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周一)直到死将两人分离（1/2）

我答应你。

一定会永远保护你。

直到这世界，终结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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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不快把那个交出来！」

一个身穿微脏t恤的大学生样男子，举着亮闪闪的匕首。那带着血污的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按住被划到的手腕，瞪视着男子。捂住伤口不是为了止血，是不想让人见到拥有治愈之力的光粒。

「我可不希望看到有人在这种住宅区……而且是大白天做这种强盗行为啊」

我看了看四周。周围，全部是被天使毁坏的住宅。难怪我们在附近的小学里领了救济，马上遭遇到了强盗。

「你这么大声，小学里的自卫队说不定会过来的啊？」

我把来夏护在身后说。是在发抖吗，她抱在怀中装着救济粮的塑料袋像昆虫飞动一般发出着细微的声音。

嘛，那男人，似乎也一样害怕呢。大概是见我被捅到也一脸不在乎动摇了吧。那寒酸的脸抽动，大叫了起来。

「闭，闭嘴！马上把食物交出来！不怕挨刀吗！」

我不是已经被扎到了吗，嘛，现在不是这样吐槽的时候。

这男人一看就是个《外行》。是饿的无奈才做出这种强盗行为的吧。

我在横滨市，与《职业》强盗团战斗过。他们是以袭击别人为生的危险分子。不过虽然是一对多，但全部都是我赢了。毕竟我是不死身呢。只要花些时间，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战胜我。

和那些《职业》强盗比起来，这男人当然不可能让我退缩吧。

可——我看了眼背后颤抖的来夏。

要是那男人发疯起来伤害到她，那就什么都晚了。

「快……快点！我可要shā • rén了！」

我在后面打了手势，来夏似乎看到了。她马上把刚领到的粮食袋递了过来。

「给，拿走吧」

我把袋子扔了过去。男人抓起塑料袋，丢下句「……别恨我啊」什么的就消失了。

「别恨我，吗……」

看来，还是有些罪恶感啊。但这，绝对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因为现在连有罪恶感的《普通人》，也被迫做了强盗。

「来夏，没受伤吧？」

我转过头，发现恋人看着我臂上的伤口，脸已经刷白了。

「小希才是，没事吗？流了好多血的啊！」

「我没事。毕竟是不死身啊」

我把胳膊伸给她看。伤已经封口了。只有没用来修复伤口的些微血液，留在袖口上。

「可，还是很痛的吧？」

「我已经习惯了。话说，你不要动不动就哭啊」

我说着砰砰轻拍起她的头，来夏表情复杂的微笑了。

我们遇到了强盗，但就算去找警察也没用。因为抢劫现在已经是常有的事，肯定不会让他们关心。

来夏似乎也是这样想。

她一副放弃的表情说了句「回家吧」，轻轻伸出了手。

十一月已近月末。在寒冷的风中，我们暖着彼此的手，牵手走了起来。

「啊~啊，明明是等好久才有一次的救济，结果什么都没了」

「是啊。看来要不是加大努力节约的话以后说不定会没饭吃的啊」

「啊哈哈，我还想减肥呢，正好。肚子等等看不到的地方，现在相当危险呢」

青梅竹马笑着，不过来夏的手，或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更小了。经常会有的不吃饭的日子，让她已经有些消瘦了。虽然她没有出口，但一定很辛苦。

我们的世界正缓缓的，一点点的，

走向终焉。

天使的攻击在加剧，《世界灭亡》正在加速。

神代市也不例外。虽然咲夜似乎有在与天使战斗，但无法将它们全部消灭让损伤还是扩大了。

世界灭亡再进展下去，《社会》会比人类先死亡。会让一直以来的日常生活无法再继续。

比如说，学校——樱丘高中从大约一周前就封闭了。上学的时候校门依然紧闭，只挂着这样一个牌子。

『依照临时政府要求，本校将无限期停课。学生请在自家待命』

我们的学生生活，就被那一块冰冷的塑料板，画上了句号。

虽然那上面写着《停课》。不过，不可能再开放了吧。

樱丘高中在事实上，已经被封闭了。

看到那牌子来夏所说的话，至今还萦绕在我耳边。

『我明白学校生活很快就会消失……。可还是想再一点，就一点点也好做个高中生啊』

不只是学校。日常生活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电、燃气、水这些生命线完全停止。已经，连回复工作都无法完全进行。

