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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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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是经常性服用什么药物所致。

很难想象是正常的。

“我也这么想,她变得很瘦弱呢。不只这样,说的话好像变成胡言乱语了。一开始家里遭到破坏时,我立刻就想要带她去看医生。但是啊,总觉得很可怜。紧紧跟在旁边看护了一星期,因为她一点了,于是我又出门。到底年轻时的放荡习惯还在。虽然想说不要外宿,但是,就在那天‘杀’掉了。回家时,真是太悲惨了。她好像是洗完头发就睡了,所以身体冷到骨子里——就像八年前从川里救上来时的样子,脸色发青。问她做了什么事?说砍得到处是伤——杀掉了,杀了、砍掉头了。然后又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首级啦、神主啦、骷髅啦、和尚之类的……”

“是错乱状态吗?”

“是吧,家里也乱七八糟,大概是自己发狂所为吧,不过我在身边她就很稳定。再加上,因为已经‘杀’掉了,我想那个不会来了。也不能不工作,于是又出门了。结果……”

“又……?”

宇多川默默地点头。“而且,那种事发生了两次,然后第三次可严重了。这次,说破坏了约定,说好了不砍头的,但是又砍掉了,闹得很凶。然后,求我带她去教会。唉,神主、和尚或教会都很忙的,但是,我想都这种状况了,不该去找那些,而还是要找医生吧。就在正要带她去医院时……”

又发生了什么事吗?宇多川的表情再次转为凝重。关口变得很不不安。

“看了眼庭院。”

“院子吗?”

“从我的书房看不见庭院。客厅虽然夏天会开着门,但冬天都是关上的,所以看不见庭院。当时因为客厅的纱门开了一半,所以不经意地就看了一眼。”

庭院里……

“庭院里一片血泊。”

“那是……”

“那是说真的发生了命案吗?”

“不知道。但是没有尸体。我只能想,是幻觉形成了血气吧。这真的是灵异现象吗?真有这种事吗?”

敦子用一种很沉痛的表情,慎重地发言。“有所谓无处伤出血的灵异现象。很多调查报告的例子指出,这种现象多发生在虔诚的基督教信徒身上,他们的状况是与基督受难时伤口相同的部位出血了。不只出血,因为也会留下伤痕,因此被称为弓圣痕匕。有关‘圣痕’,包括宗教性探讨,事实上过去广泛讨论过,但不管这现象被认为是神秘主义的形而下现象,还是未知的生理性现象,此现象的存在是无庸置疑的。这样的话,如果认为是后者,可以屏除宗教色彩,这种状况无须施以物理性作用,也会引发出血等生理性现象,的确有这样的例子。没有被揍,但皮肤在眼前凹陷,看着看着就内出血了。也就是说,似乎是被看不见的人揍了,实际上确有此事。所以,比如没有任何伤痕,却滴下了大量的血液——像这样的资料文献,说不定找找也会有。不过,或许不要把事情看得如此超乎常理,可能是动物的血液,更早以前,连血液也不是,而是市面上贩卖的演戏用血浆等,这些都是一般常识范围内便可以解释的。”

“那不是血浆。很臭,是血液没错,而且量很大。流了那么多血的话,不管有没有受伤,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那么,至少那不是您太太的血喽?那是瞬间移动现象吗?一定不是吧。如果我哥哥听了,大概会很生气。”

如果是京极堂会说什么呢?

大概又会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吧。关口完全放弃表达自己的意见,想着这样的事。

虽然如此,这种事即使是京极堂也没辄吧。关口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宇多川的妻子应该患有精神疾病。因精神疾病错乱,而产生诸多幻觉。不,对她本人而言,和现实是没有界线的,那叫做假想现实。然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宪兵吗?玩了一场阴森森的恶作剧,还洒了动物血吧。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不是这世上会发生的事。不,连在那世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过去现在未来,永远绝对不可能发生。

如果这样,犯人还是宪兵,如果这样,宪兵还是那阴气森重的男人。关口对行使权力的人,或说曾行使权力者,怀有相当强烈的偏见。

敦子问:“您看到庭院里的血,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嗯,大约三天前。我费尽力气清理了,但还是不行,很臭。附着在庭石上的东西,擦也擦不掉。”

“那老师,今天……夫人呢?”

