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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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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把她介绍给神原。

我绝对不愿意把火怜介绍给神原认识。

这是我的立场。

是阿良良木历的目的。

总之,她也必须偶尔学习挫折。

我不希望火怜与月火成为一受到挫折就会放弃的人——不过,这其实算是我的立场。

两者之间没有妥协的余地。

完全对立。

换句话说,我们是零与一,是全有与全无,一定要有其中一方完全放弃——而且我不打算放弃,也无法说服火怜放弃。不过这么一来该怎么办?

我被她打一拳就输了。

打架不可能赢得了她。

真的严格来讲,只要请忍全面提供协助,我再怎么样终究也不会输——不过以人类的做法来说,这应该归类于犯规手法。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如此心想。

因为在室内,所以影子不明显。

「嗯……」

无论如何,不可能以沟通或互殴解决问题。

以他人的角度来说,无论我被打得多惨,我应该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主张。

如果是妹妹施暴,我自认有度量承受到底。

因为我姑且是哥哥。

即使不是兄长大人,也是哥哥。

「……那么,就只能对决了。」

「啊?」

「以我们的作风,要是争执不下就只能对决吧?不过话说在前面,这次并不是对等的对决。」我如此说着,并且回到书桌旁边收拾复习教材。

清晨的读书计划被迫中止。之后再找时间弥补吧。

没有任何英文单字比家庭问题优先。

「小怜,这次是你的单方面要求。以游戏来说,我们不是对等的玩家,是我这个庄家和你这个玩家对决。」

「这样啊……」

忽然间,火怜的音调变了。

看来燃起斗志了。

火怜的体内,有一个无条件对「对决」这两个字起反应的加速感应装置。

「好,就这么说定了,哥哥也挺明理的。啊,想定什么规则悉听尊便,只要能够见到神原老师,任何条件我都会克服给你看。」

这家伙还是一样单纯。

过于单纯,光看就令我起鸡皮疙瘩。

如果就这样继续成长,这个家伙将会成为天大的人物——包括挫折与各种道理,要是没让她先学会,将来的她真的会很不妙。即使不是我妹也会令我担心,真的很不妙,是那种危险的不妙。

哎,总之,我今后会让她学习这方面的道理。

不过,这下子该怎么办——虽然她说规则随便我定,但我也不能使用过于困难的对决方式。

妹妹对于卑鄙或是奸诈的手法,抱持着过度强烈的反感。

似乎是火热燃烧的正义灵魂不允许的样子。

勉强可以惊险过关的规定,毫厘之差就无法过关的条件。这场对决必须拥有这种乍看公平的设定。

我一时之间想不到。

何况,就算不能使用过于困难的对决方式,不过到头来,能让火怜觉得困难的对决方式,也没有那么好找。

因为这个家伙,甚至曾经通过百人组手的考验耶。(注:极真空手道的极限挑战。以两分钟为一回合,与-百名对手轮流对打共一百回合。)

而且还打赢了。

她的毅力和常人不同。

以前飚车族以人质威胁,将她围起来痛殴的时候,据说她直到最后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当时我当然有去救她。

要是没有来得及过去解围,应该会演变成悲惨的案件吧……

居然在这种和平的城镇做出这种事情。

换句话说,太有毅力也是一种问题。

过犹不及。

这已经是正义灵魂之前的问题了。

要是贸然使用过于严苛的对决方式,火怜可能会硬是挑战成功,别说令她受挫,还可能令她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痕。

不知退却为何物。甚至达到令人不敢领教的程度。

她是不惜拖着生病的身体,也要挑战敌人的热情女孩。

……以这种意义来说,负责定规则的我,面临着更严苛的考验。

困难又艰苦。

因为非得令这个家伙认输才行。

不久之前,在火怜不惜拖着生病的身体也要挑战敌人的时候,我为了阻止她而和她大打一架……难道非得做到那种程度吗?

承受痛苦时不觉得痛或苦,面对屈辱时不屈也不觉受辱。

……慢着,像这样重新思考,就觉得这家伙真的很厉害。

已经不是说她又又帅气的场合了。

她真的是我妹妹?

该不会是义妹吧?

如果是这样就很萌了。

我还没对决就软弱到这种程度实在不太对,不过如果我赶快放弃抵抗,并且把她介绍给神原认识,或许就省事多了唔。

唔唔。

对喔。

话题的中心是神原。

既然这样,以这个场合来说,采用神原的作风或许是妙计。

「等我一下,我去准备道具。」

「道具?怎么了,要打扑克牌?这样太卑鄙了吧!」

「为什么打扑克牌叫做卑鄙……」

你太不会玩动脑游戏了吧?

放心,我不会用那种手段。

何况这样你不会认输。

必须是令她觉得有胜算的比赛才有意义(但她居然一听到扑克牌就想投降,我打从心底担心妹妹的未来)。

你接下来将会看见地狱。

和我在春假体验到的地狱,同等级的地狱!

我让火怜待在房间等,然后前往洗脸台。我很快就找到要找的东西,拿起来之后就回到房间。

回房一看,火怜躺在床上。

这家伙真随兴。双脚大胆张开,内裤都被我看光了。

话说回来,这个笨妹妹似乎连内衣都是借月火的来穿。

即使同样是女生,应该也不能这么做吧?

「喔,哥哥,你真快。」

「你啊,居然一有机会就睡觉……你是大雄吗?」

「因为睡眠充足,所以我长得又大又雄。」

「这种讲法一点都不高明。」

「别这么说啦,小夫。」

「高明得令我火大!」

「嗯?哥哥,你手上拿的是……」

眼尖的火怜说完之后起身。

看她揉眼睛的动作,看来她不只是躺着,而是真的睡着了。

这家伙是野生动物吗……

还是哪个国家的战斗部队?

「那不是我的牙刷吗?」

一点都没错。

我前往洗脸台拿回来的是火怜专用,橘色握柄的细毛牙刷。

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牙膏。这方面我可没有忘记。

「难、难道说,哥哥……」

火怜难得露出害怕的表情。

甚至脸色都不禁铁青。

唔。

这家伙的直觉真敏锐,或许她已经知道我的用意了。

不愧是野生动物,战斗部队。

难得想吓她一下却被她预先料中,真无趣。就在我如此心想的时候……

「……你要用那把牙刷插我的pì • yǎn?」

火怜以颤抖的手指指着我。

…………

我被吓到了。

脸色明显变得铁青。

这种想法也太离谱了……

「不愧是我哥,居然想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不,你哥并没有想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别这么看得起我。

我不是那种程度的男人。

「是吗?不过月火以前曾经对缠着班上女同学的跟踪狂,进行过类似的制裁耶?」

「好可怕!」

我妹妹超可怕!

不对,听她这么一说,就觉得这确实是月火想得到的点子!

