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4)
「就是因为只打了一架才知道啊!」勘缲郎笑着说,「人和人之间想要互相了解,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架。你能说出比拳头更好的共通语言吗?」
明明就是靠指虎、安全鞋和电击手套等武器,还在那里说大话。
「……所以你认为主谋正侍在某处?」
「没错!」勘缲郎得意的样子,那张帅气的脸笑得嘴部歪了。「就藏在那个男的身后——一个鲁莽且自暴自弃、不顾周围也不顾自己、净用些落伍却很猛的攻击招数向巨大的东西宣战的狠角色。」他兴奋地说着。
勘缲郎总是嘻皮笑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认真紧张的神情,甚至可以说是凶恶的笑容,我改变想法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勘缲郎是那种向「巨大的存在」(以这个场台而言,所谓「巨大的存在」指的是日本侦探俱乐部—持续挑战,面对难关主动出击的少年。但事实上,我认为虚野勘缲郎本身已经变成那个「巨大的存在」,而现在只不过是贪心地追求有资格与目己对抗的敌人。回想他观察日本侦探俱乐部大楼的表情,与其说是「搜寻猎物」,不如说是发现「强敌」时的眼神或许更为恰当。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家伙,不过既然我都把炸药抢走了,那家伙就不得不跟我联络吧!所以就算我们待在这里什么也没做,对方还是会主动联络。」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还用问吗?基本上,炸药这种东西的构造很简单,只要是聪明一点的小学生,都可以做出来,当成暑假作业的劳作。但最难的就是材科的来源。」
「……所以呢?」
「所以对方绝不会甘心把一堆硝酸甘炸药拱手让给别人啊!你知道要收集像后面这么多的硝酸需要花上多少时间和功夫?嘿嘿!这家伙该不会就是那个在指引我的罗盘?」
先暂时把这个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的勘缲郎放在一边。我忽然(或「终于」)想到一个人,一个像这样故意挑这个等同于日本大脑中枢的日本侦探俱乐部下手的人。我急忙回头确认木箱上(c3h5(ono2)3)化学式下方的文字。跟货车上一样的两个字以油漆清楚地写着:「杀眼」。
顿时一股寒意从背脊窜起,而就在同一瞬间,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可能是从刚刚就没有再联络的上司吧!不过我已经关机了,这么说,应该是勘缲郎的。虽然很难想像这个厌恶网路(而且还居无定所)的勘缲郎也会带着手机,不过铃声真的是从勘缲郎那边发出来的没错。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支轻薄的手机。
「呃……睦美,这玩意儿要怎么用?」
「什么?你不知道?这不是你的手机吗?」
「不是,是那个男的。」
我想起来了·男子倒地后,勘缲郎曾因为担心男子的状况而向他靠近。原来那只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是在翻找男子身上的东西。不过,那时还不知道有硝酸甘油啊,难道这家伙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浑小子?
「按这个键就可以了。」
「谢啦!嘿嘿!有一种对方马上就要靠近的感觉耶。怎么样,我这出预定调和的即兴剧还不赖吧!你可是坐在最佳视野的特等席喔。好!接招吧!」
勘缲郎按下电源,
铃声停止。
「咦?喂,喂?」
……这家伙该不会跟某黑衣侦探一样是机器白痴吧?
什么讨厌网路,我看他根本是不会用。
「……拿过来。」
我接过手机,试着用来电记录打回去。幸好对方的电话不是「保密号码」,连区域号码都有,看来应该是用室内电话打的。勘缲郎在一旁插嘴大喊:「哇!超厉害的!还好有睦美在。得救了!睦美万岁!」因为这种事而得到别人的佩服或感谢,一点部不值得高兴。
「你好。」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我是逆岛菖蒲。」
地狱有三种。一种是专收罪人的地狱,一种是专收愚者的地狱,最后一种则专收除此之外的人们。若要介绍日本侦探史上一大污点的叛逆者——逆岛菖蒲,这个段落可说是最佳时机。只要是曾梦想当侦探的人(若—起将「以及梦想破灭的人」这句话写上也毫无不妥),对于「杀眼」(孤岛)逆岛菖蒲与「静」(完全言语)椎冢鸟笼这两个名字一定不陌生,当然我也不例外(虽然勘缲郎似乎是个例外,但在这先不将他列入考虑)。
这是五年前的事了。正当日本侦探俱乐部逐渐在日本打响各声,并开始在世界崭露头角之际发生的事件。那时人们用各式各样的名字来称呼,最后则统一定名为「连续侦探杀戮事件」。虽然有那么一点欠缺格调、不够文雅的感觉,不过这真的是一针见血、简单明了的命名。六十六位「名侦探」一个接一个命丧于恶魔般残酷的shā • rén狂,就连我也想不出其他更适合的名称来称呼这件事了。
先撇开自己会被卷入事件的侦探不说,所谓的侦探一定都是和事件划清界线,身在其外的第三者,绝对不会变成案件的受害者,因此这件离奇的案件在当时有多轰动自然不在话下。因惧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没有一个「名侦探」愿意出面进行推理或侦查,而那个shā • rén狂就像嘲笑世人般,继续展开屠杀。不过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个shā • rén不眨眼的恶魔,竟然就是日本侦探俱乐部里的「名侦探」逆岛菖蒲,以及共犯椎冢鸟笼。喊抓贼却发现是自家人干的,日本侦探俱乐部陷入两难的窘境,就像是被打了一记重重的巴掌一样难堪。再怎么说,身为日本首屈一指的侦探俱乐部,却未能察觉犯人就在身边,真是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事了。
