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1/2)
放着一具胡床,床上帐幔半垂,透过帷幕间隙,模糊之中感觉床上躺着一人。
“元才兄。还请忍辱负重,到床下暂避一时。”姚襄沉静地一束手,指了指胡床。
蒲雄侧耳听听外面吵吵嚷嚷的搜索声,拿捏了片刻,这才故作无奈道:“也罢!只好如此了。”为了活命,其实他早已不再顾及身份,只是不好意思在姚襄面前显得太过心急。
“景国。汝意欲何为?”
蒲雄向胡床走去的时候,听到床上传出一声苍老的问话。跟着他听见姚襄回道:“父亲。请安心修养。有些事情儿子自会担当,勿须父亲操劳挂念。”
“父亲!”蒲雄脚下猛地一滞,姚襄的父亲不就是征西大将军姚弋仲吗!难道床上之人就是……他凝神细细向床上看去,只见帐幔内混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隐约只见一些隆起和低微而又急促的喘息。
“老了。无论是征西大将军或是父王,他们都老了……”蒲雄暗叹一声,跟在段勤身后,爬进了床下。待在床下黑暗之中,姚襄父子间的对话依旧传入耳中。
“景国。汝不是石青的对手,为了族人,不要再折腾了……”
“石青那粗莽无礼之徒,有何能耐能与孩儿相比?不试一试,怎知终究心中不服。”
“景国。汝学了不少晋人知识,却不知汉人之根髓啊。汉人——那是天生高贵之人,无论智勇信义,都不是吾等夷人所能比拟的。这几十年汉人的朝廷大晋无所作为,似乎衰落了,但是汝万万不可小觑了他们,即便衰落,他们的文化依然存在,他们的血勇依然存在,这一切只是没被唤醒而已。一旦唤醒,五胡六夷联合起来,也不堪他们的一击啊。咳咳……”
姚弋仲似乎承受不住辛苦,多说了几句就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床下的蒲雄却听得暗暗心惊,丝毫没有觉得咳嗽声的刺耳。“征西大将军大智若愚啊,父亲似乎还没能有此感悟……”
“汉人是汉人,大晋朝廷是大晋朝廷,石青是石青。孩儿绝不会看轻汉人,但不会因此看重大晋朝廷,更不会因此任由石青鱼肉。父亲!”
“汝怎地还是不懂?景国。大晋朝廷因为受到束缚太多,因此毫无作为;汝可以不在意。但是……咳咳……石青不一样,他不受任何束缚,既有汉人之勇,兼有汉人之智,这种人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汝父依然俯首,汝还不肯俯首么?”
“不!绝不——”
“咳咳——好吧,吾不愿阻汝之志,只是吾有一言,汝必得依从。”
“孩儿愿领父亲教诲。”
“汝意欲如何,须带吾死后方可施行。吾不忍看汝等自寻死路……。”
“父亲——”
第三十章疏而不漏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心底一声声的呐喊刺得脑袋嗡嗡作响,不可抑制的杀机在体内汹涌翻滚。石青心无旁骛地盯着那个面具,除了杀死对方再没有其他念头。
忽然,那个面具动了,从鲜卑军中越出,缓缓靠近过来,似乎有出阵搭话的意思。石青眼中厉光一闪,机会来临之际,他整个人立时清醒过来。
“雷弱儿!权翼!左敬亭!随我来——”石青不自觉地驱马迎上去,临行前喊上了身手最为高超的三员大将。对方有二十骑重铠甲士护卫,但是,石青相信,只要有机会靠近,他们四人完全可以格杀包括慕容恪在内的二十一名敌骑。
五里、四里、三里、两里、一里……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慕容恪距离本阵已有两里,石青赶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恪停了下来,长枪一指,扬声问道:“石青?”
石青稳住心神,看似随意地驱马靠近,口中漫不经心地应道:“正是石某。汝可是慕容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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