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阶 首先是喧闹的开场(2/2)
「我请假呀~」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因为小夏和美冬都跟小宏在一起啊!然后连千秋也说要过来,这样要是出什么差错就糟啦!我一定要好好监视才行。」
希春的锐利视线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小夏。她承受姊姊刺人的视线,举起上头写着「神庭希春小姐是临时特别教练」的白板。
「不会吧?难道你得到校方许可了?」
「给你个惊喜。」
小夏面无表情地竖立起大拇指。
「咦咦?等一下,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什么意思?难道你讨厌和姊姊们在一起吗?」
千秋开口威吓,幸宏不禁慌张起来。
「可、可是千秋姊是怎么了?就算大学放假,千秋姊也应该要参加社团活动吧?」
「喔,这个啊,我是被学姊拜托来的。那个学姊和这里的篮球社顾问认识,她似乎接下了夏季集训临时教练的职务。可是后来她说要和男朋友去旅行,所以叫我代替她过来。真是烦死人了。」
千秋一脸没兴趣地摇头说道。
「拒绝就好了嘛」
幸宏忍不住喃喃说道,千秋目光一变怒吼:
「你这家伙,别小看体育社团的上下关系啊!一年级根本就不被当人看耶!要是被学姊盯上会很惨的。」
「喔喔喔,好可怕啊!」千秋只要想到就会发抖,幸宏还是第一次看到堂姊这副样子。连千秋在大学都「不被当人看」吗?总觉得大学似乎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可是现在才过来会不会太迟了?已经过中午了耶,篮球社的人早就来啦。」
幸宏想起吉田等人。他们现在还在河川嬉戏吗?
「唉,果然如此啊。」
千秋听了幸宏的话后叉起双手说:
「学姊很随便的跟我说,差不多中午过后再出发就好。我自己是觉得集训时顾问会不来的社团,感觉上就是不太行。这里的篮球社应该很混吧?」
「啊,嗯。是不怎么强没错」
幸宏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说出事实,只好模糊带过。千秋耸耸肩回答:
「学姊说只要来两天露个脸装样子就好。所以我今天会住下来,不过明天就会回家了,放心吧。」
她用力拍打幸宏后背,应该会很确实地留下红通通的手印吧。
「那、那我就先告辞啦,你们好好休息吧。」
「对对对对,我们先去看房间吧。」
幸宏打算逃跑,可是希春立刻粘了上去。幸宏拼死制止她道:
「不、不行不行!这里禁止女生进入,希春姊你们的宿舍在对面啦!」
幸宏手指对面的走廊。希春笑着回答:
「没关系啦,我们是亲人啊。」
「非常有关系。」
「好啦、好啦,希春姊,跟我去放行李吧。」
托千秋带走希春的福,幸宏勉强过了这关,由小夏引导两人去房间。幸宏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后,立刻冲往玄关大门。
先离开宿舍为妙。
到晚餐时间为止,得去别的地方混时间。如果让她们跑来房间,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问题。幸宏只想着要开溜,把阶梯社的会议忘得一干二净。
幸宏前往校舍,打算在校内乱逛一阵子。以宿舍前铺设的道路为起点,穿过缓坡与大弯道,再行走十分钟就可以抵达第三校舍旁边。他在十字路口左转,顺着道路而下,看见网球场之后就可以听到女子网球社的练习声。幸宏往那边过去,网球场如他所料的聚集了十来位学生,其中也有人正猛按快门。幸宏在距离集团稍远处站定朝网球场看去,他立刻集中视线在一位少女身上。
「好,最后一球──!」
她在顾问说话的同时上前截击顾问打向网边的球,将球反击到接近底线的位置。
「下一位──!」
「谢谢指导!」
对顾问低头答礼,大幅度甩动着双马尾走出比赛场地的少女给人冷漠的印象,且有着锐利的目光。她是与幸宏同居的四姊美冬,比幸宏高一个年级的二年级学生。在名闻全国的天栗浜女子网球社中,被众人视为下一任王牌。
「状况似乎不错嘛。」幸宏心想。
幸宏感到一阵安心。他前阵子听千秋说,女子网球社今年丧失了参加全国大赛的门票,而最后代表参加第二场女子单打赛的选手似乎就是美冬。她在比赛中败阵,天栗浜也就此确定无法晋级。
