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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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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

在闹钟尚未响起之前按掉闹钟,从被窝爬出来。洗脸、洗手后穿上黑色运动服走到外面,正好是六点十分。然后,配合耳机播放的大鼓旋律,花十五分钟沿着河边慢跑四公里左右的路程。回到家,淋完浴后换上制服,准备早餐。七点左右做好饭叫家人起床,吃完早餐便上学去。

这就是我——城崎修,一大早的行程。

开学典礼的隔天,第一次上高中部的今晨,行程也和以前一样。

我淋完浴出来,头上缠着白毛巾,制服外面还罩着一件长及小腿的围裙。接着拿出d随身听,接上摆在厨房水槽旁的喇叭,播放thestyleuncil的“cafebe”。然后,一边倾听钢琴的旋律,一边卷起袖子做羹汤。

我家的三餐都是本人做的。

我并不是没有母亲。

很庆幸的,父母都还健在(庆幸到有时候很想把他们送去医院)。只是……

我一看到贴在冰箱上的便条纸,便不禁叹了口气。

‘我想吃烤肉套餐!妈妈留’

——只是,父母完全没有日常的生活能力。

我把便条纸扯下来,丢到垃圾桶里。

为什么一大早我就得做烤肉套餐。哼,烤肉套餐又怎样!我是餐厅的欧巴桑吗?

忍不住咒骂几句后,因为没有牛肉,所以快速地做了姜汁烤猪肉和朴蕈红味噌汤。

这也要归功于家母的教育。

老妈做的菜是世界第一——倒数第一啦!

因为不想吃老妈煮的菜而第一次握起菜刀,是在我念幼儿园大班的时候。而小学二年级时,城崎家的厨房就全归我管。

将白菜和腌黄瓜摆上餐桌后,早餐就完成了。

今天总共花了十三分钟做菜,还算不错。

脱掉围裙,我向母亲的房间走去。

“喂,你还活着吗?”

敲门后,打开房门走进去。

房间很单调,单调得不得了,只有一个书架、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而已。

“真是的,要睡就睡在床上嘛!”

母亲右手握着钢笔,精疲力竭地倒在原稿纸上。

家母是小说家,是专门写些以中国历史为题材的硬派作家,而且似乎获得相当高的评价。当其它人知道家母叫做城崎神奈时,大部分的人都会吓一跳。

别人或许会对家母肃然起敬,但对她的家人来说,她只是个生活能力零分的人。她整天足不出户,甚至很怕与人交谈,和左邻右舍的往来也不太顺利。三十五、六岁的人连收个快递也得挣扎好久才出去应门,这个事实才叫人吃惊吧!

“好了,赶快起来!”

我用力摇晃母亲的肩膀。

“我、我还可以写,我要写、我要写……我——”

母亲用软弱无力的声音说着,开始无力地写起字。

她并不是要赶在截稿之前完工,而是她平常写稿就是这个样子。

“睡吧,上床睡!”

处于弥留状态的母亲,听不懂两个字以上的句子,所以我尽量讲得简单扼要。

母亲来回看了钢笔和床铺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像是受到乔治·a·罗密欧(注:geeandrewroro曾执导恐怖片“生人勿近”。)导演的指导,有如僵尸般晃过我面前。

母亲的个头很小,还不到我的肩膀,因此偶尔还有人以为她是我妹妹。这也是因为看不到她脸的缘故吧?母亲每次出门时都把帽子压得很低,这是她面对外人的一贯装备。不过,即使真的看到她的脸,也会觉得她很年轻,因为她有一张娃娃脸,所以连身为她亲生儿子的我,都常觉得她是我妹。

母亲娇小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倒在床上。

“真是的,你也过正常一点的生活嘛!”

我对像蝴蝶幼虫般缩在棉被上的母亲说。

等她醒来,大概都傍晚了吧。母亲和稿子奋战后,总要睡上好久。睡十二个小时、醒二十四个小时,她过着无法成为正常社会人士的三十六小时生活。

帮母亲盖上皱巴巴的棉被后便走出去。

隔壁是父亲的房间,不用进去了,因为他不在家。

父亲也和母亲一样是个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人——不,大概有吧而且是非常厉害才对。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无论是烹饪或其它事,都做得有声有色,生活能力满分。

不过,日常的生活能力却是零分,因为父亲没有日常生活。

他是到处挑战世界高峰的登山家,也是航渡七大洋的冒险家。哪里有高山,他就去哪攀登;哪里有大海,他就去哪探险。

他也和母亲一样给予我优良的教育。例如,父亲一说“学学生命的可贵吧”,就要一个五岁大、嚎啕大哭的我,实践杀鸡的方法。

父亲又说“学学自立的能力吧”,就递给我一把陆军刀、zippo打火机和一个小锅子,然后把九岁的我一个人丢在山里一个星期。

多亏这两位令人头痛又优秀的父母,着实让我获益良多——自己的事,一定要自己做。

最后我走上楼,敲了敲自己隔壁房的房门。

“喂,美雅,起来了吗?”