肯定不会是火怜想到的点子。

「虽然这么说,但火怜终究没有连牙膏都用上。哎呀,哥哥的级数果然不一样。」

「别这样,别把我和那个妹妹相提并论。」

「我不是说级数不一样吗?」

「全都跟你想的不一样。」

不过,我终究有些不敢领教。

月火比火怜更像流氓吧?

那个家伙是太妹吗?

做哥哥的我也吓出一身冷汗了。

「当时我也觉得这么做太过火了。不过哥哥,会跟踪别人的卑鄙家伙,受到何种处罚都是应得的报应吧?」

火怜以颇为正经的表情如此说着。

看到她咄咄逼人的这副模样,神原曾经跟踪我的这件事实,看来还是瞒着她比较好。

总之,这是正义使者游戏的一环吗——

但要是我这么说,应该只会被她们回以「这不是游戏」,「我们不是正义使者,我们就是正义」这种话。

「卑鄙家伙吗——总之,这种追着女国中生到处跑的家伙,我也不想帮忙说情就是了。」

「啊啊,这么说来,记得月火现在也在确认某个传言的真假。」

「传言?」

「嗯。这座城镇好像有一个男高中生,会从背后袭击双马尾小学生,不但紧抱还摸遍全身每个角落,已经不是跟踪狂的程度,根本就是变态了。虽然目击证词太少,所以详情还没有浮上台面,但如果这是事实就不能原谅了。」

「唔、唔嗯,这、这这这真是不得了的变态……」

我全力移开视线,如此应和着火怜。

……仔细想想,bā • jiǔ寺真宵并不是只有我和羽川看得见的梦幻妖精。

虽然很少,但已经有目击证词了。

信息化社会真的好恐怖。

讯息毫无死角。

「如果真的有这种会对可爱小学生进行性骚扰的人渣,那就不能只交给月火了,我

也会亲自出马,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都挺忙的嘛,总之关于这方面,有掌握到什么消息就向我回报吧,我不会把情报拿去做坏事的。」

「喔喔,哥哥居然表态愿意协助,真是难得。哥哥的内心深处,果然也有一颗熊熊燃烧的正义之心吧?」

「那当然,哈哈哈哈哈……」

「呃、哥哥,离题了。既然不是用来插pì • yǎn,那你要用那根牙刷做什么?牙刷除了用来插pì • yǎn,还有其他的用途吗?」

「…………」

好夸张的问题。

如果只看这句话,你实在有够变态。

似乎可以和神原聊得很投缘。

不过!

令人惊讶的是,神原的变态想法甚至凌驾于此!

那个女人在精神层面,远远凌驾于跟踪狂或变态这种寒酸的词汇!

所以我才不想介绍你们认识!

「小怜,你不知道吗?牙刷这种东西,是用来刷牙的道具。」

「呃、嗯,这么说来确实如此。」

「当然,严格来说,这也可以当成打扫工具。在打扫水槽缝隙之类的地方时,牙刷是最好用的道具……」

慢着,又离题了。

由于主题是神原,所以无论如何都会联想到打扫……明天就是十五号,所以又得去打扫那个家伙的房间了。

「哥哥,牙刷确实是用来刷牙的道具,不过这又怎样?总不会叫我在这里刷牙吧?」

「对,我没有这么说。」我点了点头。「我没有要你刷牙……是我要刷。」

「嗯?」

「而且我不是要刷自己的牙。我要刷的是你的牙。」

「…………?」

火怜歪过脑袋。

看来她似乎还没把握事情的严重性。

「慢着,我听得一头雾水……哥哥要帮我刷牙?为什么?总之,要这么做的话我无所谓……不过为什么这样就可以当成对决?」

火怜以诧异的语气如此说着。

呼呼呼。

想到她这种悠闲的表情只能再维持几分钟,我打从心底感到愉快。

「你和小月都会去发廊剪头发吧?不过我对那种地方挺抗拒的。不认识的人碰我脑袋,会令我莫名紧张。」

「……嗯,这我可以理解。我也不想让不认识的理发师剪头发。」

火怜如此说着。

「以心理学的观点,摸头发似乎也是交情相当亲密才能做出的举动。甚至有女生比起被别人摸身体,更不愿意被别人摸头发。」

bā • jiǔ寺就是如此。

当我抓起她的双马尾,模仿骑乘哈雷机车的模样捉弄她时,她生气的程度令我吓了一跳。

那么懂礼貌的bā • jiǔ寺,居然以平辈语气对我开骂。

没想到她会暴怒到那种程度……

所以我终究有所反省。这件事对我来说记忆犹新。

「嗯……所以呢?」

无法预测后续进展,似乎令火怜开始不安了,她的声音隐含着谨慎的感觉。

警戒心一流。

「像是这种肌肤接触——最浅显易懂的例子就是剪头发,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种吧?比方说,你不会让外行人帮你进行全身按摩吧?诸如此类。」

「诸如此类……」

「诸如此类的其中一类,就是刷牙。」我如此说着。

刻意模仿演讲的语气,她大概搞不懂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吧。

「你刚才似乎不当成一回事,不过让别人帮自己刷牙,一般来说是不可能会有的体验。因为这和剪头发或按摩不一样,平常自己就做得来,而且也都是自己做。」

我说完这番话的几个小时之后,火怜就自己剪掉了自己的马尾。不过在这个时间点的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这种事。

哪可能预料得到。

「换句话说,小怜——让别人帮自己刷牙,会造成强大的心理抵抗。只要你能承受这种心理抵抗五分钟就算你赢,我就会介绍神原和你认识。如果你在五分钟之内投降就是我赢,到时候我就不会帮忙介绍。」

「……哈哈!」

这就是我所提出的规则与条件。

听过对决方式之后——火怜笑了。

就像是安心般笑了。

不,甚至就像是在相扑比赛进行压制时的松懈笑容。

「什么嘛,刚才哥哥讲得那么正经,所以即使是我也稍微被吓到了。如今则是有点失望。」

「是吗?」

「对,我甚至想说这样正合我意。我有试着想象过,如果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帮我刷牙,我就会抗拒,不过现在要帮我刷牙的是哥哥,所以我不在意。被迫必须帮妹妹刷牙的哥哥,说不定会在刷到一半的时候,反而无法忍受屈辱先投降吧?」

火怜如此说着。

「坦白说,哥哥对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她甚至说出这种瞧不起哥哥的话。

「………………」

咯咯咯!

中计了吧!

连瞧不起我的这番话,听起来都好悦耳!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因为屈辱而投降了。

你以为我当了你几年的哥哥?

无须隐瞒,在你诞生之前,我就已经是你的哥哥了!

