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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放下心来。次日进宫见太后,却没见到容王妃,一问才知道昨天还是伤了自己了,在调养。我便叫睿端着莲子羹进去,自己留在外面。
不一会儿,忽闻屋内传来嘤嘤哭声。然后有宫女出来,对我道:“娘娘请郡主进去。”
我进去一看,容王妃正把睿搂在怀里,垂着泪。我过去握她的手,只觉得冰凉入骨。她好不容易克制下了感情,反复呢喃着:“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只觉得她的叹气声尤其像母亲,似藏有千万句话未说。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前面一阵喧闹。嬷嬷回来报告,是红楼里的妈妈在捉逃出来的姑娘。我微微掀开帘子望过去,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紧抓着一个青衣小姑娘不放手,嘴里还不住大骂。侍卫上前喝:“车里坐着的和熙郡主,还不快退下!”那妇人才闭了嘴,拉着小姑娘退回人群。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少女忽然用力一把推开妇人的手,转身直直扑到我的车前,跪在地上,响响地磕了一个头,喊道:“郡主发发慈悲吧!求求您救民女出生天!民女宁死也不愿意再回那里了!”说罢,又是不住磕头。那妇人和侍卫上前欲把她拉开,她挣扎不已,就是不肯走。
我起了兴趣,退了侍卫。我问她:“若我不收你,那你会如何?”
少女咬咬牙,坚定地说:“那民女就撞死在红楼的柱子前,要死,也要清清白白地死。”
我嗤笑,朗声道:“怕是那红楼柱前也不知撞死了多少姑娘,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隔着帘子,我瞧见少女慌张无措,那妇人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问:“你家里人呢?你是怎么沦落到那地方的?”
少女答:“民女幼年丧母,一直随父亲生活。家父是大夫,前阵子治的病人死了,那病人的家人说是父亲害死的,逼死了父亲,又要卖我去红楼来赔他家的钱。”
“你懂医术?”
那妇人代她答:“回郡主,这丫头的父亲可是半个神医,可就不知是怎么的,前阵子就是有人吃了他开的方子死了。”
少女啜泣,“那定是有人陷害,家父冤枉!”
我冷笑,“若觉得冤枉,就去衙门击鼓,本座可不是父母官。”
只见少女一昂头,道:“民女知道。可民女还知道,即使有天大的冤屈,没有金钱权势的依傍,什么事也做不成!”
我掀开帘子走下了车,伸手抬起那女孩的脸,只见杏目高鼻,肌肤晶莹,好个美人坯子,难怪红楼妈妈不放人了。我仔细端详她,问:“你……不是汉人?”
“民女的母亲……是南藩人……民女也是在南藩长大的……”
我笑,听到旁人私语:“原来是个杂种。”
我问妈妈:“你买她花了多少银子?”
妈妈说:“不多,也就二十两。”
“给你一百两,你就此和她没关系了。”
少女哽咽一声,扑到我脚下。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玉儿。”少女回答。
“玉儿?太普通了,既然都是玉,那以后你就叫如意吧!”
我告诉如意,虽然我用一百两银子的高价把她买了回来,可我同样不介意用十两银子的贱价再把她卖出去。我的爱心全部给了睿,没有多余的泛滥到旁人身上。我带她进王府也是看在她并不简单。我告诉她,没有利用价值之人,在我眼里,分文不值。
如意起初呆了一呆,定是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势利人的眼里,人也称斤论银两,若单纯到以为凡事可以动之以情,服之以理,那就特错大错。
她亦知道再有天大的冤屈,没有权势依傍,照旧一事无成。那也应该明白我挥霍一百两买了她,不只是要她天天给我端茶送饭。十两有十两的人,后门洗衣者就是;一百两也有一百两的人,我如何用她,要看她的医术是否有她夸口的一半好。
如意敲门进来,手里捧着莲子银耳粥。那自然不是给我的。
我接了过来,一掀开碗盖,就有甜香溢了出来。我取出那个小玉瓶,用指甲沾了点里面的粉末,弹在碗里。
如意轻声说:“郡主,我上次给小世子看了看,觉得小世子好像已经有了抵抗,你看,还用继续下去吗?”
我合上碗盖,收起玉瓶,“睿儿开始学工夫了,继续用药,怕身体受不了。这次完了就先停了。”
我说完,拿起案上一封信,交给她。她急忙展开来,才看了几眼,就已经泣不成声,跪在我脚下。
“郡主为家父伸冤昭雪之恩,如意没齿难忘,今生今世,如意自当誓死效忠郡主。”
我急忙拉她起来,她发毒誓不要紧,怕是隔墙有耳,给听去了,还以为我秘密组了xié • jiào,招纳死士。
我帮她,也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不会在用人上冒险。
来年春浓时分,南藩来报,王妃有孕。这是喜报,父亲叫来了戏班子,热闹了一天。六娘挺着高高的肚子也在列,二娘做了祖母后又要做外祖母,又见陈婉家书上写着夫妻和睦,心情大好,嘴巴又开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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