“啊,我老婆从昨天开始稳定多了。本来今tiān • zàng礼打算缺席的,但也想找人商量。从车站打了电话给小泉,因为她说关口会来。”

“虽然如此……”

“嗯,为防万一,我拜托了隔壁太太。虽说是隔壁,哎呀,因为地势奇怪,所以马上就能过来了,房子本身几乎紧邻着。稍加留意,如果有异状马上就会知道了。因此拜托她。”

“您跟隔壁邻居有来往吗?”

“不,没有耶。隔壁一直都是空屋,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想还没半年吧。不过搬过来时,隔壁太太来过打招呼,之后就没再来了。但好像知道我家怪怪的,大约一星期前,那太太因为担心过来我家看看。所以,哎,死人复活或是庭院成了血泊之类的没说,但说了个概。”

“您的邻居吗……?”敦子沉思。

有什么地方想不通吗?

不一会儿,敦子视线转向宇多川,这么说道:“宇多川老师,我大致了解您所说的话,心里也有个底了,但是总觉得缺了什么了。”

“缺了什么?”

“前后不对路。客观或是主观,事实或是幻觉,界线很不明确。把夫人所说的事情全归为幻觉妄想,还言之过早,不过,要说全都是事实,把天地翻过来也是不可能的。要在哪里画线才是重点吧。然后,为了画那条线,有什么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物,我不知道,但觉得缺了什么重要的因子。”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某个因素让我老婆超越过个人幻觉领域。”

“应该有。至少八年前发生了分尸案,先不管您太太是不是凶手,一定有人杀了佐田,并且那事件尚未解决。”

“小敦,你该不会是想解决八年前的那起事件吧?”

关口不知何故惊慌起来。久保的事件结束才不过两个月,虽然不是因此而有顾虑,但是……不想被牵连。

“的确如你所说,有一股挥之不去,如破绽般的还安定感,但至少有关夫人所看到的东西,可以病理学加以说明。夫人患有神经症或类似症状的疾病、机能障碍吧。虽然不当面谈话不能判断,可是那些体验从事实来考虑,已超越常识范围,但如果是幻觉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天掉下来,或是妖魔鬼怪作乱,皮肤下几万只虫在爬,脸溶掉了等等,幻觉常会超越常人想象的界线。东西不一定呈现应有的面貌,不可能的东西看起来很真实,这也是很平常的事,不是吗?像我现在就……”

关口的首次发言,被敦子打断了。“我知道。关口老师的心情,我十分明了……”

是的,敦子应该非常清楚关口是个怎么样的人。

但敦子如此继续。“正如关口老师所说,宇多川老师的夫人患了某种精神障碍是不会错的。有关这点,我认为有必要紧急治疗。但我在意的是,是否能够无视除此之外所发生的事。比如,那个宪兵的行动,或是被认定是真凶的那个女人的行踪。为什么佐田的头被砍掉了,他的头到哪里去了?还有,为什么这些事现在还会被拿出来重新讨论?”

“等等,小敦。你说为什么事到如今,只有这件事再清楚不过。夫人对海涛声怀有潜在性的厌恶感或恐惧感,那一点一滴地威胁神经,累积的压力……”

“您要说爆发了吗?但是,在搬家后过了好几年,突然发作,会这样吗?会发作的话应该更早,或是慢慢地产生异状,这样的话我就能了解。”

“那要看状况啊,再加上夫人是看到剪报而引发的,不如说这个影响比较大吧。”

宇多川默默地听着关口和敦子一问一答。关口所言让宇多川更加难以释怀。

敦子反击。“关于这点,虽然如关口老师所言,但是使夫人受到冲击的是八年前事件的报导不是吗?总之,要恢复根本秩序……或者是说,我认为要根绝夫人的病因,不解决那起事件是不行的。”

“解决事件吗?”

