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1/2)
第二幕笹濑川佐佐美的忧郁作者:杂贺匡插图:观音王子这一天,从一大清早就开始下雨。而且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如雾气一般。
在这样的天气里,白天也变得有些昏暗,即使身处室内也会感到忧郁,心情也会随之变得百无聊赖起来。
“啊……”
筐濑川佐佐美望向窗外,发出一声叹息。
她是垒球部的顶尖投手,兼任四棒击球手。在这种不能使用操场的雨天里,她就会感到格外忧郁。
原因自然是因为无法在放学后进行社团活动。
虽然可以使用体育馆进行练习,但校方还是会优先考虑平时就一直使用体育馆的室内运动社团,使用操场的社团通常只能在某个角落里活动。
要是那样,她认为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开个会——因此,就将所有部员都召集到了狭窄的社团活动室里。
“……美小姐?佐佐美小姐?”
“哎?”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佐佐美连忙抬起头来。
只见周围的部员们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什、什么事?”
“……您怎么了?”
佐佐美的死忠之一——川越令表情惊讶地问道。
“没、没什么。”
“是吗?可您的脸色看上去一直不大开心啊。”
“............”
看来大家一直都在盯着她看。
会议正在进行中,可不知不觉间,佐佐美却发起呆来。
佐佐美对自己的迷糊感到很羞愧,便搪塞般地将视线从川越脸上移开。
“……雨天真的很沉闷啊。”
佐佐美一边嘀咕着,一边再次向窗外望去。
咔哒咔哒!在微风的吹拂下,玻璃窗发出轻微的震颤声。
“是啊。”
川越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能练习,身体都感到有些生锈了。”
“雨能快些停下来就好了。”
渡边子和中村由香里同时插嘴说道。
“..................”
佐佐美没有说话,但应该是表示了默认。
三人都心有灵犀般地沉默不语。
她们在平时本就经常注意观察揣摩佐佐美的心理,不这样的话,怎么能成为难以伺候的女王大人的死忠呢?此时,她们也根据自己的猜测,认为佐佐美是因为无法去外面练习而感到忧郁。
的确也存在这方面的原因。
但佐佐美睑色不快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雨天的关系,她今天感到格外的疼痛。
——她的龋齿。
症状从几天前就开始出现了。
喝点儿凉的东西就疼得脸颊抽搐,吃饭的时候如果用力咀嚼也会感到钻心的痛。
一应该去看牙医了。
她本人也意识到自己患上龋齿了。
从镜中望去,位于嘴里最深处的下面的牙齿上开了一个黑黑的大洞。从症状来看,无疑已经从c2变成了c3。
既然如此,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进行任何处理呢?
理由非常简单。
她害怕牙医。
即使询问一百个人,恐怕也没有一个人会说自己喜欢牙医的。
佐佐美对牙医的讨厌程度也不例外。被他人触碰到自己的嘴里面本来就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而且在牙齿的治疗方面还有很多麻烦。
需要全身毫无防备地躺在治疗台上。
刺鼻的消毒液味道。
最可怕的便是在耳畔响个不停的治疗器具的声音;牙医带着口罩,遮住了一半的脸,被这样的人向口中窥探,感觉就像要被邪恶的诡异组织施以改造手术一样。
所以,她一直忍耐到现在……早晨起床后,难以忍受的疼痛便随之而来。
即使什么事情也不做都无法止住这种疼痛。
佐佐美已经感觉到龋齿——甚至可以说整个右边脸颊都被痛楚包围着。
佐佐美或者下意识地用右手按住脸颊,或者在不知不觉间露出忧郁的表情,这也并非毫无道理的。
叫·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
因为害十白牙医而…‘直忍耐着龋齿的痛楚……这种事会严重伤害到佐佐美的自尊心。
不能训:任何人知道。
在佐佐美心,卜,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佐佐美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您是刁;是身体哪些不舒服咧?”
