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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老弱病残,面黄肌瘦,憔悴不堪。韩朗文对身后的家平一点头,家平立刻取出一把铜钱,分给了这些人。韩朗文自己取出一点碎银,给了一个带着几个小孩子老妪。老妇人一看是银子,感动地要跪下,韩朗文居然不顾脏,硬是把老妪扶住。
他们走后,那群人也散了开去,向别的人行乞去了。
我动容,问如意:“你当初随你父亲周游的时候,也见这么多流浪儿吗?”
如意说:“有固然是有,但是没有这么多。”
我叹气,“看到那个带弟弟的女孩子了吗?叫船上伙计送点银子过去吧。”
放下帘子,心神不宁。桌上还摆放着精致的点心,酥藕桂糕,八宝莲子,一壶铁观音烟气淼淼。
韩朗文笑得没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丝竹声中唱太平,却道秋风百花残。
我和他,都各自为了什么而在拼搏?
韩朗文久去不归,我也不担心。夜深,岸上灯火已经寥寥,唯有歌女唱着《水仙子》,那凄凄戚戚的颤音反复吟着:“黄花梦,一夜香,过了重阳。”唱到最后触动了伤心事,竟也哽咽了。
我轻轻扣响“正吟”,久违的激情如潮水一般席卷四肢骨骸,欲罢不能。铮铮琴音一如压抑许久才得以释放的灵魂,扶摇直上,又如佳节点放的烟火,升到最高处,迸了开来,化做五光十色的流萤坠下。
一连弹了数曲才尽兴。吐一口气,看这空荡荡的江面,只觉得天高地大,恨自己女儿身,无法驰骋其中。
“世途旦复旦,人情玄又玄。”我呢喃,那句“何时身化蝶,绕枝笑人间。”却没有出口。终究是太过长远的梦想。
或是,奢望……
身后有点响动,我只当是如意,吩咐她:“去把我那件天蚕披肩拿出来,有点凉。”
下一刻,就有一件温暖的我外衣搭在我肩上。我回过头去,对那人笑笑,“什么时候回来的?妾身都没听到动静。”
“给卿的琴声引来了。”韩朗文道,“我的一个朋友送我到码头,听到琴声,也走不动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望,帘子外人影卓约,忽然觉得眼熟。眼扫到那人腰间的一块玉佩,脱口而出:“四殿下!”
陈焕呵呵一笑,作揖道:“妹妹好眼力啊!”掀起帘子走了进来。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一身华贵,举手投足都散发浓浓贵公子的气息,不是陈焕是谁?
我本奇怪陈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转念想到他正是督修运河之人,改问:“是什么事让殿下深夜还在奔波劳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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