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1)
宝儿挠头不解,刘子安却并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机会,一收刚刚和蔼宽容之色,连下了几步狠招,招招致命,直杀得宝儿毫无招架之力。只片刻,大局便定。宝儿这会儿早已没了刚刚得意,叫苦不迭,直叹道:“老爷,您可饶了小人,让小人一回吧。”
刘子安微微一笑,道:“你刚刚若不相逼,我或可让你一回,只当和棋,这会儿你攻我不成,才来讨饶,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刘子安这话明里是在对宝儿说,只林景皓却是听得明白,这正是他害怕的地方,也正是他今天来见刘子安的原因,他只想知道初兰这番动作,刘子安会如何反应。看来刘子安也是知他来意,话里话外多番暗示,直让林景皓心中愈发惶恐不安。
这边林景皓兀自胆寒,那边刘子安与宝儿的棋局却仍在继续,宝儿眼看着溃不成军,心有不甘,直勾勾的盯着棋局,琢磨着可有什么挽救之法。
刘子安见状笑道:“别看了,以你这点儿本事,只怕想到明日也想不出。你身边坐着位手谈高手,你可求求他,看他或许能帮你。”
宝儿听了,一拍脑门儿,转对林景皓道:“林大人,您可帮帮小人吧。”
林景皓这才回过神来,细看那棋局,心中不由得大惊。但见两棋交锋之处,只要黑棋稍稍一攻,白棋便要全面崩溃,只黑棋却并无意直接绞杀白棋,反而给白棋留了一丝喘息之地,且故意留了些破绽,然细看这些破绽,却又都是引诱白棋上当的陷阱,一旦踏入,死无葬身之地。通观全盘,白棋竟无一丝回环余地,如何挣扎都不过是死路一条,区别只在于死得好看难看罢了。
刘子安观察着林景皓的神色,但见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不由得笑道:“看来林大人也难有起死回生之法。不如让老夫给你指上一条明路。”说着,探身从林景皓面前的棋盒中取出一枚白子,手在空中滞了一下,一松手,轻轻的掷在棋盘之上,那棋子打了几个转,终是停在了棋盘之上。
宝儿在一旁看着,只当自家老爷有什么神来之笔,回生之法,但见刘子安只是扔了个子在棋盘之上,不由得诧异的问道:“投子认输?这算什么回生之法?”
刘子安笑道:“傻小子,这生的不是这白棋,而是这下棋之人,这白棋注定惨败,留之何用?倒不如早些弃了吧。”说完斜睨了一眼林景皓,但见他整个人似是僵住一般,双眼直直的盯着那棋局,神情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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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林景皓心神恍惚的回了府,他心中有事,又在雪地里站了那么许久,再结实的身子也是顶不住的,只还没吃完饭,身子便有些发沉,手脚发冷。初兰见他这模样,连忙探他的额头,竟是热得很。初兰焦急,连忙叫了张医官前来诊病,张医官给林景皓把了脉,只说是受了凉,没什么打紧,喝几幅汤药就好,初兰这才略放了心。
晚上,云霄阁。
林景皓在初兰的监视下把一大碗的汤药喝得一滴不剩,待到画眉将端了空碗出去,初兰方是半忧心,半埋怨的对林景皓道:“你今日去哪儿了,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两件衣裳,怎么就冻着了?”
林景皓挤出了个笑容,没有答话,坐了一会儿,便要起身出屋。
初兰见状忙是拦着,急道:“做什么?才喝了药,又要出去挨冻怎的?”
“天色不早了,我回东园歇着,你也歇着吧。”
初兰听他这么说心中不满,一撇嘴,嘟囔着:“也不知是谁前日还信誓旦旦的说寸步不离,说什么只盼拿绳子拴在身上,日夜带着才踏实,才过了两日,可就忘了。”
林景皓前日情急之下说了那一番心里话,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听了初兰提起,脸上竟是有些泛红,忙解释道:“我只怕将这病染给你。”
“我不怕。”初兰拉了林景皓的手,死活要他躺回床上去。
林景皓拗不过她,只得躺在了床上,再见初兰小心翼翼的给他盖被子,只觉心中暖意浓浓,好像身上这病痛也轻了几分似的。
初兰帮林景皓安顿好,自己也宽了衣裳挨着他躺下,她知林景皓生病,身上必是难受,也不敢挨得太紧,只怕他睡不舒服。林景皓唯恐把自己的病传给她,忙是往旁边挪了挪,可他挪上一分,初兰便靠上一分,挪了两分,初兰便粘过去两分,直到最后他躲无可躲,方是无可奈何的道:“这生病可不是好玩儿的。”
初兰却不理他,闭了眼道:“谁玩儿了,我只想挨着你罢了,若是真染了病,大不了咱们一起在这床上躺几天,这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吧。”初兰说完也就不再出声,闭着眼睡去了。
然林景皓听了初兰最后这句,却如何也睡不着,侧过身去,久久的凝着已入睡的初兰,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眸中虽仍满是忧虑与不安,只嘴角却是浅浅的弯着,浮着暖暖的笑意。
第五十六章
奉郡赵家出手放粮之事,不出两日,便传遍京城,众官皆明,那赵家身为商贾,求的是财,重的是利,不会好端端的扔上几十万的钱粮去趟这浑水,必是有人指使,不必多言,只连小孩子都想得到,背后之人定是郜兰。
一时间朝堂大哗,众人万万想不到,这位平日不多言不少语,一副温吞模样的三公主,竟会在这个时候有站出来力挽狂澜。稍有心思之人,便知郜兰此次出手定非临时起意,必是早有筹谋,否则即便赵家当真富可敌国,却也难敌众商联手抬价。一些老辣的大臣亦联想到了前些日子商泽那场大火,当时众人对此事虽有猜测,但到底没怎么上心,如今回过头去细想,倒是琢磨出点味儿来,弄不好那场大火与赵家此次放粮便有什么关系。
对于初兰此次出手,众臣私下议论纷纷,虽是各有看法,但大抵分作两派,一派认为,这三公主或是个深谙中庸之道的,别看她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怕也是个有筹谋有手段的人物。另一派则认为,三公主平庸了这十几年,怎么突然就显露过人本领了?这其中定有蹊跷,怕不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据闻当日郜兰公主去商泽筹粮,她的驸马,吏部侍郎林景皓以探妻之名前往商泽相陪,只怕这背后谋划之人是他也未可知。不管如何,众人心下皆明,今后,再不可小觑这位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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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且说因着赵家出手放粮,平阳府粮价渐渐回落,然这bào • luàn已起,却不是一时便能平息的。虽说皇帝已调遣了周边州府兵力前往镇压,只不过仍是以打压为主,难以服众。只若是长此以往,怕是会失了民心。故而数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