才子之名。

关于这人的武功高低,魔法深浅,没有明确资料,唯一可确知的,是他非常会交朋友。

白无忌生性豪爽,兼之不拘小节,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彼此真诚,都肯折节下交。是以

交游广遍三山五岳,王侯将相,屠夫小卒,无所不包,影响力广及海外,惹上了他,比惹上

了整个雷因斯·蒂伦还麻烦。

有他在此,无论如何是动不得兰斯洛了,也好,雷峰塔底的情形未明,说不定还有要用

兰斯洛的地方,太早撕破脸,并非上策。

主意一定,公瑾哈哈一笑,回礼拱手道:“本来也就只是小事一桩,只是为了公主殿下

的安全,不得不慎重行事而已,既然白兄这么说,天大的事一笔勾开,公瑾就不多事了。”

白无忌不讲礼节俗套,两人又颇有几分相重之情,相互称兄道弟,反倒不必多闹虚套。

白无忌见公瑾愿意善罢,心中暗叫侥幸,欠身再是一礼,笑道:“周兄如此英雄人物,

无忌早盼能再重睹风采,若不嫌弃,不如共往驿站,大家多多亲近亲近如何?”

“不敢叨扰,既然公主殿下安全无虞,公瑾尚有数件公务未了,便先行他往了。”

公瑾一挥手?招集属下,便要离去,见包围人众依旧摆出强烈的备战架式,毫无让开之

意,心中微怒,冷笑道:“白兄,可是想考验小弟来着。”

白无忌命部属退开条大道,再度揖让拜谢,道:“不敢,区区浅水焉能困蛟龙,周兄见

笑了。今日盛情,他朝无忌自当登门拜谢。”

“好说了。”

一声呼啸,公瑾一群人就如潮水退潮般,散的乾乾净净。

“呼……好险啊!”

公瑾一走,白无忌立刻大大地舒了口气,打两人对峙开始,他便一直处在巨大压力下。

公瑾的能力,他知之甚详,今次他纯为顾虑人情而退,若是双方扯破关系,说不定这里连半

个活人都不会留下了。

“大哥……”小草望着兰斯洛,情形比预期中来的早,两人终于到了分开的时候了。

白无忌悄声离开,挥手命部下们撤至林外,两个月看下来,他明白眼前这对男女的感情

并不单纯,以小草兄长的身分看来,不管妹妹做的选择是什么,他都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傻瓜!又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这么紧张干什么。”想不出什么好说的话,兰斯洛尽

力摆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你以后会来找我吗?你不会那么坏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冰冷的宫廷,找不到伴吧!”

一反常态,小草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会啦会啦!少说废话,要滚就赶快滚了。”兰斯洛一脸不耐,只是挥手叫嚷。

“你呀!真是一点情调也没有,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会看上你?”小草笑道。

问题的答案,早就揭晓了。

穿花蝴蝶般贴近。遭到突袭的兰斯洛,瞬间楞住了,只听

见耳畔吐气如兰,软语轻喃,“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期待与你的下次相逢。”

“别了。”小草轻笑着,快步退开,步入树林,银铃般的悦耳笑声,缭绕林间,久久不

散。

兰斯洛呆呆地站在原地,自下山以来,从未有一刻,感觉像这样的孤独,看着身边的人

一一离去,却又没有留住她们的能力,真是难过的想大哭一场。

小草上了预备的马车,起驾往接待处而行。

白无忌见到妹妹回来,反而一脸奇怪的表情,有点吃惊,笑问道:“怎么?就这么放弃

了吗?我还以为你会再度私奔呢!枉费我把人都调开的那么远。”

小草微笑,信心满满,“从现在这刻起,我要的东西,绝不轻易放弃。私奔太老套了,

又容易给人乱扣帽子,当作痴男怨女的范本,我偏偏要光明正大的争取所爱,等着看吧!”