揭发犯人逆岛菖蒲的是一位私家侦探,念来有些拗口的宇田川樒是她的名字。虽然只是位名不见经传、头衔上也没有个「名」字的小侦探,却在极其偶然下发现了连续shā • rén事件中某些相似点,并将之作为线索,进而揭发逆岛菖蒲的犯人身分,后来便因此加入日本侦探俱乐部。然而,最令人吃惊的,还是逆岛菖蒲所采取的行动。其实在当时罪证并不充足的情况下,就算她想蒙骗过去,也是绝对没问题(毕竟身为日本侦探俱乐部第一班的名侦探,其辩论口才之高明应该不必多说)。伹她不但不反驳,反而大声地撂下一句狠诂:「你们这些没用的侦探,继续在天国里沉沦吧!」接着就带伙伴椎冢鸟笼一起逃亡,从此行踪不明,列名为a级通缉犯。话说回来,就算是身经百战的侦探们,依然对这个「杀眼」身为「名侦探」时所创下的功绩佩服得五体投地。入会才仅仅两年,就破获了六百六十六件案子,所逮捕的犯人也有六百六十六人(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666」这个不吉利的数字。它有「兽物」之意,同时也代表恶名昭彰的暴君尼禄。顺道一提,传说尼禄即是「杀眼」的拥有者之一。)而那位共犯椎冢鸟笼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以身为逆岛菖蒲伙伴的临时身分进入日本侦探俱乐部,听说包括同伴逆岛菖蒲在内,整整两年间,他一句话都没说过,永远都是沉默不语,仿佛一台自动测量装置,默默照着「杀眼」的指示帮她「处理」好事情。之后也以「连续侦探杀戮事件」的共犯身分列名a级通缉犯。两人从五年前逃亡后便行踪杳然,一直到现在,全日本的侦探(当然也包括日本侦探俱乐部)都在找寻他们的下落。
「我是逆岛菖蒲。请问你是?」
听到电话那头传出的清冷声音,不禁让人联想到对方是位楚楚可怜、温柔婉约的女性。我倒抽了一口气(冷静!搞不好对方是假冒的),将话筒递给勘缲郎。「嘿嘿!」勘缲郎兴奋地接过电话,喊了句:「喂,你好啊!我是勘缲郎。」
「我是逆岛菖蒲。」
或许是察觉到对方换人了,逆岛菖蒲再一次报上姓名。
「虽然跟我还差得远,不过你的名字也不赖!听你的声音应该是智慧型美女吧?有戴眼镜吗?」
「有啊!因为我不喜欢用隐形眼镜。那样将异物放入眼睛的发明太不人性化了。」面对勘缲郎的调侃,逆岛菖蒲也跟着答道,「你就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勘缲郎吧?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啰!」
「没问题!你说吧。」
「那些东西……可以还我吗?对我而言,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耶!」
「真是的!别再捉弄人了。不管是车子还是木箱,上面都有我的各字,不是吗?」
「在自己的东西上面写名字,真不傀是菖蒲,想得还真周到!」
「哈哈哈!因为那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要是弄丢了,我一定会去上吊自杀。拜托,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快把那些东西还给我吧!」
「哈哈哈!太好玩了!被你这样的女人这样哀求,害我有点心痒痒的。」
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一旁的我可是心惊胆跳!这不光是因为我是个胆小鬼!倒是这个虚野勘缲郎,就算不认识「杀眼」这号人物,伹能这样毫无畏惧地和逆岛菖蒲一对一交谈,也真的是太猛了。
「你不去报警,也没有通知那个可恶的日本侦探俱乐部。勘缲郎同学,我想一定是另有打算吧?」
「不要叫我『同学』!」
「喔!我知道了,勘缲郎,你想要什么就尽管告诉我吧!是钱?还是女人?名誉?地位?」
「那些我全都要,不过最想要的是整个世界。话说回来,这不关你的事。虚野勘缲郎的事我自己负责,不需要别人插手。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别想介入我的世界!」
「你想要全世界?这就有点困难了……我这边是两个人。」逆岛菖蒲突然改变话题,「两个人指的是人数,我是其中的指挥。」
「哇!那想出那个超棒计划的人就是你啰?」
「没错!你答对了!既然我已经告诉你我这边的人数了,请问你那里有……」
「两个人。」
还来不及提醒他别照实回答,勘缲郎毫不迟疑地就回答了。在还没办法证实对方说的话之前就那样做未免太憨直了,在旁人眼里这不过是单纯的愚蠢。
「不过啊,我们其中一人可是个狠角色喔!」勘缲郎完全不顾我的担心,继续说道,「反正你就是想要那玩意儿对吧?那我问你,你可以拿多少来把那玩意儿赌回去?」
「你是指钱吗?」
「我说的可是命喔!」
勘缲郎双腿盘坐在驾驶座上,泰然地和逆岛菖蒲进行交涉。
「我可以把性命部赌上去。用自己的命来赌自己的人生,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你呢?」
「我当然可以啊!」
拿命来做赌注。逆岛菖蒲一副理所当然地说出荒唐的回答。整个对话的内容已经超过常识的尺度。就像是用不同语言似地,虽然可以了解这两人谈话的表面意思,背后代表的意义却全然无法理解。
「那就来交易吧!一箱算一亿,总共十亿卖给你。」
一亿!十亿!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这根本是狮子大开口!
