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surdayschapter-5

这不是在暗中较劲。

然而桂心最近时常将诚挂在嘴边，明明一个月前，话题都围绕著同班的翔，现在却觉得与其和同龄的男生交往，不如交年长的男友比较实在。

因此，心才会三不五时与好友卯月用电话聊诚的事情，正巧卯月想和心谈论她那位年龄有些差距的男友。

『我跟你说唷，老师真的好温柔喔。每次下课回家时，都会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卯月称他的男友为「老师」，因为对方是心与卯月的补习班讲师。

不过，两人是私下交往。倘若消息走漏给学校老师和pta（注：家长教师会。原名是pare—sandteacher—sassodation。）的阿姨们知道，他们就会被迫分手。

会很奇怪吗？心在心中是这么想的，虽然从社会的角度来看，自己与卯月还是小孩，离穿胸罩也还有一段时间……但她却认为恋爱与年龄的差距无关。

「老师与卯月独处的时候很温柔呢。」

羡慕的同时，心叹了口气……恋爱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原来是与老师陷入热恋，难怪卯月近来变得非常可爱。

『嗯，是呀。是很温柔啦，但也很色。』

「哇！老师很色？」

『超级色的～～只要我们独处，他就会马上想要……』

啊哈哈，心露出苦笑。尽管试著发笑，却不清楚老师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大概是sè • sè的事情吧……说起来，sè • sè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我问你，你和诚独处的时候不会做那件事情吗？』

「咦？」

心瞬间犹豫之後继续回答。

「卯月，你误会了啦。诚是我姊的男朋友啦！」

严格说起来，诚不是言叶的「男朋友」，而是「男友候选人」，这是心擅自认定，没有确认过当事者的意思。

不过心一直以为姊姊与诚会是最佳的情侣……至少，在前几天的祭典前，她是这么认为。

『是喔？他是言叶的男朋友啊。』

「唔，嗯，是啊。前几天的祭典，我努力让他们两个独处。照著卯月说的，让他们在镇守之森……」

——位於原巳滨神社深处的镇守之森。

在夏日祭典的夜晚，情侣们造访该处已经成为惯例，听说平时就幽暗无人的那个地点，灯火通明的祭典活动看起来非常美丽。

知道这件消息後，心便拟定了某项计画。

她打算将最近在海边认识而且相处不错的男生，介绍给没有朋友、没有男友，深居不出的姊姊，倘若能带他们去参加祭典，一定会萌生感情。

男生的名字是伊藤诚，是位恰巧与姊姊同年，相貌颇帅的男生。

计画相当顺利，参观祭典的途中，心留下「在镇守之森的深处，有个情侣亲热的地点」的讯息後，就故意与诚等人走散。

恐怕两人已经听从心的建议，造访过镇守之森了……之所以不敢确定，是因为姊姊没有交待清楚。不管怎么问，她都含糊带过。

他们究竟有没有做过卯月所谓的「sè • sè的事情」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心就觉得呼吸困难，实在不可思议，自己的作战计画明明就很顺利，不知为何夏日祭典才刚刚落幕，她就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

原本与诚做朋友的人是自己，首先发现诚的人，也不是姊姊而是自己。既然如此，为何姊姊与诚的感情会超越自己呢？

『心，有在听吗？』

「咦？啊，有啊。」

心慌忙回神过来，最近实在很奇怪，只要在脑海中思考诚的身影，感觉有再多时间都不够用。

『对了～～翔怎么样了？』

「咦～～他不行啦，像个小孩子一样。」

心故意叹了口气，明明是他的男友，却始终忽略他的存在。

翔在同年级的异性中，确实是长相出众、出类拔萃，很擅长足球的他头脑不差，穿著品味也很不错，因此心才会接受他的告白。

心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做出了决定，只是因为与翔交往能够向大家炫耀，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过，心马上体认到自己的肤浅，得知卯月与年龄相差甚多的男人交往的消息後，她立刻感到羞耻，因为和卯月相比，自己实在微不足道。

