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2)
来看也不存在什么“披图案牒”,仅仅找宗室刘倏商量一下即订下来。
他若碰上连皇帝都敢杀的梁冀之辈定然难逃一死,幸好窦武既是党人领袖又为关中大儒,虽改变不了其身为外戚的角色和立场,可起码的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卢植驻足凝望雾中若隐若现的帝都,想及皇帝荒唐,动摇大汉根本,不禁悲从心来,当初大将军窦武若从他言,选立年长有德的宗室,何能有今日。
马日磾看着满面风尘的卢植,道:“子干归京,志向得伸矣,惜地方少一位治乱之官。”
卢植苦笑摇头。他自幼立志不为海内名儒便为社稷重臣,而他一出仕就为太学博士,正对了胃口,可惜他生于边地,有武才,不久九江蛮夷反叛四府同荐,乃拜九江太守,他志不在此,待蛮寇宾服称病归乡。致仕期间,他撰写《尚书章句》、《三礼解诂》,当时太学始立《石经》,即刻上书请求与蔡邕等共诣东观,校订《尚书》和《礼记》,朝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又拜其为庐江太守,任务依然是平叛。如今回京,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呢?
卢植回过神来,一指盖俊,问马日磾:“此子可是盖贤弟之子盖子英?”
“正是。”马日磾点头。
盖俊上前大礼参拜。他身高已长到七尺五寸,超出水平线不少,和卢植一比却显得不够看。
卢植扶起他,上下打量一番,朗声笑道,声若洪钟:“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到听到子之大名,仆早想见见‘射虎灭蝗盖子英’了,今日一见果然不负高名。”
“过奖。”盖俊对于差一点成为他老师的卢植格外尊重,只是心中有一事不吐不快,终是忍不住失礼地问:“君之弟子,可有出类拔萃者?”
果然,此话既出马日磾、卢植听了皆是一怔,后者半晌才道:“仆不知子英学问如何,不过从灭蝗策看来,智计绝人,少年才俊无出其右者。仆有一徒名公孙瓒,勇力或与你一比,然其恃勇,不爱读书,未来终究不过一勇夫。”
“莫要轻看了勇夫,勇夫也能纵横燕、赵、齐。”盖俊心道,并静静等着下文,只是半天也不见后续,不由蒙了。
刘备呢?
白手起家,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大耳呢?
盖俊终究没有听到刘备的名字,也许在卢植眼中未来的蜀国皇帝还只是一个不堪造就之辈吧。
以卢植性格不可能对皇帝近来的举动不闻不问,这不……才一回来就上了一封奏章,猛烈抨击鸿都门学,刘宏看得心烦,一脚把他踢到东观去和马日磾,蔡邕等人做伴。这位大汉皇帝是铁了心要捧鸿都门学上位,从里面出来的人或出为刺史、太守,或入为尚书、侍中,更有封侯、赐爵者。何谓一步登天?这就是一步登天。需知最优秀的太学生毕业后也不过授予秩几百石的郎官而已。
太学生怒火中烧,近乎绝望,为此引发了一次退学浪潮,逢纪、张紘皆在此列,区别仅仅是前者入袁府而后者归乡。
太学外,洛水畔。
春草碧色,青水绿波,送友洛水,倍感伤怀。
“如大兄这般人才纷纷离开太学,只余下我等鲁钝之辈苟延残喘,岂不悲哉、岂不悲哉……”臧洪甩臂怒吼着,仿佛要把一腔悲愤尽数吼出。
“子源切切不可这么说。”张纮笑得极为洒脱,或是……解脱?
盖俊心情沉重,以一翠绿柳枝付与张紘,言道:“今日一别,自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柳’与‘留’谐音,赠柳表示留念之意。”
张纮避而不答,反赞道:“子英有文武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愚兄在家乡拭目以待。”说罢与来送有朋一一作别,转身上了马车。
骄阳下,渐行渐远的马车被拉出一道长长影子,众人心中更添了几许离别之愁。
陈嶷紧紧抿着唇,半晌才苦笑道:“我虽有心告归,却终究无大兄这般魄力。”
盖俊轻声安慰道:“公尚,个人有个人的路,强求反而不美。”
一徐州学子茫然问左右:“张君以后会出仕否?”
死一般的静,无人为其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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