“起来了!”

听到一个自豪的声音,门便打开了。

突然现身的美雅,已经换上制服、背好书包。一头像男孩子的短发上别了一个有大星星的发夹,打扮整齐,随时可以出发。

美雅虽然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却比母亲更有日常的生活能力。

房间里接着喇叭的d随身听所播放的音乐,是女孩子唱的可爱歌曲,也就是电玩动感音乐(pop’nic)里的歌曲“pianorock”。她那台d随身听是跟我一起买的,体积很小,可以放进口袋,但它的音量很大,大到可以撼动整个屋子,绝对不是盖的。当然,美雅是调低音量在听。

她和不管是否清晨,都把非凡人物摇滚乐团(thesashgpupks)的音乐开得轰天巨响的母亲,以及一手拿着电吉他高声唱着蓝心乐团(thebehearts)的“少年之诗”、满脸胡子的父亲不一样——绝对不一样!她房间内的装潢也很中规中矩。床边摆了一些布偶,书架上排列着少女漫画和轻小说。细心地用衣架挂起来的洋装,以及贴着米白色壁纸的这个房间,看起来就像“女孩子的闺房”。

不过,美雅和其它女孩子不同的是——

“大哥,早安!”

“嗯,早。”

“早餐煮好了吗?”

“……煮好了。”

“哇,好高兴哦!”

“……谢了。”

我对着美雅的左手和右手说。她的右手有一只蓝眼小狼,左手则是一只天使布偶。

“嘿嘿嘿,两只手自然就动起来了哦,很棒吧!”

“很厉害哦!”小狼说。

“你觉得怎样呢?”天使说。

小狼与天使在说话时,我一直盯着美雅的嘴唇,但她的嘴唇完全没有动,也就是所谓的“腹语术”。

“你在移动布偶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还不行哦!”

我不客气地说,并敲了一下美雅的头。

不过,其实她进步神速,让我吓了一大跳。

她在电视上看了某个名腹语师的解说后,就爱上这种技艺——这不过是三个星期前的事。

“哎呀,我还不行啊,好不甘心!”

美雅嘟着嘴把那两个布偶收进木制的玩具箱里。

她的才能不只是会腹语术而已。她的玩具箱里,塞满了溜溜球、飞镖、小沙包、各种杂耍道具以及许多我也不知道的东西。收集路边卖艺人所使用的道具,然后把那项技艺学到无懈可击,是美雅的兴趣。

“大哥,我们去吃饭吧。”美雅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说:“下次我要挑战一人乐队!”

“一人乐队?”

“就是一个人把所有乐器演奏一遍啦,我打算弹吉他、吹口琴和打小鼓。”

“是吗?加油啰。”

美雅未来的梦想,是当世界第一伟大的杂技艺人。

而我——城崎修,只是一个和整天描写刀光剑影的小说家、没有日常生活能力的冒险家以及未来的伟大杂技艺人生活在一起,极为普通的高中生。

上午七点四十五分,我拿着学园指定的手提书包出门。

坐车到自己就读的木之花学园需要三十分钟,而在八点半开始的第一堂课之前,有两班电车可搭。

关上大门后,我高高地抬起头仰望。春日的天空是一片淡蓝色,温和的阳光融化了清晨尚有些冰冷的空气,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暖和。

“大哥,等一下!”

家里传来美雅的声音。

“今天是第一天,我们一起上学吧!”

美雅边说边追了上来。她和我一样,也是木之花学园的学生。木之花学园是所颇具规模的直升式学校,单单是高中部就有将近两千名学生。

“你不是九点才上课吗?可以慢慢来啊。”

小学部的上课时间比高中部晚半个钟头。这是为了避免为数众多的学生全挤在同一个时间到校,所以小学、国中、高中部的上课时间各错开十五分钟。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走吧。”

美雅牵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现在再把她赶回去,未免太可怜了。

不管怎么说,美雅还是个小孩子。

美雅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11岁)还要像小孩子。虽然我自己也是个毛头小子,但一般的小六学生通常会不好意思和家人一起上学。不过,美雅却像幼儿园的幼儿一样,蹦蹦跳跳地跟着我,真是令人担心。

“大哥也是高中生了耶!很好玩吧。”

美雅完全不把我的担心当一回事,满脸笑容地说。

“才怪,学校是直升式的,班上同学几乎都是老面孔。”

虽然升上高中,但社团活动什么的都还没开始。所谓的“变化”,也只是早上提早十五分钟到校而已。

“不行、不行、不行,你要打起精神,打起精神哦!”