看着仍旧忧郁地坐在座位上的佐佐美,川越和渡边再次开口向口道。
果然不愧是平时总在一起的人,她们仿佛已经察觉出佐佐美忧郁的原因不仅仪是无法练叫,也许还有其他理由。
面对她们的关心,佐佐美并没有感到感激,反而变得更加忧郁。
特别是在这种囚忍耐牙疼而烦躁不安的时刻,来自他人的关心有时反而只会体现反效果。
“我不是说过没什么厂吗!!”
佐佐美猛地站起身来,砰地…—声敲在桌上。
反冲力从手部传到肩部,继而传到龋齿卜。—-·阵剧痛传来,佐佐美扭曲着右边脸颊,表情变得十分占怪。
看到她的友情,部员们简直就像大白天掩鬼厂—‘样。
“呀……!!”
众人不约而司地轻声尖叫,全都扭过脸去,装作没有看见。
在疼痛中站起身来的佐佐美哼厂—‘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她在心里反省着——我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厂呢……?
川越她们都是在关心我啊。
自己却表现出这种态度,周围的人自然会感到疑惑了。
佐佐美轻轻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决定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更加自然。
“……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吧。”
佐佐美提出这个建议后,充斥着紧张感的房间里的气氛开始缓和下来。
刚才真是够紧张的。
部员们脸上都浮现出放松的神情,一边闲聊,一边吃着带来的点心,喝着果汁。
佐佐美正呆呆地看着他们——“……佐佐美小姐,您要不要吃一个?’
一个部员将装有点心的盒子递向了她。
装在盒子中的奸像是以玉米为原料制作的速食点心,盒子上写着烧烤味。
她可能看到佐佐美一个人坐在那里苦着脸,才想过来缓和一下她的情绪。
她无法对部员的心意置之不理。
“谢谢。”
佐佐美努力露出微笑,用手指捏起一块速食点心,放入口中。
立刻——“哇。阿……!!”
佐佐美猛地睁大眼睛,睑上浮现出痛苦欲绝的表情。
她一不小心用龋齿去咬了点心。这种痛楚可不是那种轻微的小痛,佐佐美疼得仿佛感觉下巴都要脱落卜来。
“呜,哇啊啊啊……!!”
为了驱赶一直冲到头部的痛楚,佐佐美口中发出莫名其妙的喊叫声,同时下意识地猛摇脑袋。
扎在左右的两大团头发在空中画着圆圈,简直就像歌舞伎表演一样……身后的—一个部员这么想着。
“哇啊……啊啊啊……”
佐佐美突然抬起头来,在那个瞬间——“呀啊1”
递给她点心的部员面色惊恐地向后退去,接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随即又滑到在地。
她看来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
因为自己递出去的点心竟然令佐佐美的表情变得如厉鬼般可怕。
她心想,难道点心里有毒?不禁观察起手中的速食点心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况且自己刚才也一直在吃,没什么不妥啊。
原因自然是在佐佐美的龋齿上。
然而,那名部员做梦也不会想到龋齿的事,她面对发狂的佐佐美,不禁吓得浑身颤抖。
“哇……啊……!!”
无法忍耐痛楚的佐佐美开始用双拳敲击桌子。
她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排解痛楚,但她的样子看起来却像一个在众人喝彩声中沉醉于演奏的鼓手。
看到佐佐美发狂的样子,部员们自然都感到有些害怕。
她们只能集中在活动室的角落里,浑身颤抖地等待暴风雨的结束。有些怯懦的后辈甚至已经泪湿了双眼。
在这种情况下,佐佐美仍旧在不停地敲击着桌子。
当猛烈敲击桌子的拳头开始发痛时,牙疼总算逐渐开始淡去。
“呼、呼……”
虽然疼痛并未完全退去,但佐佐美至少已经停止了敲击桌子,转而不停地喘着粗气。
活动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她的呼吸声略显可怕地在房间内回响。
“那、那个……佐佐美小姐……?”
川越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
这样做需要很大勇气,但既然川越自诩为佐佐美的死忠,关心她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然而,佐佐美只是双肩不停地一上一下,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您、您没事吧?”
