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踪的梦(3/4)
下午三点钟时,萌绘回到家里。不管怎样,她都要赶快洗个澡,然后睡觉。
洗完澡之后,她把诹访野为她准备的午餐吃了,仔细想想,她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好好地吃过饭。虽然很想问问犀川有没有打电话来,但如果有的话,诹访野会主动告诉她的。
当她倒在床上,回想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所发生的事情时,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梦见犀川从中国打国际电话回来,萌绘被叫下去听电话时,在客厅里拿着话筒的人竟然是妈妈,爸爸则在桌前看着报纸,他身上穿的是萌绘送的衬衫。那里是他们一家人以前住的房子,从窗户可以看到庭院的草坪。从妈妈手上接过话筒后,她听到犀川爽朗的声音。
“西之园同学,我忘了寄叫信片给你,不过今天会补寄的。”
“老师,那个……”萌绘觉得犀川的声音好怀念。“我读过你的论文了。”
“是吗?哪篇?”
当她要说出论文题目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她醒了。
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出现在梦里呢?萌绘开始分析自己的心理状况,这应该是有意义的吧?她想。
都马在床边仰卧着呼呼大睡。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九点钟,有点儿睡过头了。这样的话,晚上就会睡不着,生物钟日夜颠倒了。
突然有铃声响起,把萌绘吓了一跳。那是电话的声音,是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楼下房间的诹访野接了电话之后,内线转给萌绘时的声音。
是犀川老师吗?萌绘从时间来判断觉得可能性很高,所以十分期待。然后她把犀川的论文题目从记忆里叫出来,拿起无线听筒。
“我是萌绘。”
“大小姐,是牧野小姐的电话。”诹访野用一贯的公式化口吻说着。
然后是切换的声音。
“喂……”萌绘说。
“萌绘吗?我是洋子啊。喂!你有没有看电视?不得了了!”
这不是洋子平常说话的方式,歇斯底里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小孩子一样。
“什么?我没看啊,怎么了?”
“结城稔死了!”
“嗯?”
“他死了啊!被杀了!”洋子的卢音像是在哭喊一般。
“洋子?”萌绘站了起来。
“天啊!怎么办?怎么办?他被杀了!”
“等一下,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电话那一又的洋子感觉好像在哭,听不清楚她说些什么。
“洋子,冷静点儿。你现在在哪里?”
“没关系的……对不起……”洋子一边叹息一边说,她的呼吸声很大。“天啊!我已经……”
“你在公寓里吧?”
“嗯。我不要紧的。对了,现在电视上有紧急插播。”洋子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
“知道了,我会看的。”萌绘回答。
约好明天早上在学校见面后,萌绘挂了电话。
6
星期一早上,不论是报纸还是电视,都把结城稔的死当成头条新闻来报道。
根据新闻报道,摇滚明星结城稔的遗体是星期日傍晚在n大工学院四号教学楼的材料实验室内被发现的。根据现场的状况和死者颈部的勒痕,警方研判这跟前天发生在同一地点的杉东千佳命案是同一凶手所为,预计死亡时间是在星期六晚上,跟之前杉东千佳的死亡时间刚好一致。
对萌绘来说,目前所得到的情报只有这点而已。尸体是在材料实验室的哪里发现的,早报上并没有写,为何会晚一天才被发现,也没有详细说明,只说了是在材料实验室内发现了尸体。昨晚的电视报道更模糊,只是重播了好几次结城稔的录影带,还有晚上聚集在命案现场的歌迷们的影像,完全偏离了报道的重点。