卯月已经有过接吻的经验了。不仅如此，连之後的……

『啊，有插拨，说不定是老师。』

卯月的声音突然欣喜不已，大概是要讨论明天约会的事宜。

『拜拜咯，心也要加油喔。』

「……嗯，拜拜。」

心结束通话。本来应该是与好友开心讲电话，不知为何却有种被弃之不顾的感觉。

「够了，别再问我和诚之间的事情了。」

过了几天，姊姊与诚在海边开心约会的当天夜里，心从姊姊那边获得冷漠的回答。

「为、为什么呀，姊姊？你今天不是和诚在海边玩吗？应该有互相帮对方涂防晒油、打情骂俏之类吧？」

昨日，姊姊满心期盼试穿新订制的泳衣，想要穿上原本为了去切诺堡渡假所购买的珍藏泳衣，在诚的面前亮相。

可是结束约会返家的姊姊心情却很低落，连饭都不吃一直关在房间里，虽然她老是足不出户，不过这次……

「总而言之，不要再问我了。」

「不问就不问，那你和诚交往了吗？」

「没有！」

言叶斩钉截铁回答。

什么？之所以没有的原因是？

「难道你被甩了？」

「……才、才不是！」

姊姊的回答有著奇妙的停顿。

「啊，我懂了。是不是诚对姊姊心怀不轨啊？是气这种事……」

「闭嘴！」

唔哇。

心倒退两步，自从上次她未经许可，从衣橱偷拿丝质内衣以来，姊姊从来没有这样破口大骂过。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心对於「姊姊与诚共结连理大作战」的成功深信不疑，未料这么快便触礁，由於幕後黑手是自己，不禁感到有些焦虑。

「别生气，跟诚和好啦，再和他一起去祭典，或是去海边不就好了？放弃他很可惜喔。」

「……心，你真的喜欢诚吗？」

姊姊喃喃发问。

「当然，他比翔成熟很多，很可爱、说话也很有趣、长得帅又温柔……」

「这样啊……对你来说确实如此。」

「咦？」

心倾头纳闷。「对你来说确实如此。」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也……以朋友为前提来往，能与他当好朋友吧……」

「咦？咦～～？我完全搞糊涂了！」

心不禁用力踏了踏地版，不过只是姊姊抑郁寡欢地叹气，并且在瞥了心一眼後说：

「我很羡慕你。」

「为什么？」

「诚应该比较喜欢像你这种类型的女生吧。」

——嗯？

听见意想不到的台词，心瞬间呆在原地，耳根子同时红得发烫。

诚，喜欢……我？

「姊、姊姊，你那是什么意思啊？」

「真是的，别再吵我了，去那边吧。」

言叶拉住心的手，强行将她推出房间，不论心怎样拍打紧闭的房门，依旧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寄信人：清浦刹那

主旨：对不起

小诚，今天真的很抱歉。

不过请你相信我，我的眼里只有你。求求你，这点你千万要相信我，我和店长之间没有什么，总而言之，绝对不是小诚所想像的那样。

明天我还会再打给你。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翌日，心一如往常来到海边，尽管每周三要练习钢琴与补习，但她今天却心血来潮向补习班请假。

「诚～～」

从海岸道路来到沙滩，心用力向诚挥手，只见诚一如往常出现在同个地点，与诚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无形中对这幅景象习以为常。

「喔……是心啊。」

见到心的瞬间，诚的表情有些遗憾、也有些安心，是个捉摸不定的表情，尽管他平日总是无精打采，今日却看起来特别消沉。

果然是和姊姊吵架才会心情不好吗？

「喂，诚，昨天你和我姊姊怎么了？」

「什么？」

冷不防被问到这种问题，诚完全摸不清楚头绪。

「什么怎么了？」

「还什么怎么了！昨天的约会呀，我姊姊没有生气吗？」

「她为什么要生气啊？还有，那不是约会啦……」

诚困扰地回答，看起来不像是故意装傻，难不成两人没有吵架？

「嗯～～好奇怪喔。」

「桂同学在生我的气吗？」

「没、没有啦，不过姊姊很容易生气，可能只是你没察觉到，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吧？」