川越再一次开口询问道,同时缓缓走到她的身旁。
感觉就像在接近一头凶猛的野兽。
“……没、没什么。”
佐佐美仍旧低着头,小声说道。
“是、是吗?”
虽然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但既然垒球部的女王大人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我去洗洗脸。”
佐佐美低着头走出活动室。
部员们望着她宛如亡灵般的走路姿势,额头上不禁流出一阵冷汗。
——何等失态……佐佐美来到走廊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终于还是不小心在部员面前露出了自己的丑态,她们肯定会纷纷猜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自己患有龋齿一事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如果不慎泄露的话,他们肯定会劝我去看牙医。
到时候,自己就无法掩饰“害怕牙医”的事实了。
佐佐美逐渐冷静下来,向洗手间走去。也许用凉水冲一下会感觉好一些。她这样想着,刚刚走出几米远,便遇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
从对面走过来的是直枝理树和枣铃。
“啊,笹濑濑濑川佐佐美。”
“是笹濑川佐佐美1”(注:佐佐美的名字的日文读音是sasasegawasasai,读起来有些拗口)就像约定俗成的一样,对方如此喊出了佐佐美的名字:,佐佐美也答出了千篇一律的台词。
这种对话已经不知道被她们重复过多少遍厂。
不过,对方是佐佐美的最大竞争对手(虽然只是佐佐美单方面这么认为而已)——铃,而佐佐美目前又正因牙疼而感到异常焦躁,所以她的回答有些话中带刺。
“真是的,你一点儿记忆力都没有吗……你什么时候才能记准我的名字呢?难道因为你平时面对的全是猫,所以你的智商也变得和它们一样了吗?”
“什么!”
铃看起来很生气,口中发出威胁的声音。
理树立刻上前劝说“算了算了”,每次都是如此。
“笹濑川,下午好。”
“..................,,虽然佐佐美沉默不语,但她却早巳在心里同理树打过招呼了。
她原本对理树并无恶意,但理树总是同铃在一起,这也使她无法同理树变得熟络起来。
“笹濑川要去参加社团练习吗?”
“……不,今天下雨,所以我们在活动室里开会。”
“啊,下雨就无法使用操场了。”
理树望着窗外,“嗯嗯”地点着头。
他可能是想通过谈论无关紧要的话题,避免铃与佐佐美之间发生激烈冲突吧。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高兴啊。”
“哎?”
“你的表情比平时阴沉……看起来好像有些焦躁不安。”
听见对方如此直截‘了当地指出,佐佐美不禁用手摸了摸睑颊。
虽然他应该并未看出自己患有龋齿,但即便是理树,也能看出自己的表情不同于往常。
“没、没这回事。”
佐佐美尽力掩饰着,可是……“是吗?”
铃突然插嘴说道。
“铃。”
理树摇摇手,示意铃不要多说,但铃仍旧毫不客气地望向佐佐美的睑。
“你是不是肚子疼啊?脸色有些发青哦。”
“你、你说什么呢!”
佐佐美立刻转过睑去,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虽然疼的不是“肚子”,而是“牙齿”,但铃的推测也并不能说完全错误,是因为她如动物本性般敏锐的直觉吗。
“不要乱说话了,我们还是快点儿去保健室吧”
“我身体没什么不适,多谢你关心了啊。”
“拉肚子又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才没有腹泻!!”
佐佐美下意识地发出怒吼,走廊里的学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面露惊讶之色,向这边望了过来。
佐佐美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希、希望你不要乱讲。”
佐佐美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道。
“什么?我只是因为担心你才这么说的。”
“我说过了,你的关心多余了。”
“算了算了。”
理树再次进行调解。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铃,我们走吧。”
如果放任这两个人不管的话,她们肯定会争论个没完没了。
理树催促着铃,打算尽快离开这里。
“等等,我的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我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笹濑川肯定有她自己的烦恼的。”
佐佐美的样子显然与平日大不相同,但既然她本人都说没什么了,那就不要继续追问了,这也属于基本的礼貌。
“哦,有烦恼吗?”
