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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行至林蓁跟前。她复低唤了一声。玄忆终滞下步子。回望着她。柔声:
“珍儿。你也早些歇息。”
“皇上。珍儿想您。奕鸣也想他的父皇啊。”
林蓁说出这句话。再不顾衿持。纤手拉住玄忆的袍袖。语意愈发地楚处。
“皇上陪珍儿回宫。好么?”
她恳求地道。
曾几何时。她能想到。自己会这么低声下气求一个男子呢?
每求一字。她的心如被刀剐。
而这个男子。他的眼里。是否还有留给她的一隅温柔呢?
“启驾倾霁宫。”
他的薄唇再启时。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
她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眸。为了这句话。放下衿持。也算是值得。
她牵住他的手。他没有拒绝。随着他。一同迈出殿内。
澹台才人冷冷嗤笑一声。被银针刺破的地方仅余了一小点的腥红。映在眼底。终究是刺目的。
秦昭仪只把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指尖将剩余在杯口的酒渍轻轻地一收。滴酒恰是不剩。
盛惠妃手中执着的纨扇还是不紧不慢地扇着。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一般。脸上的神色亦是平静若水。
莲妃沉默依旧。太皇太后突然至此。又领下这道懿旨。殊不知和摄政王是否有关呢?
自幼她入宫的身份。就是奉诏相伴太皇太后。也因此。成为太皇太后身边的女童。但。在那时。她实质是陪着玄忆的。
只是她总觉得。哪怕。太皇太后彼时并不阻止她和玄忆相随。却。隐隐觉出。太皇太后对她是不喜的。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即便。太皇太后每每对着她。都是慈眉善目。可终究无法让她心里堵着的地方稍稍得以抒缓。
对于一位年近不惑的女子。她并不能再多想什么。只记得。偶尔。太皇太后会凝视着宫内。那一池的清莲发怔。直到她五岁出宫前的那年夏天。太皇太后命人。将那一池清莲悉数除去。另填了那泓清池。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么?
此刻。她眸底的余光陡然被殿外的闪烁所吸引。移转眸光望去。殿外。幕色深浓。深浓处。是连两侧的宫灯都无法比似的繁星闪烁。确切地说。这闪烁的繁星皆笼于一人身上。亦衬得那人宛如月窟的仙子一般。
那人。正是林蓁。
看似平淡无奇的白蝶裙上。每一蝶的双翼皆显出荧光熠熠。随着她的款款走动。拂出的光华。丝毫不逊于天际的皎月。她的容貌本就绝美。如此。更添了出尘的味道。
此时。她翦水瞳眸。盈盈地凝向玄忆。凝得那样深。连足下的台阶。全然并未在意。果然。她一个踉跄。显见着。便是要跌倒。玄忆轻轻地一揽。她的身子复依进玄忆的怀中。倚得那样近。从莲妃这望去。俩人。俨然合作一人。再分不出彼此来。
鼻子怎么会有点酸呢?
纪嫣然淡淡地一笑。一笑间摒却心底所有的杂念。
不去想。不去想。她要的。只是快乐!
长乐宫。
太皇太后。独自一人。走进主殿。殿门在她大身后关阖。
她褪去身上繁重的披风。却褪不去过往的沉重。
越过这些沉重的负荷。空气中弥漫的清莲香。让她明白。那个人。果然还是来了。
这一年间。似乎。他主动来找她的只有两次。
这一次。不出她所料。在她领下那道懿旨后。他选择来到这里。
原来。要见他。真难啊。
可。那么多年过去。她明白。心底的一处。始终是留给这个男子的。
“你来了。”她缓缓启唇。语音却有些艰涩的味道。
“是。”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暗处响起。他本就穿着浓青的袍子。这般说话时。人。更拢得望不真切。
“哀家知道。你今晚一定会来。”
“你知道。为何还要领下那道懿旨?”
“哀家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哀家不愿连这个孙儿都要失。”太皇太后说出这句话。轻轻地。伸出依旧保养得很好的素手。将靠近那身影的琉璃宫灯点亮。
在这里。她并不怕窗纱上倒映出的身影会泄露什么。入了夜。长乐宫中。近身伺候的。惟有苏暖一人。
而苏暖。是她这四十年来唯一最亲近的宫人。
所以。没什么可担忧的。
再不会象过去一样。在宫内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一个女子。到了她这个地步。才真正不用活于宫闹的倾讹之中。才真的可以稍稍卸下所有的心防。做一些由得自己心意的事吧。
只是。无关乎爱。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得住本王的心愿?”琉璃宫灯照亮的身影。正是摄政王。他背负着身子。宫灯亮时。都没有转回身。
“哀家并没有想去阻任何人的心愿。哀家只想让皇上可以既得江山。又得自己心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