幸宏认为自己无法对这件事多说什么,而且美冬看起来并没有非常沮丧的感觉,或许不必担心吧。
幸宏总觉得自己亏欠大自己一岁的堂姊不少。同居到现在将近半年,虽然幸宏起初对她的印象只有「冷漠」、「可怖」,可是到了最近,幸宏终于能了解她其实内心相当温柔。在暑假前与田径社的阶梯赛跑中,也是靠她在紧要关头推了幸宏一把,才有办法获胜。然而尽管幸宏希望能够做些事回报美冬,但是只相差一岁的堂姊似乎比自己成熟多了,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美冬再度回到比赛场地,看来这次好像是对打比赛。她与对手隔着网绳打招呼,彼此交谈两三句之后回到原本的位置。美冬站在底线外侧拍弹网球,接着裁判喊出开赛口号,比赛便正式开始。
战况呈现一面倒。
对方选手在毫无得分的情况下,很快输掉一局。接下来轮到对方的发球局,但被美冬破发局(注:servcebreak指当一名球员在另一名球员发球时赢得该局,就称为破发局,也是所谓的「abreak」)。再次轮到美冬的发球局时,她也轻易拿下。
「你担心堂姊吗?」
天崎出现在旁边,幸宏忍不住「啊」了一声,他到现在才想起来社团要开会的事,让天崎不禁笑了。
「没关系的。当时事情本身已经做出结论,后来你的堂姊们跑来房间,大家也大概可以谅解你的情形。」
「啊谢谢。」
幸宏低头行礼。希春果然闯去房间了。一想到她现在可能正在附近寻找自己的踪影,就觉得危机重重。
「美冬同学看起来状况不太好呢,果然前阵子败退的事还让她很在意吗?」
天崎看向网球场,幸宏也把视线转回场上,就看到美冬在场内漂亮的回击得分。
「咦?是这样的吗?我觉得美冬姊已经完全恢复精神了啊。」
「是吗?在我看来她非常沮丧呢。」
由于天崎说得理所当然,所以幸宏更加讶异了。他转头看向天崎,天崎依旧注视着球场上说道:
「她的动作僵硬得跟平常的她无法相提并论。发球的威力很弱,抽球的弧度更是不够。她在最佳状况时,光是靠底线抽球就可以压倒对手啊。啊,现在这球用截击?跟对角球比起来,这球应该往反方向打会更好啊。」
美冬在场上用截击把球击往防守空隙,对方在毫发之际救球失败。美冬再度得分。比数是0-40,美冬又到了破发点(注:breakpot指再赢一分就可以破对手之发球局)。虽然幸宏觉得只要比赛获胜就好,可是因为天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
对方的发球双发失误(注:double-fault指连续两次发球都失败),第四局就此结束。第五局,虽然美冬的第一次发球全部落空,可是她积极的施展截击,克下一局。这是美冬完全不用底线抽球,只靠截击与高吊球扰乱对方的战果。可是天崎似乎对此相当不满,一直面色凝重地看着美冬。
比赛结果6-0,美冬以压倒性的胜利收场。美冬与对方选手一同站在顾问面前,似乎被说了什么话。幸宏觉得对手被教训是理所当然,可是连美冬都要被训话就让他觉得不满,更别说美冬看起来似乎被骂得挺惨的了。
「请问美冬姊是哪里做错了呢?」
幸宏试着询问天崎。学姊把视线瞥向他,答道:
「她那样打球根本就没有参加练习赛的意义。如果只是随便打打然后获胜,那一点练习效果也没有。她在这场比赛中,根本没有发挥到自己的长处。」
「这样子啊」
幸宏虽然曾在国中时期练过网球,但他只记得自己练习时总是混水摸鱼,比赛也一直都是随便打打。
「天崎学姊,你国中有打过网球吗?」
幸宏鼓起勇气询问自己老早以前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天崎猛然转过头来,她的目光在一瞬间──仅仅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呃」
「啊,没错,我打过。对不起,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我到国中为止都是网球社的,就是这样。」
天崎亡羊补牢似地微笑回应,不停点头。虽然幸宏认为她的反应颇不自然,但是看到天崎的尴尬笑容后,他自知很难再追问下去,只好笑着回答:「原来如此啊。」
「猪哥。」
一句冷淡无情的词语刺向幸宏的侧腹。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发现美冬就站在铁网的另一端,她撇过头,快步离开现场。美冬好久没给幸宏这种「口头攻击」了。
为什么她要说这种希春姊风格的话啊?