不对!这已经下是狮子大开口了。虽然我不清楚三硝酸甘油的行情如何,但再怎么说,两百公升是绝不可能卖到十亿元的。一公升五百万……一合五十万。如果有这些钱的话,就连yuán • zǐ • dàn都可以买下来了。聪明的逆岛菖蒲怎么可能答应这笔交易。才这么一想,我便恍然大悟。勘缲郎只是在测试逆岛昌蒲。既然对方宣称把性命赌上部值得,就大约抓个十亿元的天价来测试对方的反应,看看这个逆岛菖蒲是否只是在虚张声势、摆摆架子。如果逆岛菖蒲拒绝了,勘缲郎大概会——
「成交!」
逆岛菖蒲毫不迟疑地回答,勘缲郎听了满脸惊喜,高兴地手足舞蹈。
「哇!太棒了!够干脆!」
「我会付十亿元……买你的命!」
就在她语声一落的瞬间,前座的挡风玻璃忽地碎裂开来。正当我们准备闪过身,躲过四处飞敌的玻璃碎片时,一只手臂从车外伸进来,掐住勘缲郎的脖子,就这样硬生生地把他从驾驶座上拔起,拖到车外。勘缲郎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这完成我们的交易吧!」
「你、你……」我捡起勘缲郎掉落的手机。「怎么会这样?」
「说起来满丢脸的,我曾经干过像侦探这种下流的行业,你只要去查一下,应该就可以知道我是谁了!」逆岛菖蒲不慌不忙地说,「其他详细的事牵涉到企业秘密,就先不讲了。向你介绍一下,那位是椎冢鸟笼,我最亲爱的伙伴『静』。」
我往窗外一看,之前那名男子正把勘缲郎压在地上。遭受突击的勘缲郎,那些自豪的指虎、安全鞋和电击手套,在这次都来不及派上用场了,而那位男子,难道就是椎冢鸟笼?那个永远沉默不语,宛如自动测量装置的「静」?
啊!我现在才想到。这台车上应该装有gps导航系统,所以我们的行踪才会掌握在他们手里,「杀眼」先看准「静」抵达停车场的时机再打电话来,试图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后来个突击,果然是那个恶名昭彰的「六百六十六」侦探逆岛菖蒲惯用的招术。
「现在战况如何?我亲爱的『静』可不是个会两次都输给同一个对手的笨蛋喔!」
我受够了她刺耳的声音,于是关掉手机,准备跳下车去解救勘缲郎。忽然,我犹豫了。就算我现在过去又能怎样?可以改变逆岛菖蒲说的那个「战况」?踌躇间,勘缲郎和我四眼相对,像是忽然回过神似地对我大叫:「快逃!」
椎冢鸟笼也朝我瞥了一眼,但也许是不屑跟我这种弱女子交手吧,他马上又将视线转回勘缲郎身上。该怎么办……不!就这样逃跑太卑鄙了。若是今天傍晚以前的我还不敢说,但在与勘缲郎相处六个小时后要我做这种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毅然地打开车门,准备跳下车——
「……」
不对、
完全不对。
这样是错的。这不过是有勇无谋、冒失的行为。和勘缲郎交谈了六小时,我究竟学到什么?不是固执己见,不是故弄玄虚,「侦探需要的不是推理能力,而是判断力。」就是这个!鲁莽也好,虚张声势也罢,这都是勘缲郎经过判断的结果。所以我目前该做的,就是听从勘缲郎的指示。因为再怎么说,勘缲郎一定会比现在心慌意乱的我更有判断力。我收回踏出车外一半的脚,坐到驾驶座上踩下油门。虽然好几年没开车了,但简单的驾驶还没忘记。我看看后照镜,椎冢鸟笼放开勘缲郎,正准备向这里追来。原来这就是勘缲郎的「判断」啊!椎冢鸟笼大概是以为只要抓到勘缲郎,我也跑不了。不过,既然他们的目标是那堆三硝酸甘油原液,那么我只要开着车逃跑,他就不得不追上来。这时,勘缲郎趁机扑向椎冢鸟笼的腿,将他拉倒,两人纠结在地上翻滚。我将视线转回前方,虽然非常不想就这样丢下勘缲郎,但还是别再多想,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眼看就要开出停车场之际,我突然踩住煞车。
出口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踩了煞车还不够,我把方向盘转到底,在离对方仅仅数公分的距离紧急转弯,接着整台车就街向路旁的护栏。因为没系安全带,我整个人狠狠地撞上挡风玻璃。
「竟然没装安全气囊,真是台烂车……对了!那堆恐怖的东西还放在后座啊!不过最奇怪的是,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怎么会莫名其妙冒出一个人?」
我迷迷糊糊的脑袋中充满了问号,看着那个人朝这走来。全身名牌装扮,大半夜的却撑把阳伞。还有,她戴着眼镜。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
她连声招呼部没打,就直接对我说话。
不对……在电话中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没必要再重复一次。
「我刚刚是用手机打过去的。这种故意给对方错误号码的小把戏,只要有专门处理暗号的软体就做得到,当然,那个号码还是要采用转寄系统才能传送出去、再细节的部份就属于企业机密了,恕我先讲到这为止。」
站在眼前的,就是那个常常在报章杂志上出现的逆岛菖蒲。
