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79(2/2)
“我怎么瞧着少了一盘?”伸头望。
废话,天子食器九鼎八簋,韩嫣算是大夫级的五鼎四簋,数目少了几乎一半,哪怕再得宠,吃饭时偷偷给他个诸侯级别的七鼎六簋,连着王太后早先给加的一簋,那数目也比不上的。众人默……
刘彻缩缩脑袋,闷头吃饭了。韩嫣庆幸,传说中“左史记言、右史记事”的史官不在,不然,今天这个场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要说史官有些时候,与狗仔队,其实有些相似,就是记录挖掘别人的隐私,好在他们还听不到皇帝的壁脚,不过是在朝会上记记,然后如果风传得太厉害的传言,他们也会考察一下。史官的级别并不是很高的,一些事件,上位者如果是密谈的话,极少会让他们知道。想想看,要是你在自家房里跟老婆腻腻歪歪的都让史官知道了……这跟后世那个x照门也差不多了。
这顿饭,后半截是在搞笑的静默中度过的。后来,再跟刘彻一块儿吃饭,御膳房的开始变聪明了,礼制规定的食器级别还是那个数儿,其实的饭菜,用盘啊碗的盛着,既不是鼎也不是簋,这样既加了菜又不违了礼——这是后话了。
吃完了,刘彻清清喉咙:“好久没见了,留下来聊聊天儿吧,骑营那里,我已经让李当户先去了。”他已经把自己和韩嫣的时间全空了下来,韩嫣正好也有事情要跟他说,自是应了。
“你们家——开始议婚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刘彻开了个头。
“也就是这几天闲下来才想起来的,兄长大人今天二十了,再不成亲,就太迟了。”
“你呢?真要等他娶完了再说?不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韩嫣皱了皱眉毛:“再说吧,也不是很急。”他自己是挺无所谓的,倒没有那么迫切。
“也是,再看看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刘彻今天很八卦。
“投缘的。”
刘彻的脸皱到一块儿了,这都什么标准?“不是说要贤惠的么?”
“是啊,不贤惠,那也投不了我的缘啊。”
“你可真是……不过,公主里是没有了……翁主么——”刘彻歪着头开始考虑把韩嫣变成自家人的可能性。
劈里啪啦,韩嫣下巴掉地上了:“什么公主、翁主的,你在说什么呢?”
刘彻拍拍韩嫣肩膀:“好好干,我说,你要快点立功啊,我才能给你封侯,然后,再配上个翁主就好了。现在么,虽说翁主不一定要列侯,可还是要弄得好看一点儿。”
韩嫣傻了:“我没要娶翁主啊。”
“放心,有我给你做主,谁也不敢不贤惠的。”
……
鸡同鸭讲,无语问苍天。这话还能听么?刘彻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啊?人说三年一小沟,五年一大沟,韩嫣与刘彻之间相隔二千多年时光积出的沟沟坎坎,都快比得上雨水过后的黄土高原了——代沟太严重了,严重的沟通不良。还是说,今天这个决定是因为刘彻已经把韩嫣当成心腹大臣而不是别的什么了?
“别说我了,你那里,就看着朝上吵成一团么?”忙转了个话题,封侯要军功,想起兵事,要在窦太后死了以后,真到了那时候,搞不好,自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们吵着,不好么?”
“只怕到最后,变成为吵架而吵架,一方同意的另一方必定反对,那时候,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还是控制一下吧。”
“这倒是。两边都压压?”刘彻还是有些犹豫,他到底还是对儒家偏心一点点,而且这些学说并没有一个是被明文规定了的唯一正确学说,不怕他们闹,“等他们把明堂制度给议出来再说吧。”刘彻最近对于传说中的明堂很上心。
“不如压完了再立明堂。”韩嫣想了想说。
刘彻满眼问号。
“现在压下了,以后再用的时候,就老实了。如果让儒家把明堂立了起来,你坐在明堂里压儒家……”就怕压不下去了。
“这倒是,要怎么压呢?父皇的时候,曾让黄生和辕固生当庭辩论,可也没有个结果。那时虽说是题目出得不太好,可我怕万一再辩出个一样的结果来,未免不好。”
“谁说压制就是要他们两家互相拆台的?”韩嫣揉了揉额头,果然,大家没有搞清楚学说与政治的关系,对上刘彻发亮的眼睛,“就算他们有一家赢了又怎么样?压一下,不过是让两方都知道,他们的学说只能是供人取用的,别把自己摆得太高了。他们拿的不是诏书,一出来,所有人都必须遵行。挑出两家不合理的地方,敲打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学说并不是那么完美,不可以全照着用,别老嚷嚷着自己学的全是对的,也别把自己也给看得太高了,要踏踏实实地做事,想要大家认可,就要做出实绩来。”
喝了口茶,继续讲课:“大家都搞错了一个问题,以为学了某一家,就得一条道走到黑了,单说孔子吧,他就求教过不少人,从周的乐师到老子,还有七岁的孩童。兼容并包,不断学习,才是大家应该学习孔子的地方,可大家倒好,把孔子说出来的话,给当成根本了。所有的话语,不过是思想的载体罢了。就像书和知识的关系一样,大家重视书籍,是因为它承载了知识,得透过文字,连起来看整篇文章才能读出意思来。”
“廷辩,辩什么呀?你把自己和大汉朝廷当成奖品了么?谁辩赢了,就听谁的?你是傀儡么?弄反了吧?学说犹如器物,合适的拿来用,不合适的,就修正,不修正的,就抛弃,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朝廷用什么样的学说来治国这件事情,要搞清楚重点,重点是治国,而不是见了鬼的学说。大汉朝廷它是治国的地方,不是学堂。为官治国,要看政绩实效的,不是看谁说的有道理。”为什么大家都搞不清楚这一点?
“是得给这些学说一个定位的时候了。”定位这个词,韩嫣常挂在嘴边,刘彻倒也理解。
“就算现在用了某一学说,并不代表它所有的说法就是对的,比方说孔子说种田他不如老农,孔门弟子就对农事颇有鄙视。如果天下人都接受了这样的思想,都不去种田而想着做官,岂不是大家都要饿死?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官的,也可以说是没本事的人才去种田。可毕竟,这与国家重农的说法相背离了。文人士子,可以雅,但雅,不能用来治国。治国,要有实干的人,不是光会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发号施令的人。不计后果地随便指挥,实在是件太简单,可后果太严重的事。”
“用哪一个学说,取决于朝廷、国家有什么样的需要,而不是哪个学说更光鲜体面。里子都没了,纵便面子再光鲜,也没有挂的地方啊。只要保住了里子,面子的事儿还不好办么?”
“不光是这两家,哪一家学说,都得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借这个机会,也是表明朝廷的态度,能者上,庸者下。大臣是这样,学说也是这样。位子不是哪一个人的,治国也不是单靠哪一家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得再动听,做起来没效果,那就不能说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