幸宏一瞬间吓得脚软,他对深思中的天崎说道:
「看来我还是别待在这里比较好。」
然后落寞地走回宿舍。
晚上八点之后,原则上就禁止学生外出。宿舍十点熄灯,所以没事的人都被要求回房休息。今天共同住宿的老师不少,大多数的学生都会安分守己,幸宏也在清理好晚餐的碗盘之后回到房间。这次共同集训毕竟是借用暂时不开放的宿舍,学生得自己解决民生问题。所以校方特别规定参加学生要轮流负责料理三餐与善后。尽管如此,阶梯社担任的工作也只有第一天晚餐后清洁碗盘而已。同时因为参加集训的人数众多,所以每个人负责的工作量并不算多。虽然对幸宏来说,边听希春耳语:「好像新婚夫妇喔。」边洗碗的状况,让他必须承受相当的精神压力,但是因为九重出人意料地认真工作,所以顺利地完成了。
幸宏打开房门,叫声几乎同时从房内传来:
「我从每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上你了!」
「!?」
幸宏吓得停下脚步。井筒在他的视线前方,一脸正色地注视着枕头。
「井筒」
幸宏怯生生地开口。频频左右歪头,喃喃自语:「好像有哪边不对劲。」的井筒,一听到幸宏的声音吓得弹起来,而且还不知为何把手上抓着的枕头藏到背后吼道:
「你、你这家伙!从几时开始站在那的?」
「从你对枕头告白开始就在了。」
「no──!」
井筒抱头哀嚎。幸宏一边看着这诡异的情景,一边在床边坐下问道:
井筒趴在地上喘着大气,然后用充血的双眼瞪向幸宏怒吼:
「你这混帐!绝对别把刚刚看到的事给说出动喔!」
「嗯,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深爱枕头的。」
「才不是那样哩!」
井筒手抓枕头猛然站起身。他突然往侧边跳跃冲到门前,迅速锁好门之后回头身着幸宏。
「你在干嘛?」
「神庭。」
「嗯」
幸宏昏昏欲睡。
「我要在这次集训中,对社长告白。」
幸宏不禁开口回问。而井筒则是大大点头说道:
「对,认真的,我是来真的喔,只剩上这个机会了。」
「呜哇你竟然会想不开到这种地步。」
「什么叫做想不开啊?总之现在对三年级来说已经是最后的夏天,是我跟社长唯一的夏天啊!不趁此时更待何时?」
「」
幸宏无言以对。井筒怒吼着「我要拼!我要拼到底啊啊啊啊!」然后打开房门锁冲到走廊上,「唔喔喔喔喔喔喔喔」的叫声响遍走廊。幸宏悄悄地从房间内探出头。
看来这次也会有一场fēng • bō啊。
「那么,我告辞了。」
中村走出教职员寝室,关上门。「嗯──」地伸起懒腰。
「看来总算是安然度过第一天了。」
她一边伸展肩膀,一边向前迈步。虽然觉得这样子很像欧巴桑,可是身材却渐渐养成习惯。只能说一切都是因为执行部长的公务太繁重了。
「真是的,都是因为某人偷懒」
「失礼了──」
当中村正在抱怨时,无凶刚好现身。他从教职员寝室走出来。
「游佐同学我记得这里是平塚老师和龙胆老师的房间吧?你找游泳社或女子网球社有什么事?」
「没有啦。只是点小事。倒是小鹤你也真忙啊,是来跟大津老师报告今天的情况吗?」
「嗯。对啊,因为某人一直偷懒嘛。」
「啊哈哈!那可真是伤脑筋啊。」
中村故意出演讽刺,可是游佐却一如往常摆出无所谓的表情,让中村有股想要踹他一脚的冲动。
「话说回来,老师们好像也很忙啊。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所以几乎所有老师都有来露个脸,不过明天之后似乎不少老师都回不在哩。会每天留校的大概只有阶梯社的神庭老师吧?大津老师好像也会不时离开。」
游佐正色说道。中村也把注意力移到这个话题上。
「大津老师似乎是要出差,他有叫我要特别注意阶梯社的动向。哪些人要是敢搞鬼,我绝对不轻饶。」
中村握紧拳头。游佐低头看着中村,露出满意的微笑。
两人走到本馆一楼的玄关大厅。这里的一部分区块被规划为聊天区,摆了几张沙发椅与圆桌。还没回房间的学生在此愉快的谈天说地,他们大多是男女配对。
「你们这些人!应该有听到老师说没事的就回房间休息吧?还待着这干什么啊!」