萌绘此时陷入极度的不满之中。她给身为县警局部长的叔叔西之园捷辅打了好几次电话,但就是找不到他。打给搜查课,他们也不透露任何消息,她也联络不到认识的刑警。她抱着豁出去的心情,打了通电话到篠崎的公寓去,仍然是没人接。晚上她虽然死了心上床睡觉,但是辗转难眠。
早上八点半萌绘到学校的时候,建筑系附近完全变了一番景象。很多小型巴士的大型车辆停在校同前的主要大道上,占据了一整条街。媒体的车好像不允许进入校园里,路上赌车,警方正在维持秩序。不过一进到学校里,虽然车子被挡在外面,还是有十几个拿着摄像机的人群守在实验室的四周。不知何时还搭起了铝制的脚踏板,连摄影用的三脚架也定位了,制图室平时总是打开的玻璃窗户也全部关闭着。
拿着麦克风的女人正对着镜头讲话。一大堆拿着花束的女高中生都穿着制服,这一带变成令人难以靠近的区域。实验室周围的警界线和之前没有两样,不过警察的人数暴增了三倍之多,看起来好像很难挤进去,虽然她想到要找三浦或鹈饲,不过现在是处于无法接近的状态。
萌绘把车开到稍远的餐厅前面停好,那里是禁止停车的,但现在也别无选择了。她从工学院五号教学楼的后门进去,想从二楼通往四号教学楼的走廊进去实验室。可是一件更重要的事让她必须先去趟教室,原来她想起星期一早晨还有一堂课。
往教室里一探头,她看到了牧野洋子,除她之外,还有五六个同学。洋子正透过教室的窗户眺望中庭,这里虽然可以看到实验室,但入口是在相反方向,处于视野的死角。不过因为教室在三楼,从高处反而能清楚的看到实验室北面的半地下部分。材料实验室的双开式铁门现在虽然是关着的,但半地下部分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有叫还会出现闪光灯的亮光。
“这堂停课。”洋子跟萌绘说,“今天的课大概都会停掉吧。”
萌绘直到来学校之前,都把上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书和笔记本都没有带来。话说回来,星期一的第一堂课,是相良教授的“钢筋水泥工学”。
“昨天晚上,你在制图室吗,”
“没有,我傍晚的时候吲了公寓。”洋子叫答,完全看不出昨天慌乱的样子,恢复成常态的她。“打击真的是太大了,所以晚上没有睡着觉,你也一直在看电视吧?”
“嗯,我也看了。不过,我对案情还是一头雾水。”萌绘说。因为深夜的新闻节目太过着重于结城稔生前的相关报道,反而忽略了案子本身的重要性。萌绘想,也许对结城稔的歌迷或牧野洋子来说.这样的内容可能比较好。
“萌绘说得没错。”洋子将脸凑近萌绘的耳边,低声地说。
“你不是说过,凶手是对结城稔怀恨在心的人吗?”
“我说过这种话吗?”萌绘自言自语似的说。
“啊,我已经没有希望了。”洋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7
星期二晚上,萌绘跟叔叔西之园捷辅约好见面三十分钟。在学校里吃完饭后,她开车前往爱知县警本部所在的官厅街,因为路上堵车,车子很难前行,在这种时候,她真的很心疼爱车的引擎。
头一天深夜,她终于给鹈饲刑警打通了电话,多少得到些新的情报,之前因情报不足而引起的精神压力才稍微的舒缓了下来。
结城稔的尸体,是在材料实验室的排水槽中发现的。排水槽是为了能在材料实验室里处理水泥之类的材料而特别建造的设施,因为含有水泥的水是不能直接排放的。因此,这个装置的作用就是要将含有微粒的污泥留在这水槽一段时间,让固体部分沉淀,只排出干净的水。这个问题排水槽,处于材料实验室几乎正中央的位置,位于双开式铁门附近的地底下,实验室地板上所流的水,会顺着稍微倾斜的地面伞部流到那里去。开在地板上的下水口,是边长一米的正方形,上面盖着铁制的结实阚架。星期六那天,这个铁网上压着装有水泥的模具,所以才没有发现尸体。
铁网盖的网眼是边长约七公分的正方形,本身重量是二十公斤,另外加上压在上面的装有水泥的模具,则重达四百公斤。
排水槽的底部,是在地下25米的地方,也就是说,地面上是开了一个lxlx25米柱状体的洞。槽内的排水口,因为位置比底部高2米,所以槽内常常蓄积有2米深的水。污泥沉淀下来的固体部分,每个月使用机械挖出一次,案发当时,固体部分沉积50厘米左右,在那上面则有深约15米的不透明水。
结城稔的尸体,在水中几乎全部被淹没。他们用起重机将压在铁网上面的水泥模具移走,搬开沉重的铁网后,在阴暗的排水槽中,