然而,听了理树的话,铃仍旧目光炯炯地望着佐佐美。
“虽然不能说没有,但无论如何也与你无关。”
“说得也是。”
听了佐佐美充满挑衅意味的话,铃竟然出人意料地点头表示同意。看来如果是身体不舒服也就算了,若是他人心中的烦恼的话,她倒不想妄加干预。
铃转过身,向前走去。
“喂,铃!啊……再见。”
理树对佐佐美道完别后,便急忙向铃追去。
望着他的背影,佐佐美不禁哼了一声。
滋滋!
龋齿又开始疼起来了。
笹濑川佐佐美好像有什么烦恼。
不知从何时开始,在认识她的人中间,这样的传闻静静地、同时却又不容置疑地传播开来。起初,传闻只不过来自于偶然听到理树等人对话只言片语的人,但由于佐佐美一直表情不快,所以更增加丁传闻的真实性,目前仿佛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
“那个笹濑川的烦恼究竟是什么呢?”
众人纷纷在私下擅自猜测起来。
“我想……她吃了好吃的点心后就会恢复精神的~”
(神北小毯语)“筐濑川?烦恼?哎~听起来蛮有趣的。”(三枝叶留佳语)“嗯,我不是很清楚,idon&039;tknow。”(能美·科多缭—卡语)“烦恼能够令人变得成熟起来。”(来个谷唯湖语)“………………”(西园美鱼语)情况如上,每个人的反应都各不相同。
只不过,对于垒球部的部员们来说,她们可没有时间享受胡乱猜测的乐趣。佐佐美是下一任队长候补,但实际上早巳握有社团的实权,如果她一直这样忧郁下去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特别是佐佐美的死忠们,她们都是发自肺腑地为佐佐美担心。
学生宿舍的晚餐时间……“总之,我们必须让佐佐美小姐恢复正常。”
“是啊,这样·下去可不行。”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川越、渡边、中村三人在学生食堂碰头,开始商量对策。
必须做些什么——在这一点上,她们的意见是一致的。
只不过,三人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因为她们根本不清楚佐佐美如此异常的原因。
从她们的立场来看,佐佐美总是显得趾高气扬,充满自信,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烦恼……这才是三人内心真正所想。
三人想来想去,同时叹了口气,都感到无可奈何。
正在此时——“你们是垒球部的一年级学生吧?”
三人同时抬起头来,向说话的人望去。
只见理树手中拿着一个空饭盒,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看来他是在吃完晚饭的归途中偶然看见三人,才上前打招呼的。
理树若无其事地环视四周,然后悄声问道:
“笹濑川怎么了?”
“哎……?”
“有传言说她好像有烦恼。”
通常来说,理树并不会主动干预这种事。
不过,他发现传闻的来源竟然是自己与铃之间的对话,不禁一直感到非常介意。
“那时的笹濑川情况看起来非常差,我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困扰着她啊。”
“这个……”
三人下意识地互望了—‘眼。
“我想,我是不是也能出一份力……”
看到理树认真的表情,三人立刻明白他打听这件事的目的并非出于有趣。
至少他是真正关心笹濑川的。
清楚了这—点,三人互相交换了一—卜眼神,同时点厂点头。如果自己这些人怎么想都想不出力、法的话,也许最好的方法还是和外人商量商量。
“你先坐吧,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川越说着,向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
理树仿佛明白谈话时间可能会很长,他将饭盒放在桌亡,坐了下来。
“的确很奇怪。”
听完在活动室发生的事,理树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
虽然一向趾高气扬的佐佐美叮能会突然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听了三人的描述,佐佐美的举动好像确实有些过于激烈了。
“我想她肯定有什么烦恼……”
理树嘀咕着,逐个望向三人。
“你们没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我们倒是想了很多,但没什么成效。”
川越和渡边垂头丧气地说道,这时,中村举起小手,略带犹豫地插嘴说道:
“我想到一件事,但不知道对不对。”
“什么事?”