一位以擅长睹bckjack而驰名天下的睹场大亨曾经说过:「是输是赢都不重要,我不过是赌这条老命罢了!」那些已经飞黄腾达或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总爱发表一些充满达观思想、冠冕堂皇的大话,而这句名言就是一个例子。除非是很有能力的人,否则真正能做到的应该也没几个人吧!就算再厉害,人类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放弃一切的动物。若非必要,何必冒险拿一切去赌那一点点赢的机会?对每个人来说,将安全平稳的生活视为第一优先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生存本身无时无刻不受到死亡和绝望的双面夹攻。每个人都有想一窥地狱的好奇心,但这绝不是因为每个人都想下地狱。或许这样说有点主观,但我认为灰姑娘根本就是个伪善者,甚至她根本就不希望仙女的出现,因为在他人强迫下所实现的梦想,是最丑陋的东西。话说回来,这个勘缲郎的确是自愿跳入地狱的,至于逆岛菖浦和椎冢鸟笼怎样我虽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我绝不是勘缲郎那种人,对地狱之类的玩意儿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四周极其凌乱,飘荡着烦闷的气息。一堆堆的垃圾几乎淹没整个地板,而且似乎都是一些毫无价值的废物(说不定哪些内行人可以在这挖到宝,可是在我眼里,那不过是堆垃圾和纸层)。我双手铐上手铐放在背后,整只手臂、胸部一直到脚踝,也都被绳子紧紧捆绑着。
「你醒来了啊!」
转头一看,侍在身旁的是以同样姿势被捆绑住的勘缲郎,和我不同的是,他脸上还多了好几道瘀青。不只如此,全身上下部有受伤的痕迹,看来是跟椎冢鸟笼打斗后所留下的。发生车祸后虽然我也有不少伤口隐隐作痛,不过后座堆放的硝酸甘油没有爆炸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当然,要是那么容易爆炸,那些家伙就不会用货车来载了(就算不会轻易爆炸,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要载着一堆炸药到处跑吧」。
「这是哪里?」
「我是在昏迷中被搬来这里的,所以并不知道。而且指虎、安全鞋和电击手套全部被没收了。」
「你身上还有什么武器吗?」
「一颗热情的心和英俊的脸庞。」
「去死吧!」
我试着松开手铐,但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
「啊,不能那样!」勘缲郎说,「这些绳子和手铐可都是我的搜集品中特别牢固的珍藏品耶!」
「……」
看来这些绳子手铐都是勘缲郎的东西,而被自己的东西捆绑住,则代表万事休矣。武装时最需留意的一点,就是千万别被敌人夺走自己身上的武器,像现在这个状况就是最错误的示范,而手铐的钥匙当然也被对方没收了。
「你觉得这是哪里?」
「同样的问题不要问两次好不好,不怕被当作笨蛋吗?只是被当作笨蛋还没关系,如果真的变成笨蛋就麻烦了。嗯……我不是很确定啦,但我猜还没有离开京都。」
「你怎么知道?」
「从遭到攻击列现在还没经过很久的时间。你看,窗外天色还是黑的,所以我想这里应该是某个京都郊外的废弃屋吧!」
「嗯……」
这样要掌握所在位置也不是那么难了。不过就算知道位置,在这种被捆绑的状态下也无计可施。
「可以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啦!你出车祸后被抓去当人质,我也跟着被那个怪里怪气的男人一起抓来了。」
「……是这样啊!」
总之,现在的情况变成是我把勘缲郎拖下水。勘缲郎当时的判断是对的,一切就怪我这个笨蛋实在太没用了。
「……对不起,勘缲郎。」
「怎么了?」
勘缲郎对我的道歉一头雾水。
「都是因为我……」
「……喔!是那件事啊!」他恍然大悟地笑着,随即又闭上眼睛,「如果你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未免也太臭屁了!「他继续说道,「有些人啊,明明做得到的事不去做,那种家伙就很差劲。但你不一样!虽然不是很完美,不过能做的都尽量去做了,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是你的错。」
「……是这样吗?」
「是啊!不管做什么事,有成功的机率就有可能失败。至少你尝试去做,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他继续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个无中生有,一切都靠机率决定的世界。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有玩乐和挑战的价值啊!」
勘缲郎露出毫无所惧的笑脸。在这样被拘禁的处境下,仍然有那种笑容。
