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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抓一堆俘虏回来,算是什么,嫌自己的粮食多吗?他的意思,干脆就是杀了干净,斩草除根,还不落后患。
不料孙大海却是没有直接回到他的话,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听说,新城那边为大人开了一个铜矿,人手不是很宽裕?”
慕诗当时就是眼睛一亮,和聪明人说话,只需要说个开头就可以了,慕诗是聪明人,所以,听懂了孙大海的意思。
“这是……大人的意思?”他犹自不敢确定。
“不,这是我的意思,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当然要替大人分忧,大人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就不要去烦大人了!”孙大海咧嘴笑了笑:“反正咱们是要去新城的,搂草打兔子的事情,简单得紧,你总不会认为到了新城,这帮家伙还能跑了不成?”
“当然,愿意拿钱来赎人的,咱们肯定也不能拦着,钱到了手,到时候放人不放人,还不是你我兄弟一句话的事情?”孙大海笑了起来,笑声倒是有些阴险,和他那一副憨直的面孔很是不相符。
于是,在两个百户的商议下,这些刘家的俘虏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当然,这得来的钱财,无论多少,都是要如数献给大人的,这点轻重,两人都分得出来,剑走偏锋没错,但是夹带了私货,那就有点用心叵测的味道了,两人自觉大好的前程,肯定不会出“私自分钱”这种昏招的。
慕诗哼了一声,将酒壶放在桌子上,朝着刘嗣看了一眼,也不说话,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刘嗣缓缓的坐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心,竟已经湿透了。这种情况下,没出言呵斥他,那就是默许了,他心里分得清楚,这吊着膀子的官儿,至少是个千户吧,自然吃相不会太难看。
两天后,郑家离开的船,又回到码头上,这一次,他们带来了确切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走漏了风声,那艘船不会来了,有人在苏州府那边看到过这艘船,看来,这船得到了讯息,直接是往南边去了。既然不会来了,那么,大家就不必要再在这里傻傻的等了,郑家这次来,是履行上次的承诺,将慕诗和孙大海的人,运到朝鲜那边去。
所有的俘虏都被叫了出来,这两天,就是每天一个窝头吊着他们的性命,一个个出来的时候,萎靡不振,和前两天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孙大海也不含糊,直接带着刘嗣,在俘虏中找出几个兄弟父子的血亲来,留下其中的一人,让另外一人回去报信,取赎金,除了刘嗣不说,其他的人等,一千两一个人,什么时候钱到新城,什么时候就放人。要是没钱,那就更好了,看看这两天的日子吧,要是不出意外这些人的命又格外硬的话,估计这以后几十年,就是这种日子了。就算是顶不住,饿死了累死了,决计是没人心疼的。
安排完这一切,所有的人都上了郑家的船,浩浩荡荡的朝着朝鲜而去。而与此同时,送与余风的报告,也在路上了,这次的事情,事无巨细,慕诗和孙大海都写在报告了,至于余风有没有别的途径知道他们这次的事情,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刘香和郑家居然干起来了?”接到慕诗也孙大海的报告的同时,余风还接到另外一个让他有些震惊的消息。这次,南海刘香和不是和郑家小打小闹,而是真的摆明车马的大干起来,据说在福建双屿那边,双方最高峰的时候,出动的战船达到上百艘,一时间,厮杀得难分难解,让所有的人都掉了一地的下巴。
郑家盛名在外,有这样的实力,没人会赶到奇怪,但是,刘香不过是一个海贼头目而已,居然也不声不响的积攒了这么大的实力,原先一致看好郑芝龙的人,也暂时缄默起来,这胜负不明之前,还是少下断言的好,万一真的是郑芝龙败了,朝廷还真拿不出什么力量来制约刘香。这郑芝龙是明日之星还是昨日黄花,还真的不好说,先稳稳,等待局势分明了再说。
不过余风却是不担心的,这一仗,就算是没有开打,他也知道结局的,这大明朝,姓郑的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从永乐年的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到如今福建游击郑芝龙纵横四海,甚至连郑芝龙的儿子都牛气得很,生生打下一个tái • wān来,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郑芝龙和一个小海盗对劈,有什么输的理由。
他拿过慕诗孙大海的报告,看了起来,不禁哑然失笑,这两个家伙,还打着勒索点银子的主意,如今怕是要泡汤了,这刘香现在基业都只怕难保,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兵小卒。
第一百四十七章落魄文士倚之干城
“这南边居然会乱成这个样子?”在余风的身边,一个文士模样的人也袖手笑着,似乎对余风的话感到几分好笑。
“何止是南边,北边更乱,咱大明朝这几年,就根本没消停过!”文士对着余风说道;“就拿今年来说吧,这正月间,流贼李自成攻陷上蔡,下汜水、荥阳、固始,连洪承畴都坐不住了,朝廷一纸命令就将他拎了出来剿贼,元宵那日,张献忠火烧中都,攻占凤阳,连当今天子都下了罪己诏,够乱了吧,陕西的罗汝才也因为李张二贼,气焰大盛,据说,陕西那边,也是乱的不成样子了!”
文士侃侃而谈,言语间对如今天下大势了解得清清楚楚的,更令人瞠目的是,这些事情,都是今年的事情,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交通讯息,可远没有后世那么方便,能有这样渠道的“消息灵通人士”,那可真的不容小觑。
这文士叫陈敏之,来自南京。是的,当初他求见余风的时候,余风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有着功名的读书人,居然来投靠自己这个小小的军头,简直是比老母鸡下了个鸭蛋还要让人吃惊。他弃文从武,不知道有多少说他脑子坏掉了,市井间读书人对他的风评,他也有过耳闻,无非是落魄秀才明珠暗投,简直是有辱斯文之类的话语,随着他地位权势渐重,这些话慢慢少了,但是,这并不代表那些人心中就没有想法。
一个读书人,寄身在一个武夫的门下,基本来说,这个读书人的前程,就到此为止了。同样是做幕僚,做文官的幕僚和武官的幕僚,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文官的幕僚,那叫真幕僚,而且,有了进身之阶,立马就能混个出身,若是跟着的主家不错,没准还能为他添上几分助力。武官的幕僚,好吧,与其说是幕僚,不如说是文书,众所周知,武官识字的可是凤毛麟角,而且大都是一根筋,喜欢用拳头说话,所有,这武官的幕僚,委委屈屈的不说,还净干些抄写传送的事情,和小吏没有什么区别。
如是识得几个字,能够混上这么一份差事,倒也不错,武官们跋扈不错,但是,真正为自己所用的读书人,倒是态度不错。但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还干这差事,那不是前程无望,就是脑子坏掉了。
陈敏之脑子坏掉了吗?很显然不是的,只不过,他这次得罪的人,块头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就连定国公府都不好出面为他说话,好在总算徐元良平日里和他有些渊源,又爱怜其才,这才给了他一纸书信,为他指引了这么一个避身之所,要不然,恐怕天下之大,他除了扬帆海外,还真的无处可去了。
对于余风,他原本不抱什么指望,山东海边的一处小小武官,又能有什么出息,只盼对方能看在徐公子的面子上,能够安置自己,那就不错了,至于日后是如何,他却是没有想那么许多的,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托庇在一个芝麻绿豆大的武官门下,想那么些有用吗?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武官居然也是读书人出身,而且,谈吐也颇为不俗,远远不是他心中想象的那种粗鄙模样。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很是玄妙,若是一开始对对方的印象好了,就是后来有些不太如意的地方,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