流通依然中断，食物的供应变得越来越困难。临时政府有发放储备的粮食，但并不够，所以为了少量的水和食物，让强盗频繁出现。

「吃的，还有什么呢？好像还留着罐头和杯面……」我看向这样说着的来夏的侧脸——那即使到现在还在微微颤动着。

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的话……来夏说不定会受伤。

不，虽然不愿意想，但说不定会发生更严重的事。

能保护来夏真是太好了——我衷心这么想。同时，隐约为自己今后能否保护好她而不安，也是事实……

马路在坦克履带的碾压下已经破碎。来夏轻轻踢着路上的石子道

「不过说起来……有种奇怪的感觉呢。竟然会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遇到强盗……。而且，还变成了理所当然般的事……根本就不像我们的城市啊」

望向天空的来夏，深深叹了口气。白色的烟，很快在空中消失了。

「呐，小希……。我们的《日常》，就会像这样，渐渐消失掉吗……」

「……难受吗？」

「也不是……难受啊。我已经决定要和小希一起，目睹这世界的终焉了。学校会消失，大家都会死这点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有些……」

来夏带着放弃般表情的微笑起来，

「……难过啊」

我用力握紧恋人的手，直直的注视着她。

「嗯，怎么了？小希」

看到我这样的来夏，不解的问。

稍微想过之后，

我对恋人做了个提议。

「我们，一起离开这城市好不好？」

来夏的眼吃惊的大张了起来。

「去疏散吧。为了让我们，能更多活一分一秒」

我一直，把自己束缚在神代市。

因为我执意到等“那个人”。

我想保护神代市直到毕业那天，与“那个人”重逢。

可，我明白“那个人”不会再来了。而且学校已经关闭，也无法等待毕业。

我已经，再没有留在这城市的理由。

她不愿意吧？我这么想，可来夏很快点了点头。

「好啊。我和小希一起去」

「可以吗？不用马上回答也……」

「没事，没关系的。虽说离开成长的城市很难过……但这是为了和小希在一起啊」

就是这样。

我们决定离开这城市。

为了在这走向死亡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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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猿渡三圣的家是名为《极乐寺》的寺院。坐在附近公园长椅上的猿渡，很冷似的拉近了大衣的领子。