我一直以为,勘缲郎不过是个莽撞的追梦者、追求强敌更胜猎物的战斗狂,但现在我觉得那些印象可能与现实有些出入。他不但紧紧锁定目标,连随之而来的风险和某些被迫牺牲的未来,也都确实掌握着,并已做好陷入这种危机的心埋准备。勘缲郎是在认清这一切俊,才敢「鲁莽地」下判断,才敢大言不惭地述说自己的梦想。从前的我和他完全不一样,甚至连和他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我终于知道,那时的我不过是个幻想成为名侦探,靠着编织梦想让自己觉得跟别人与众不同的幼稚少女。编织梦想和实现梦想完全是两码子事,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想当侦探,还是说那只是个因为盲目的憧憬和无知,随口说说的白日梦。所谓的「侦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伴随这个职业而来的又是什么?要是当时我知道这些,还会以「成为侦探」这个梦想为荣吗?结果还不是什么具体的计划也没有,只是在嘴巴上空谈罢了。
「我要当一各侦探」、「我想要当侦探,然后解决各种案件。和邪恶的犯罪正面交锋,蛮横无理地保护受害者」、「我要事前防止任何可能发生的凶恶犯罪」这些说词听起来还不错吧!然而,我能保证自己是在理解这些话真正的意义和这些事的本质后,才立志当侦探吗?关于这一点……不是说完全不行,但觉得自己没有十足的自信做保证(除非我想撒谎)。到底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虽然我还记得自己做了哪些事,伹那时的心情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怎么又发起呆了?你真的很散漫耶!一副很容易上当的样子。小心被坏男人骗喔!」
「……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你该不会是得了「拒绝恋爱症候群」?在这时代还真稀奇。」
「才不是,应该说是没那种闲功夫吧……老实说,我在你这年纪时,是个阴沉的『御宅族』。」
「不错啊!御宅族超棒的!我爱御宅族!他们大都是万事通,和他们聊天都能学到很多东西。」
「呃……我是水准较低的御宅族。喜欢向别人发牢骚,总是一副『不然你是要怎样』的表情。就是那种愤世嫉俗的御宅族。」
「这有什么不好?那对你来说还是有意义啊!我觉得只要清楚知道自己在干嘛,做什么都无所谓。」
「有意义的东西……哈哈哈!你说话还真像『小王子』。」
至少当时的我认为那是有意义的东西。但是对现在的我又有什么益处?甚至我连自己当时在做什么都不清楚。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那五年,就像勘缲郎不知何时说过的,我总是任意制造出一堆假想敌,然后拼命与他们对抗。过了二十岁,有点懂事后,才发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丢脸又无知;然而想再去窜改或修正过去已经不可能了。像我这样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本来就应该被淘汰。再也没有比自我意识强却不小心幸存下来的人更可悲了。
「你都没谈过恋爱吗?」
「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差不多啦!我谈的都是什么『假想恋爱』还是『虚拟恋爱』之类的。你呢?」
「嗯……这方面的经验我可多了,因为整天闲闲地到处玩,不过啊,我发现了比这还要有趣的玩意儿,结果谈情说爱的时间都没了。」
「……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问吧!」
「假如十年后,也就是到了我现在的年纪……自己期盼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得到,你会俊悔吗?」
「当然会啊!」
他立即回了一个和预期相反的答案:
「……是喔!」
「一定会超后悔的,然后拼命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好好检讨那十年,想办法去了解自己缺少了什么,然后再重新开始,告诉自己这次绝不会失败。」
「……重新开始。」
「对,重新开始。」
就算所有的事都失败了,就算自己期待的东西一个也没得到,勘缲郎还是要重新开始。这不是因为青春、幼稚、青涩或天真,而是非常单纯、非常明了易懂的「韧性」:一种值得骄傲、闪耀着坚定光芒的「韧性」。
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原来是那个和勘缲郎两度上演全武行的男子椎冢鸟笼。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进入房间后看都不看我和勘缲郎一眼,就迳自打扫起散落四处的垃圾。说是打扫,不过是将那儿的垃圾拨到这儿、把这儿的垃圾堆到那儿,看来像是在弄出一块可以在地板上走路的空间罢了。
「喂,你刚刚下手倒是很狠嘛!」
