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surdayschapter-3

「刹那是诚的女友吗？」

光临radish的桂心，看见刹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问题。

正准备将柳橙汁放上餐桌的刹那顿时当场愣住。

「咦……？」

「真是的，别害羞别害羞。不用特地瞒著我啦。」

「我才没有……而且，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

自己居然面对小孩子产生动摇。不过心只是接著说：

「嗯～～果然没错。」

……果然没错？自己反而有些吃惊。

刹那开始在radish打工到今天正好届满两个星期，工作也大致习惯了，面对午餐时间的混杂人群也能游刃有余。

过了用餐的巅峰时段，好不容易能够稍微喘口气，心正好在这时候光顾。

「那么～～诚有别的女朋友吗？」

心一边回转自动铅笔，一边询问，餐桌上摊开著疑似暑假作业的本子。

「嗯……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情呢？」

「因为我很在意。诚很帅对吧？我觉得他很不错呀。」

刹那叹了口气，不论在哪种时代，小孩子总是天真无邪。还有，连如此年幼的孩子都能吸引的伊藤，刹那再次对未来感到担忧。

「啊，那个人呢？绑马尾的女孩。」

「马尾？」

「对，感觉有点强悍，老是和妹妹一起找寻诚的人。」

「喔……是加藤吧？」

如果说到马尾与妹妹，唯一的线索就是加藤姊妹，照她的说法，那句「老是在找诚」很令人在意。

「心，你会经常去海边吗？」

「嗯，我去上钢琴课的途中，总是会看到诚与止在海边玩耍，因为一直很在意他们，所以之前才会跟他搭讪。」

「你被搭讪？」

「不是，是我搭讪他。」

嘿嘿嘿，心露出笑容。

刹那也在那个现场，应该就是指伊藤与心谈论心的姊姊很开心的那天。

心往前凑近。

「那么，那位叫加藤的人是诚的女朋友吗？」

「……这我就不晓得了，他们同一所国中毕业，交情似乎不错。」

「嗯～～那就不是了。」

心说得斩钉截铁。

「那么，老是从海岸道路望著诚的人呢？感觉像是大人。」

……应该是山县爱吧。

「或者是～～之前遇过的双胞胎其中一位？」

「双胞胎？」

「啊～～搞糊涂了，真伤脑筋。」

伤脑筋的人是我吧。不过，心的情报搜集能力真是可怕，似乎比刹那更了解伊藤。

「算了，不过，如果猜得没错，他应该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

「你想想，诚身边的女孩子的水准都差不多，又没有我家的姊姊可爱，所以诚现在也难以抉择。」

「哇……」

刹那感到浑身无力。尽管不清楚心的姊姊是怎样的美女，不过她的分析倒有某种程度的准确性。她说「现在难以抉择」或许真的没错。

「……心很喜欢姊姊啊。」

「才不会！」

立刻遭到否认。

「因为我家的姊姊足不出户啊！她再不交一、两个男朋友的话，家里的气氛真的会越来越闷。唉～～烦死人了～～」

面对心的抱怨，刹那只能苦笑回应，是位美女却足不出户？很多方面来说的确是糟蹋人生。

「对了，我想你肯定知道，其实你和诚的感情并不怎么要好吧？」

「……唔。」

心的谈话确实一针见血，希望她这种类型的人长大之後，不会与自己为敌。

而且经她提起才第一次想到，自己还没有和伊藤交换手机号码与电子信箱，等到暑假结束、不会去那个海边之後，又会重回没有交集的同班关系吧。

寄信人：加藤乙女

主旨：关於祭典

夏日祭典的时程已经初步决定了，我已经向爸爸确认过，要是你敢摸鱼的话就扁你唷。

还有，要仔细监视山县，别让她接近伊藤。那家伙绝对会先下手为强，一定要阻止她！可怜，你也不要擅自行动！

那天，刹那在原巳滨车站的月台见到伊藤。

工作结束返家，她用疲累的脚步踏上阶梯，接著目睹泛著泪光的止紧紧搂住伊藤不放的身影。

「止，听我的话。下次我们还能再见面啊？」

「不要不要！哥哥也要一起来，不要！」

止倔强地不愿离去。

由於看不下去，刹那忍不住出声叫了伊藤。

「……小止要去哪里？」

「啊，清浦……」

止一见到刹那，便哭著上前紧紧抱住，看来不是单纯地闹别扭。

「怎、怎么回事？」

「呃……今天是止回家的日子，她得回到已经离婚的父亲那边。」

……离婚？刹那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她看到伊藤哀伤的眼神後，就立刻了解状况了，由於双亲离婚，止与伊藤平常分隔两地，只能这样定期性地暂住在伊藤家。