「是吗……要寂寞了啊」

公园里依然堆满了垃圾，灰尘在寒风中飞舞。望着那充满肃杀之气的情景，他问道

「你们，准备疏散到哪里？」

「还没决定。我乡下家，来夏祖母家……也就是那边吧」

「不管怎么说，都再也见不到了啊」

同学中有很多疏散离开了城市。那样的朋友再也无法见到。因为电话线路中断，想联系都做不到。所以疏散，就意味着今生的别离。

「……嘛，虽然很寂寞，不过既然是密你们得出的结论，我也赞成」

猿渡虽然是被人称《轻薄化身》般的人，不过此时异常认真的撩起了自己的头发。

「不过说起来，密你真了不起啊」

「了不起？哪儿有啊？」

「疏散逃到乡村的话，的确会减少被天使杀死的可能……但生活会变得更艰难的吧？不知道能不能领到救济，就连是不是有住的地方都不知道」

猿渡说的没错。

即使逃到乡村，也不能保证他们会接受外人。如果单纯以生活考虑的话，留在这里生活会更轻松吧。

「你这样也选择疏散……就是表明你下决心准备和萌月活到最后了吧。不管有多痛苦，也要赌一赌稍微幸存的可能性」

「我不大清楚，不过不是你说得那么高尚啊。我只是拼命努力而已。……不过我是不喜欢拼命挣扎的」

「你会如此，就证明有多认真了。我也该学学你……。不过我和珊瑚都没有老家，不可能疏散」

猿渡伸出了手。

「我会在这城市里努力的。让我们都为了喜欢的女孩儿，尽己所能吧」

「毫不在意就说出难为情的话了啊」

我笑着，握住了同学的手。

「小希！猿渡同学！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脸色刷白的来夏叫了起来。

「小雪她……」

来夏还没说完，猿渡就冲了出去。

珊瑚似乎是在来夏把决定疏散的消息告诉她时，突然晕倒了。

不管是哪家医院都全是人，等到接受诊察会花费很多时间。所以，我们就暂时把珊瑚带到了猿渡家——极乐寺。

「爷爷！珊瑚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了啊？生病了？能治吗！？」

从珊瑚睡下的房间中出来的极乐寺住持——猿渡的祖父瞪着自己的孙子。

「臭小子，你慌什么。我是有装殓师的执照，但不是医生。怎么能治病」

「那我不是更不能冷静了吗，你这死老头！要赶快去找医生！」

「喝！」——咚。

猿渡的祖父挥下了拳。极乐寺住持是空手道达人，虽然这把年纪但依然肌肉盘结。那铁拳可是相当的痛。来夏不由「呜啊」一声背过脸去。

「……好痛！？你，你干什么！」

「虽然有不少话要说，不过今天就这样原谅你吧。不用叫医生也没关系。三圣，你去听她说」

祖父转头看向我们。

「她似乎也想让你们听。陪我孙子进去吧」

住持为难似的胡噜着自己的秃头，离开了。正殿那边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极乐寺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住持为了照顾他们很忙的吧。

珊瑚睡在正殿旁边的一个房间。是叫什么名字呢？一个面色慈祥的佛像俯视着她。看到猿渡，珊瑚很抱歉的坐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大意了些，最近，没有什么食欲，一直没吃饭……没想到会晕倒」

「不用道歉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可，珊瑚吞吞吐吐的。指尖扭起了自己的马尾。

「不是生病啊。不过，有些不好说的……」

「难，难道……！」

看到朋友的样子来夏叫了出来。她唇颤着，犹豫的问道。

「小雪你……怀孕了……？」

『怀孕……………………！？』

我和猿渡齐声惊呼了出来。

脸红起的珊瑚，微微点了下头。

「似乎，是有了」

不过，她的脸色绝不是高兴。反而，很苦恼。

「我，也是想自己到医院去的。可，马上就到三个月了……」

「三个月？……莫非！」

「嗯。第一次的时候，就一下中奖了。虽说那时候因为城市被破坏很混乱……也不该随着那气氛的啊……」

「你为什么不找我商量！我连你去医院都不知道！」

珊瑚抱歉的低下头。

「……对不起。我觉得，很难出口」

她指绕着马尾，重重的叹了口气。

「果然，不该生下来的吧？必然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一个啊……。我觉得，这种事，不想对猴子说……。想自己想办法解决，所以……」

虽然言语含糊，但珊瑚已经决意将孩子打掉了吧。

世界正走向毁灭。只是为了活下去就已很辛苦，想养育孩子根本近乎于不可能。如果降生的孩子只会有痛苦回忆的话，那干脆不要生下来的好。而且我们这些高中生，本身就缺乏生活能力。