勘缲郎向椎冢鸟笼搭话(这种状况下还跟敌人哈啦,根本就是有勇无谋),不过椎冢鸟笼一点反应都没有。
「目前跟你算是一胜一败。就想成是三战两胜制好了,下次赢的人才算是真正的胜利者。喂!有没有听懂啊?别以为你已经赢过我了。」
椎冢鸟笼一样没有回答,沉默不语地继续扫地。勘缲郎好像自讨没趣,转向我问道:「喂,这个人好像很讨厌我耶!」
「怎么可能会喜欢……不过这不是重点吧!那个人是椎冢鸟笼,大家都叫他「静」,在侦探界还算是有点知名度的人物。你真的不认识他?」
「没听过。不过你倒是很清楚嘛!」
「连这种事都不知道还立志当侦探!勘缲郎,我看你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嘛!」
「刚刚在大楼遇到时你又没说。」
「谁会想到『那个』椎冢鸟笼会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只是平凡的……别想怪我,你可是要当侦探的人耶!」
「嘿,该不会你也想当侦探?不然你怎么会知道?」
像是要故意打断我们的对话似地,门再度被打开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全身名牌、戴着眼镜、大半夜却撑把阳伞的女子——逆岛菖蒲。她就像一把被插进地上的剑直直站着,然后气定神闲地慢慢走在椎冢鸟笼拨开垃圾后空出来的走道,来到我和勘缲郎面前,在椎冢鸟笼准备好的椅子上优雅地坐了下来。蓬松的裙子虽然显得略为紧绷,但她依然面不改色地推了推眼镜说道:「哎呀呀呀!竟然有人把那么下贱的工作当成梦想!称这是梦想也末免太肮脏庸俗了吧!」
「太过分了!你没听过职业无贵贱吗?」
「当然知道!不过你好像忘了,创造出这条法则的伟人还注明说『侦探除外』。」
「真的吗?」
椎冢鸟笼慢慢绕到逆岛昌蒲身俊,然后忽然停下脚步,俨然一副保镖或特务的样子。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好好地面对面打招呼呢。你好!我是逆岛菖蒲。这位是我的伙伴椎冢鸟笼。」
「我叫虚野勘缲郎。哈哈!如我所料,你果然是个智慧型的大美女。」
「你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那位小姐是……」
伴随着几分紧张,我答道:「……我是萝卜睦美。」声音因不安和恐惧微微颤抖着。
「喔……这样啊!」似乎是对我没什么兴趣,逆岛昌蒲马上又将视线转回勘缲郎。「勘绿郎同学,你喜欢玩扑克牌吗?」
「只要是跟游戏沾上边的,我大概都喜欢。」
「那『bckjack』你应该知道吧!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不用什么计谋和策略,只需要判断力就够了。其中最爱的是纯正的『bckjack』,也就是黑桃a和黑桃j这两张王牌的组台,那是最漂亮的牌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总之……勘缲郎同学,还有睦美小姐,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正是我刚刚说的王牌组台。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她看似优雅的笑容,透露着对我和勘缲郎的蔑视。「这样你懂了吧?椎冢岛笼是『沉默兵团』(黑桃j),而我是『悲剧英雄』(黑桃a)。勘缲郎同学,难道你还可以拿出任何东西跟我们这个王牌组合对抗吗?」
「拜托别用那种莫名其妙的比喻好不好,直接说『我是最强的』不就好了?啰哩叭嗦的。不过换我来比喻的话,我应该是『j鬼牌』吧!」
「你说的是『joker』(最后一张王牌)吗?很可惜,『bckjack』这游戏是不用鬼牌的。」
「这样啊!」
「请恕我一问。」逆岛菖蒲抬起下巴,停了一下后向勘缲郎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麻烦?详细情形我是不知道啦,不过如果说因为想当侦探,那只是随便编出来的理由吧!」
「当然是真的啊!难道我连自己的梦想也必须详细向你报备吗?那太可悲了吧!」
「假设眼前有个『巨大的东西』,而一旦注意到那玩意儿,就会忍不住想去挑战看看吧?每个人都是如此,当然我也不例外。」之前在我面前那副虚张声势的样子,现在又在逆岛菖蒲的面前出现,不见一丝丝的畏怯。「有难关时,无论如何先试着跨过再说。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哼!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逆岛菖蒲毫不客气地说出感想,但他并不退缩地继续说:「要怪,就怪你这个『巨大的东西』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会后悔的!这代价虽高,不过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吧?你要知道,这世上也是有跨不过的难关。」
