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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赎罪(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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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融入乡下的生活,对朋友也很了解,这和我恰恰相反。一直认为她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其实她毕竟带有那个人的血统。

去酒店的第二天,秋惠收下了那双鞋。

“我太固执了,真不好意思。这鞋就作为我们成为朋友的纪念,好不好?”

真是的!结果不还是很想要吗?我这么想。之后我们二人偶尔还会一起外出,但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一味地想取悦她。令人奇怪的是,后来我开始对我的男性朋友们主动接近秋惠很不满,或许对他们来说,秋惠属于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类型,所以很受欢迎。一致认为他们只钟情于我一个人,没想到甚至有人背着我和秋惠单独约会。

但秋惠给我介绍的那些人和我也越来越近。他们一开始误以为我是难以接近的大小姐,聊一聊之后,发现我性格直率开朗,于是就约好再聚,之后就渐渐开始每周聚一次。大家还一起去过其中一人的家乡洗海水浴,当时他们很照顾我,总是关心地问我“会不会无聊”、“渴不渴”。

渐渐地,我开始感觉跟他们在一起比和我那些朋友在一起更愉快。不仅仅因为他们对我的态度,更因为他们经常一起热烈地探讨教育理论,这种充满生命热情的活力慢慢吸引了我。其中,最近我倾心的就是第一个和我搭话的他。

他刚开始还非常关心我,当大家都渐渐接近我,他反而和我有些疏远了,可是,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最认同他的言论,并且眼里只有他。教育系的学生热衷于讨论教育,我以为他们将来都会当教师,没想到最后只有他选择当老师,其余的人都表示要先做政府职员,然后再去改变教育。不去第一线实践,谈何教育改革?持这一反对意见的向来只有他一个人。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显得更坚强有力。

我喜欢他。确认了这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平时还算心直口快,可是从来没有向男生表白过爱意,向来都是男生像我吐露真情,何况,迄今为止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比他更让我喜欢的人。

尽管如此,如果能确信他也一样喜欢我,说不定我也能够主动向他告白,可是,我没有那样的自信,所以我决定让秋惠帮忙。他们在一起打工,可以让秋惠在闲暇时间了解一下他对我的想法。

没想到,秋惠委婉地拒绝了。

这么点小事都不肯帮忙,我有些生气。但细想想,如果是我可能也一样,如果对方的反应不尽如人意,我可能会后悔答应帮忙。此时,一个想法忽然闪过我的闹海,是不是可以先让秋惠和我的一个男性朋友坠入爱河,再让她作为回报给我牵线。我完全了解她逢礼必回的个性,她应该不会只顾自己幸福,拒绝帮我。

我叫来一个朋友,我知道他一直想追求秋惠,于是对他直言不讳。

你喜欢秋惠,对不对?不用顾虑我,赶紧向她表白吧。秋惠对你的印象也不错,你很像她喜欢的一个偶像,她之所以拒绝你的邀请,是因为害羞,她是那种越喜欢反而越矜持的性格,所以,你完全可以用男人的力量征服她。你知道她不擅长喝酒,你就说要和她谈谈关于我的事情,只你们两人喝酒,然后把她征服,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不是吗?

我的安排果然大功告成,我和他成了恋人,可是,这么认为的只有我一个,我向来有些自以为是。

你们和惠美理成为好朋友我很高兴,我希望通过你们和你们的妈妈及镇上其他的人处好关系。可是,你们根本没有接纳惠美理,对不对?

惠美理被杀害后,我很痛切地体会到这一点。

到小镇的第一天,远处传来《绿袖子》的乐曲,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在举办什么活动,苍凉的音乐正好与我当时的心境契合。负责向我介绍小镇的工厂女工告诉我,这是报时用的,中午是《雪绒花》,傍晚六点是《绿袖子》,是公民馆的广播播放的。她还说,有警报或者发生异常时,镇上就会放广播,所以要注意听。联系全镇居民,仅仅一台广播就足够了,竟然是如此小的镇子,我的确感到有些悲哀。

不过,有报时音乐还是方便些。即使戴着手表,有时候也会因为玩的入迷忘记看,这时音乐就会起到提醒的作用。惠美理每次出去玩,我都会叮嘱一句:“音乐响了就回来。”这几乎已经成了口头禅。

那天,我正在准备晚饭时传来了《绿袖子》的乐曲。盂兰盆节期间工厂有一部分车间仍然正常运转,丈夫也去上班,家里只有我一人。这时门铃响了,我心想,肯定是惠美理回来了,打开门一看,晶子站在那里。

惠美理死了。

一定是恶作剧。大概两个月之前,惠美理动不动就说:“我死了怎么办?”“一旦有痛苦,是不是死后转世就好了?”我以为她是和朋友一起预谋好,自己藏在门背后,想试试我有什么反应。“死之类的话题,即使开玩笑也不准说!”这话我以前说过好多次。我有些生气。

可是,惠美理没有躲在门后。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故?在哪儿?小学的游泳池?