「……如果我在中途投降,就算你赢。」

「是吗?唔~想请哥哥把我介绍给那位伟大的神原老师,却只有用这么简单的对决,我有点过意不去。其实我反而希望门坎更高的说,哥哥真是ky。」

「ky?」

「『不懂察言观色』的简称。」

「啊啊,这么说来,我最近常听到这种说法。」

「也可以说是sf,『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呢?」

「不愧是大师……完全走在时代的尖端。」

非常不可思议。

总之,这种事情无所谓。

「那可以开始对决了吧?坐那里吧。」

「是是是。」

火怜坐在我的床上。

由于没有小心谨慎之类的想法,所以这个动作尽泄裙底春光。

虽然不习惯穿裙子,以及裙子不够长都是原因,但你还是别穿裙子比较好。

我如此心想,坐在她的身旁。

并肩而坐。

在牙刷上挤了一点牙膏,扭动上半身,以左手扶住火怜的后脑勺。

「啊~」

「啊~」

让她张嘴之后,将牙刷伸进去。

好。

你就亲身体验伟大的神原老师多么恐怖吧。

你是因为神原老师的性癖点子而败北,这应该也是如你所愿。

「唔……唔咕?」

对决开始约一分钟之后,火怜似乎总算掌握自己陷入何种危机了。

她的表情出现异状。

与其说异状,应该说剧烈变化。

她的表情,是我至今未曾看过的惊愕——与恍惚。

「咿……咿咕、咕、咕呜?」

现在才发现吗?

不过太迟了,小怜。

这场战斗早已开始了。

是的。

刚才剪头发和按摩的话题只是误导,刷牙位于完全不同的范畴。

因为接触的部位是口腔。

不是身体外侧,而是身体内侧。

不是身体表面,而是身体里面。

换个直截了当、浅显易懂的说法——就是会产生快感。

总归来说,就是很舒服。

刷牙是一种过于日常的行为,因为习以为常,所以意外容易疏忽这一点——我也是直到神原提及才察觉这件事。

然而,这是昭然若揭的事实。

到头来,以纤细的毛尖轻抚身体的敏感部位,当然不可能不舒服。

何况不是自己做,是别人对自已做,所以肯定按捺不住。

火怜很有毅力。

内心不会因为痛苦或屈辱而屈服。

换句话说,是。

超。

正因如此,像这样反其道而行,给予快感并且宠爱呵护她,更能有效令她屈服。

毅力会因为快乐而瓦解!怠惰正是征服品格的利器!

「唔、唔……唔唔唔!」

我将臼齿后方,牙齿与牙龈的界线,视为重点部位仔细刷,火怜随即敏感产生反应,身体出现间歇性的抽搐。

甚至差点翻白眼。

……这样就另一种意义来说很可怕。

虽然我也是首次尝试,但神原这位伟大老师的点子果然恐怖。

火怜,别恨我。

我是为了保护你才这么做的!

你也不想认识脑子里有这种夸张想法的人吧?

「咿、咿呜……啊、啊、啊。唔……咕、哈啊、哈啊……」

然而——

我估计错误。阿良良木火怜这个女孩,有着超常的毅力。

甚至不会因为快感而屈服,宛如青蛙的毅力。(注:源自吉泽老师的漫画作品「超毅力青蛙」。)

原本以为火怜不到两分钟就会投降,她却咬紧牙关——不对,我正在刷牙,所以她没办法咬(这也是身体放松的原因之一)——努力忍受着我的攻击、口击与宠爱。

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从亲哥哥那里得到欢愉的少女漫画情节,肯定会令她感受到非比寻常的悖德感,然而她还真能撑。

唔,既然这样,我也认真起来了。

我(其实这样有点犯规)开始刷火怜的舌头。

而且是舌头下缘。

可以说是裸露柔肉的部位。

「火怜,快点投降会比较舒服喔——不!就不会这么舒服喔!」

就像是搔痒地狱。她迟早会忍不住。

反正顶多只能再撑一分钟!

「………………什、什么?」

然而,顶多只能再撑一分钟的人——反而是我。

神原那个家伙,肯定是认为这种事情用不着说也自然会明白,所以没有刻意说出口——然而这场对决有个很大的盲点(不过神原肯定不会把这种行为当成对决项目)。

我只顾着推敲被刷牙的人会有什么心理反应,却完全没有考虑到刷牙的人,也就是我会处于何种心理状况。我没有注意这个重要事项,就投身于这场对决之中。

无比失策。

无法补救。

无从挽回。

因为——

「啊呼……呼、唔唔唔唔……唔嗯……」

…………!

不妙!

听到火怜像是娇喘的声音,我的情绪整个不对劲!

心脏跳得好快!

火怜的每个反应,都令我脸红心跳!

这种像是在触犯禁忌的复杂心境是怎么回事!

赋予亲妹妹快感的悖德感!

只要移动牙刷发出声音,在火怜口中刷出泡沫,甚至会有种不是在帮火怜刷牙,而是在磨练自己感性的错觉。

刷别人的牙,反而令我得到快感?

服务他人令我感到喜悦?

这就是学校老师说的助人精神?

不,应该不是!

不妙,原本只会令我觉得脏,从火怜嘴角微微溢出的口水,我也莫名觉得爱怜!

要是没有立刻停手,这样下去将会演变成天大的结果——即使如此心想,即使明白这一点,我的手依然远离自己的意识,宛如自动机械(电动牙刷?)未曾停止动作。

动作反而更加有力。

越是意识到这一点,越是用力。

火怜抽搐得更加明显——大概是因为无法咬紧牙关吧,她只能紧抓着床单,但身体的抽搐并没有因此得以压抑。

脸蛋宛如喷火一样红通通的。

「唔哇……」我不由得发出声音。

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吞回去——但是接在惊叹声后面,差点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甚至吓到了我自己。

唔哇。

好可爱。

我担任火怜哥哥至今约有十六年(顺带一提,这个数字包含火怜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间。从诞生之前就是哥哥的说法,并不是单纯的夸张形容,而是基于这样的含意),但我从来没有觉得这家伙如此可爱。

刚才会称赞她穿裙子很可爱,是因为我被威胁……更正,是因为我不小心口误,

而且如今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说出「可爱」这两个字——然而曾经浮上心头的想法无法取消。

数据只要外泄一次,就不可能湮灭回收。

唔哇。

唔哇、唔哇、唔哇。

真的很不妙。

火怜有这么可爱?

咦?

咦咦?

难道说,我妹妹是世界最可爱的女孩?

直到刚才,我一直认定心目中的理想女性是羽川翼,难道我的认知出现差错?

虽然不可能胜过羽川,但这个家伙或许能和羽川平分秋色……不对不对不对!

慢着!

阿良良木历!

你说这什么话!

怎么可能有人类能和羽川并驾齐驱!

所以是错觉,错觉!

只是被这种特殊情境暂时迷惑罢了!

我明白,这种事我当然明白!