手臂突然被大力地甩来甩去,不得已只好答应:“好好。”

“好只能讲一次!”

“……好。”

“嗯,很好。”美雅说着,突然笑了出来。她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就像个小丫头。

从我家门前的那条路转过去,就来到河滨道路。从这里开始,道路的一边是河流,往前直走则可以走到车站。

断断续续地种植在河边的樱花,仅看得到花蕾。由于寒冷的天气一直持续,今年的樱花似乎开得比较晚。不过,或许樱花会因这难得到访的春光而绽放吧。

“啊,小梢!”

我这么一说,美雅就突然站住。

往前一看,眼前有个熟悉的人影。

穿着木之花学园国中部水手服的她,叫做木下梢,是住在从我家数过去第二栋房子的小餐馆的女孩。

我们两人的母亲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而且小梢的姐姐又和我同年,所以城崎家和木下家称得是世交。顺便一提,教我烹饪的就是木下伯母。

“哟,早。”

“啊,城崎,早安。”

小梢轻轻点头示意。她的脸看起来很像国中生,相当可爱,但她的双眼给人些许冷淡而成熟的感觉。

“小梢,你今天也很早嘛。”

小梢向来都很早上学,她以前还说过:“我喜欢空无一人的教室气氛。”

“喂,美雅,你也打一下招呼啊。”

美雅不知何时躲在我身后。我抓着她的脖子,把她拖到小梢面前。

“真是的,你还是一样不行、不行、不行嘛。喂,你的精神!精神到哪去了?”

“……早、早安。”

美雅现身,低头打声招呼后,又躲到我后面。

美雅很怕生,每次碰到人都会躲在我后面,紧抓着我。

小梢面不改色地对怕生的美雅说了句“早安”,便开始往前走。虽然她看起来很冷淡,却也不是在生气,小梢平常就是这个样子。但拜她所赐,美雅又抓我抓得更紧了。

“真是的,你不要抓那么紧!”

我从来没看过美雅在学校是怎么度过的,现在看她这个样子,还真是令人担心。

“对了,小梢,那个笨蛋还在睡吗?”

那个笨蛋是指小梢的姐姐、我的同学——木下椎。

我和小椎从学园的附属幼儿园时代起,就是念同一所学校、在同一个班级,而且城崎(kosaki)和木下(kosita)的发音很接近,所以名册上我们的名字常被弄错。旁人看来,会以为我们是“青梅竹马”,但由我来说的话,我们只是“孽缘”,而且是孽缘中的孽缘。

“嗯,我姊还在睡。”

“真是的,我不是说第一天上学就迟到很不好吗?果然不出我所料。”

小椎早上总是起不来……不,其实是白天和晚上都一样,总是一有空就呼呼大睡。

小学五年级的戏剧表演,她扮一棵树扮到睡着了,还咚一声倒在城堡的布景前,成功地搞砸那出无聊的戏。

“她会起来吗?”

“我想不可能。我父母出门了,而且我也没叫她。”

“你就让她一直睡?”

“叫她起来很麻烦,我是个冷淡的人。”

小梢面无表情地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很冷静的女孩子,真希望小椎能有她妹妹百分之一的冷静就好。

与“冷静”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小椎,是个到处惹麻烦的女人。

哎,让她继续睡或许比较好,我可不想第一天上学就被卷入她惹的麻烦中。

小梢快步走在前面,美雅则抓着我走在后面,但我心里不禁想着——说不定麻烦就在前头。

七点五十一分时,我通过剪票口,往月台走去。

高中生活就此展开序幕——尽管如此,车站里还是一片司空见惯的景象。

这是个连快车都过站不停的小车站,就建在住宅区里。被两条铁轨夹在中间的破旧月台上,有许多上班族、粉领族和学生正悠闲地等车。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车站,不管看了几年还是老样子。

无聊的气氛让人不禁想打呵欠。

“下一班……再两分钟就来了吧?”

按照预定,若错过这一班,搭下一班还来得及。不过,搭下下一班车的话,铁定会迟到。

我把哈欠咽回去,呆呆地等车。

美雅依旧在我背后抓着我,小梢则默默看着铁轨旁的剪票口。

时间慢慢流逝,终于响起电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声。

“……电车,来了。”

小梢收回看向剪票口的视线,重新望着前面。

“我搭下一班。”

“咦?”

“还有时间,我等那个笨蛋来。”

我的话让小梢的表情瞬间缓和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冷冰冰的眼神。

“那我先走一步了……我姊多半赶不上吧。”

“嗯,到时再说。美雅也可以搭下一班吧?”

