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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红的天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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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影像里一样。

地铁里没有其他乘客,十分安静。她好像位于车头里。

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暖暖的触感,低头一看,是一只黑猫。

它朝后面的车厢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回头看着艾米丽。

黑色的尾巴在空中顺滑地舞动着,像是在说“跟我来”似的。

“怎么了?请回答。”

扩音器里又响起了砧的声音。艾米丽看着那只猫,继续敲打键盘。

——没问题。一切正常。

她的身体微微一抖,跟在猫后面向前走去。

——没问题。一切正常。

“哎?”

砧确认了艾米丽的回答后,在显示器上看到了一条奇怪的信号,不由得歪了歪脖子。除了从水槽发出的信号以外,还有来自其他接口的记录。也就是说还有人正从外部使用着这台机器。

“怎么了?”

站在砧身旁凝视着显示器的福克斯问道。

“啊,除了经由局域网与水槽相连的这台终端机以外,好像还有其他人登录了系统。”

“是雷恩斯普雷格吗?”

砧敲击着键盘,开始追踪信号的来源。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结论却让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源是研究所的全部五台服务器,还有玫瑰的密封舱。这可是大串线啊。”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福克斯。

“什么意思?”

“说不定这就是玫瑰。和卡尔梅恩一样,都是在网络上集结的信息集合体。”

“我在浣熊市见过真正的玫瑰。那是个人类少女。”福克斯说道。

“玫瑰不是指疫苗吗?”大门附近塞尔费奇喊道。

——网络信息集合体、人类少女、疫苗……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玫瑰。

砧宏用两只手抱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玫瑰的本体就是那些泥浆。你想想,人类的定义、头脑、身体、社会责任……

“原来如此。”砧兴奋地站了起来。从他的体重中解放出来的椅子随即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欢呼声。

——我们一直把它当成一个同时拥有头脑和身体等功能器官的东西,所以想不明白。但实际上玫瑰的头脑是网络信息集合体,具体形态是泥浆,然后具有对抗t病毒的功能,它是一个被分割开来的生命体。

“占领卡尔梅恩的不是所长,而是玫瑰本身。”

听着砧的自言自语,福克斯扬起了一侧的眉毛。

“它的思想就反应在这些vr影像上。因为这里,只有这里是她能够感觉到的世界。”

监视器的影像模式刚一切换。那里的景象就把两人吓了一跳。

这显然不是危地马拉的山区。而是地铁。

在疾驰的地铁列车中,艾米丽的视线缓缓向前移动。位于视野尽头的黑暗正被一片噪音疯狂地干扰着。

砧宏在注意到自己的呼吸有多么急促后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把两只手放在胸口.拼命制止着不断变快的心跳。

——现在,我们即将触碰到这整个事件的核心了吗?

福克斯对着麦克风大喊起来。

“艾米丽兰,还有其他人进入了vr装置,现在很危险,最好暂时离开!”

砧吃惊地说。

“你在说什么。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啊。”

“如果能从外部操作这台机器的话,那么就可以中断她的氧气供应,你明白吗?所以最好暂时退出—下。”

“但是……”

监视器上很快出现了艾米丽发回的信息。

一切顺利。我已经拿回了卡尔梅恩,你去试验一下。应该能调整空气控制系统。

福克斯和砧面面相觑。

砧连忙回到座位上敲打键盘,画面上出现了研究所里所有空气喷嘴的使用状况。

他试着输入了立即停止喷洒泥浆的命令。

从走廊上传来的水流声几乎在同时停止了。

这噪音还真是烦人。

艾米丽很想堵上自己的耳朵。但扩音器就在紧贴耳朵旁,直接向耳蜗发出声音,所以就算捂住耳朵也没用。只能转移注意力,不去理会它。

在嘈杂的轰鸣声中,艾米丽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声音,不过她依然选择了无视,尽可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