“解决”以及“事件”这两个字眼,关口都很讨厌。

然而,看来敦子的好奇心已经燃起,敦子拥有异常强烈的求知欲,与她的外貌一点也不相符。

“前世的记忆,或是数席复活的尸体、庭院的血泊等等,这些奇闻让这起事件变得很不显眼,但发生在八年前的事件,谜团已经够复杂了。也许碍于新闻报导的规定。无法刊登在全国的报纸上,若非战争时期,应该会引起很大的骚动。无头逃兵、带着首级如莎乐美(注:莎乐美[salo],新约圣经里受到母亲唆使,向继父要求受不行约翰的首级,作为舞蹈的奖励。)般的女性凶手、纠缠丧失记忆之被害者妻子的宪兵……”

“的确,这么看来,是横沟(注:横沟正史,一九〇二-一九八二,推理小说家。发表多部融合日本民俗的志怪小说,如《八墓村》等。)或江户川(注:指江户川乱步。)先生听了会很高兴的菜单呢。”宇多川用有些戏嘻的口吻这么说,但表情依旧僵硬。

一回神,才发现时间已过午夜。

斗鸡锅早已经冷了,表面浮着的油脂凝固变白,酒也见底了。店家的门帘早已经收起来,秃头的老板耐性十足地坐在厨房里抽烟。

“宇多川老师,那个……夫人的状况,我想还是暂时先让她去医院比较好。这并非外行人可以治疗的,再者,必须以安全为第一考量。我,那个,介绍您可信赖的医师吧。”

关口努力地简单带过。宇多川的妻子必须接受治疗是无置疑的,并且,他已经厌烦与被称为事件的东西沾上边了。

“谢谢你,那就麻烦你吧。只是……”

宇多川摩擦了几次脸颊。“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得先了解。当然,如你所说,我想应该尽快让我老婆送到医院去,但是,另外,还是不得不让那起事件浮上台面吧。如中禅寺小姐所言,不管八年前的事件是直接还是间接,总之似乎是其中的原因,应该不会错。并且,那事件也哪中禅寺小姐所说尚未解决。”

宇多川看着关口。“关口……”

“什么事?”

气氛变得很严肃,关口很紧张。

“我记得你有个朋友是侦探,对吧?”

“啊?”

关口被这么一问,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是谁。

然后,过了一会儿,关口想到一个最糟的人物。

最糟的男人。

“不,不行。老师,只有那个人不行。”

“为什么?我从小泉那里听说的,好像是很有名的侦探啊。”

“不,小泉女士彻底误会了。他并不是什么名侦探。”

“你是说‘名’这个字有错吗?”

宇多川似乎想到“迷”这个字了。

“那种普普通通的比喻还不足以形容那个男人。”

“你变得很激动,有什么不对吗?”宇多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有什么事不对。

说到关口的侦探朋友,只能想到——在世界上,只有一人,那男人——榎木津

榎木津礼二郎……

最糟的侦探。

至少对关口而言,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了。

总之,令人不解。和榎木津是学生时代就认识的老朋友了,但关口至今无法全盘了解他。关于他,再怎么思考正面的比喻,除了奇人之外,没有可比喻的了。

和他的关系只能说是孽缘。

榎木津虽自称为侦探,却一点也不做侦探该做的事,只会把烦人的调查推给别人。并且,在榎木津的朋友中,被推诿杂事几率最高的仆役,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关口。越是困难复杂的事件,几率越高。

也就是说,如果宇多川拜托榎木津解决这起怪异事件,几乎可以确定,难题将原封不动地如汹涌波涛般强往关口当头压下。

如果宇多川所谓的名侦探,指的是拥有优越调查能力、实际存在的优秀侦探,那么榎木津绝非标的红心,要说虚构的所谓名侦探——明智小五郎(注:明智小五郎,江户川乱步小说中登场的侦探。)、金田一耕助(注:金田一耕助,横沟正史小说中登场的侦探。)、法永麟太郎(注:法水磷太郎,小果虫太郎小说中登场的侦探。)、巨势博士(注:巨势博士,坂甲子吾小说中登场的侦探。)——如果以这些人物想象榎木津的话,也实在眼光太差。因为实际上从事侦探工作的是关口本人,所以届时,调查能力比一般人更差,只是一个能力低落的侦探。

然而,在关口照惯例犹豫时,敦子说出了那不吉利的名字。“如果是指榎木津的话,我认识喔,嗯,他不是名侦探,该说是超侦探,还是脱侦探呢?”

