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4/4)
江南雨
“纵有沧桑真冷暖,温柔镜里梦难留……”
谢有盼默默地诵着这两句,仿佛看到了江南雨静伏在烛光之下那提笔凝眉的样子,那个夜晚,窗外北风肆虐,枯树干折,屋里却温柔无限,烛火留连。想着想着,他一时竟有些痴了……
回家没待多少日子,只过了个年,谢有盼就以预习功课为名跑回了北京。家里一切都好,父亲前所未有的好,整天乐呵呵的。四清工作并没有涉及他什么事,倒是夺权的郭平原被查出了严重的问题,包括在六〇年抢回来的日本鬼子那四十几袋粮食,被以“私分国家财产”定了罪名。好在他认罪彻底,没有关起来,如今在大队的养猪场天天拌饲料去了。板子村权力机构重新洗牌,新人辈出。可谁也没有想到,脑子长在腚上的谢国崖居然成了大队书记,谢老桂成了副书记。当四清工作组撤出板子村的时候,新领导班子热火朝天地上任了。
再回到学校,气氛大不一样了。人骤然多起来,一多半下去搞“四清”的师生回了学校,图书馆和自习室都塞满了人,俱都如饥似渴地学习。谢有盼想着江南雨,收拾停当之后,就来一号楼找她。
很不巧,江南雨进城找同学去了,同宿舍的段月月说她要晚上才能回来。谢有盼心里烦躁,就去自习室看书,眼睛在书上,心却在别处,抱着一本《民法概述》乱翻,一个下午毫无心得。见有的男女抱着饭盆走在一起那扭扭捏捏的样子,竟有一些妒嫉。
好容易挨到夜幕降临,谢有盼悄悄溜出校门,在汽车站旁边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他躲在路灯的阴影里,一边呵着手,一边跺着脚,心里痒得就像猫抓。每一辆停下来的公共汽车都让他心跳加速,又让他垂头丧气。转眼之间,火车站的大钟敲了八下,他已经足足等了两个多钟头。
谢有盼在寒风中冻得无处藏身,心里即便再热,奈何手脚已经完全冰凉,针扎似的疼痛。他跳着脚,想走又不甘心,心里暗骂段月月这江西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