可、可是——

「呜、呜呜呜呜!」

就像是和火怜合唱,我也发出类似娇喘的声音。

变成这种局面,就几乎处于相乘效果了。

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我的思考回路甚至开始认为,自己或许是为了帮火怜刷牙而生的人。

好愚蠢的思考回路。

刷牙居然是如此恐怖,足以破发球局的行为……看来我不知不觉使用了恐怖的禁咒。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无法以不知情来解释。

因为不知情,而导致这种下场。

束手无策。

如今只能任凭进展了。

「小……小怜……」

比方说,有种玩意叫做香烟吧?

就是含在嘴里,朝着前端点火,把烟吸进体内的那个玩意。

可能会造成肺癌等疾病,对人体造成负面影响,危险至极的那个玩意。

然而,如果那种东西是越吸就能让身体越好的超健康食品,会变成什么结果?

真的会和现在一样普及吗?

我还没有成年,即使成年也不打算抽烟,不过即使如此,因为忍野那家伙经常把烟含在嘴里(但是没点火),所以令我印象深刻。

我抱持着以下的想法。

正因为那是危害身体的东西——

正因为是不应该使用的东西。

才会普及到这种程度。而且至今依然继续普及。

不能做的事情,不能用的东西。

因为这种玩意正是这种玩意。

所以才会异常吸引人们。

所以才会异常俘虏人们。

所以才会异常迷惑人们。

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我不知不觉,已经把火怜推倒在床上了。

左手依然扶着她的后脑勺。

身体压上去,推倒火怜。

个头比我大一点的她,我却只要稍微将体重往前倾——她就毫无抵抗,任凭我推倒在床上。

我看着火怜。

凝视火怜。

宛如陶醉,宛如荡漾。

火怜处于这样的表情。

这是升天状态。(注:源自女性向游戏「duellove」,背景七彩满天星的恍惚状态。)

「小怜,小怜,小怜——」

我反复叫着妹妹的小名。

每叫一次,体内深处似乎就更加火热。

火怜的身体也是热烘烘的。

「哥、哥哥——」双眼失焦的火怜如此说着。

因为牙刷还在嘴里,所以她口齿不清。不,即使除去这个因素也一样。

即使如此,她还是说了。

即使如此,火怜依然惹人怜爱地说道:「哥哥……可以哦。」

什么事?

可以什么?

如果是平常的我应该会如此吐槽,但我的情绪已经融化糊成一团了。

糊化、润泽、湿透、稀释、蠕动、滑溜、深掏、挑逗——

我阿良良木历,温柔放开扶着阿良良木火怜后脑勺的左手,将手轻轻伸向她的胸前——

「……请问两位,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

一个不识趣、不客气、毫无情感……

不,一个救赎的声音闯入这个空间。

转头一看,在我回房时忘记关门的入口处,另一个妹妹,小只妹,身穿和服的月火——以哑口无言的表情站在那里。

眼睛瞪得圆圆的。

嘴巴也张得圆圆的。

就像是土偶。

与其说愕然,应该说呆滞。

或许该形容为下巴掉下来了。

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兄长,火怜姐……请教这是何种状况?」

月火不知为何变成以京都腔说话。

而且有点像是祇园的风格。

看来似乎处于混乱状态。

「等、等一下,小月……这是误会!」

我放声大喊。

不对。

虽然放声大喊,但是到底哪里有误会?

老实说,一切如她所见。

要误会这种状况还比较有难度。

「为什么哥哥会一边帮火怜刷牙,一边露出慈爱的表情把火怜推倒在床上?为什么火怜会穿着我的衣服,一副陶醉的样子任凭哥哥推倒在床上?」

听她现在是以原本的语气说话,精神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但她以原本语气提出的问题,却令我难以回答。

月火瞪得圆圆的眼睛,逐渐恢复为原本的形状——不过总觉得只是从圆形变成倒三角形,这就是所谓的白眼吧。

月火的白眼,足以令我和火怜恢复正常。

回过神来一看,确实如月火所说。

这是非常难以说明的状况。

「唔喔!为什么我会一边帮火怜刷牙,一边露出慈爱的表情把亲妹妹推倒在床上?」

「咦咦咦咦咦咦~!为什么我会穿着亲妹妹的衣服,一副陶醉的样子任凭亲哥哥推倒在床上?」

「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我出生以来首度受到这种惊吓。

真&8231;危&8231;险!

这种禁止跨越的界线是怎么回事!

太禁忌了!

「得……得救了,小月!谢谢你!」

「得……得救了,月火!谢谢你!」

我和火怜的声音同步。

不,不只是声音,连转身指向月火的手指动作都同步。

毫无误差。

如果正在进行默契比赛,我们肯定会拿下金牌。

不过以这种状况,动作同步只会令月火留下负面印象,一点好处都没有。

只能拿下游乐中心的代币。

因为,我的身体依然还压在火怜身上。

「是喔……这样啊……」

至于月火,则是兴致盎然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甚至已经不是白眼。

倒三角形的眼睛,如今深深紧闭。

面无表情。

我和火怜,处于与刚才不同的另一种紧张情绪。

我们在等待判决。

紧张万分。

宛如黏稠固体的大颗汗水沿着肌肤滑落。

「……嗯。」

月火抬头了。

表情灿烂无比。

基于情理网开一面?有酌情减刑的余地?至少应该会有缓刑期间吧?我和火怜忽然开始期待。

「两位,可以暂时维持这个姿势别动吗?我现在就去便利商店买锥子回来。」

期待落空。

是死刑判决。

而且是用锥子行刑。

面带微笑却皮笑肉不笑的月火,维持着lv99的愤怒回到走廊,使劲以破坏性的力道「砰!」关上房门。

「月火!便利商店应该没在卖锥子!要去专门的五金行才买得到!」

火怜朝着走廊的这声呼唤,到头来根本就没讲到重点。

月火完全没有理会这声呼唤。

传来咚咚咚的下楼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唔哇~

演变成惊人的状况了。

浅显易懂的修罗场。

即使便利商店没卖,不过那家伙既然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绝对会买锥子回来。

接下来会怎么样?

与其说接下来会怎么样,以这个状况来说,接下来会被怎么样才是重点。

「……哥哥,你好重。」

在我烦恼的时候,火怜对我如此说着。

「啊啊,抱歉。」

我响应之后从火怜身上离开。

火怜也跟着起身,把被迫变成迷你裙的裙摆整理好。

似乎有些害臊。

害臊的火怜也很稀奇。

因为她基本上是一个直爽的家伙。

「所以哥哥,关于刚才的对决……」

「咦?」

对决?

这个莫名其妙的名词是什么意思?

植物的名字?

还是我今天早上正在背的英文单字?

