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1)
发美丽,那一双眼尾略略弯起的眼睛便仿佛是蕴了一层朦胧的水雾般。
她不知为什么,对亲生父母的记忆几乎是没有的,然而却还清晰地记着第一次见到姨妈的时候,她那时候那样小,奶妈抱着她在父亲母亲的灵前烧锡箔元宝,一串串的元宝扔下去,火焰又升腾起来,妈爹不知说了些什么,奶妈忽地抱紧了她,用极严刻的声音道:“这孩子是我奶大的,你不要以为她没了爹娘,就打算卖了她,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那就决不可能。”
妈爹就从嗓子眼里咳了一声,臭骂道:“一对大烟鬼留下的丧门星,赔钱货,你还当宝贝护着?她父母抽鸦片欠下许多债,不卖她哪有钱还,我是没有一个子儿的,他们家的人又都死光了。”
她吓得朝奶妈怀里缩着,扁着嘴要哭,院子里的门忽然开了,有个女人道:“谁说我们家的人都死光了,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小心嗓子眼里长个疮,让你直烂到肚子里去。”那个穿着白缎子旗袍的女人摇摇曳曳地走进来,一路骂人,然而微微冷笑的面孔却是那样的美,妈爹脸都青了,半天说不上话来。
她怯生生地缩在奶妈的怀里,那个女人走过来,用很香的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仔细地端详了她半天,末了,却是微微地笑了笑,唇角向上扬起,只说了一句话,“你这双眼睛,真是像我。”
她的眼睛果然是与姨妈一模一样的,不笑的时候恍若一瓣柔美的桃花,笑起来的时候却是一弯半月,即使生气瞪人,那略弯起来的眼角依然蕴着无限的妩媚与柔情。
她只顾望着镜子发呆,却没有听到那一声极轻微的门响,然而镜子里还是映出了他挺拔的影子,屋子里是一片朦胧的红纱灯光,他倜傥如玉树般站在那里,一双英气的眉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贺兰陡然觉得肩头僵硬起来,脸上热辣辣的仿佛是被火烤着。
他站在门边,目光笔直地看过来。
她忽然站起来,赌着一口气扑到门边去,一个“巧珍”还没有喊出来,却被他拦腰抱了回来,顺势捂住了她的嘴,乌黑的目光直望进她的眼瞳里去,轻声道:“何必这样,你就真想赶我走?”那语气倒像是哄小孩子,她背靠着书格,不见他还好,见了他更是一股委屈从心底里涌上来,抓心挠肝地难受,又急又怒,偏就不随他的意,用力地跺着脚,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拼命地往外推,嘴里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定是巧珍裁了宣纸回来,他一手按住了她,笑了一笑,另一手却就势将那门“咔嚓”一声锁上了。巧珍已经走到了门口,连推了几下门都推不开,便疑惑地出声道:“小姐,小姐。”
珠帘花颜,不语亦痴她忽然站起来,赌着一口气扑到门边去,一个“巧珍”还没有喊出来,却被他拦腰抱了回来,顺势捂住了她的嘴,乌黑的目光直望进她的眼瞳里去,轻声道:“何必这样,你就真想赶我走?”那语气倒像是哄小孩子,她背靠着书格,不见他还好,见了他更是一股委屈从心底里涌上来,抓心挠肝地难受,又急又怒,偏就不随他的意,用力地跺着脚,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拼命地往外推,嘴里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定是巧珍裁了宣纸回来,他一手按住了她,笑了一笑,另一手却就势将那门“咔嚓”一声锁上了。巧珍已经走到了门口,连推了几下门都推不开,便疑惑地出声道:“小姐,小姐。”
她被他捂着嘴,发不出声音,便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竭力很凶地瞪着他,高仲祺却忽地一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贺兰气得狠狠地在他胸口捶了几拳,眼圈却不禁红了,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热热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巧珍还在外面敲门,高仲祺凝望着她流泪的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那么想叫她进来,就让她进来吧,让她把我赶出去。”
他突然就放开了捂住贺兰嘴唇的手,贺兰一得放松,先吸了一口气,一抬头却见他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那样的意味,竟仿佛是赌她不会开口叫人似的,她实在气不过,跺一跺脚,张嘴就要喊,他却把头一低,伸手扳过了她的面孔,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那双眼一瞪,他的嘴唇热热地辗转在她的嘴唇上,如灼热的烙铁,堵住了她的声音,她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更加羞恼起来,脸上一片绯红,竭力地伸手去推他的胸口,他察觉到了这样的阻碍,却忽地一手将她的左手连腰一起抱在怀里,另一手将她的右手按到了书格子上,如同把她缚在自己怀里一般,这才肆无忌惮地深吻下去。
巧珍早就放弃了敲门,一路走开了。
那红纱壁灯将他俩人的影子映到地面上,她的一口气全都鲠在了胸口里,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还不肯放松,霸道地占据了她全部的呼吸,被他按在书格子上的右手仿佛是溺水求救般地在格子上抓摸着,将那架子上的晚香玉缎子包碰落在地,登时散了一地毯的花末,满屋子醉人的花香,他的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嘴,她急得逮了个机会咬了他嘴唇一下,他眉头无声地一蹙,停止了那样掠夺一般的亲吻,嘴唇停留在她的唇上片刻,忽然报复一般地反过来咬她,然而是那种蹂躏唇瓣的啃咬,并不疼,却可以让她缴械投降。
他终于离开她的嘴唇时呼吸已经很急促,然而却还是保持那样抱着她的姿势,她已经晕头转向,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靠在他身上连吸了好几口气,他却轻声笑道:“你现在还可以叫人进来赶我走。”
贺兰满脸通红地喘了一口气,道:“我手疼死了。”
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却是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她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他却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件事是我错了,我不对,这样总行了吧?”她喘息未平,很不甘心地道:“有你这样赔礼的吗?”
他又望着她的眼睛笑了一下,那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低声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这些天简直度日如年,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你,你还这样倔,是要把我逼到怎样才甘心呢?”她听他这样说,立刻急起来,眸子里水汪汪的,把嘴一扁,“你这人不讲道理,你一面气着我一面还说是我逼你,你要气死我才罢休是不是?”
高仲祺笑道:“你死了我要娶谁去呢?”
贺兰恨道:“你想娶谁就娶谁,与我有什么关系。”高仲祺便一手揽着她那不盈一握的腰,一手去开门,嘴上笑道:“我理都赔了,你还要这样闹,那我只能来硬的了,反正今天人多,我这就下楼宣布一下我们关系,省得你总也不承认。”
她听到这话反倒害怕起来,又拗不过他的力气,转眼已经被推到了门边,贺兰用手把着一旁的书格子,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慌道:“我认输了,你不要去宣布,我不闹了还不行吗?”高仲祺一放手,贺兰便犹如逃脱了牢笼的小兔子一般,慌慌张张地跳到梳妆台那边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