美雅抓着我,笑着点头说:“可以。”

警笛声阵阵响起,电车徐徐进站了。接着响起一个悠扬的刹车声,电车打开门,送走了车内的人,又把等车的人迎接进来。然后,发出一个满足的机械声的同时,车门又慢慢地关上。

我呆呆望着这个景象。

“你果然在担心你姊。”我对最后没上车的小梢说。

她刚刚一直看着剪票口,一定是在担心她姊会赶不上。

“我才没有担心她。因为你要等她,所以我也只好等下去。”

小梢微翻白眼,故意充耳不闻。

其实,木下姊妹的感情很好。身为姐姐的小椎常说“我妹可爱得不得了”,而凡事冷淡以对的小梢,则对她老姊的这种态度感到很丢脸。

而且,小椎那个笨蛋的爱情表现太荒谬了,这也是个问题。

“啊,对了。”

小梢好像想到什么似地拍了手。显然她想改变话题,所以我还是先闭上嘴巴吧。

“我妈说今天要请你们吃晚餐。”

“伯母吗?”

我不由得张口结舌。

木下家经营一家小餐馆,店名叫“浪花屋”。出生于大阪的伯母,开这家店是为了让本地人也能吃得到“浪花味”。伯母的手艺超群,小餐馆的评价很高。在这个没有名胜的地方,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品尝美食。

“美雅也一起来。”

“啊,嗯……好。”

美雅虽然扭扭捏捏的,还是开朗地笑着回答。

“嘿嘿,可以在‘浪花’屋用餐,好令人期待耶!”

对于美雅从后面丢出的这句话,我实在无法回答。

如果小梢只是想改变话题而提这件事,那她的目的已经成功达到了。为了在‘浪花屋’吃饭,我有一个疑问,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当我心情郁闷地思索关于晚餐的事时,小梢说:“电车快来了。”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意外地过得很快。

“那么,就不等了。”

再等下去,自己也会迟到。我不再想去浪花屋吃晚餐的事,往白线的前面一站。

广播开始播放电车进站的信息。出现在铁轨上的电车,老远就响起了警笛。

“小椎还是没赶上车。”

“……是啊。”

电车像是要把小梢的嘟哝声抹去般地响起一阵刹车声,徐徐地进站。电车门开了,我们一齐走进车内。

“啊,大哥!那是……”

美雅拉了拉我上衣的袖子,指着剪票口说。

一个绑着辫子的少女,正把退出剪票机的月票丢入书包,一路跑过来。

“等、等、等一下,等等我!”

她那一口浓厚的大阪腔,的确是‘浪花屋’的女儿——木下椎。

总是一脸冷静的小梢,之所以用标准语说话的原因……哎,不用说也知道。

小椎拚命跑过来,但剪票口和月台之间有段距离。因为月台位于铁轨之间,所以爬上楼梯后,还得通过铁轨上的高架桥、再走下楼梯才行。

——反正不可能赶得上。

就在我这么想时,小椎像一阵疾风似地跑上楼梯、穿过高架桥,没扣好的外套和领带大幅地随风摆动。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小矮子,跑得虎虎生风。

当她奔到通往月台的楼梯时,开车的铃声也同时响了起来。

“我不是叫你等我一下吗?笨蛋!”

电车听得懂才怪!

这时,小椎一看到小梢,不禁瞪大眼睛说:“哦!小梢,你在等我啊!”

实在很丢脸,但被人这么大声喊叫的小梢,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远方,好像对方是陌生人一样。而我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认识她,所以开始和美雅随口聊天。

小椎并没有发现这个情形,双眼炯炯有神,敏捷地三阶并作一阶跑下楼梯,最后再一口气跳下五个阶梯。

不过就在这时,电车门无情地关上了。

“我不是叫你等我嘛!”

小椎大概还不死心,大声叫着。

——那个笨蛋,难道想抓住电车吗?

心里有点在意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因而往缓缓关上的门缝瞧了一眼。

小椎大幅挥起拿着手提书包的右手。我心想着“她想干嘛”时,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行动出现了。

等我察觉时,为时已晚。一个高速丢过来的黑色物体出现在我眼前,没多久脸上立即感到一阵剧痛。

简直就像瞄准我飞来,打中鼻梁的是——小椎丢过来的手提书包。

然后,电车关上门,开始往前行驶,载着蹲坐在地的我、滚落一旁的书包,以及心中浮现疑问的众多乘客们。

“小、小椎,想做什么啊?”

“美雅,别问我……”

八点十二分,我拿着小椎的书包在下一站下车,等待下一班电车到来。

我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下车,当然肯定会迟到。

下一班电车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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