由于视野十分狭窄,所以艾米丽很怕在前面引路的那只猫会突然消失。

画面也非常模糊。

眼前到处都是进裂的断层,黑猫的形象好像转眼就会消失似的。

一个身上挂满彩球的小丑忽然从她旁边经过。艾米丽本来想仔细观察一下,但结果只感到他就像一个亡灵一样。

黑猫加快了速度,一个劲儿地往后面的车厢跑去。它在进入某节车厢的同时向上一跳,就这样消失了。

艾米丽赶紧停下脚步观察周围的状况。

电车虽然摇晃得很厉害,但身体并没有失去平衡。

她慢慢靠近座位。

那里坐着一位少女。

她好像睡着了,身体一动也不动。

虽然是在虚拟的假想环境中,但她和刚才的小丑不同,有一种切实的存在感。

少女的脸和莉娜米特福德一样。艾米丽召出假想的键盘,将目标设定为少女。

——你是……

艾米丽问道。少女随即抬起头恍惚地看着她,就像没有发现艾米丽的存在似的,感觉她的意识还在遥远的梦之国飘荡着。

——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少女问道。艾米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究竟是莉娜还是别的什么人?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艾米丽询问之后,少女把脸一歪。

这一瞬间,几滴冷汗掠过了艾米丽的后背。

那和人类所谓的“歪一歪脸”这种表情完全不同,而是把整张脸就像纸~样弄得褶皱不堪。

——到那边去。

少女说。

——告诉我,你是谁?

艾米丽认真地在键盘上写道。

地铁停了下来。

少女站起身,像是要在这里下车。在走出去之前,她喃喃地低语道。

——艾玛……艾玛哈特莱茵。你又是谁?你是人类吗?

正当艾米丽准备回答时,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她长叹一口气,召出假想键盘,在上面敲打发给砧宏的信息。

——砧,你那边如何?

随后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在噪音的海洋中搜索砧的声音。但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应。

“成功了!卡尔梅恩回来了!”砧对着麦克风大喊道。”主任,空气支配权被我们拿回来了!”

画面上出现一段文字。

……很好。现在你操纵一下空气控制设备,把研究所里的所有“玫瑰”疫苗全都清除干净。

“已经在做了。”

砧说着高兴地舔了舔嘴唇,他用力把两只手搓了搓,再次面对键盘。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情况真是出乎意料得好。包围着自己的恐怖气氛也一扫而空。”就这么简单吗?”一旁的福克斯说道,并一脸狐疑地把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砧随即停下敲打着键盘的双手.微微一笑。

“另辟蹊径,不愧是艾米丽兰主任。不管对手是谁,她都能直接切入对方的核心部位解决问题,最后取得胜利。”

随着砧不断输入指令,画面上的空气喷嘴使用情况渐渐从红色的o变成了绿色的n。从显示器左上角的研究所简易平面图来看,所有的空气喷嘴都已经停止了使用。

“好,这样就行了。接下来的清洗。不过……”

砧停下高速运动的手指,稍稍想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以极快的速率敲击起来。

“你这次又是干什么?””嗯……将局域网切换成研究所内部网络.然后查找服务器……”砧抬起头,“这是个好机会。让这家伙显出原形。”

“不要追查得太深,先确认眼下的情况是最重要的。”

福克斯抓住砧的手臂说道,对方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这家伙什么都不懂。现在绝对是搜索那东西的好机会。

“这样就行了。在局域网和内部网络里同时搜索。”

他用大拇指轻轻按下执行键。

一声空气被抽离的响声随即传来,原本紧紧闭锁着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这让带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坐在门边的塞尔费奇惊得跳了起来。

四角形的出口外站着一个女人。长长的金发,陶器般规整的脸颊,无力伸出的手脚左摇右晃。碎裂拘束缚服就像一根根布条一样垂搭在她身上。

“你是……”

砧一脸困惑地站了起来慢慢朝女子走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莉娜米特福德。”

“喂,不要随便靠近她!”福克斯大喊道。

砧随即在房间正中央站定。

粘稠的红色泥浆不断从女子的双腿间涌入房间。

砧感到自己全身的寒毛倒竖。塞尔费奇则悄悄地沿着墙壁往水槽退去。

“喂,砧,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克斯喊道。

“怎么了?”砧回答道。

“绿色的标志正迅速变成红色!”

仿佛把福克斯的声音当成了信号一般。像是金属相撞一般的响声在每一个角落炸裂开来,喷口开始排放出可怕的气流。

而下一个瞬间,走廊上又开始喷射出赤红色的泥浆。

——被骗了!