「早就超过五分钟了。」

火怜对着歪头纳闷的我如此说着。

我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刚才的行径是我在和火怜对决。回想起这个初衷的我看向房间时钟。

确实经过五分钟了。

而且,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

难怪会被月火看见。

「唔哇~……」

完了,我输了。

不,比起败北,我更应该率直夸奖火怜的毅力。

应该率直向火怜表达尊敬之意。

虽然我在中途也开始恍惚,但她能承受这种极刑,着实令人佩服。

而且长达十五分钟。

简直是怪物。

「唉,那就没办法了……毕竟约定就是约定。okok,小怜,我就把你介绍给神原认识吧。」

其实我真的很不愿意。

不过,既然她本人已经表明想见面了,我到头来并没有阻止她的理由。

与其说没有理由阻止,不如说没有权利阻止。

何况我认为她们肯定会意气相投。

因为属性相同。

「小怜,你刚才很努力,是你赢了。嗯,今天是哥哥输了,我就认输吧。」

「唔、嗯。」

我如此慰劳火怜,但她的反应差强人意。

怎么回事?

在我如此心想的时候,火怜开始咳嗽。

咳、咳咳。

火怜就像这样,故意反复轻咳好几声——将高大的身体缩成可爱的模样。

「哥、哥哥。」

「什么事?」

「总、总之,如果哥哥真的坚持就没办法了,要改成三战两胜也没关系。」

「…………」

「因、因为,刚才对决到一半被月火打断,一般来说,应该要不算数重新来过才对。何、何况,月火回来之前还有一段空档,要我陪哥哥进行延长赛打发时间也行。」

火怜装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脸红做出这个提议。

投过来的眼神含情脉脉。

「那个……」

至于我,则是悄悄将手上的牙刷握紧。

「那、那么……我就,要求再战……吧?」

「没、没问题,既然收到战书,我、我可不能逃避当作没看到……我就……我就,接受吧!」

「下、下次要不要换你当庄家?」

「唔、嗯,这、这样比较公平!」

我们彼此都没有看着对方将对决改为三战两胜。

就这样,经过今天早上之后,我和火怜的感情稍微变好了。

004

回忆结束。

换句话说,我现在正要带着火怜前往神原家。

虽说约定就是约定,不过仔细想想,既然不是白纸黑字的约定,其实我完全没有义务守约,不过约定就是约定。

中介人。

我就饰演一次牵线的角色吧。

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只向火怜提出唯一的条件,那就是「现在立刻给我换装」——所以火怜现在穿着运动服。

虽说如此,因为是要和崇拜的神原老师见面,所以她的运动服也不是普通运动服。

至今非常少穿,精挑细选。当作决胜服的珍藏搭配。

是自行车赛使用的花俏荧光色款式。

连下半身都是自行车赛在穿的伸缩裤。

……这种情报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不过,我妹明明就没有自行车,为什么会有自行车赛专用的运动服?这一点着实令我诧异。

顺带一提,我有一辆脚踏车,但是没有骑出门。

即使并没有天涯海角那么夸张,但神原家并不是位于走路可以很快抵达的地方。然而我想避免两人共乘一辆脚踏车(并不是排斥两人共乘,而是不喜欢和妹妹共乘),所以决定徒步行军。

火怜直到刚才都是倒立前进。

不过现在则是把我扛在肩膀上。

嗯。

习惯之后,这个视线高度挺有趣的。

总之,不喜欢两人共乘脚踏车,结果却变成骑在她的肩膀上。从这种状况来看,虽然两人多少走得比较近了,还是处于相互试探的兄妹关系。

至于火怜,虽然平常并不是单纯到这种程度的笨蛋,不过能够见到崇拜的神原老师,才会因为情绪亢奋使得笨蛋程度加倍吧。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出乎预料。

那就是神原的反应。

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无须套用「好事不宜迟」的道理,不过我觉得尽早实现约定比较好,所以我随后(这里所说的随后,是好不容易从月火锥子的威胁捡回一条命之后,关于这段细节,真的是以负面意义来说令人想笑也笑不出来,所以恕我省略)就打电话联络神原。

正如前述,现在是中元时期。

不过神原本来就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因此她在这个时期,也不需要出远门返乡。

所以电话顺利接通了。

「慢着,阿良良木学长,这样我会很困扰。」

但我却获得这种反应。

真是意外。

「我确实说过想见学长的妹妹,不过那纯粹只是开玩笑,绝对不是认真的。」

这番话不像是神原会说的话。

虽然她是个少根筋的变态女孩,但她的宽宏器量,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

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一个怕生的人。

在我觉得不对劲而追问之后,神原以极为困扰的语气说道:

「没有啦,虽然我很高兴阿良良木学长有这份心意,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收下您妹妹的贞操。」

「谁说过要给你了!」

如果要给你,还不如我来接收!

去死吧!

「这份好意我就心领了。」

「你什么都没得领!我不会把妹妹的任何东西给你!」

就是这样。

即使是出乎预料,但在这方面还是正如预料,神原小姐就像这样迷人又出色。总之经过各种迂回曲折的演变,我顺利和她约定在今天下午带火怜过去拜访。

「嗯,那我穿上衣服等你们来。」

「你为什么把全裸当成基本原则了?」

不想让妹妹见她的想法,再度大幅撼动我的决心,然而事已至此当然不能取消。

否则我会被妹妹痛打一顿。

我可不想这样。

「话说哥哥……」此时,火怜忽然从下方开口问道。「救护车和消防车的电话号码,一样是119吧?为什么会一样?这样不会搞混吗?不会想叫救护车却来了消防车,或是想叫消防车却来了救护车吗?」

这家伙又问这种一点都不重要的问题了。

究竟是什么契机令她在意这件事?

刚才又没有和她说的车子擦身而过。

「总之,确实有这种可能吧……不过紧急状况分成报警、急救和消防三种,要是三种紧急号码都不一样,就会有人没办法全部记住。是不是因为这样?」

「全部也只有三个号码吧?而且是三位数耶?有人连这样都记不住吗?」

「唔~不过,这样好了。小怜我问你,你曾经想问天气却听到报时吗?」

「没有。」

「哎呀……」

「不过曾经想问时间,却听到天气预报。」

「还不是一样!」

不可以小看单纯的构造。

正因为是三位数的单纯数列,反而有可能会在情急的时候,一时混乱想不出来。

「110和119,是十个以11开头的号码之中最好记的吧?我觉得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把三个需要紧急联络的重要机构,硬是塞在两个号码里。比起叫救护车却来了警车,或是叫消防车却来了警车,你刚才说的状况再怎么样也比较好吧?」