“不过……说出来也许不太好。”
中村犹豫着没有说出口,而是向川越和渡边招了招手,在她们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突然,二人的脸…·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原来如此,是因为宫泽1”
“难道……”
看来她们仿佛找到了什么线索。
二人啪地拍了拍手,相互点了点头。
“什么?谦吾他怎么了?”
她们所说的“宫泽”肯定就是理树的朋友——宫泽谦吾了。
中村望着十分疑惑的理树,犹豫地说道:
“佐佐美小姐的烦恼也许就在宫泽身上。”
“到底是什么烦恼?”
“……恋爱的烦恼。”
“恋爱?”
理树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口中嘀咕着。
看来他还无法立刻将佐佐美同“恋爱”这个词联系起来。
故意?鲤鱼?请求?浓厚?一理树在脑海中罗列着相同发音的单词,最后终于想到了“恋爱”(注:日语中,以上4个词都与‘恋爱’同音,读作koi)。
“笹濑川喜欢谦吾?”
“是的,宫泽是她最喜欢的人。”
佐佐美仰慕谦吾在周围是出了名的,理树也曾多次有所耳闻。
可是,这个原因还不至于使她以如此古怪的样子烦恼吧。
“理由真的是这个吗?”
“没错。”
看着无法接受的理树,川越砰地一声敲丁敲桌子,断言道。
与其说她们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得出这个结论,到不如说她们心中希望事情是这样。
即使原1就是这个,也很难处理。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
被理树—问,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直截了当地说,这种事情是很难处理的,因为喜欢与不喜欢都是当事人自己的恋情,他人是无法介入其中的。
更何况是佐佐美与谦吾之间的恋爱。
川越三人自不必说,连理树也无法冒冒失失地横加—卜涉。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筐濑川?寸就……”
“是啊……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理树被川越和渡边逼得无路可走,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正在此时——“有趣,就让我来担任这个丘比特的角色吧!!”
众人身旁突然响起—‘个声音。
理树惊讶地向说话的人望去,只见恭介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
“哇,恭介!?”
“不好意思,你们所说的我都已经听到了”
恭介毫不理会惊愕不已的理树,而是向二名女生说道:
“我来想办法实现你们的心愿吧。”
他的样子看上去充满了自信,于是——“哎,真的吗?”
“你有什么奸办法吗?”
川越等人:立刻向前探出身子,仿佛被人用绳子拽着一样。
“当然。”.“等等,恭介,这件事可是必须小心处理的。”
理树慌忙插嘴说道,恭介睑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适合处理这种需要小心昀事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但这件事不能按照平时的原则来处理。”
“原则是必须要有的。我们要介入的正是原本并不允许他人介入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轻松欢快地进行才是人类有史以来一直遵守的规则。”。
“这、这个……”
“你们不用担心,我并不打算做不解风情的事。也就是说,我要让因恋爱的烦恼而忧郁的筐濑川恢复精神……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对吧?”
“嗯,是的。”
理树向川越等人望去,只见她们都在不停地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一来就简单了,我们只要对笹濑川施加强烈的刺激,令她的精神活性化就可以了,这就像给虚弱的身体打入一针兴奋剂一样。”
“具体说来应该怎样做呢?”
“呵,这还用说吗?”
“只要让笹濑川和谦吾约会就行了。”
“……然后呢?”
理树开口询问道,恭介则仿佛难以置信般地歪着头说道:
“哪有什么然后,仅此而已。”
“只这样做筐濑川就能恢复精神吗?”
“那就是当事人的事情了,他人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难道理树的理想做法是制定一个非常庞大的计划,让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一下子变得很深,然后让他们在学生时代就立下海枯石烂的誓言吗?”
“我、我可没这么说。”
如果回答得不合适的话,恭介可能真的会开始认真制定计划呢。
“不过,关于约会……”
川越听完理树二人之间的谈话,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真的能够实现吗?”