当局域网与内部网络接通的那个瞬间,玫瑰等的就是这个。为了集中力量,全力排除进入这个vr装置的异物,其结果就是造成了“结界”的粉碎。

——全都是我的错。

“到这儿来。砧!爬到水槽上面去!”

回头一看,已经爬到巨大水槽顶端的理查德福克斯正对着他大喊。克里斯汀塞尔费奇站在他旁边,正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他双腿震颤个不停,一动也不能动。刚想逃到房间深处去,两只脚却被泥浆给绊住,接着两只手也撑在了地板上。砧现在全身上下布满了红色的粘液。

“为什么要跑?”

他背后的莉娜米特福德高声高声大笑起来。

“你要逃到哪儿去?”

莉娜伸出长长的手臂环绕着砧的脖子。

手臂上的毛孔随即浮现出无数个赤红色的斑点,接着颗粒越来越大,就像喷泉般一涌而出。

“你是……”

砧回头看见莉娜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原本应该是脸的位置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赤红色的虚无世界在不断延伸。脚下的泥浆渐渐集合到莉娜周围,然后将她整个包围起来,与她融为一体。

——这样一来,我们终于成为一体了。

莉娜的胸口附近忽然裂开来,显现出另外一张脸。它一边不断扭曲一边看着砧,最后放声大笑。

砧宏尖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红色的泥浆覆盖在砧的身体表面.将其完全吞噬,变成一个不断颤抖的鲜红色果冻。

影像的场景切换成了在研究所的显示器里反复播放的浣熊市。

人类的残骸为了寻找食物而在道路上徘徊。

艾米丽喘息着在附近的瓦砾里躲藏起来。

心脏在她的胸腔里猛跳。

vr实验服连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飘出的热风都能感受到。肉体燃烧时发出的恶臭溢满四周。由于气味实在太难闻,让她产生了丢掉不断往鼻腔里送入臭气成分的氧气面罩的冲动。艾米丽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这些只是虚拟现实,一点儿也不危险,真正的我还在水槽里。

一名感染者从她跟前经过,艾米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过对方并没有发现她。可让艾米丽感到震惊的却是另外~件事。

——刚才邪人是罗伯特柏拉修!

艾米丽不由自主地朝男子跑去,但很快又停了下来。

那的确是罗伯特柏拉修的脸。那个在通讯装置上看过无数次的毫无生气、像木乃伊一样的阴郁表情。或者说,刚才那个丧尸脸上贴着的根本就是通讯器上的画像。

这一瞬间,一个确定的想法从她脑海一闪而过。

艾米丽走出瓦砾,看着在远处徘徊的尸体们。

每一个都有张她熟识的脸。

有人使用保存在服务器里的职员通讯画像,像电影导演分配角色那样分配给不同的丧尸,然后把画像加工成贴图,贴在不同的人体模型上。

——说不定附近还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丧尸在徘徊。

艾米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这样望着那些人。

——简直就像是在模仿研究所里的情况一样。

雷恩说过,研究所里发生的事就是浣熊市发生的事。他指的浣熊市难道就是这儿?

而影像之中,是浣熊市在模仿研究所里发生的一切。

游乐园里总是会有一种设施,叫镜子迷宫。

被扔进一个无限延伸的镜像之海后,身体就像悬浮在半空中一般。然后是不间断的喧闹和笑声。

艾米丽抬起头,正好看到黑猫端坐在瓦砾的顶端。它盯着艾米丽从上面跳下来,前进几步之后继续回头看着她。

——又要带我到哪里去么。

跟着黑猫一路前行,很快她便来到了一个被铁丝网包围的篮球场。里面除了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以外没有任何人。猫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踪影,而艾米丽也猜出了那两个人是谁。

艾米丽打开护栏上的门走了进去。

她靠近篮框,低头看着“尤利西斯弗兰克”。少年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抬头望着天空。少女则把手脚伸展开,仰躺在球场上,同样也在看天。两人的皮肤已经剥落了多处,反映出被感染的症状。