「咦~?但如果警车开到有人受伤的地方,就可以逮捕伤人犯,如果警车开到失火的地方,也可以逮捕纵火犯吧?」

「为什么你要断定伤者和火灾都和犯罪有关?」

你的正义太危险了。

总是以犯罪为前提。

「没有啦,所以我才说,如果有人受伤的时候却是消防车开过来,一般都会生气吧?『你的意思是洒水就能治得好吗!』这样。」

「没有人会这样生气。」

「发生火灾的时候却是救护车开过来,也会令人生气。『你的前提是有人烧烫伤吗!』这样。」

「这种前提很中肯吧?」

「如果来的是警车就不一样,就不会有人生气了。因为犯人会被逮捕。」

「喂,正义使者,你完全屈服于国家公权力了。」

「不不不,哥哥,刚才我只是举个比较普遍的例子,我和月火不会屈服于公权力。火炎姐妹至今也应付过警察好几次。」

「是啊……毕竟我每次都得去接你们回家。」

我不想回忆这种事。

还曾经莫名其妙和女警熟了起来。

真是的。

「不过小怜,先不提有人受伤或火灾的模式,如果发生犯罪案件的时候,却是消防车或救护车开过来,果然还是会惹人生气吧?」

「唔~再怎么样都不能两全其美吗……可是以这种状况来说,犯人肯定会被警笛声吓到逃走,所以应该无妨吧?」

「就像是防盗铃那样?」

「就像是防盗铃那样。所以我才说,救护车和消防车的号码应该要分开。虽然110和119是很好记的号码,不过111也相当好记吧?就叫消防车改用这个号码吧!」

「叫消防车改号码……我可没那种权限。何况,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用途,不过111肯定已经是某种功能的号码了吧?以常理推测,11开头的号码应该全部用掉了。」

「不过啊,哥哥,111肯定是小狗乐园之类的号码吧?既然这样,叫他们把号码让出来也无妨吧?」

「你啊,居然因为1的英文发音是『汪』就以为是小狗乐园,这种联想已经低于小学生的等级了。」

唉,真是的。

如果是肯定知道答案的人,比方说羽川看到这一幕的话,大概会觉得我和火怜的这段对话蠢到有剩吧。

用对话试探也该有个限度。

别说试探,根本是毫无方向性。

「我常听到一种说法,在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或是叫消防车的时候,经常是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所以为了让心情平静下来,才会把电话号码设定为110或119。」

「啊?这是什么意思,哥哥?不准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小心我修理你。」

「你对哥哥也太没耐心了吧?」

「会吗?」

「为什么我才刚开始说就要被修理?……总之,在很久很久以前,手机与按键式电话还不存在的时候,电话都是拨盘式的。有在电视上看过吗?」

「唔~拨盘式啊,好像看过又好像没看过。光是拨盘这两个字,感觉就很复古了。」

「嗯。然后这种拨盘式电话,因为是转盘构造,所以拨0和9的时间比较久。」

其实我也没有亲眼看过就是了。

简单来说,0和9位于转盘最边边的位置。

「1呢?」

「啊?」

「既然拨0和9比较花时间,那1呢?拨1也-样花时间吗?」

「不,记得1……是在转盘的另一边。」

反倒是最不花时间的一个号码。

咦?

「既然这样,紧急电话号码应该设为009和000这两个吧?」

「……009就像是要呼叫人造人一样,何况拨电话的时候肯定是紧急状况,严肃的气氛会因此打折扣,所以才没有使用这个号码吧?」(注:源自石之森章太郎的作品「人造人009」。)

「啊啊,我懂我懂。」

「你居然懂?你居然接受这种说法?」

「那么,000呢?」

「不能把密码设定为相同数字,这已经是很普遍的观念了,何况最近复制金融卡之类的问题也很危险,你也要小心点啊。」

「现在是在讨论电话号码的话题。」

「啊、不过小怜,说到三位数的数字,我有一个很好玩的话题。」

「不好玩的话就修理你。」

「你这句过场台词真可怕!」

「所以是什么话题?」

「没有啦,这是羽川教我的数学奥秘。你先随便想一个三位数的数字,110或119或是什么数字都行,然后把你想到的数字写两次。」

「嗯嗯。」

「像这样排列出来的六位数数字,绝对可以用7整除。无论是110110或119119,任何数字都不例外。试试看吧。」

虽然7是孤独的数字,却因为孤独所以不留痕迹——如果以这种方式做总结,听起来或许挺耐人寻味的。

不过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单纯的数学游戏。

「是喔,我试试看。那个……嗯?慢着,哥哥,我除完之后余3耶?」

「不要连除数是一位数的除法都算错啦……难得传授的小知识都被你搞砸了。」

类似这样。

总之,就像是这种感觉。

八月十四日的正午时分,在前往神原骏河家的途中,我骑在火怜的肩膀上,和她随口聊着这种没有建设性、没有帮助,而且也不怎么有趣的话题——就在这个时候。我超越两公尺高的视线高度——

忽然出现另一个视线。

「那边的鬼畜小哥——我想要请教一件事,方便吗?」

我至今见过身高最高的人,不用说,就是吸血鬼猎人德拉曼兹路基。

那个家伙不只超过两公尺高,配上当时造成心理创伤的恐怖经历,如今我回想起来,甚至觉得他有两公尺半,甚至将近三公尺那么高。

不过严格来说,德拉曼兹路基是不是人类,其实是相当值得争论的事情……

虽说如此,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她」,绝对没有和德拉曼兹路基差不多高。

纯粹以身高来说,她肯定和我差不了多少。

如同我骑在火怜肩膀上而垫高她也一样只是以某种方式垫高自己。

这个人,直挺挺站在邮筒上。

「我正在找一个名为叡考塾的地方——请问您知道在哪里吗?」

是京都腔。

并不是我妹妹月火今天早上精神错乱时使用的冒牌腔调,该怎么说呢,听起来就是正统的京都腔。

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留着短发的女性。

年纪大概不到三十岁。

外型是暗色系的裤装打扮,上衣里面是一件条纹衬衫,鞋子是高雅的平底鞋。服装整体来说干净利落,有种国小老师的感觉——总之,看起来不像是怪人。

不过,当然得除去她站在邮筒上这一点。

「那个……」

我犹豫该如何回应。

怎么回事?

感觉搞笑情节至此终结。

快乐的时间结束了?

游戏到此为止?

确实,至今的字数以稿纸换算已经超过百页,终究有种饱足感了。

「怎么啦,鬼畜小哥?」

使用京都腔的她如此说着。

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是找碴——但她的表情反倒是非常阳光。

「看到别人有难就应该亲切协助,小时候没有学过这个道理吗?」

「唔~等一下……」

我顿时语塞。

看到别人有难就应该亲切协助,这个道理我确实学过,但眼前的她看起来不像有难的样子,何况我活到现在,没人教导我必须亲切协助站在邮筒上的人。

反倒是应该劝她下来吧?