中村看到学生后大声怒斥。学生们被执行部长气呼呼的样子吓得跳起来,慌张的鸟兽散,几乎都各自往左右方向回房。
「搞什么啊,竟然在宿舍谈情说爱,真是太肮脏了!」
「哎呀哎呀,真是可怜。我想说男生跟女生分住不同栋,至少该让他们在这联络感情啊;小鹤你不应该欺负健全的少年少女啦。」
「游佐同学!学生会在怎么可以率先搞这种事啊?规矩就应该要遵守,集训也算是校内活动耶。」
「可是如果你管得太严,说不定会有男孩子偷偷跑去女孩子房间过夜哦──」
「!!」
中村哑口无言。她虽然不停的张口闭口,可是说不出话来,而且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游佐很愉快的观察她的变化。
「嗯──小鹤你真可爱啊。」
「少啰嗦!」
中村总算是怒骂了一句。
「很吵耶。」
玄关大门打开,刈谷接着走进大厅。中村的矛头立刻转向他。
「刈谷同学!外出的时间早就过了耶。请告诉我外出理由,还有你是去哪里、作了什么!」
「我被你旁边那位嬉皮笑脸的学生会长拜托去巡夜了啦。就我所见,校区之内已经没有学生逗留了。」
刈谷前半对中村,后半对游佐说道。执行部长的矛头再度换人。
「游佐同学!为什么你要让不是学生会的人去巡夜啊?执行部的人要多少有多少耶!」
「毕竟还是有少数三年级生来参加集训嘛。就算是执行部成员,一年级跟二年级的还是欠缺魄力啊。我想这时应该是三年级出面比较理想啦。」
「除了我以外,还是有其他三年级生的执行部员在啊。」
「咦?是这样吗?抱歉、抱歉,我忘了。」
游佐微笑回答。刈谷站在游佐身边小声说道:
「你在这次的共同集训打什么馊主意?」
「讲馊主意未免太难听了吧?我只不过是不管何时都惦记着后辈罢了。」
「但愿你说的这句是真话。」
刈谷转头把视线朝向走廊尽头,九重正好从前面走廊的左侧出现。
「啊,原来你在这。」
九重注意的不是刈谷,而是游佐并接近他。她右手拿出一张纸说道:
「拿去!这样就可以了吧?真是的──我们的枕头战打得正热烈耶。是你说非得要这时间所以我才特地跑来的哦──」
九重用左手挥舞枕头,开口抱怨。
「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我有事要跟老师商量啊。」
「那是什么?」
刈谷看了一下游佐手上的纸,那是希春的追加住宿名单。
「形式上总是要写一下。」
「也是。」
游佐露出笑容。虽然刈谷觉得诡异,但是纸上内容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转身准备回房。
「啊!对了。健吾,叫男生也过来嘛!大家一起用四楼的集会场召开『大型枕头战』吧?哦哦,感觉上好像会很好玩。」
问题少女说出问题发言。刈谷听了不禁垂下头。如他所想,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摆臭脸的中村爆发了。
「别闹了!」
她挡在九重面前。
「九重同学,你有没有自觉啊?」
中村生气地指着九重,但是九重却一副装傻的态度。执行部长被她一脸疑惑的眼神激起了怒意骂道:
「最高年级的三年级生竟然带头违反校规,这真是让人不敢置信的行为啊。虽然你这个人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违规大王,但请你该识相时还是识相点!你难道就不能有点自觉吗?」
「健吾,快去把大家叫来啦。」
「不要无视我!」
中村终于忍不住出手抓九重。这时游佐拉住中村,刈谷牵制九重。游佐从后抱起大声叫唤的中村说:
「那我就先送小鹤回房间啦,刈仔你等一下也放九重回去吧。就这样,晚安。」
「游佐同学你给我等一下!放开我啊!你这笨蛋!好色鬼!色魔!」
「啊哈哈哈哈!小鹤你怎么这么伤人,这是爱的拥抱啊。」
「笨蛋──!给我放手!」
不停摆动挣扎的中村消失在走廊尽头。刈谷架住九重,直到看不见中村的身影为止。