白无忌耸耸肩,不做言语,这个妹妹自小古灵精怪,各种点子层出不穷,每当她有这样

的笑容,就是有人要遭殃了,安全起见,闭嘴为妙,省的莫名其妙让炮口对准自己。

只是,那个小子也真倒楣,会被这个麻烦女人给看上,无所谓,反正两个麻烦货色配一

起,从今以后可就热闹了。

是谁说的呢?秋天,是有情人的季节。

垂头丧气的兰斯洛,回到落琼小筑,想要探视紫钰,顺便商议治病事宜,哪知方进门,

小筑里乱成一片,紫钰在床上昏迷不醒,问了服侍的婢女,都说是兰斯洛走了以后,小姐突

然发病,吐血昏迷,病势一发不可收拾,短短一晚,竟已宣告病危。

兰斯洛这一惊非同小可,不顾屋里仆役的阻拦,连忙抱起紫钰往外冲,直奔雷峰塔而去

,希望能以九天冰蟾救心上人一命。

匆匆带了几个工具,赶到已成废墟的雷峰塔,只见已给当地官方画为禁区,附近大批人

群包围,声势浩大,可能是昨夜寻宝者的亲属朋友,发觉家人逾时未归,过来找寻。

杭州城警备军,还守内圈,刀出鞘,弓上弦,全神灌注,如临大敌,他们接获严令,坚

守此地,有人敢下地洞者,格杀勿论,包括他们自己在内。

这就难怪三人寻宝时,没有半个阻碍者出现了,不知是什么人的刻意阻碍,存心掩埋雷

峰塔的秘密。

对防守的士兵来说,这实在是件苦差事,特别是当他们发现,外头的群众为了亲友安危

而焦心不已,却受到了没理由的阻拦,焦虑、担心,逐渐升华成了愤怒,而且将要沸腾了,

眼看就是一场bào • dòng,围守的兵士,心中皆是大喊倒楣。

“钱将军到底在作什么?难道想要再引发一场bào • dòng吗?”一名因巨大压力,而濒临崩溃

的士兵吼道。

“该死的东西,自己下了这种命令,却躲的没个人影,让我们卖命,可恶,我就不相信

,如果我们都死光了,他还能高枕无忧。”旁边的士兵,受到同样的刺激,也是反应激烈。

不管他们有多生气,已经魂归地府的钱继尧,是不会回应的,事实上,这命令也不是他

下的,反正替死鬼的罪名永远不嫌多,公瑾自然是善加利用所有机会了。

在一阵你来我往的叫骂后,群众的怒气爆发了,他们再也无法忍受,那群挡住去路的阴

谋者,众人拔出兵器,高声嘶喊,朝围堵的官兵,蜂拥前去。

大规模的民变,就此发生,虽然群众大多通晓武功,亦不乏高强者,却比不上官兵的组

织严谨,进退有序,且武器精良,双方剧烈冲突之下,血肉横飞,瞬间便造成了大量死伤。

在一番冲突之后,包围网终于出现了缺口,涌至地洞口的群众,轻功高明者,纷纷跃下

,要找寻昨晚失踪的亲友。

兰斯洛见机不可失,找个空隙,溜进封锁区域,垂下绳索,缘绳攀下。

“真是黑啊!怎么跟昨晚一模一样啊!”兰斯洛抱怨连连,手上紧抓绳索,交相攀错,

猿猴般地迅速攀下。

惊呼、哀嚎声此起彼落,这地洞的深度着实不浅,轻功的造诣稍差,很容易便摔个筋折

骨断,而不少人成功落地之后,发觉落脚处竟是尸体堆,极度震惊下,惨呼者有之,哀天抢

地者有之,还有人当场便吓的晕了去。

官兵们全在上面防守,虽然发觉有人闯入地洞,却也没人敢下来阻止,上头交代的命令

,是对任何入洞之人,格杀勿论,包括他们自己在内,要是冒冒失失地下去,事后给查出,

说不定会给上级治罪,shā • rén灭口。

这是官场必然的道理,却也不能怪士兵们不肯尽忠了。

兰斯洛身形敏捷,如头黑豹般窜高伏低,动作快而无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形之下

,往密室潜去。

他是旧地重游,对周围地势熟悉无比,兼之视力不受黑暗影响,很快便找到了枫儿开出

的甬道,窜了进去。

“咳……”

背后的紫钰,昏迷中发出数声轻咳,一张俏脸白的吓人,星眸微闭,长长的睫毛不住轻

颤,唇边几点殷红,看来怵目惊心。

“别担心,本大爷在此,决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兰斯洛轻拍佳人玉背,拂去嘴角溢

出的血迹,柔声安慰道。

小草、枫儿都已离去,虽然不知日后是否会再相逢,至少在这一刻,背后的玉人,是他

唯一拥有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半点的伤害,降临在她的身上。

“呃……阿里巴巴,大麦……不对,小麦开门……也不对……”

正如古老童话中的主角,兰斯洛绞尽脑汁,回想着开门的咒语,在一番折腾后,好不容

易忆起了那篇引人发噱的怪词。

“芝麻开门!”