少女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登场人物的奇特存在感。

“莉娜艾玛”盯着走近的艾米丽笑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

——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

艾米丽召出键盘,像疯了一般在上面输入信息,途中打错了好多次。看到她这个样子,“莉娜艾玛”微微一笑。

——你是谁?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艾玛哈特莱茵吗?你这个陌生人。

——名字什么的无所谓。我问的是你的本来面目。你到底是什么。

——玫瑰花……向一切敞开心胸的东西,接受一切的东西,将一切据为已有的东西。

少女有些心不在焉,艾米丽随即焦躁地跪在地上摇晃她的身体。没有反应。接着她慌张地在键盘上输入一段文字。

——“玫瑰”,把你看做“玫瑰”就行了。

少女点点头。

——雷恩斯普雷格在哪儿?那个男人。

少女盯着艾米丽摇了摇头。

——雷恩……不认识。

艾米丽双膝触地抬头看着天空.那里有一架直升机在盘旋。

——那儿一定有你的朋友。我的日记本……我必须去把它拿回来。里面有很多难为情的事?我说,你觉得我难闻吗?听到这句话,艾米丽猛然注意到了一个事实。

从刚才开始,之前一直折磨着她的脖子的臭味便忽然消失了。而且从面罩里送出的空气也渐渐变得稀薄起来。

——没有氧气了。

艾米丽立刻感到呼吸困难。

——砧,砧!氧气供应开始中断了,快帮帮我!

她竭尽全力在键盘上敲击着,而“莉娜艾玛”则依然保持微笑盯着天空。直升机的轰鸣呈螺旋状向上爬升。

艾米丽变换思路,将输入目标转换成网络,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所有的贴图都开始剥落,世界又变成了一个只有线条框架的地方。

形状极为简单,整个空间现在就是一个立方体。艾米丽是立方体中连具体形象都没有的物质。

声音清晰,速度也快得无法想像。

艾米丽忘我地从系统中选出备用的卡尔梅恩,让双眼在程序网络中疾驰。就算有一个纯粹的卡尔梅恩消失,紧接着就会诞生另外一个。

——卡尔梅恩,给我氧气。

大脑一片混乱。感觉自己在各种各样的场景中徘徊了许久。

林荫道,公车中,墓地,温室。

我明白了,这根本连黑匣子里的秘密也不是。

全都是虚构的。一幅将对事物的反应伪装成自主意识的版画。来源于伪装意识的画卷。一本某人事先准备好的,写满爱情伤痕的日记本。

这是帝国主义的工具,是最低限度的安抚,是神秘学家甜美的低语。故事就是故事。

这时.雷恩的脸浮现在了脑海里。越来越少的头发,已经失望得让人厌倦的消瘦脸颊。

雷恩的愿望制造了一个故事/然后故事吞没了雷恩。

简单至极的答案。

然后是卡尔梅恩。我也是制造“玫瑰”这个故事的帮凶。

卡尔梅恩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毫无抵抗地被玫瑰戏弄了。

因为玫瑰和卡尔梅恩从一开始就是一体的。

“艾米丽,有意思吧。”

爸爸在笑。自动语言生成程序正在随机性地编织着一个又一个故事。这就是游戏。输入的故事和原本的故事产生冲突,再结合到一起,接二连三地编织成一块奇妙的故事拼贴图。比如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里出现了砍竹子的老爷爷,堂吉诃德和亚哈船长上演了一场梦幻般的大战。

而且,这东西还可以和人进行简单的对话。

“我是谁?”我用笨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

思考了片刻之后.破烂不堪的二手“苹果ii”型电脑回答道。

“卡尔梅恩,你是卡尔梅恩。”

父亲哈哈大笑:“就像勾引斗牛士的女郎的名字一样……”

从那以后,我的名字就变成了卡尔梅恩,我的女儿也继承了这个名字。

“不要到外面去。外面全都是细菌。”

我的女儿,继承了我那有缺陷的免疫系统的女儿,可爱的卡尔梅恩。

她就是这个名字。

——卡尔梅恩,停止运行所有的空气喷嘴。

——明白。

之后,艾米丽深吸一口氧气。这个卡尔梅恩也很快就会被玫瑰吞噬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得在系统里加入限时装置。