「放──开──我──健吾你太放肆了──!」(注:多拉a梦中胖虎常对大雄说类似的话)
「你当我是大雄吗?」
刈谷一边松手,一边喃喃说道。九重鼓起腮帮子,挥舞枕头打算偷袭刈谷,却被他敏捷的避开。
「优子,别干傻事,乖乖回房休息。」
「你胡说什么──集训的价值就是要打枕头战啊。」
「看来你已经忘记去年的毕业旅行发生了什么事。」
「嗯?有过什么吗?」
「被罚跪一整晚的记忆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遗忘,你的脑袋还真是方便啊。」
刈谷摇头说道。九重愉快的笑着回答:「的确是有那档事啊。」
「总之你先坐下。」
两人在谈话场所就座。九重把枕头放在桌上,慵懒地趴了下来。
「优子,差不多该是为了将来打算的时候了吧?」
「嗯──你说毕业以后的方向?拜托──不要说那种像妈妈的唠叨话好不好──」
九重抬起头,用似乎很不满的眼神看向一本正经的刈谷。
「放心啦健吾,我的未来方向不管何时都是积极向前啊。」
她比了个胜利手势。刈谷谈了一口气,说:「我指的不是那件事。」
「咦?不是吗?」
「我是在说阶梯社。」
「阶梯社?啊,你该不会说为了要准备考试所以打算退出吧!那种事我可不允许──你直到毕业为止都是阶梯社的一分子,不,你一辈子都是社员啊。」
九重坚定地宣告。刈谷盘起双手回答:「这我懂。」
「我也没有打算要退出。只是我们一毕业,就得离开这里。这件事可无法改变。」
「嗯,是没错。」
九重轻轻点头。刈谷继续说道:
「我们毕业以后,剩下的那些家伙能够顺利运作社团吗?」
「当然可以!小泉是社长,阿三是副社长啊。啊,对了,你不觉得别叫阿三,叫他小三三比较可爱吗?我一直觉得有个『阿』字不够亲切呢,应该是时候让他升级成小三三了。」
「这算升级吗?」
「当然是升级啊,你不觉得这样更添加几分亲切感吗?可以增强我们的同伴意识耶。」
九重似乎非常高兴,可是刈谷的心情却有点复杂。
「同伴意识啊说不定三枝不抱有那种精神。」
「咦?为什么?」
「不,你别在意。」
刈谷立刻否定。
「倒是小泉,你要让她当社长?」
「那当然!阶梯社世世代代都是女孩子当社长啦。没错、没错,所以赶快让一年级生的女性社员加入是当务之急啊!你懂得这件事的重要性吗?健吾。」
九重「碰碰」地用力拍打桌上的枕头。健吾紧紧皱眉,下定决心问道:
「优子,你认为小泉真的应该留在阶梯社吗?」
「天啊!健吾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小泉是阶梯社重要的──」
「先不管你怎么想,你认为她真的应该留在阶梯社吗?老实说,我不知道。」
「」
九重虽然想开口反驳,可是她被刈谷认真地气势压倒而闭口不语。过了一会儿,她绷起了脸开口问道:
「你是指网球的事吗?」
「对。」
「已经没有留恋了吧。」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
「因为」
九重无言以对,她感到非常恼火。但这份怒意不是针对着刈谷,而是针对无法明确回答出来的自己。
「在这次的集训中,恐怕会起一场fēng • bō。」
过了一会儿,刈谷喃喃道出这句话。九重忽然站起身子,当刈谷也站起时,游佐刚好从角落露了面。他脸上带着一贯的轻浮笑容,愉快地挥手打招呼说:「久等了~」刈谷低头看着九重说道:
「社长,我想现在必须认真思考阶梯社的未来。」
「」
九重沉默不语,抓了枕头就跑。她与游佐擦肩而过时,游佐故意做出受惊站不稳的样子,可是九重毫无反应地跑走。游佐耸耸肩说:
「你又在欺负青梅竹马了吗?真是不应该啊,刈仔。」
「少跟我开玩笑,你到底又在策划什么?」
「呵呵呵。这个嘛,我现在大概算是布好局了吧,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啦。」
游佐的笑容变得深不可测。刈谷叉起手,瞪视学生会长走回宿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