当最后句咒语念完,石壁再次发生液化,溶出入口,兰斯洛哪敢迟疑,赶忙奔进去。

进了石室,宏伟的霸气依然,玉盒在案,淡红色的晶莹光圈里,九天冰蟾,安放于斯。

“就是这个!”

兰斯洛将紫钰平躺放下,便要伸手去取九天冰蟾,虽然不太清楚用法,但小草一直说服

食服食,整只吃下去,总不会错的。

方要举步,巨变已生,撕裂般的剧痛,刹那间传遍全身。

某种锋锐利器,带出一篷血雨,自他胸口刺了出来。

“怎么会……”

紫钰傲然dú • lì,神色冷清,脸色虽然雪白如旧,却是神采奕奕,哪有半分病危的样子。

“紫钰!你……”兰斯洛的声音中,满是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重病昏迷的人,会突

然好端端地站在眼前;又为什么要这样刺他一招,这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啊……大大小小的

疑团,尽数呈现在兰斯洛眼中。

“真恶心,下等人的血。”好似给什么污秽之物沾着,紫钰取出洁白的手巾,将手上沾

到的鲜血拭去,再将手巾远远抛弃。

“你……”乍闻此言,兰斯洛如遭五雷轰顶,只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不用那么奇怪,这是癞蛤蟆妄想天鹅肉,应得的代价。”紫钰冷冰冰的说着,万年雪

般的脸上,没有这几个月来熟悉的笑容,而尽是轻蔑、不屑,彷佛连多看他一眼也嫌肮脏。

“为了要从你手中取得九天冰蟾,可真费了我不少功夫,整天要对你装出笑脸,想起来

就恶心。”紫钰冷笑道:“你真以为,我会对你动心吗?凭什么?你是天皇世子么?你武功

盖世么?还是你有金山银山?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够跟我脚下的那些王孙公子,相提并论

。就凭那几只破草灯吗?真可笑。”紫钰冷着面,说出与她气质并不相符的话。

“想不到你是这样……”开始明白了紫钰的意思,惊骇之余,兰斯洛痛的说不出话来,

胸口的剑伤,顷刻便造成了大量出血,可是,痛的不只是身体,更有被践踏的心意。

“想不到我是这样的人么!”轻蔑地看了兰斯洛一眼,紫钰恨恨道:“我本来就是这样

的个性,只怪你自己瞎了眼而已,不过,这也难怪,若不是你自己瞎了眼,又怎会看清自己

的本事都没有呢?”

完全不似平时的模样,紫钰声若寒冰,傲着脸说道:“告诉你,我打心底看不起你,看

不起你那些幼稚的思想,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只有实力够强的人,有资格主宰一切,今天

你之所以被我打的像狗爬,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没有我强。”

说完,发觉兰斯洛想起身,紫钰举脚踢起一枚石子,把他打的

跌了回去,鲜血似喷泉般溅出。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念在这些天的情份上,我会爽快的一掌送你上西天。”紫钰轻

声道:“不过,你不会寂寞的,雷峰宝藏的秘密,不能宣扬出去,所以你身边的那个笨女人

,还有那只笨猫,我会一路收拾下去,你马上……”

听到小草的名字,兰斯洛目中寒光爆射,挣扎坐起身,一字一字

的说道:“只要你敢碰她们一根头发,我发誓,你绝对会后悔的。”

冷洌的杀意,瞬间膨胀到骇人的地步,紫钰暗暗吃惊,缓道:“现在的你,马上就没命

了,还有威胁人的资格吗?就算你不死,我也不会怕你,一个废物的话,是没有半点价值的

。”

“只要我不死,终有一天,会报此仇的。”兰斯洛铁着脸,缓慢说道。

鲜血大量流失,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恍若昨晚重伤的再现,只是,这次小草不会再出现

了。

被欺骗的愤怒、感情被践踏的伤心、从头到尾被利用的惭愧……种种的痛楚,汇流成巨

大的恨意,打出生以来,兰斯洛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这么想致一个人于死地。

“我等你,不过,你没那个机会了。”紫钰举手一掌,打在兰斯洛脑门上,后者登时气

绝,一双眼睛犹自张个老大,显是有满腔遗憾未能了结。

探了探兰斯洛鼻息,发觉呼吸已停,心跳亦悄然无声,确实已经断气,紫钰紧绷的表情

,整个崩溃下来,眼泪簌簌而下,滴在兰斯洛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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