那孩子会游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惠美理?

我脑中一片空白,这时,眼前忽然浮现出秋惠的脸……我发疯似地跑出去。不要带走惠美理!

到了泳池,传来孩子哭喊的声音。是纱英。她抱着脑袋,蹲在更衣室前。我问:“惠美理呢?”她头也不抬,用手指了指背后。

更衣室?不是掉进了泳池吗?我看向昏暗的更衣室。惠美理倒在那里。她头朝外,仰躺在浴垫上,身上没有湿,看样子也没有受伤,脸上盖着一块手绢,上面印着可爱的动漫小猫图案。唉,果然还是恶作剧。我浑身发软。

我已经没有力气生气,弯身取下盖在惠美理脸上的手绢。她两眼圆睁。“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我用指尖按了按她的鼻头,冰凉,我赶紧把手掌放在她的鼻子和嘴上试试,没有呼吸。我抱起孩子,一直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摇她的肩,呼喊,她还是没有醒。

我难以置信。葬礼过后,我仍不能接受惠美理已死的事实,我认为这事和我无关,甚至希望死掉的是自己。

漫长的日日夜夜,我屡次问丈夫:“惠美理在哪儿?”丈夫总是平静地回答:“惠美理已经不在了。”终于有一次,我看到从来没有哭过的丈夫掉下了眼泪,这才明白惠美理真的死了。紧接着我又开始频繁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必须是惠美理死?为什么会被掐死?为什么会被杀?我希望shā • rén犯亲口回答,我希望尽早逮捕凶手。

我以为凶手很快就会被捕,因为目击者至少有四个人。

可是,你们都不约而同地反复说:“想不起罪犯的长相。”我真想扇你们耳光,把你们打倒在地。如果真想不起来也没办法,可是你们根本没有表现出努力要想起的样子。不仅仅想不起长相,你们任由惠美理独自被陌生男人带走,过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管不问,尽管这样,作证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歉意。朋友死了,却不流一滴眼泪。

是因为不感到伤心吧?

你们的表现令我不禁认为,你们尽管知道发生了大事,但是并不觉得惠美理可怜。如果带走的不是惠美理而是你们中的一个,说不定你们不会让她一个人去,说不定你们会很担心,然后早早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会很悲伤,并且会为了那个孩子拼命回忆嫌疑人的长相。

不仅仅是你们这些孩子,你们的父母也一样。我和丈夫去各家拜访,说:“希望能讲一讲事发当天的详细经过。”有的父母不满地嘟囔:“凭什么,你们又不是警察。”还有父母怒吼:“别再伤害我家孩子。”如果是他们的旧相识遇到同样的事情,会不会也遭受这样的待遇呢?

整个镇上的人都表现冷漠。那天,很多人去看热闹,却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去超市买卡门培尔干酪的事可以传的尽人皆知,有关罪犯的线索收集却如此之难。如果是这个镇上的孩子被杀,是不是立即就会有人站出来举报有犯罪嫌疑的坏人呢?

还有那镇上的广播。事后不久,每天一到早晚上学放学时间,广播里就会传来这样的话:“各位听话的孩子,请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事请和家长或朋友一起行动。”“即使有陌生人打招呼,也不要随便跟他一起走。”为什么没有播:“了解情况的人,哪怕是细微的线索,也请向警察报告。”

没有任何人对惠美理的死感到悲伤,也没有任何人理解失去孩子的我们的痛苦。

由于几乎没有收集到关于嫌疑人的线索,我曾经怀疑是你们杀了惠美理。你们杀死惠美理,然后四个人统一口径,捏造出事实上并不存在的犯罪嫌疑人。你们生怕露出破绽,于是都说记不起罪犯的长相。镇上的人都了解事实真相,却袒护你们,保持沉默,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只有我孤身一人。

每天晚上你们都出现在我梦里,四个人轮流绞杀惠美理。你们杀了惠美理,还发出卑鄙的笑声,并且以同一副面孔转向我,异口同声地反复说:“记不起长相了。”

当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拿着刀冲到外面。

时值三更半夜,丈夫追出来,问我:“你要干什么?”我说:“替惠美理报仇。”丈夫说:“嫌疑人还没有找到。”我喊着:“罪犯就是那几个孩子。”“怎么可能是那些孩子,因为……”丈夫欲言又止,我想他是不想说出惠美理受到了性侵犯。

我不管,就是那些孩子!