「不规矩的事情？我哪有啊。」

诚猛然摇头。

「只是中途遇到刹那……随後桂同学就马上离开了。」

「……刹那？刹那为什么会来呀？」

清浦刹那是诚的同班同学，确实与诚交情颇深，可是……唉呀？心突然发现，诚什么时候开始喊她「刹那」了？没记错的话，直到最近都是称呼为「清浦」啊。

算了，与其思索这种小事情，让诚与姊姊和好如初才是当务之急。

「难不成是这件事情？因为得知我跟刹那的事情，才会想太多吗……」

又是刹那？……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心有些焦急地发问：

「总之，诚讨厌我姊姊吗？」

对於现今的心而言，这是问题的核心。

「咦？」

诚侧头向心看去。

「是、是不讨厌啦，为什么问我这种事情？」

「没有啊～～没为什么！」

知道他并不讨厌，心暗自松了口气，如果诚讨厌姊姊，好不容易牵起来的红线就会断掉，苦心培养起来的感情就会无疾而终。

——无疾而终？

「我是不讨厌啦，可是桂同学应该对我没有好印象。」

「咦？为、为什么？」

「我不晓得，自己似乎经常无意中惹别人生气。加藤和山县，以及从国中就认识我的朋友们经常说我很迟钝。」

「嗯～～」

心把双臂交叉於胸前，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由於对诚还不是十分了解，无法立即做出结论。

可是，就算如此……

「诚，我问你唷。」

「嗯？」

「就算我姊姊讨厌你，我还能够照常来这里找你吗？」

情不自禁说出这句台词。没错，自己肯定是想说这句话，才会来到这边见诚。

内心有些小鹿乱撞，接著诚露出和蔼的微笑说：

「当然可以，大致上我都会独自待在这里，欢迎随时过来。」

「真的吗？」

「是啊，明天、後天都行。」

「明天补习班没课，我明天会来。那个～～诚，一起去哪边玩吧！」

心立刻订下约定，既然诚说随时欢迎自己，她希望能取得他的承诺。

「虽然我很想答应你……可是我最近经常光顾radish，没什么钱喔，所以要出去玩可能有点勉强。」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有零用钱，也有免费的电影票！」

「哇，你不用请我啦……不过电影票还挺有吸引力的。」

诚露出心动的表情，由於母亲工作之便，电影的招待券在心的家里堆积如山，即使看一整个暑假也绰绰有余。

「不用跟我客气，好不好？」

「嗯～～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电影院，那就陪你去好了。」

「万岁！诚，就这么说定咯！」

心手舞足蹈。虽然被当成小孩子这点，心有些耿耿於怀，但总算是要和诚约会了。

没错……这是约会。

「呵呵呵，我最喜欢诚了。」

「哈哈，我也最喜欢心喔！」

说著，诚以温柔如昔的表情，轻轻抚摸心的头。

他说……最喜欢我了，诚说他最喜欢我了。

情不自禁怦然心跳，心终於恍然大悟，之所以想凑合姊姊与诚的原因。

倘若两人交往，自己就能与诚保持联系，若是获得女友妹妹这个头衔，即使暑假结束，诚不再造访这片海岸，也能光明正大与诚见面。

当天晚上，心旋即与卯月通电话。平常总是扮演聆听者的角色，但是今天不一样，因为她与年长的男人讲好了要约会。

「所以啊，姊姊完全不行，明明对诚有意思，却说什么不要再管我了。果然只会在家里闷著～～」

『咦～～你姊姊不是很漂亮吗？』

「嗯……可是以她的个性，一辈子交不到男朋友啦。所以我决定代替她与诚约会了。」

心得意洋洋地畅谈今天的事情，包括直接约诚、然後诚爽快答应、说什么很期待明天约会之类的……尽管有点夸大其词，不过也不完全是谎言。

『哇～～好厉害喔。心要去约会了。』

「嗯，明天当然要盛装打扮，我在考虑要不要穿上从法国尼斯买来的连身裙赴约～～」

光是想到明天赴约的打扮便兴奋不已。这可不是自夸，双亲由於工作的关系常常不在家，所以提供姊妹俩充足的物质生活以减轻心中的罪恶，因此衣橱里多的是衣服。

『心，我问你喔，其实你喜欢诚吧？』

「嗯？是啊。」

心坦然承认，如果不喜欢的话，根本不可能与他约会。

『呃～～你误会了……我不是指单纯的喜欢，是把他当成男人的那种喜欢。』

「……咦？咦～～？」

一时无法了解这句话的含意，心顿时发出困惑的声音。

把他当成男人的……喜欢。

在卯月提醒之前，她根本没有深入思考过这种问题。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其余就是普普通通，感觉与选择便当的配菜没有两样。