这是最为现实的问题。
在研究未来如何如何之前,仅仅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约会就会相当困难。
佐佐美倒还好,谦吾对她哪里有好感,反而还非常不适应与她相处。
“嗯,总会有办法的。”
“……希望如此。”
恭介轻松地说道,理树有些半信半疑。
“我拒绝。”
不出所料,宫泽谦吾当场表示拒绝。
恭介将谦吾叫到平时的集合地点——理树的房间,当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谦吾刚听完就表示了拒绝。
幸好真人此时出去锻炼肌肉了,如果他也在场的话,他肯定会对谦吾胡言乱语,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了。
即便如此,谦吾也明确表示出门巨绝的态度。
“我为什么一定要和筐濑川约会?”
他闭着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边念叨着“根本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吧”。
“说得也是。”
虽然理树是站在劝说谦吾的立场上的,却也不禁点头表示同意。
至少谦吾没有一定要这样做的理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助人为乐是一种美德,却也没有牺牲自己的道理啊。
然而,恭介睑上却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说完,他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
“这里有一个女生。”
恭介面向惊讶的谦吾,静静地开始说道。
“一个因恋爱的烦恼而忧郁的女生。她有自己的意中人,那是一个不爱说话、毫不可爱、总是身穿剑道服的奇怪家伙,但恋爱中的少女总是会变得盲目,她也不例外,她完全看不到意中人的缺点。”
“喂……”
谦吾的太阳穴突然一‘抖。
然而,恭介若无其事般地继续说道:
“那名少女不断地苦恼着、苦恼着,—‘天天变瘦,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已经命不久矣了……”
“你指的是笹濑川?”
理树不假思索地插嘴问道。
理树觉得如果一直听下去的话,恐怕恭介的描述会和实际中的佐佐美相差得越来越远。
“如果放任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话,结果不用想也知道……我的话说完了。”
说完,恭介重新望向谦吾。
“也许你认为这件事和你自己毫无关系,但其实真的如此吗?世界之大,在茫茫人海中,你们能在同—·时期来到同一学园,这难道真的是偶然吗?我并不想在这里使用命运这个词,但人与人的相遇相知,其中难道没有丝毫意义吗?”
一时间,恭介开始以阐述宇宙真理的口气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他的发言仍旧具有奇妙的说服力,但由于谦吾和他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似乎早就产生了免疫力。谦吾显得很固执,并没有点头表示同意。
“不好意思,你说服不了我的。”
“是吗?如果这样说你都不能接受的话,那我可真的没办法了。”
恭介发出一声叹息。
看起来他好像已经准备要放弃了,但他并不是遇到这种小困难就退缩的男人。
“既然如此,你自己把想法告诉她们吧。”
“什么?”
谦吾皱起眉头,恭介并未理会他,而是站起身来,走到房间入口,打开了房门。只见川越三人正并排端坐在走廊里。
“她们是链濑川的学妹,就是她们拜托我来劝说你的。
你直接告诉她们——我是不会理会你们的心愿的。”
恭介做了一个小小的手势,三人便一同涌入屋内。
然后,她们将坐在地上的谦吾团团围住——“拜托了,宫泽。”
“请你帮帮佐佐美小姐n巳”
“我们只能拜托你了。”
她们不停地请求着,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势头。
在六只被泪水浸湿的眼睛的注视下,连谦吾睑上都露出了动摇的神情。
“恭、恭介,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本次行动的发起人……她们担心笹濑川的情况,所以来拜托我们一定要帮帮忙。”
“我指的不是这个,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我叫来的。”
恭介干脆地回答道。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不会答应这种请求的,所以我叫她们直接拜托你,而不是通过我们来劝服你。”
“是的,我们已经拜托过枣学长了。”
“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和佐佐美小姐约会。”
“拜托了。”
看着她们弯下腰冲向自己,谦吾口中不禁发出犹豫的声音。
恭介的请求可以很简单地拒绝,但面对这些女生们的请求,还真是很难拒绝。
也许这原本就是作战计划的一部分。
恭介在一旁窃笑,享受般地看着谦吾,看他如何解决眼前的状况。
真是人心险恶啊……旁观的理树觉得谦吾十分可怜。
“可、可是,我并不是很了解笹濑川啊,我这种状态能进行约会吗?”