我吼着,叫着……后面的事情就没有记忆了。也许是晕倒了,也许是被社区的人架回去,给我服了镇静剂。

我已经离不开镇静剂,丈夫对我说:“你可以回你父母家休养一段时间。”我拒绝了。不来这个镇子,惠美理就不会被杀,惠美理是在这个镇上被杀害的。我恨这个小镇,可是我不打算离开,因为我一旦离开这里,事情就会被淡忘,那样就永远也找不到嫌疑人了。

况且,我对你们还抱有一丝希望。后来渐渐平静下来,我意识到你们只是十岁的孩子,逼着这样的孩子回忆嫌疑人长相似乎有些勉强,你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摆脱凶案的阴影。等以后平静下来或许会想起点什么线索,也许会为惠美理伤心,也许有人会在惠美理的忌日点上一炷香,哪怕只有一个人这么做。

可是,三年过去了,你们依然在重复几乎同样的话。所以我说是你们杀了惠美理。

你们是shā • rén犯。你们要么找到嫌疑人,要么就赎罪,不然我会报仇。

对初中一年级的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我是最差劲的大人,可是,如果我不这样说,你们就会忘记惠美理的事情。目击证人只有你们几个。

而且,我认为即使我这样说,我离开这个镇子的第二天,你们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虽然我片刻都不可能忘记惠美理,最后还是选择彻底忘记在那个小镇发生的一切。

回到东京,有家人朋友在身边,他们都很体贴我,我还可以去很多地方散心。可是,其中最给我安慰的应该是孝博。可能除了纱英之外,你们都不知他是谁。

在小镇的时候,他是唯一关心我的孩子。

丈夫的堂兄夫妇也在足立制造厂工作,他们和我们在同一时期去了那个小镇。

虽说是亲戚,由于堂嫂也上班,而且夫妻关系好像不太好,所以几乎没什么来往。孝博也一样,听说他很聪明,但眼神总是冷冷的,即便迎头撞上,也不打招呼。

案发之后不久,他一个人来到我家。

他说:“由于回到了东京,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实在对不起。我想问问学校那帮家伙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婶婶,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事发那天的情况,只拣你想说的就可以了。”

在听我说之前,他先在惠美理的灵位前点了一炷香,并合掌为她祈福。来到我家做这种事情的只有他一个,我很欣慰。他还问到凶案和法国玩偶失窃事件的关联,我告诉他,法国玩偶和我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镇上人的传言占了上风,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

也就是同一时期,我回到了东京,之后,他常常来我家拜访。“上学路上正好经过,就忍不住过来蹭饭吃,不好意思。”

虽然他这么说,我倒是盼望孝博能常来家里。尽管只是聊一些校园里的平常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感到很高兴。

惠美理上小学之前的辅导班时,有一位和我相处不错的家长,我们曾经聊起儿子和女儿哪个更可爱。我说当然是女儿,可以给她穿漂亮的衣服,可以像朋友一样聊天,还可以一起去购物。那位妈妈说:“我也曾经这么认为,但现在想法变了。”

她有两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和惠美理同岁的男孩。

生孩子之前想要女孩,感觉女孩子长大之后可以像朋友般相处,所以生了女儿之后我非常高兴。可是,生儿子之后我才明白,女儿说到底只是朋友,虽然相处很愉快,总有些地方会有竞争,看到她和她爸爸说悄悄话,我有时候还会生气。可儿子是恋人,即使是自己的孩子,毕竟也是异性,所以不存在竞争,我可以无条件地为他做任何事情,而当他说些体贴我的话,我会变得劲头十足。和女儿谈她的男朋友是高兴的事情,可是和儿子谈起他的女朋友,心情一定会很复杂。

听她说了这番话,我也试着把惠美理想象成男孩。刚出生的时候,她长得很像我,后来越长越像她父亲。看着她的脸,我时常会吓一跳,如果是男孩,说不定我会忍不住紧紧抱住她。不过当时我想得更多的就是必须把惠美理培养成才。

现在觉得那些都无关紧要,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能活着就好。

有些跑题了。我开始把孝博当成儿子对待。当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时,他笑着敷衍说倒是有几个玩伴,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甚至有些不是滋味。

他常常去拜访那个小镇的好朋友,对你们的事情略有耳闻,听他说你们的生活都很正常,没有特别值得一说的。刚开始我很生气,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后来渐渐觉得无所谓了。我想自己痛恨的应该是凶手,那些孩子应该有她们自己的人生。而且,如果惠美理处于你们的立场,我会对她说:“彻底忘了那件事吧。”意识到这一点用了好几年时间,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过正常的生活。

后来,孝博不再去那个小镇,再也听不到关于你们的事,我也不再想关于你们的事,我觉得这样就会慢慢淡忘。

今年春天,孝博来到家里,告诉我他对一个女孩子心仪已久,希望我能帮忙安排见面。想到孝博要结婚,我不禁感到有些寂寞,但他将这么重要的事拜托我们夫妇,的确挺让人高兴。丈夫也很喜欢孝博,一听说女孩子所在的公司是贸易上经常有往来的伙伴,便很爽快地应下了,并且答应负责与对方的上司联系。

可是,当听到那女孩子的名字,我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是当年的四个孩子之一。

孝博极力道歉,说他去那个小镇拜访的时候就喜欢上纱英,年终时,又偶然看到她和公司同事在一起,他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最后,他再次道歉说:“让叔叔婶婶回忆起痛苦的往事,实在对不起。”

我没有觉得痛苦。孝博说要结婚时,我才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和惠美理同岁的孩子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这让我吃了一惊,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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