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2)
眼看武尉邓家屡次的杀戮,杨镇远再不作出些什么来,他这族公位置也就别想安稳了,今日天刚刚亮起,他就已经安排了人即刻前往长安,派出的还是自己的亲弟杨镇山,直接去长安西水门杨阀门第,找上层告武尉邓的跋扈,自然是颠倒黑白,先下手为强。
随即就开始暗中召集自己门第的好手,在外的也赶紧回来,一旦等雨雪停了,就要杀向南方。
因为比起灭了武尉邓家的惩罚来说,灭族的危险才是真的压力,眼看武尉邓家这势头,再不遏制下去,曾经的杜门就是杨门未来的下场!杨镇远这个决断也没有人反对,家族若不在了,再争权也是假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但这些日子一是阴雨雪,二是不打草惊蛇,杨门绝不再派人南下。
出门向南五十里地开始,就好像尽属了武尉邓家,这般家族内的计划不可能泄露了外房子弟耳中,于是往来行商和赤水关那边的赤城镇一带,都在讥笑杨门的可怜可恨,民间已经在公然流传说杨镇远割须弃袍的事情,也说透了他给拓跋丹杜族的秘密。
背后自然有贼秃唆使长青安排,邓家子弟们执行的影子。
于是那些杨门的外房子弟最近更为憋屈,赤水镇一带说是镇,其实也是城,可惜靠了扼守九曲渡口的赤水关,里面落户的大多是军户子弟,赤水关守将还是宗室子弟,他们这些外房人怎么敢如何?结果现在更是不堪,有些杨门子弟甚至就不去赤水镇一带了,南下也去不得,于是宁可跑到东北向洛阳治下的荣阳一带厮混去了。
杨镇远也不去问外边流言蜚语,但这口气憋了心中是实在难受,一心只想着雨雪快停,也在想着长安那边早有个回报,这样心中更有些底气,想到那小儿可恨之处,杨镇远已经严令,不惜一切也要此战格杀了那光头的洪城兵马使,那是邓家和宋门的唯一纽带,邓海东一死,就去了祸根了!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就昨日那厮的一出之后,他盘算的一夜冷雨里,羽林已经南下!
城主府内却还在继续谈着今朝故事。
“天子今年已经五十有二,据说巅峰时身手也到了武校,不过常年,呵呵。”宋明历一带而过,然后看着邓海东话题转了,说了自己来意。
听到说是因为杨阀的子弟在长安为恶日重,气焰不可一世,而关中万里沃土上依附杨阀的各支也有些过了尺寸,邓海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他觉得可笑之极,他旁观来看,天子定是怕重演前朝武后故事,知道自己年岁到了,于是开始收手了,这天子毕竟不糊涂。
只是巧的是,赤水离长安不远,一门偏又在杨阀体系内算不上核心,于是就落了天子眼中,先从这里开始吗?他在宋明历面前也不藏拙,就这么问了,宋明历看着他发愣不由问道:“你难道去了长安过,不然怎么能说的如此准?我也是听了父帅安排,才想明白的。”
邓海东真烦这些没见识的人,无论庙堂算计还是门第兴衰,在这样的年头不过随了天子一人喜怒而已,安西江东两处鞭长莫及,可天子如果连一个宠妃的门第都养成真正的心腹祸患,那才怪了,眼看这个时候定是养肥了也该割肉了,只是念着枕边人情分才缓缓开始,但这一丝不满最终会成为洪流,何况杨阀又不算真有实力!
于是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语气平淡却说尽霸气。
宋明历苦笑着摇摇头:“当真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你倒比我更似我父帅的气度眼光。”邓海东一愣,宋明历已经给他解惑:“我父帅这次来时,临别和我说,今上少年英武之名渐远,世人以为老矣,却不知道武后之事不远,今上又岂能不为子孙谋?”
听到这句话,邓海东想起上次明历说他父亲誓言天下未定,则雁翎无鞘,他叹道:“我算什么气度眼光,令尊才是真英雄豪杰。”
语气由衷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