结城稔的尸体也是除了内裤以外,一丝不挂。他们把排水槽中的所有东西全都打捞出来,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却连鞋也没有找到。
预计死亡时间是在星期六傍晚六点到九点之间。时间带之所以没办法集中的一个理由,就是因为尸体长时间泡在酸性溶液中,腐烂程度太大而导致难以判断。排水槽里的液体ph值是1,属于强酸,其原因不用说,就是因为水泥溶液中的氢氧化钙所造成的。
尸体颈部有被疑似绳子勒过的痕迹,还有被认为是死者自己用指甲抓出来的细小伤痕,而且没有药物的反应。最令萌绘惊讶的是,结城稔尸体上也有伤痕。和其他三个被害者一样,结城稔腹部也有用刀子割出来的痕迹。鹈饲刑警在电话里告诉她那个痕迹“跟英文字母的很像”。萌绘问鹈饲刑警之所以觉得“很像”的理由,鹈饲便改口说足“从侧面看起来很像”。
也就是说,打一开始这就不是英文字母。
“但是这不就跟西之园小姐推测的一样了吗?”鹈饲刑警在电话里说。
的确,萌绘星期日早上跟三浦刑警提出的看法,有一半是猜对的,她认为水泥中有尸体的假设是正确的。不过尸体并非自杀这一点,则从根本否定了她的假设,因此,再怎样也不能说萌绘的推理是正确的。总之,肯定是某人把结城稔杀了,再把他丢进排水槽里,而且在那之后,那个人还必须把重达二十公斤的铁网盖起来,然后将挪开的水泥箱移回原来的位置才行,这个工作非要用到超重机不可。
可是发现这个尸体时最令人讶异的地方,就是死者竟然是结城稔这件事。这个事实对所有负责调查的餐员而言,应该是一大打击吧。警方始终坚信结城稔就是凶手,全力以赴地对他进行追查,可是这次却发现他了的尸体,就代表连续shā • rén狂另有其人。
萌绘把车开进了县警局本部的停车场,时间已经快到约定好的七点钟了。她跟站岗的警卫打个招呼后,就跑上正门前的阶梯,周围的人都日不转睛地打量着在门厅等待电梯的她。她身穿鲜艳的水蓝色洋装,还戴着同样颜色的大帽子,就这种地方而言,这身打扮可能太容易惹人注目了。
部长的办公室前有秘书室,有个她认识的女士正准备收拾回家。
“部长从刚才就在等你了。”中年女秘书看着萌绘微笑说,“好漂亮的帽子啊。”
萌绘边看手表边敝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八分钟。
“打扰了。”萌绘打开木制的大门走进室内。“叔叔,抱歉我来晚了。”
在桌子另一边的叔叔,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
“先坐下吧。”西之园捷辅起身,往皮沙发那边指了指。然后他拿起电话,按了几个键。
萌绘坐在沙发上,观察着叔叔的房间。挂在沙发旁边的墙上那幅色彩朴实的版画,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萌绘的父亲也有一张相同的版画。
“帮我叫一下三浦。”部长拿着听筒说,“我是西之园。可以请他上来一下吗?嗯嗯,是的,麻烦你了。”
西之园捷辅放下话筒,往萌绘这边走来,坐在沙发上。他穿着茶灰相间的条纹西装,配上暗黄绿色的领带。
“这次似乎是件棘手的案子啊。”部长州低沉的声音说,“连续四个人遇害就够糟了,加土死者中还有本地的明星,更是糟糕透顶!情况对我们真是相当不利啊。”
“叔叔,我……”萌绘探出身子说。
“好了,再等一下。”部长伸出一只手制止他的侄女。“三浦现在正在赶来,我因为很忙,也还没把整件事问清楚。”
“这个案子并非变态或疯子所为,”萌绘说,“这是从一开始就有预谋的。”
“哦?你怎么会这么说呢?”部长翘起了二郎腿。
门那边传来了敲门声,西之园捷辅应门后,三浦刑警便抱着档案夹走进来。
三浦跟萌绘打了声招呼,萌绘也起身点头致意。
“在你正忙的时候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啊。”部长跟三浦说。
西之园部长单独坐在对面的沙发,三浦和萌绘则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三浦带来了两个灰色的a4档案夹,厚度都相当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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