不过回顾我自己的模样,我虽然没有站在邮筒上,却骑在国中生妹妹的肩膀上。

虽然这是经过公正对决的正当结果,不过这种反常状况,实在不太能向别人解释。

如果以客观的第三者角度来观察,相较于踩在邮筒上的她,骑在妹妹身上的我应该略微屈居下风。

她说我残忍也不无道理。

我反而想要佩服她,居然敢向这样的我问路。

「我叫做影缝余弦——听过吗?」

她突如其然——自报姓名。

只是问个路就自报姓名的人很稀奇(和站在邮筒上的人差不多稀奇,但是没有骑在妹妹肩膀上的哥哥那么稀奇)。

即使如此,难道这个人只要报上姓名就众所皆知,而且可以受到特别待遇?这个人是名人吗?

能达到这个级数的,应该是艺人或政府官员。

然而她看起来不像是这两种人。

只不过我对演艺圈和政界不熟,所以我在这时候的判断完全不值得信赖。

面前的这个人,或许是某位超级。

我低头观察火怜的反应。

毫无反应。

唔……仔细想想,这家伙也和我一样对演艺圈和政界不熟。

如果是月火就不一样了。

因为那个家伙是电视儿童。

……熟悉演艺圈就算了,但如果妹妹还在念国中就熟悉政界,总觉得不太可爱而且令我抗拒。

我重新看向她影缝余弦。

脸蛋确实端正又美丽。

京都腔偶像……京都腔政治家?

不对,京都的政治家大致上都会用京都腔吧,所以应该没那么稀奇。

「我叫做阿良良木历。」

总之,礼貌上总不能只让她报上姓名,所以我如此响应。

火怜随即接着说道:

「我叫做阿良良木火怜。」

你是个会礼貌打招呼的孩子,了不起。

在我感到佩服的时候,她居然接着说道。

「不过,似乎有人把我称为火炎姐妹。」

居然有人会对初次见面的人报上自己的名号。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家伙居然是我妹。

而且还讲得像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所以更加不堪入耳。

明明是你自己命名的。

「……这样啊。鬼畜小哥——加上大胡蜂的小妹,挺有趣的。」

「…………?」

啊?

她说——大胡蜂?

她刚才这么说?

「哈哈哈,总之,这件事看起来已经告一段落,而且我也不在乎这件事——所以,怎么样?容我再请教一次,您知道叡考塾在哪里吗?」

「呃……那个……」

叡考塾吗……

叡考塾?

很遗憾,我没有听过这个地方……是位于车站附近的其中一间补习班吗?既然这样,只要告诉她车站的方向就行吧?

何况她看起来像是在旅行。

仔细一看,她的头发有稍微挑染成褐色,既然这样,至少她不会是这里的在地人。

因为这里没人会染发。

而且到处都没有卖染发剂。

虽然火怜曾经鬼迷心窍把头发染成粉红色,不过那是用颜料染的。而且后来又用墨汁盖掉颜料,所以事件结束的时候,她的头发变成匪夷所思的双色发。

这是浅显易懂的国中出道失败案例,而且到了现在,这肯定是火怜极为不堪回首的回忆。

但也可能早就忘记,并且当作没发生过这种事。

心血来潮就染头发,心血来潮就剪头发,这个妹妹真的非常糟蹋生命。

「……那个,请等我一下。」

总之,虽然对方只是问个路,我没必要亲切做到这种程度——但她毕竟是大人。

我这种小鬼过度揣测她的身分还比较没礼貌。

话说她怎么不用手机的gps功能?

不过,这位影缝小姐,或许和曾经待在这座城镇的某人一样,不擅长使用电子产品。

或许她是只知道拨盘式电话的世代(←这种想法终究太失礼了)。

我再度看向火怜,看来火怜似乎要把这个局面扔给我处理,下定决心沉默不语。

这家伙虽然是不吝于亲切待人的博爱角色,不过如同现在这个例子,如果是无法以暴力解决的问题,她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帮不上忙。

这种正义使者也太扯了。

「请等我一下,我认识一个知道日本所有补习班位置的奇女子。」

不过,说到完全帮不上忙这一点,我和火怜是半斤八两。

所以有难就会向羽川求助。

羽川翼。

我班上的班长。

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在全国模拟考拿下第一名成绩而引以为傲,不,她甚至不会引以为傲,是一名究极的优等生。

自从在之前的春假认识她之后,我受到她各方面的关照。

而且在这个暑假,也因为要考大学而请她担任家教,所以我是以现在进行式的形式,从白天到晚上,从早安到晚安,甚至在梦中都随时受到她的关照。

不过中元期间终究有放假就是了。

虽说如此,但羽川也基于某个和神原不同的原因,在中元期间无乡可返——所以她现在肯定是在图书馆自习。

所以要打电话!

打电话给羽川小姐!

太棒了!

只因为这种琐碎小事,就打电话叨扰大恩人羽川,或许有人会觉得我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我反而因为只是琐碎小事,所以才想和羽川讲话!

至少。

至少,与其像上次那样,害她被卷入重大事件——我宁愿只找她讲琐碎的小事。

虽然这么说,不过只有今天非得要尽快把事情处理好,所以不能闲聊。毕竟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搞笑情节,而且我只是想询问叡考塾在哪里,进一步来说,我只是想听听羽川的声音。

「让你久等了,我是羽川。阿良良木?有在念书吗?有偷懒吗?这样啊,太好了。问我问题?嗯,可以啊,我正在稍微做个午间学习。」

午间学习。

听起来好像什么电视节目……

羽川稳坐全国成绩第一名的宝座,而且不打算考大学,所以这应该只是她的私下进修吧。

不过仔细想想,「私下进修」这四个字,听起来也相当令人惊奇……

唔~

现在是最炎热的正午时段,羽川小姐会不会是以非常清凉的穿着念书?如果没穿胸罩就太棒了,不然至少也要处于刚出浴秀发微湿的状况……

「阿良良木,你是不是在胡思乱想?」

在我如此想象的时候,羽川迅速吐槽。

这家伙简直像是超能力者。

我甚至不能贸然妄想。

「还有,阿良良木,听声音你好像在外面,你真的有好好用功吗?」

真敏锐。

不,我并没有偷懒。

我有确实完成早上的进度才出门,而且带火怜到神原家之后,我就会乖乖回家念书。

「还有,阿良良木,你讲话的位置好像比平常高了一公尺,你该不会骑在火怜妹妹的肩膀上欺负她吧?」

太敏锐了吧!

已经叫做恐怖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只要讲话的高度差一公尺,声音就会变这么多吗……?

因为并不是当面交谈,所以听起来应该不会是「声音从上方传来」吧……是没错啦,声音经由空气振动传导,所以只要气压不同,声音听起来应该也会不同……然而,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的高度,声音会出现如此明显的变化吗?