「就算这世上有跨不过的难关,但在我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所谓的难关本来就是为了让人跨越才存在的。」
忽然,两人相视一笑。逆岛菖蒲和虚野勘缲郎。
「你很爱地狱是吧!」逆岛菖蒲立刻收回笑容。「可惜你的地狱已经结束了。看来你再怎么爱地狱,地狱也不见得会爱你。」
「哈,恋爱不都是从单相思开始的?这就是谈恋爱最有趣的地方!那你自己呢?有得到地狱的垂爱吗?」
「当然,我可是备受尊宠呢!」
逆岛菖蒲——侦探的克星,人称「杀眼」。这个让全日本侦探陷入恐惧深渊的女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但不可思议的是,我感受不到一点点的危机感。压迫感的确是有,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甚至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但就是没有危机感。或许,这是因为虚野勘缲郎一直用对等的态度面对逆岛菖蒲,将逆岛菖蒲散发出来的狠毒完全中和了。他和敌人正面交锋,一点也不退让。这个什么特殊身分、头衔都没有的十五岁少年,竟然能把「杀眼」镇住——这根本是毫无道理、宛如天方夜谭的事,但它确实发生了。逆岛菖蒲似乎也注意列这点,改用一种警戒的眼神看着勘缲郎,然后向他伸出左手,说:「给你一个机会吧!」
「从今以后,你只能为我而活、为我行动,只能想我、只能爱找。只要你这样发誓,我就放过你。」
听完这段话,勘缲郎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笑容。非常愉快,却又像傻瓜般恍惚的笑脸。
「嘻嘻嘻……」他忍俊不住地发出笑声,「能受到你这种美女、这种大人物的邀请还真了下起啊!」
「……」
「不过,能『拒绝』你这种美女、这种大人物的邀请不是更屌吗?睦美。」
他转向我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错!」
「……继续沉沦在天国里吧,你们这些侦探。」
逆岛菖蒲突然蹦出一句诅咒,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毫不掩饰愤怒,原来的从容自在瞬间消失,仿佛开关切换似地完全变了一个人。
「继续受苦吧!不过在你们葬生火窟之前,我会再给你们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让你们知道有些事是自己永远办下到的。按照计划,我还是会破坏日本侦探俱乐部,到时整栋大楼和所有的侦探都将化为灰烬,而这都要怪你们的无能。这些人都是死在你们的手上。我要让你们背负沉重的责任感,尝尽无力感的痛苦。」
「等、等一下!」我不加思索地叫住准备离去的逆岛菖蒲。她用冷静透彻的视线,一种shā • rén者持有的冷酷杀眼回头看我。「……你是连续侦探杀戮事件的主谋对吧!」
「是啊。怎么了?」
她毫不在乎地回答,仿佛那只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头衔。和勘缲郎一样,逆岛菖蒲也是不需要什么招牌的人。
「为什么你那么……想要杀死侦探?为什么要杀侦探?」
「因为我讨厌侦探!让我说清楚一点吧,睦美小姐……」她走向我,把脸凑近我,然后像地狱的鬼一般咧嘴大笑。「我讨厌侦探。我最讨厌侦探。我最最讨厌侦探。我最最最讨厌侦探。我最最最最讨厌侦探。杀了一个人后就杀第二个,杀了两个人就杀第三个,杀了三个人后再杀第四个,一直杀杀杀杀。我讨厌侦探,也讨厌想当侦探的人。我以前之所以会当侦探,纯粹是因为那样比较好下手,没有其他理由。所以别期望从我这得到一丝丝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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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说完后。那副挣狞的笑脸又回复之前优雅的微笑,逆岛菖蒲离开我的身边,走出房间。被遗留在原地的椎冢鸟笼则眯着眼睛,第一次瞄了一眼我和勘缲郎后,就跟在逆岛菖蒲的身后走出房间。
「哇!太厉害了,那女人!」勘缲郎打破短暂的沉默笑道,「外表那么优雅,其实是个狠角色。我自认已经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但这种家伙我还是第一次碰到。难道当侦探的都是跟…『这种』人来往吗?」
「怎么可能!她是例外中的例外。」
「是这样吗?对了,你刚刚说什么「连续侦探杀戮事件」,那是什么?」
「嗯……那时你才十岁,当然不知道……」
