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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冷漠。她再没有喊出这两个字。
现在他是希望。她再喊他这俩个字罢。
哪怕他与她。或许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哪怕他待她。曾经漠然如同路人一样。
倘若能让他走得安心。为什么不呢?
就在她要启唇喊出这俩字时。骤然。澹台谨的手一松。无力地垂落下去。
绯颜的手一空。只握住那一个镯子。
他的血。吐出最后一口。所有的呼吸。一并停止。
牢窗外。月华。透进淡淡地一缕。照在他的身上。仅剩苍茫的一片。
“爹爹……”她哽噎着。说出这两个字。四周。静到。仿佛。再没有一个人。
“爹爹!”
她已想护得澹台姮的周全。为什么。澹台谨要走这一步呢?
在他即将离去时。她知道。他是为了保全澹台姮做出的牺牲。
而人生的遗憾。岂止是她没有在他活着时。让他听到。那两个字呢!
心里的剐痛似锥旋地让她的身子几乎就要倾倒。玄忆的手紧紧地扶住她的。未待他启唇。牢外赫然传来内侍尖利的声音:
“摄政王驾到!”
玄忆的手拥紧她。她迅速把泪水都擦去。借着他的力。她跟跄地起身。躬站在玄忆的身后。
此时。容不得任何眼泪。
更容不得任何伤心。
摄政王靴底声响起在牢外时。她的身子。只躬得更低。
“臣参见皇上。”摄政王稍稍行礼。目光犀睿地看到澹台谨已然毙命。“这么晚。皇上亲临大理寺监。是为审讯鸿胪寺卿一案吗?”
“朕到大理寺监时。鸿胪寺卿已然自尽。”玄忆的声音极淡。带着一丝不悦。“大理寺素为王父统辖之处。竟会出此疏漏。看来。王父如今的精力。终究大不如以往。”
“是。今晚一事。确是臣的疏忽。但。鸿胪寺卿之心。着实令人不安。此毒。幸好不过是浅显之毒。若换了鸩毒。由其女带入宫中。一旦危及皇上的安危。终究让臣更加难以安心啊!”
绯颜咬住樱唇。摄政王这一语。却是连澹台姮的命都容不得吗?
是。他本就是心狠之人。否则。怎会假传圣旨于浮华山呢?
“王父。后宫之事自会有太皇太后发落。这一点。就不劳王父费心了。”玄忆说出这句。拂袖道。“朕不希望。再出现类似这种未经审讯。先行自尽的疏漏之事。”
“臣。谨遵圣谕。”
玄忆绕过俯低身的摄政王。快步往牢外行去。绯颜的脚。如踩棉絮。但她惟有低着头。跟上玄忆的步子。
迈出牢房的那瞬。她略回螓首。看着澹台谨的尸身。抑制住心底的痛苦。再不去望。
牢外。清冷。
玄忆甫上御辇。旦听得一名禁军急匆匆奔来道:
“报!八百里加急快报。林太尉率精兵八万。分三路。提前包围藏云。攻城一战。我军势如破竹。已占领东城门!”
“什么?!”玄忆的声音再不复往日的平静。
他的声音里。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多的。是震惊。而这份震惊里。她听不出任何的欣喜。
“回皇上。我军大捷。至多一日。定可占领藏云。对东郡一战——”那禁军仍要说下去。只见玄忆的袍袖用力一挥。终生生地阻住了要说的话。
玄忆登上御辇。明黄的帐幔下。她仅看到。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肃穆。
合欢殿。
绯颜换下那一身内侍服。甫走出帐幔。玄忆正坐于几案旁。眸光黝暗。
她慢慢走过去。半伏下身子。坐于地上的软垫。将脸蕴贴在他的胸前。她的心底。亦是悲痛莫名。
澹台谨的死。澹台姮的“疯”。她想处理好的一切。却在这一日间。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面对死别。原来。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毕竟那是养育她十三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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