拜托别这样。讲得好像我很矮似的。

「总觉得,阿良良木好像从刚才就把xia • ti抵在火怜妹妹的后脑勺玩弄她……」

拜托也不要讲成这样。

这也太变态了。

慢着,我并没有欺负她,也没有玩弄她……

冷静吐槽之后就觉得,我开始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骑在火怜肩膀上了。

不能冷静。

不能恢复自我。

让自己火热起来忘记自我吧。

「叡考塾?嗯,我知道。」

而且羽川知道。

她真的知道……

刚才对影缝发下那种豪语,但羽川的优秀成绩来自于自学,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不可能真的知道日本所有补习班的位置,不过以她的回答来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你真是无所不知呢。」

我一如往常如此说着。

「我不是无所不知,只是刚好知道而已。」

随即她一如往常如此回答。

真美妙。

感觉我就是为了听到羽川这句话而活到今天的。

…………

不过,因为这句话出现得过于频繁,所以我其实敏锐感觉到,羽川小姐最近似乎是逼不得已刻意迎合我才这么说的。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经常露出有点困惑的表情。

她的这种表情也很棒!

「阿良良木,你现在又在胡思乱想吗?」

唔哇……

已经不是敏锐,而是尖锐了。

一针见血。

「最近啊,即使是我,也有点想放弃协助阿良良木改头换面了耶?」

请不要放弃!

请不要抛弃我!

「明明战场原同学就已经确实改头换面了——唉~算了,看你似乎正在急,所以改天再说教吧。」

结果变成改天再说教了。

虽然在这时候会有种「唔哇!糟了~我搞砸了!被羽川小姐责备了!」的想法,然而内心却有着完全相反的开心情绪,从这一点来看,我果然是阿良良木火怜的哥哥。

不禁觉得,我们确实是兄妹。

又又帅气。

「话说,阿良良木,如果是叡考塾,阿良良木肯定也知道吧?因为——忍野先生和小忍曾经居住好一段时间的那栋废弃大楼,那栋补习班就是叡考塾。」

虽然羽川说得颇为干脆,不过对于这番话,我同时感受到惊讶与认同的心情。

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我所熟悉——充满回忆,整个春假几乎都住在里面——的那栋补习班居然有名字(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

之所以认同,是因为几年前就已经倒闭的补习班,使用gps导航这种最新型机器反而无法对应,难怪影缝会找不到。

原来如此。

叡考塾。

原来那间补习班的名称,听起来这么聪明。

不过我原本就觉得,既然是盖了一整栋大楼来经营,即使不是一等一,也应该是颇有规模的补习班。

……总之,听名称似乎很聪明的补习班,后来也变成夏威夷衫大叔的落脚处,以及可怜男高中生受到囚禁的地方。落魄又惨淡到这种程度,令人感受到盛衰兴废、过盛必衰的道理。

嗯……

总之,晚点再思考这种事情。

让影缝等太久会令我过意不去,打扰羽川用功也会令我过意不去。

不过对于非得扛着我停在原地的火怜,我完全没有过意不去的感觉。我好喜欢这样的自己!

我向羽川道谢之后……

「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那么,阿良良木,也帮我向神原学妹问声好,拜拜~!」

她如此回答。

我结束通话。慢着,我从来没说过正要去找神原啊……

大概是羽川刚才和我交谈的时候,基于某些线索推测出这个结论吧(而且对羽川来说,这肯定是不用讲明就非常清楚的线索)。总觉得她的级数,甚至是次元都和我不同了。

不过,我只是稍微打听一下补习班的位置,居然就有这么多隐私被揭发。

我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我在羽川的心目中,已经变成一个会对同班同学遐想,一边以下半身玩弄妹妹,一边前往学妹家的家伙了……

如果真的遇见这种变态,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打下去。

「鬼畜小哥,查到了吗?」

虽然我变得有些忧郁,但是影缝的呼唤令我恢复正常了。

「啊、查到了……那个——」

虽然光听名称不知道在哪里,但如果地点是那栋废弃大楼,对我来说,比起教她如何前往车站还要简单。

虽然忍野离开之后就没有很常去,不过我至今前往那栋大楼的次数多不可数。

然而,目前有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那栋废弃大楼的位置有点复杂,即使向她说明怎么走,也不知道是否能正确传达——用讲的很简单,要理解就有点难度。

即使忍野布下的结界早已解除,不过地理位置并没有跟着易于辨认。

然而,这个问题是我想太多了。

影缝虽然以「站在邮筒上」这种宛如特技的奇特方式登场,不过似乎挺聪明的。

「这样啊,喔喔,原来如此,是那个方向啊。」

我只讲一次,她似乎就确实听懂了,而且不像是基于面子,对我这个晚辈不懂装懂。

听她的语气,要怎么走到叡考塾这个目的地,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大致有个底了。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

「距离这里有点远……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我是从家里一路走过来的,对我来说,不到一百公里都不算远。」

……她家应该在京都……至少也是近畿吧?

好厉害。

比起不到一百八十公斤都不算重的火怜还厉害。

啊、不对,她应该是开玩笑吧?

总之她本人说不用担心,那应该就不用担心了,所以我决定解决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问题。

「不过影缝小姐,那间补习班早就已经倒闭了……您要去那里做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

不过,或许我原本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她只是找我问路,所以我不应该问得这么深入——「要去做什么」是她的私事,我也没必要询问。

有些事情得去倒闭的补习班才能处理。应该如此。

而且,这肯定是和我完全无关的事情。

只不过,请各位体谅我的这种心情。

就某种意义来说,那栋废弃大楼对我而言、对我们而言,不只是充满许多回忆的地方,也是投入许多情感的地方——所以首次遇见的陌生人要前往那里,这件事多少令我感受到压力。

虽然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压力,但是既然提出来也没办法了。

「嗯~也不是要去那里办什么事情,总之就是先设为据点吧?」

果然,影缝只回以这个含糊的答案。

我想也是。因为她没有义务向我说明自己的用意。

我只不过是告诉她怎么走而已。

即使不是如此,以我的立场来说,因为影缝问路,使我得以在中元假期和羽川讲到话,至此我们之间就已经扯平了。

互不相欠。

「那就恕我告辞了,鬼畜小哥——啊啊,对了对了,等等或许有一个大概这么大的小朋友同样找您问路,希望您到时候也可以像现在一样亲切。」

影缝说完之后——从邮筒上面纵身一跃。跳到旁边民宅的红砖围墙上。

她宛如理所当然,移动到比我的视线还要高的地方——并且就像是走在平衡台一样,毫不在乎地健步如飞离开了。

结果,影缝直到离开我的视线范围,都没有接触地面——而是以围墙或护栏为踏脚处轻盈离去。

啊啊、肯定是那样……

我明白了。

那个人在玩「地面是海,海里有鲨鱼,太靠近地面会被吃掉」的游戏……确实,我在念小学的时候也常玩这种游戏。

所以她才会站在邮筒上面吗……

「……嗯?怎么了,小怜,你从刚才就好安静。」

我像是在检查机械性能,轻拍火怜的脑袋。

「怎么了?不要叫我一个人应付那种神奇人种啦,而且你还害我被羽川骂了一顿。」

「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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