快乐的生活今日即将划下句点。所以止才会大哭大闹。

「我知道……你不想和哥哥分开。」

刹那轻轻抚摸止的头发。

她的模样与小时候在没有父亲的家中，独自落泪的自己相互重叠。

「我也不想离开止……可是，这是爸爸与妈妈决定好的事情，没有办法呀。」

「嗯……我知道。」

可是止的年纪还小，不可能理解双亲的处境。

说服她接受这种无可奈何的事实，至今为止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那么，小止，姊姊陪你一起搭电车吧。」

刹那蹲下身子向止提议。

「咦……？晴浦也要搭吗？」

「嗯。那么你也要搭电车喔。」

「好呀～～有哥哥和晴浦的话，我就搭。」

止总算破涕为笑，刹那认为止自己一定也在寻找与哥哥道别的时机。

「喂，清浦，这样好吗？」

「没关系。反正我要回去……」

因为可以用这个形式见到伊藤，所以没关系。

刹那看著铁路，努力掩饰脸颊泛红的表情，正巧一班即将驶往大波良新市镇的电车缓缓滑入月台。

大概是哭累了，三人才刚并肩坐上客席，止就睡著了。

「谢谢你，清浦。止这家伙好像已经安心了。」

「嗯……」

「清浦家在模手原吧？那要在原增换车喔。」

「不用，我陪她搭到下车。」

「不，那样太不好意思了。反正止也睡著了，不要紧啦。」

刹那低下视线，其实她想与伊藤在一起，却没有坚持立场的资格。

「下次再好好答谢你。」

「我什么都没做。」

「才没那回事，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伊藤深深低头，虽然真的没什么，不过能帮上伊藤的忙，刹那就很开心了。

「……不晓得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止呢？」

「下个月吧……因为这家伙有逃家的坏习惯。搞不好明天又会来了。」

「呵呵。」

刹那微微一笑，然後想起某件事。

那样一来，从明天开始，伊藤再也不会来海边吧？

如果止不在他身边，伊藤就没有来海边玩的理由……

「唉～～本来以为明天开始可以悠闲度过啦，不过铁定会被加藤她爸叫出来，帮忙夏日祭典的筹划吧。」

「伊藤也要加入青年团的工作吗？」

的确听过乙女与可怜也在帮忙，因为她们的父亲是青年团的成员。

「之前因为要照顾止，我才逃过一劫，现在开始就没有理由推辞了。」

「嗯……」

……那么，伊藤从今以後不会去海边，取而代之的是与加藤她们共同行动。

刹那呆呆地凝视车窗，这个事实衍生出超乎想像的失落感。

如今，刹那首度体认到，自己与诚相处的时间是多么宝贵。五分钟也好，十分钟也罢，只要能见到伊藤就好了，下班之後与他共度的时光，已经成为无可取代的宝贵光阴。

说不定这是上天给贪心的自己一个惩罚，明明只有在一旁凝视他的资格，却贪求与他交谈、陪伴在他身边、希望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对於如此奢求的自己，这无疑是致命的惩罚。