关于「杀眼」逆岛菖蒲和「静」椎冢鸟笼曾以全日本侦探为对象展开的大屠杀,我同勘缲郎作了简要说明,他不时随声附和,一直到最俊乖乖地把话听完,然后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啊!这么一说,在我调查过的报纸里应该也有这件事,不过我不是很确定,因为那也算是已经解决的案件,所以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所谓的「a级通缉犯」,如果我抓到那两个家伙,该不会就等于完成了『提出推理』?」
「如果你真的抓到逆岛菖蒲和椎冢鸟笼,别说第四班,我保证你直接就可以从干部阶层开始做起……」
「哇!从干部开始啊……」
「看你高兴的样子。别忘了我们的处境有多糟糕!你的努力都白费了,我猜他们现在正在攻击日本侦探俱乐部大楼。」
「不,别担心。」勘缲郎充满自信地说,「那家伙跟我一样,一次就彻底击溃障碍(难关)反而会觉得不痛快。这种人心胸非常狭窄,而且极度地傲慢凶恶。自己的计划硬生生地被迫中断,你想逆岛菖蒲有可能用一点小处罚就肯放过我们吗?她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算帐的。如果那家伙跟我一样,都是深爱着地狱,就不会允许这种暧昧不清的事存在。」
勘缲郎的口气就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或像是在夸耀哪个引以为傲的亲友。
「那种事……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刚刚她就说得很清楚了啊!你稍微动点脑筋嘛!」
他继续说道。
「说到炸药,还有c-4、tnt很多种类吧!如果用比较容易搬运的炸药,或乾脆先加工成炸弹再搬的话,不是更方便吗?或许那样手续是比较麻烦,伹既然都收集到这么多硝酸甘油了,再差一点不就完成了。为什么她偏偏要作直接运输硝酸甘油原液这个绝妙的选择!为什么要用货车载满被列为危险性世b界第一的炸药来做攻击手段?收集那些硝酸甘油所花费的功夫如果用在其他东西上,大概所有的东西都能弄列手吧!你不觉得她的方法有点浪费吗?而且再怎么想,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原料。因为炸药这种东西,就是以如何在最合适的地方,用最小的量带来最大效果为条件来装设的。我记得车内还有钻石状炸药之类的其他炸弹,但却独缺引爆管和导火线。难道她打算用货车直接撞进大楼,然后把整个京都炸飞?当过侦探的人不可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那也未免太没常识了。为什么要作这种只有在黑色火药时代才会出现的危险杂耍?只是一味地膨胀dàn • yào的数量,将炸药冲击的威力发挥到极限,这简直就是少年漫画里那种夸张剧情的翻版!为什么她会如此极端,像头被偏激思想肥大化的猛兽?理由很简单。就像前面讲过的,因为那是最简单易懂,更重要的,是最棒最酷的轰炸法。没错!逆岛菖蒲单纯只是要膨胀dàn • yào的数量,将炸药冲击的威力发挥到极限,耍帅似地开一个恶质的玩笑。对这些人而言,那种听到、见到感官上的第一印象是她最重视的,她可是有一双为达到目的而看透各种手段的终极之眼。我保证她一定会再回来这里,回来这里,再好好地跟我虚野勘缲郎来个清楚的胜负。只不过……」
勘缲郎在说到最高潮时,忽然压低声音。
「地狱溺爱那家伙,但那家伙爱不爱地狱我倒是没问过。如果只是这个地狱先生一厢情愿的话,就有点难对付了。」
「难对付?」
「对侦探的敌意和杀意,是她和我唯一不同的地方。因为我从来没有像她那样,对一个东西抱持强烈感情的经验。憎恨或厌恶某样东西是需要大量精力的,而『讨厌』也比『喜欢』更麻烦!那种负面情绪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可是我完全没有那种负面的力量,所以就「绝对值」来看,对方是略胜一筹。」
「你不是说过『向上挑战才酷』之类的话吗?」
「这和『把王牌留到最俊』又不一样。哎!那不过是句口头禅,没什么意思啦!」
说完,勘缲郎摇晃身体,似乎想试图解开连自己都说是「坚如磐石」的手铐和绳子。然而失去武装的勘缲郎,腕力只和普通人一样,那样的举动不过是隔靴搔痒、徒劳无功。
「勘缲郎,你身上难道没有像是刀子之类的东西吗?」
「就说过都被没收了嘛!气死我了!喂,那边垃圾堆里有没有铁丝之类的东西?」
打算用铁丝开手铐吗?
若连那种技术都有的话,那他就真的不是等闲之辈。勘缲郎不等我回答,像条虫似地在房间到处蠕动。
一会儿后,他嘴里衔着一根像是发夹之类的东西回过头来。
「喂,屁股转向那边!」
「……有礼貌一点好不好?真讨厌!」
勘缲郎不在乎地背向我。虽然看不大清楚,不过他像是陷入苦战似地挣扎着,五分钟过了,十分钟过了……
「怎么样?勘缲郎,」
在一阵沉默后,我终于按捺不住地问。
「唉!没用。发夹太短且太粗了。这么细微的操作是不可能用嘴巴做到的,我又不是技术人员。或许花个五小时让发夹变形可能还有些机会,但那太花时间了。」
勘缲郎重斩站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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