“是侦探的垃圾!”关口终于吐出这句。

宇多川一脸慌乱讶异。“好像有什么内情的样子,不过我这次为了老婆,无论如何想知道真相。假设我老婆患了神精上的疾病,其根源也是八年前的事件吧。怎么样呢?关口。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吗?不,不麻烦你。只要把人介绍给我也行。”

那介绍本身就是问题。

宇多川看着敦子。

“老师,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但是请让我帮忙。因为关口老师好像对榎木津有什么事很反弹。”

“那……”

即使是敦子当介绍人,结果也是一样的——关口想这么说。

“那,这种情况下,不如大爷比较帮得上忙吧?喂,小敦。”

大爷指的是木场修太郎这位东京警视厅的硬汉刑警。

木场是关口的战友,榎木津的幼时玩伴。

“这个啊……”敦子面有难色。

“可是警察不提供情报给一般民众喔。再说,木场先生的管辖范围也不对。因为前一阵子严重脱轨,听说还被神奈川的警察盯上了。”

这是事实。木场无视命令任意行动后,甚至受到放长假的处分。

感觉状况越来越往对关口不利的方向发展,没有可以阻止的办法吗?

大概没有吧,再来关口就只能祈祷不要受到连累了。

敦子早晚会代替宇多川去拜托榎木津——话题似乎已经有了这样的结论,。因为宇多川希望尽可能守在妻子身边,因此表示入院后再去拜托侦探。如果是一般的侦探,通常是在接受委托后就去拜托委托人,但榎木津应该不会去吧。关口不想管事情会如何演变了。

心情沉重。这次不论榎木津说什么,都要拒绝。关口如此下定决心。

不过,因为每次都是这么想,所以这是一个不会发挥效力的决定,这是已经过实验证明了。

即使如此,宇多川还是好像松了一口气。

明明还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关口说自己也会尽快向精神神经科医师——关口的主治医师问问看。由于宇多川家里没有电话,因此改天由宇多川主动联络,关口给了宇多川一张写了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条。他没有名片。

宇多川向两人连声道谢。

宇多川到现在为止可能一直很不安吧。家人患有神经方面的疾病时,患者本身当然很痛苦,但身旁的人更痛苦。宇多川不年轻了,再加上似乎很为妻子着想。这样一来,看护这种没道理可言的疾病更是身心俱疲吧。

听说宇多川没有订旅馆,叫车回家了。

真的很担心妻子吧。

关口不知道开车到逗子到底要花多少时间,但车资一定不便宜吧。不过那种事不需要关口操心,当然是出版社出钱。在候车时,因宇多川的话唤起的各式各样的情景,在关口的心头飘来荡去。

在九年后复活的死者——如果已经过了八年的岁月,那一定已经变成白骨了。骨头得到肉体是什么样的过程呢?怎么也无法想象。被斩首了还能复活的死者——是把砍掉的头再接上去吗?还是……把这个可视化,还真是愚蠢的画面,不过,是慢慢地又长出来了吗?还是,像朦胧地浮上来似地重新长出来呢?

当然没那回事,也没那种东西。

不可置信。

这是幻想非现实的情景,从不安的现实中逃避。

关口总带有不祥的预感。

然而,那对关口而言,只是单纯非现实的幻想,对宇多川的妻子而言,却是事实。如果要把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认定为现实,那应该不会是正常的神经吧。不,正因为不是正常的神经,才可以看见那些东西吧。不只是看,她甚至实际体验了。

关口极能体会。

——快点,要快点解救她。

关口这么想。

不久,车子来了,宇多川再次要求和关口握手。与第一次见面时不同,关口对这位有点年纪的作家,怀有相当的亲密感与好感了。

第二次的握手很自然。

“关口,今天占用了你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听我说了这么长的故事,又拜托你很多事,真的,我不会忘记这个恩情的。下次见面时,不谈这种事,我们慢慢聊些文学话题吧。我老婆的状况如果好一点了,请一定要到我家坐坐。”

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宇多川,意外地看起来很年轻。与累积的岁数年轮相比,说不定精神心理上比较年轻,说话方式与声音也很有张力。刚见面时感觉到的不平衡印象,不知不觉间转换成会教人喜欢的特质了。

作家也和敦子握手,背对着关口搭上车。

关口总觉得离去的宇多川看起来很寂寞,怎么也无法直视他。只听见声音逐渐远去。

那个人,真的是很寂寞的人。

早点见面就好了。

后悔自己像小孩一样任性。

“夫人没问题吧。”敦子很担心。

“没问题,有老师在身边。”

——真的是这样吗?

不详的预感飘忽不定地往关口掩盖过来。

那是为什么?关口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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