「祭典当天，清浦也要打工吗？」

「……傍晚就下班了。」

「是喔，那么下班後一起去逛逛吧，顺便邀西园寺吧。」

「世界的腮腺炎还没痊愈。」

「是吗，那黑田与甘露寺呢？」

刹那耸了耸肩，伊藤果然什么都不懂，所谓的夏日祭典，大家不是都会约喜欢的人一起去吗？

「……伊藤呢？夏日祭典当天会一直都是工作人员吗？」

「饶了我吧，等准备工作告一段落之後，我会在被加藤她爸逮到前逃跑的，我可不想陪个酒鬼。」

伊藤苦笑起来，表情像是在诉说过去的痛苦经验。

「那么……」

刹那用力吸口气之後，开口提议：

「要不要和我一起逛逛？」

「咦？」

伊藤惊讶地回问，这次刹那直直著他说：

「和我一起逛夏日祭典……」

「啊……」

等待伊藤回覆的时间，仿佛永无止尽。

由於是随口约他，所以他可以随口拒绝，打从一开始刹那就不抱持著期待，只是不愿就此与伊藤渐行渐远。

不敢多作奢求，只是想编织一场美梦……

「好啊。」

「……咦？」

对方的回答太过乾脆，刹那感到不可思议。

「可以吗？没有其他人约你吗？」

「大概只有你会想约我吧。」

「……」

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当天我会帮你带路唷。」

「啊，嗯。」

「好啦，抵达原增了，祭典的事我会再跟你联络。」

「我知道了。」

刹那急忙起身，快步登上月台。

隔著车窗，伊藤轻轻挥手，刹那一边摆出扑克脸掩饰内心的雀跃，一边挥手再见，直至电车从视线中消失。

寄信人：加藤可怜

主治：了～～解～～

山县的一举一动全在掌握之中。你也真狠啊～～算了，不关我的事。

还有，学长从明天起应该会被拉来参加筹划工作吧～～姊姊，机会来了喔。

不过呀，与其黏著他不放，先约他逛祭典不是比较好吗？动作再不快点，小心被人捷足先登！

隔天，刹那独自来到海边。

不出所料，海边没有发现伊藤的身影，刹那茫然望著浪花拍打的景象，正好看见山县爱经过。

「啊……清浦同学。」

见到刹那的爱，脸上隐约浮现失望的神色。

是在找谁吗？

虽然没有证据，却有这种预感

「你好。呃……那个……啊，因为海景很美，所以我稍微来看一下。」

明明什么都没问，对方便急忙解释。

「嗯，我也是。」

首先表示认同，接著两人共同眺望海景。其实，她是抱持著伊藤说不定会来的期盼才过来的，无意间发展成两人观赏相同景色的状况，感觉有点奇怪。

「从这边见到的夕阳好美唷……」

爱以感触良多的语气赞叹。

「山县同学，住在这附近的你不是看习惯了吗？」

「才没有，我家去年才搬来附近的。」

「去年？」

「嗯，我父亲是位研究员，因此一直在南方海边的小岛上辗转生活。」

「哇，好棒喔。」

刹那发出赞叹，不过爱只是轻轻摇头。

「一点都不棒。我讨厌经常转学，去年也因为完全不适应日本，起初感到非常痛苦。」

「那个……我似乎能够体会。」

刹那想起榊野学园的开学典礼当天。

与众不同、身材娇小的刹那是众人遗忘的对象，似乎唯独自己没有经历青春期，因此对於和同年龄的同学相处非常痛苦。

不过也不全是坏的回忆，还是有人对求助无门的刹那伸出援手，自从见到他的瞬间，刹那的校园生活便一帆风顺。

「可是啊，有一个人拯救了孤独寂寞的我。」

爱以怀念的表情嘀咕，而刹那只能歪头纳闷。

「……咦？」

「他对我非常亲切，帮我融人大家的生活圈中……我好高兴。」

刹那缓缓地看向爱的脸庞。

……那位亲切的人是我认识的对象吗？

怎么可能！刹那是这么想的……尽管想试著确认，却开不了口。

「我问你喔，清浦同学……那个，你知道镇守之森吗？」

「镇守之森？」

爱改变话题询问，刹那却不了解意思。

「是位在原巳滨神社深处的森林……」

「我住在模手原，对这附近并不清楚。」

「啊，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低头的爱脸颊泛红。

「那片森林怎么了吗？」

「这个，在夏日祭典的时候，我想约他去那座森林。」

刹那更加不懂了。

「……为什么要约去森林？」

「唔……呃，因为，那个……在那片森林里呢，听说有某个地点非常适合观看表演，因此原巳滨的情侣们都会过去那里。」

「喔……」

刹那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看来是当地人才会知道的情报。

见到伊藤时再问他吧，他住在原巳滨，应该听过这个传闻。

可是……爱究竟想约谁呢？

大致上有头绪了，但还是不敢向她确认。

「啊～～找到你了～～！」

此时，某人从身後快步跑来。是加藤乙女的妹妹～～可怜。

「哇，可怜……」

「讨厌，山县同学，不可以擅自离队唷。大夥都在努力准备祭典唷～～」

宛如要「捕获」爱般，可怜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爱也与伊藤一样，参加祭典的筹划工作吗？

「在祭典结束之前，不要再擅自行动了，你行行好，不然我会被姊姊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