难不成，这个的感觉不一样。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差异，却渐渐有所体会。

『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是听你说，可是你喜欢诚吧？你是不是想增加与诚说话的机会，才想要凑合他与你姊？』

「……唔。」

看来被说中了，作战内容被彻底看穿。

『而且，诚不是说过他也很喜欢心吗？这样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咦～～！」

声音不由自主变大。

在厨房的母亲露出奇怪的表情探头察看，在表示没事之後，心小声地拿起话筒。

「是、是吗？……我不这么认为。」

『肯定是两情相悦啦，我保证！』

「你保证……就像卯月跟老师那样？」

『对！就是情侣。』

情侣。

老实说，这个词汇在心的脑袋敲响了天使之声。同样都是情侣，与翔的感觉就是不同，并非是那种扮家家酒的关系，是如同卯月那样的真爱。

我……跟大我五岁的男生……谈恋爱了。

「心，晚饭准备好了喔，吃完饭後再跟朋友讲电话！」

在母亲的催促下，心简短道别後挂上电话。

内心仍然小鹿乱撞。「两情相悦」一词在脑海不断旋转。

「……妈妈。」

「怎么了？」

「你不是有电影的招待券吗？可以给我两张吗，我明天要用。」

听见心要求的母亲露出吃惊的表情。

「真是稀奇啊。你几乎不看电影的……是和谁去啊？」

「诚。之前跟你提起过吧？就是和姊姊同年级，在海边认识的那位男生。」

「啊～～对对对。唉呀，你们感情不错呢！」

母亲面带和蔼的笑容，同时从包包里取出一叠电影招待券，有目前上映中的特务电影，以及卡通……不可以看卡通啦，那是小孩子看的。

「妈～～有没有更适合大人看的啊？这可是难得的约会唷～～！」

「约会？」

心对著摸不著头绪的母亲用力点头……对，明天是去约会。我要度过不输给卯月、非常浪漫的一天。

隔天风和日丽，心换上喜爱的衣服，急忙赶到与诚会面的地点，两人预定搭乘电车前往榊野镇的电影院。

出现於见面地点的诚不改平日随性的打扮，对於彼此之间热情上的温差，心是有一些失望，算了，说不定他是鼓足力气赴约的，心决定正面重新思考。

「你想看什么电影？」

「这个～～我还在烦恼，有特务、枪战之类的电影，还有卡通电影……」

两部都不合心的胃口，说实话，她想看卡通，但是又不愿被诚认为她很幼稚，然而诚却提出意料之外的提议。

「那么看卡通好了。」

「咦～～！我、我已经是大人了，才不看卡通！」

心赶紧反驳，想不到诚竟然真的想看小孩子的电影？枉费自己提早三小时起床，做好约会的万全准备。

「大人也可以看卡通啊，我也很喜欢看喔。」

「咦？是、是吗？」

心印象中的大人是绝对不看卡通的，都是看爱情片或是写实影片，接著再去餐厅用餐，之後去榊野商圈的酒吧小酌葡萄酒，当然，他们身上的礼服无疑是gui或是迪奥的行头。

尽管还不到能够喝酒的年纪，对於约会却有著应该就是那样进行的刻板印象，没想到诚竟然主动提议去看卡通。

「虽说是卡通，但你可别小看喔。我认为卡通只是画面与表现手法有所不同，传达的意义是同样重要的。」

「唔……」

心原本就不坚持，在诚的说服下渐渐接受他的说法，认为卡通似乎也不错，虽然自己不想看，但是诚想看的话就另当别论。

「嗯～～真是拿你没辄，既然都这么说了，看卡通也行。」

「那就这么决定了～～看没兴趣的电影实在有够无聊。」

虽然与脑中模拟的约会路线有点出入，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毕竟与诚约会才是最重要的。

下了电车，两人走向电影院，由於正值暑假，车站前挤满了全家福和情侣的人潮。

心一边走，一边望著selectshop（注：一种复合精品店，提供顾客事先筛选好的品牌与商品。）的橱窗中诚与自己的倒影。不晓得自己与诚在旁人眼中是怎样的关系？真希望是速配的情侣。

「唉呀？伊藤？」

在抵达电影院时，某人呼唤诚的名字。

「喔？西园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