她确认了一下显示在护目镜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过,设定为三点应该可以。这段时间足够喝杯茶了。到了那个时候,卡尔梅恩就会第三次醒来。

世界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噪音慢慢变大,像栅栏一样的线条立方体瞬间消失。

整个视野一片漆黑。艾米丽惊慌失措,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在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完全黑暗中,艾米丽在溶液里漫无目的地游动着,希望找到出口。但在边长理应只有五米的立方体水槽里,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地方。在环绕着身体的溶液中,她根本连上下左右都搞不清楚。

大地上下颠倒,下面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开口。

艾米丽拼命朝那里游去。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把她的身体整个翻转过来。艾米丽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被拉了出去。

艾米丽紧紧抓住朝自己伸来的手,把身体往上拉,然后带着强烈的vr眩晕摇摇晃晃地爬上水槽顶端。

水槽本身有些许的倾斜。她脱掉护目镜,猛地把氧气面罩扔在一旁。

“发生了什么事,我差点儿就死了!”

“我也是……”

艾米丽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一名高个子男子正在喘着粗气。是有拉丁血统的理查德福克斯。

带着满身的黄绿色液体,她盘坐在水槽顶端,好不容易才让呼吸变得平静一些。

艾米丽把脑袋从橡胶头套里剥出来,让它像兜帽那样垂在后背上。利落的短发被黏性溶液粘连在一起,紧密地贴台着头部轮廓。

她脱下手套轻轻擦了擦脸,感觉很不好受。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

听着艾米丽的话,福克斯沉默地甩了甩手。几滴粘液从他手心拉出一簇丝线掉落下来。

“没事吧7”

福克斯勉强地点了点头。他全身都是血污,怎么看也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刚才玫瑰忽然侵入了这里,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是被骗了。”

“被骗?然后它去哪儿了?”

“它不是来杀我们的。把这东西搞得一团糟之后就爽快地离开了.只是……”

艾米丽这才开始环视整个房间,破坏情况十分严重。

终端机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墙壁里的超级电脑也都冒着黑烟,歪向一边的水槽上到处都是凹痕。

“砧呢,他在哪儿?”艾米丽连忙问道。

“被它吞下去后带走了。那个窝囊废……”福克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艾米丽听到后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

“砧……”

“空气喷嘴停下来了。”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靠着门坐在地上的塞尔费奇正在窥探走廊的情况,他看上去已经疲劳至极。秃头上不多的毛发散乱不堪,衬衫也变成了干枯的橘黄色。

艾米丽从倾斜的水槽上跳下来。

“在完全清洗干净之前,最好再等一会儿。”

她走到水槽背后.脱下vr实验服,准备换上自己的服装。看到满是泥污的羽绒服,她皱了皱眉,走进更农室穿上自大褂.把羽绒服的口袋全都翻转过来,从里面选出有用的东西放进新衣服里。从水槽另一边走出来之后,她看到福克斯正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艾米丽走到他身旁无力地坐下。而塞尔费奇依然站在门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福克斯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捉到它了吗?玫瑰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很难说清楚。我一开始以为各种各样的场景就是玫瑰的意识,后来才发现那只不过是雷恩安排的情节。玫瑰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为了和卡尔梅恩合为一体,而在这个研究所的系统里被孕育出来的东西。”

“这算不上什么解释,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的确……这个计划开始的时候,看到我的虚拟实验能够得到实现,光是这一点就让我高兴得忘乎所以。将虚拟现实和泥浆的反应进行组台,然后记录其结果,之后是逐一研究、排查这些结果,与其他的记录进行比对,自动从中选出最合适的免疫模式。抗t病毒疫苗开发所必须的蛋白质虽说是在反复试验之后伪造出来的,但这和人类在体内制造的蛋白质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实际上,这应该是t病毒疫苗开发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不过对雷恩来说情况不太一样。我现在才明白.玫瑰对雷恩来说,是一个试验他那种免疫理论的绝佳素材……”

“雷恩斯普雷格的理论……那是什么?”

