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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至长乐宫。太皇太后又歇下了。不到晚膳该是不会起来。至于刚刚那道口谕。定不会无缘无故。但一切恐旧尚得等太皇太后起身。方有定论。
此刻。绯颜的心底。湮起另一种愈深的不安。这种不安。在很久之前。那个雷雨天。她曾有过。难道
她止住念头。不愿意再继续多想下去。
或许。不过是这几日。神经太过紧张所导致的胡思乱想。
殿门关阖。黄昏的斜阳。就着烛火的摇曳。偏殿。倒是冷清几许。
“娘娘——”秦昭仪怯怯地在她身后道。
秦昭仪站在绯颜的身后。手伤经太医包扎。此时。早停止了渗血。
这殿内。就她和秦昭仪二人。
很安静。静到。有一些片段。突然间。一幕幕在她心底映现出来。
“秦昭仪。”她唤出这三字。返身凝住秦昭仪的眼神。一字一句地道。“昭仪似乎现在很怕本宫?”
“嫔妾只是对方才之事仍心有戚戚。”
“哦。是由于被“心智全失”的才人咬伤。让昭仪心有戚戚。还是。昭仪担心其他的事。所以。心有戚戚呢?”
秦昭仪面色除了怯惧外。并未有丝毫的变化。她的眸底。愈渐楚楚可怜:
“嫔妾愚钝。不知道娘娘指的是什么。”
绯颜缓缓解下裙上的玉坠。玉坠底子垂下金丝缠绕的缨络。她解得并不快。而。秦昭仪的唇角。终是随着她解下最后一个系环。抽搐了一下。只这一下。她心底那些片段。渐渐清明透彻。
她纤细莹白的手指拿住玉坠。将那些缨络晃悠悠地拂于秦昭仪的眼前。
她。是死过两次的人。她的容貌亦不复当初。所以。秦昭仪根本不会知道。她在这宫里待过一年。也是在这一年。见证过一些。本来看似毫无联系。实际。却是步步为营的心计谋算。
这样。很好。
“昭仪。这个缨络是不是很精致?”
绯颜的声音很温柔。但这份温柔漾进秦昭仪的耳中。恍然如钝刀割心般的难耐。
她一步一步。走近秦昭仪。她的脸上漾起同声音一样温柔的笑。她本就是绝色的女子。笑靥自然是倾城的但。这样地走近秦昭仪。仅让秦昭仪的心底。萌起深浓的惧意。
是的。深浓的惧意。
秦昭仪的身子。随着绯颜手里越来越近的缨络。不可遏制地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是殿内的冰块太冷。还是秦昭仪。心里太冷了呢?”
绯颜的语意渐柔。她的眸华流转间。将那温柔悉数淡去。湮化成说不出的犀寒。
秦昭仪的眼前。恍惚地。把这张脸。和彼时那同样娇美的脸重叠起来。她不自禁地向后退去。“啊”地一声。丝履被凳脚绊到。径直地跌坐于地。
绯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坐于地上的秦昭仪。手上的缨络轻轻一掷。就扔于秦昭仪的怀内。秦昭仪仿佛被烫到一样立刻向一旁缩去。那玉坠子掉于地上。发出冷冷的声响。
那本是宫嫔裙佩上系的极其普通的玉坠子。正是因为普通。有时候。往往更能变成害人的利器。
这宫里。任何一件东西。其实。都可以化做害人的利器。
有些被害的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害。抑或是。错怪了别人。反连累那决决数十条无辜的命。
绯颜的眼前。仿佛又看到。暴室那次绝杀。所有的宫人。一下子。就都没了。
进了暴室。生和死对于那些宫人来说。本没有区别。可。死亡真的来临时。终究还是不同的。
这是她经历的第二次绝杀。弹指一挥间那些生命。就烟消云散。
而这一切。原来。答案。或许。真的不过是在缨络上。
就这样一条轻飘飘的缨络。系上的却是那么多沉重的人命!
“秦昭仪。殿内的冰块再冷。都敌不过你的心啊。””
她说出这一句话。秦昭仪的脸已转死灰色。
“澹台姮。她——她——”
“纵然昭仪掌掴得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但。世上。还有一种语言。恐怕。是久处深宫的昭仪。并不知晓的。””
“怎么会。不可能!”
秦昭仪的身子往后缩去。身后。幸好。有一根柱子。她的手无措地抓住柱子上垂下的帐幔。
帐幔上的缨络一并被她拽进手心。仿佛被雷臂一般。她立刻将帐幔一并扔开——
心里陡然间明白。她的异常反映。终是避不过眼前这名女子的犀寒的眸光。
难道。今日。就是她的大限了吗?
“唇语。这种语言。是昭仪所不知的。”
绯颜静静地说出这一句话。只让秦昭仪地心如坠谷底。她死灰色的脸上。连眸光一并地晦暗下去。
但。不过须臾。她的脸上泛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强做镇静地道:
“皇贵妃娘娘何必讹作嫔妾。什么是唇语?这宫里。岂是皇贵妃娘娘说黑是黑。说白是白呢?”
“既然秦昭仪觉得本宫说得不明白。那本宫就将听到的唇语。告知昭仪。昭仪再辨一下。究竟。本宫说的是黑。还是白。”
绯颜淡淡一笑。她心里的把握不过九分。而这九分最初的一分。正是那日。秦昭仪让仍是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