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节(2/2)
“抱歉,李大帅的话,春可以转达,但是未必可以凑效。”廖宇春貌似惭愧地一笑:“春之此来,虽以个人名义,实为多数同志之代表,但不是袁宫保之代表。始愿所在,不仅空言讨论,要期见诸实行。不然,彼此坚持君民两说,各执一词,势必再启衅端,自取覆灭。是以吾辈首须破除成见,以顾全大局为本。即夏君办理红十字会,亦以郑重人道主义,保全同胞生命,为唯一之宗旨。而北军将校中之洞达时局,深明大体者,亦多赞成斯旨。李帅大言革命,言之有理。湖北一战,流血牺牲独多,李帅可有郑重人道主义,保全同胞生命之念,或许一将功成万骨哭,李帅只想成就自己的一世英雄功名。如是如此,李帅目的已成,天下谁不识李帅威名,亦可收手。”
“哈哈哈……”李想觉得这家伙也够直接的,而且立刻对他展开反击。敢于游说南北,果然有一张利嘴。
“冯国璋焚掠汉口,何独不省人道?”水仙挑了挑秀气的眉尖,还没等李大帅开口她率先反击。
精明的李大帅看到江南名下士夏清贻掩饰着贪婪的眼神从水仙身上扫过,才摆出文雅的架势说道:“汉口之劫,理由甚为复杂,言人人殊,或曰系铁忠复仇所为,或曰由两军炮火所炽。而据北军兵家之言,则谓房舍密集,有碍战线,两军利害相同,皆因取便动作,各有必烧之势,非一方面之咎也。又闻当时民军,曾有多数掩藏民家,乘隙狙击北军,兵士大愤,纵火报复,官不能制,遂使七八里繁盛市场,顿成火烬。余至汉皋,目击惨状,几不忍睹。访诸居民,始知本地流氓,亦有纵火图劫之事,可见穷兵黩武,大非国家之福。”
廖宇春也微笑辩解道:“此案据民军之言论,及各报纸之鼓吹,似皆归罪于一人,然而吾甚为冯冤之。仆素主持公论,向无阿好,独于名誉所关,有不得不代为剖白者。汉口克复之报,为荫昌所电奏。可见当时荫尚未经交卸,迨冯接统北军,已在火起数日之后。且吴禄贞奏中,所请严行治罪者,只及荫昌、易乃谦、丁士源三人,而并未及冯,是其明证。试一寻绎,当可恍然。”
李大帅冷笑连连,一口抽干了杯中的酒,没想到冯国璋焚烧孝感和汉口两城,一场惨无人道,惊天动地的大事,被他们几句话轻飘飘的抹去。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就是说的他们。
水仙也是一声轻蔑地冷哼,说道:“对于助纣为虐,屠杀汉口平民地满廷走狗,你们竟然说这个罪魁祸首是怨枉的?”
“那是您地说法,水仙小姐。”夏清贻神情笃定:“事实如何,已经被《人民日报》写的面目全非,世人看到的全是你们想让世人看到的。”
李大帅的手搁到了桌子边上,这个江南名下士再干鸡罢罗索一句,他就准备掀桌子泼辣相了,反正他从来不期望袁世凯能心向革命。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军总参谋顾忠琛开口说道:“吾夙知冯之为人,尚不至残酷若是。但此等恶感,皆由其首当革命锋镝之冲,甘为共和人民之敌,丛怨所归,亦固其所。”
到底是苏军总参谋,他一开口,众均首肯,包括元帅府秘书官俞仲还在内,全都陷入了沉默。
李大帅冷哼一声,就要掀桌子,水仙却一把按住他的手,微微摇头,由她手心传递的温润让李大帅发热的脑袋稍稍冷静一点。
“顾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您现在是苏军总参谋。您现在是在为民军效力?”李大帅感觉这老家伙再给北洋军开脱罪名呢。
苏军总参谋一连刚正不阿的笑了笑,说道:“即使身为不同阵营,也不能睁眼说瞎话。黑就是,白就是白。吾夙知冯之为人,尚不至残酷若是。”
廖宇春赶紧出来证明道:“仆与冯公同游日本,共事多年,实为性情道谊之交,习知其人饶有肝胆,非卤莽灭裂者可比。”
顾忠琛一脸神往的恭维道:“闻段军统颇有儒将之风,惜未一面。冯则于太湖大演习时见之矣,曾联缟纟宁之欢。”
身为北洋系统的廖宇春听说他的敬仰,赶紧谦虚地道:“冯、段二公,在北洋资格最深,声望亦最著,而满廷以为袁党,忌而不用。当凤山专权纳贿,滥鬻官爵时,二公独守正不阿,为世所仰。迨贵族弄权,二公益复侘傺无聊,朝廷虚与委蛇,置诸闲散之列,北洋将士,咸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