看来作战多少取得了一定成果。谦吾一开始还坚定不移地表示出拒绝态度,但此刻,他的话中已经多少有了些余地。
也许是发现了这一点,女生们开始兴奋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会教你的。”
“关于佐佐美小姐的性格和爱好,我们可以说无所不知。”
“唔,唔嗯……”
川越和渡边你一言我一语,谦吾双手抱在胸前,陷入了沉思。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接下来只需要最后的一锤定音了。
“你不用担心约会的事,我已经制定了完美无缺的计划,你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恭介充满自信地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人——特别是恭介所考虑的约会计划是最恐怖的,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谦吾奸像并没有考虑到这一息“你接受了吗?”
听了中村这句至关重要的话,谦吾终于露出了放弃的表情。
如果不答应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她们当作罪大恶极之人。先不管约会是否有什么意义,助人为乐总不是什么坏事。
“唔……真没办法。”
谦吾话音刚落,女生们便发出欢喜的叫声。令人感觉简直就好像问题已经得到圆满解决了一般,不过其实,真正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理树呆呆地观察着事态发展,他想象着谦吾和佐佐美之间即将到来的约会,总觉得有些不安。
“恭介,真的没关系吗?”
“那就要看谦吾的了,应该会很顺利的。”
虽然毫无根据,恭介却异常轻松地说道。
“谦吾也很善解人意啊。”
“在刚才的情况下,他即使想拒绝也无法拒绝吧。”
谦吾看着三个欢欣雀跃的女生,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失败……感觉最终还是上了你们的当。”
“这也证明你是一个好人。”
说完,恭介便轻轻拍了下垂头丧气的谦吾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剩下的问题便是——如何让笹濑川来约会。”
“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当然了,因为这是学妹们秘密的关心,所以,不能对地说实话。”
恭介陷入沉思。
佐佐美‘直很仰慕谦吾,地应该不会拒绝约会。但如果她知道这次约会是由学妹们策划的话,就不一定会老实地答应了。
因为地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生。
“看来目前最好的力、法——还是由谦吾亲自邀请。”
“我……来邀请?”
谦吾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谦吾几乎没有经历过这方面的事情,即使对他下命令也没有用。
“真没办法。制定完约会计划后,我还会写出邀约的台词,你只要在她面前读出来就行了。”
“是、是吗?太好了。”
谦吾的神情立刻松缓了下来。
可是,当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次约会带来了多大恶果。
“我重新宣布谦吾的任务——与笹濑川佐佐美约会!”
恭介摆了个姿势,高声宣布道:
“任务开始!!”
三天后的星期日——佐佐笑在约定见面的公园里焦急地看着手太。
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十多分钟呢。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出发得太早厂,但她无法住宿舍里·a无聊地等待出发时间的到来。
一一因为是宫泽约她出来的。
她至今仍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运。
“你明天能和我约会吗?”
当听到谦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简直开始怀疑门己的耳朵。
佐佐美不由自主地发出“哎!?”的叫声,谦吾却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就像宣誓效忠女王的骑—卜‘样,朗朗地发出邀请。
“忧郁的神情并不适合你,只有宛如阳光般的微笑的才能与你相配。为找回你的笑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台词显然是事先背好后机械地朗读出来的。
自然是恭介写的台词,谦吾面红耳赤地说出如此难为情的台词时,佐佐美却因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他为什么会突然约自己呢?
她完全没有去想其中的理由,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是她。
谦吾向我发出约会邀请了——除了这件事以外,其他事情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一时都忘记了牙疼。
不止是兴奋效果.连镇痛效果都有了。
所有一切都是恭介接受川越等人的请求后策划好的,但佐佐美却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在细细品味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幸福。
“啊,宫泽。”
谦吾正好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佐佐美面前。
他仍旧身穿剑道服,完全看不出他是出来约会的。
可是,对于佐佐美而言,只要他真的来了就足够了。
“你来很久了?”
