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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西斯主义和军国主义的历史,可以归纳成两条路线的斗争:愤青路线和非愤青路线的斗争,说得学术点,就是极端民族主义和国际协调主义,说得中国化一点,就是“爱”国主义和“卖”国主义的斗争。
九一八事变关东军自导自演,一口吞下东北成立满洲国,首相犬养的内阁居然顾虑国际公法死不承认,这种日奸,不除何足以平民愤,1932年少壮军人也就是愤青中最愣头青的那一伙,干脆发动兵变(515事件),冲进犬养官邸一枪毙了这老贼。
日本愤青的爱国主义行动并非始于515事件,前有1929年滨口雄幸总理被暗杀,后有1936年226事件血洗内阁,史称“昭和的暗杀时代”,如此三番五次,议会或者外务省里想卖国的日奸,自然个个心惊胆战,要卖国也没有那个胆了,政党政治消亡,强硬派军人开始掌权,终于可以一展身手,实现他们的爱国主义宏图。
当时的日本早已陷入集体性受害幻想,认为全世界和他们对着干,自己处处吃闷亏,尤其美苏,亡我之心不死,总有一天要摊牌,因此爱国热情压倒一切,shā • rén放火只要是爱国都成。报纸广播等社会舆论一致对爱国主义青年表达同情,对日奸切齿痛恨,谓其卖国媚敌死有余辜,而热血青年其情可悯,该从轻发落,就像是上海的《未来中国》杂志社刺杀案一样。
“爱国者无罪!”司马嘴中轻声念着这五个字,这五个字自从《未来中国》案后已经开始在全国年轻人中风靡,就是在西北中学、西北大学都纷纷出现“爱国会”“护国会”之类的激进团体,尽管并没有表现出像内的学生那般的激进,但是谁知道未来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呢?
现在中国和二十年代的日本不同,二十年代的日本只是陷入集体性受害幻想,而现在的中国则受着实在的列强侵略,租界、租借地、外国特权、强权欺凌这一切使得青年人有足够的理由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去扫除那些汉奸。
先前的《未来中国》案是爱国,而现在的刺杀满遗一是为了复仇,二是为了除奸,总之都是在狂热民族主义爱国精神鼓动下进行的。二十年后激进学生成为国家精英阶层的时候,在这些人的影响下,那时的中国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像二战前的日本一样吗?在那时或许所有人即便是自己,都会成为战争机器上的螺丝钉,这机器的发动机,不是某个个人,而是整个狂热燥进的民族,燃料就是民族的狂热情绪,螺丝钉自然操纵不了机器,这机器即便是没有一个独裁狂人来操纵,仍然会马达轰鸣漫无目的一路蹦达,不撞个粉身碎骨是停不下来的。
此时司马完全陷入对未来的沉思之中,已经没有心情去看水面上的鱼浮,激进和躁动会改变这个老大民族的精神面貌,但是未来呢?
第127章长安街激变
共和七年五月二十一日,这天京城注定会引起国内外的关注,在七年前还是这个国家王公贵族的旗人,竟然聚集了数千人打着争取平等权益的旗号走上大街游行示威,这或许会跌破所有人的眼镜,毕竟在过去他们曾经统治这个国家,而现在竟然为了所谓的平等权益走上大街,这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无论是国人或是外国人。
“追办shā • rén凶手!”
“汉满平等!严禁排旗歧满!”