“免疫系统并不是一个仅仅只靠注入疫苗就能随意操纵的东西。它一开始是一个封闭的系统,也是将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区分开来的系统。”

“虽然之前也曾经听说过,但还是不太懂。免疫功能不是用来治疗疾病的吗7”

“不对。这是一个区别‘他人’与‘自身’的系统,并不能聪明地判断这是疾病,需要排除,那是有用的东西,可以保留,甚至经常会让疾病顺利进入,却对无害的物质对产生过激的反应。而疫苗可以通过事先制造出假想的敌人来提示身体真正敌人的特质。”

“虽说不太明自,不过,这就像以标靶为目标的射击训练一样吧?可以射击代表罪犯的标靶,不可以伤害代表市民的标靶。”福克斯摆出一个射击的姿势,认真地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可是个一旦失败就有可能丧命的危险训练。特别是在面对t病毒这种强大对手的时候。t病毒会附着在人类的dna上,将其改写成能为自己所用的东西。打个比方,就像让被催眠的士兵去攻击自己的国家一样。所以疫苗的开发非常困难。两种dna会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里,稍不注意就可能让自己的dna被杀死,从而丢掉性命。”

“这一点昨天也听说过。免疫系统的自我崩溃虽然会破坏人体自身。但同时也可以推迟像那样死去的速度。”

“所长一直在寻找攻击免疫系统.提前使其部分失效的方法。并把这当作对抗t病毒的策略。没有防备的肉体自然会变成其他细菌和病毒的温床,简单来说就是会患病。不过,所长并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那只是肉体的变化而已。”

“开什么玩笑,生病就是生病。”

“普通人都会这样想,但雷恩显然不是。就算都市遭到践踏,所有一切都被破坏殆尽,只要‘那个地方依然是都市’的理念还存在,那么这座城市就没有消失。当然,从最终结果来讲,这种理论会完全否定人类的生命。雷恩就选择了否定。其理论的究极形态就是那池泥浆。雷恩想要制造的并不是疫苗,而是超越一切系统的崭新生命体。之后他便一直在虚拟的记忆中培养它。”

——向一切敞开心胸的东西,接受一切的东西,将一切据为已有的东西。无限的连锁,无限的追求,无限的进化。

“这就是‘玫瑰’么……”

福克斯开始颤抖起来。艾米丽惊恐地看着这名男子,看着他大笑起来,但扭曲的笑脸上却出现了几滴泪珠。

“我那个时候到过浣熊市。作为安布雷拉的私家佣兵集团——生化危机对策部队的一员前去搜集情报。然后看到了那里的惨状.看到了那惨绝人寰的现实。之后我的精神一直饱受折磨,甚至悲观厌世。什么道德问题,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活了下来。脑筋不再思考,不知道自已是该去死还是该活着。这两种选择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福克斯靠在背后的墙壁上慢慢站直身子。

“喂,你有孩子吧?”

“有一个女儿,七岁了。”

“爸爸呢?”

“不知道在哪儿。”

“啊,好像挺复杂的。孩子归谁?”

“现在住在我家,由我父母负责照顾。我没有当母亲的资格。原因多种多样,总之我不是那么好的人。“

“啊?”

“刚才你说过什么什么‘无所谓’吧。哪能这么轻易地把话说绝呢。有好事就有坏事,有高潮就有低谷。虽说小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的人生轨迹会像一棵树那样笔直向上而没有起伏。”

“不过.你还挺重视她的。那一定就是你活着的意义吧?”

艾米丽不由自主地盯着福克斯。

“你这句话让我很吃惊。”

“好好活下去。”

福克斯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忽然一抽,十分难看地给艾米丽使了个眼色。

坐在大门附近的塞尔费奇不屑地哼了一声。

“别磨磨蹭蹭的,我们差不多该离开这儿了吧。”

艾米丽看了看时间.和自已计算的一样。然后她回身看了一眼被破坏的vr装置。

——已经无法和玫瑰取得联系了。让卡尔梅恩复活的机会还有一次,这是真真正正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们怎么办.立刻离开吗?”福克斯伸出手时问道。”现在还不行。”艾米丽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摇了摇头。

福克斯有些疑惑:“那我们做什么?”

“出发吧,所长……雪恩斯普雷格应该就在控制室里。我们当然得先去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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