“没、没有……我也刚刚到而已。”
“是吗?那我们走吧。”
“好、好的。”
谦吾在前面向外走去,佐佐美慌忙跟了上去。
牙疼本来已经被受到邀请时的喜悦冲淡,但经过了一天时间,龋齿又开始像从前那样发出阵阵剧痛了。实际上,痛楚比以往更加强烈。
看来报应终于降临了,谁叫她一直对龋齿不理不睬的呢。
可是,佐佐美却完全不露声色。
好不容易才能与谦吾约会,她并没有因龋齿的疼痛而产生放弃的念头,而是一直尽力忍耐痛楚。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为了以防万一,佐佐美早巳准备好了最终手段。
这个方法是从以前住在附近的老奶奶那里听来的。
这是一种偏方,据说将正露丸塞入虫牙中就可以止住牙疼。
是的,就是那种可以治疗腹痛的带有喇叭标志的药物。
佐佐美其实并不知道这种药是否真的能够止住牙疼,但以她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惜相信任何办法了。因此,她偷偷地将正露丸塞入包中,但尝试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连用手指碰一碰都感到犹豫不决,竟然要将药丸塞进虫牙里。
只是想一想就要晕过去了。
而且,正露丸的气味非常独特。针对腹痛的话,这种气味会令人觉得“肯定么有效”,但如果要放在嘴里,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而且,佐佐美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正露丸是否会引起口臭……一还。是不行1佐佐美狠狠地摇了摇头,以此来否定自己的想法。
现在正在与意中人谦吾约会呢。
如果自己给他留下的记忆是—÷嘴里喷出正露丸气息的女人——的话,今后就没脸再活下去了。
还是继续忍耐疼痛吧……佐佐美一直在做着心理斗争,这时——“啊,其实我想带你去一家咖啡厅的,可以吗?”
谦吾唰唰地翻着备忘录,向佐佐美说道。
这本备忘录是恭介交给他的,也可以说是这次约会的指导教材。
“哎?嗯……当然可以了。”
佐佐美也觉得,与其四处闲逛,倒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
虽然进入店里的话,在吃东西方面会很辛苦,但幸好不是正式用餐,而且只要注意不吃冰凉的东西,就应该没关系了。
佐佐笑原本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们就去这家店吧”
“哎……这里吗?”
看见谦吾示意的店,佐佐美不禁变得表情扭曲。
这家咖啡厅名叫“rouge”,这里的蛋糕非常好吃,是周围女生经常议沦的…—家名店。’
“嗯……据说这里的冷甜点使用广大量新鲜的水果,冰淇淋和天然奶汕也都是来自北海道的高级产品,巧克力则是从比利时总部运过来的。”
谦吾一边看着备忘录,—·边像导游一样解说着。
看来他只是在照葫芦画瓢地读着早巳写好的文字。
“是、是的……好像的确如此呢。”
“我特别推荐的好像是甜味套餐……不,就是甜味套餐。”
谦吾勉强地将备忘录卜的心录变成自己的话,但还是有一半是在照本宣科。
如果放在平时,佐佐美早.就应该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了。
叮如今,八有“宫泽的推荐”这五个中在脑海中卜刀;翻滚,她根本没空考虑其他的事。
佐佐美正住考虑甜的东西叮能会引发牙;疼的时候,就遇到厂甜味套佐。
本来是可以委婉拒绝的,但既然谦吾已经说10“推荐”
了,佐佐美又不能刁;吃。
“哇,听起来很好吃哦。”
佐佐美表情扭曲,却仍旧强颜欢笑地点厂点头。
如果放在平时,谦吾也早就应该注意到佐佐美奇怪的表情了,但由于正在进行自己并不叫惯的约会,他也根本没有闲暇去考虑这些事。
他们的不奉就这样叠加在—起,二人都很不情愿地踏入店内。
店内的气氛出入意料地安静。
内部装潢是统—的高雅色调,等间隔的绿色营造出很强的空间感。这里正是悠闲地喝下午茶的绝佳环境。
对于放学后到处玩耍的女学生们来说,这里多少令人感到有些过于高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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