“执行《禁售排满及诋毁前清书籍令》。”
几千余名感受到危机的满人似模拟样的举着横幅,在长安街上高喊口号行进,甚至于就连小恭王爱新觉罗·溥伟、郑亲王昭煦、铁良、张人骏这样“尊贵”的人物都在前面扯着喉咙高喊,他们喊出的口号都是经过再三斟酌后定出的,以防止被北方政府钻空子定个意图反叛之罪。
人群中的伊尔根觉罗·那梁勋跟在那些尊贵人物的身后挥动胳膊大声嚷着,在那梁勋看来这一切就像一场闹剧一般,要知道京城足足有六十二万旗人,结果昨天连通带告的今天只有不到六千人参加游行。游行的主意是宫里的皇帝的老师温肃温毅夫的主意,按温老先生的话“既然现在他们天天嚷着共和了,民众自由了,那咱们就按照他们共和、自由的办,看他黎元洪、段祺瑞还有什么话说。”
“这些老东西!”那梁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这些遗老果然不简单,这个游行看似只是普通的游行,可是里头却藏着一些道道,明着是游行争民权但是实际上却是向外人展示旗人的存在,告诉外界现在的旗人都快让他们逼得活不下去了,这些老东西打得算盘倒是精。
“可惜,算盘打得是精,就是旗人自己不争气啊!”五六千人的游行队伍貌似很多,但是朝新建的长安街一站倒显不出来了,看着周围稀落的游行队伍那梁勋在心中感叹道,昨天说一定会到场的王爷、贝勒、贝子们都没来,甚至于都没托人来捎个病信,大家都想明哲保身,谁想冒这个风险。除了溥伟、刘廷琛、王宝田、温肃、劳乃宣这样的铁杆遗老外,谁会担着未知的风险过来。至于离开朝廷奉养连饭都吃不上的旗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不会来这,虽说只要来游行一中午就会管一顿饭,可万一挨了打,这顿饭倒也不值。
这时巷子中突然冲出几十名身穿黑色学生服的学生,这些学生大都来自京城各个学校,学生的右臂上系着一根红布带,面色中透着坚毅,在他们身旁靠墙放了一排随身带来的枣木之类的硬木制成的铁锹把足有数十根之多。巷子里的商贩看到依墙而站的学生,还有他们身边的铁锹把,心里顿时感觉有些不妙,一些胆小怕事的连忙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生意,今天肯定不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日子,虽然不知道提棍的学生准备干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幸好!爷没听他们招呼去游什么行,这些个洋学生早他娘准备好了,就等你们这帮子傻蛋上套了。”巷子里一个收摊的中年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旁人不知道是什么事,作为旗人的他当然明白,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眼皮子活,事情看得明白。想到这连忙收拾起自己摊上的东西,生怕一会来个殃及池鱼,到时可真是哭都没眼泪,这点东西可都是赊来的。
“同学们,一会儿见到游行的满遗就往死里打,尤其是留着辫子的,共和后未及清算,让满遗、汉奸苟存于世,今天咱们要替四万万同胞讨公道。”听到前面队长的话,彭瑞先紧张的将手心中的汗水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虽然已经用细绳系住了眼镜腿,但是仍然担心一会打起来眼镜掉在地上,对于高度近视的彭瑞先而言,离了眼镜根本就看不清东西,尽管不愿意,但是迫于形势彭瑞先还是和同学们一起来了。
“去的就是爱国志士,不去的就是满鞑遗少。”昨天晚上满鞑今天抗议游行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后。
“爱国会”、“救国会”的同学们在学校里如此鼓动,京城各个学校的男生无论是否出自本意,都自备锹杆、木棍离开学校,准备痛殴满遗、汉奸走狗。
自从上海《未来中国》案后,学生组成的“爱国会”、“救国会”、“除奸会”在各地学校里相当风行,尤其是在京城中先后有数名满遗被刺杀后,尽管警察敷衍了事的到学校里问了一圈后就离开了,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些事是激进学生干的,只不过所有人都不愿深究而已。
“汉满平等!严禁排旗歧满!”这时长安街上隐隐传来满鞑余孽们的呼喊声,所有学生都纷纷从墙边拿起备下的木棍、锹杆,学生的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神情,而一些学生则摸着口袋里带的刀片,这是一会儿给满鞑余孽们割辫子的。
听到呼喊声,巷子里的学生们握紧手中木棍、锹杆,随时准备出击,旁边的商贩听到长安街上传来的喊声再看到这一幕,算是明白学生准备干什么了,弄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