「呐，小雪……。我知道小雪你，也考虑了很多，可是，」

「小夏。我想让你们知道，是因为打掉需要钱啊」

珊瑚打断来夏的话，断言道

「那是我一个人，很难承受的金额，所以……希望你们能帮我」

异常沉重的空气——

打破这空气的是，猿渡。

他双手放在恋人肩上，注视着她的脸。

「呐，珊瑚」

「抱歉。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

「结婚吧！」

「改变主意，呃，啊？什么？」

「和我，结婚吧！」

『结婚……——————！？』

我、来夏和珊瑚同时惊呼了出来。

「嫁给我吧！」

「那，那个，猴子，你没听到我说的吗？你，你的心意我很高兴，但把孩子生下来很辛苦的吗……？」

「才不会！珊瑚和孩子都由我来保护！我绝对会让你们幸福！」

猿渡无比认真的，直直注视着恋人。

「刚刚和密说话时，我想到了。我也要尽可能为珊瑚努力。而现在，就是那时刻」

「猴子……」

「所以，拜托了！结婚吧！」

珊瑚想说什么的动起手……可看到猿渡真挚的表情，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

「……真是，猴子，你是个傻瓜啊……」

环视了房间的珊瑚，耸了下肩。

「要…要求婚，也要看看地方啊。不用在佛像面前不是也可以的吗……。你真是傻瓜」

「是啊，没错。我就是傻瓜。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因为，我竟然向你求婚了。……但，我是认真的。能，告诉我回答吗？」

服了一般的珊瑚弹了下猿渡的头。

「好啊，我嫁给你。没办法，今后我也会在你身边收拾你的！」

虽然她口气很伟大，可——那眼中泛起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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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十日。周一。大吉日。

猿渡三圣与雪村珊瑚的婚礼，将在学校的教室中举行。高天原a学姐似乎得到了封闭学校的使用许可。

课桌与讲台搭成的祭坛后，手持圣经，一副神父模样的高天原学姐宣布着誓言。

「你，猿渡三圣，愿意娶雪村珊瑚为妻，不管病苦健康……」

身着燕尾服，脸紧绷着的猿渡，和身着婚纱的珊瑚都认真的听着学姐的话。

极乐寺的和尚与珊瑚的双亲，以及班主任斑鸠，十几名穿着制服的同学们，坐在教室的椅子上注视着两人。

远望着这庄重的时刻，我安心的舒了口气。

老实说。

婚礼的准备非常困难。

毕竟没有物资。就是准备旁边教室里那结婚蛋糕的材料便很辛苦。料理几乎就没准备，只是将大家带来的罐头和速冻食品摆得漂亮一些。

猿渡与珊瑚穿的礼服，是从破坏的婚礼礼堂中挖出来的。

虽然准备婚礼十分辛苦，但准备着的同学们没人有半句牢骚。就像当初准备学园祭一样，大家干得非常快乐。

特别是来夏，非常的努力。

她这是为了创造与好友最后的回忆。

「结为夫妻共同携手，不管遇到任何困难，直到死将你们分别——啊啊，太麻烦了！」

高天原学姐从讲台后面走出，抓起了猿渡的领子。

「说那么多根本没用！猿渡三圣！以我高天原a之名，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雪村珊瑚吗！」

虽然对学姐这突然的举动感到困惑，单猿渡还是认真的点了下头。

「……喜欢」

「真的？你能发誓在这种该死的世界里，不管发生什么都紧握珊瑚的手直到最后吗？」

「我发誓！」

学姐接着瞪向珊瑚。

「雪村珊瑚！你怎么说！？」

面纱下的珊瑚，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也，发誓」

满意的点着头的高天原学姐，回到了讲台后。举起两人写下的结婚证。

市政府的服务窗口已经停止，那并没有被受理。

「好！就算神与政府都不承认，我高天原a承认你们！猿渡三圣！雪村珊瑚！你们，结为夫妻了！」

同学们热烈的鼓起掌来。

「啊…呜…呜…太好了，小雪……你好漂亮啊……」

旁边的来夏握着我的手，哭了起来。

「好了，你们两个！快点做誓约之吻！要异常火热的！」

两人，僵硬的转向彼此。猿渡掀起了蒙在珊瑚脸上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