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2)
派去守卫无畏派的入口,就在基地深坑上方,玻璃楼外面。因此从后门进去是比较明智的办法,而走那个入口需要从大楼上跳下去。
“我想你现在很后悔选择无畏派吧。”马库斯说。
我很诧异问这话的人怎么不是父亲,不过他和我一样,正注视着这座城市。火车经过博学派辖区,此刻那里一片漆黑,远远望去,十分平静,墙内大概也是一派安宁,远离他们制造的一切冲突和现实。
我摇了摇头。
“就算你们的派别首领参与密谋推翻政府,也不后悔吗?”马库斯吐了口唾沫。
“可有些事我的确需要学。”
“学习怎么才能变勇敢吗?”父亲轻声问。
“学习怎么才能变无私。”我说,“通常,它们是一回事。”
“这就是你为什么在肩膀上纹上无私派的象征图案?”迦勒问。我几乎可以肯定我在父亲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微笑。
我微微笑着点点头:“无畏派的图案在另一个肩上。”
基地深坑上方的玻璃大楼反射的阳光照进我眼里。我站着,紧紧抓住门边的把手,保持平衡。我们快到了。
“我叫你们跳的时候,就往下跳,跳得越远越好。”
“往下跳?”迦勒问,“翠丝,这里可是有七层楼那么高呢!”
“跳到天台上。”我补充了一句。看到他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我说:“所以别人才称它为勇气的考验。”
所谓的勇气是相对的。第一次从这里跳下去,那是我做过的最难的事情之一。现在,比较起来,从行进中的火车上跳下天台算不了什么,因为在过去几个星期里我所经历的困难,比大多数人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而它们之中又没有一件比得上我即将在无畏派基地做的这件事。如果能活下来,毫无疑问,我还会做很多比这要难的事情,比如,过一种没有任何派别的生活,以及一些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爸,你先跳。”说着我便后退了一步,好让父亲站在车厢边上。如果他和马库斯先跳,我就可以计时,这样他们就能在距离最近处跳下。我和迦勒年轻些,希望尽可能地跳得远一些。这是个值得一试的机会。
火车轨道转弯,在它与天台边缘平行的一瞬间,我大喊一声:“跳!”
父亲屈膝,往前一跃,还没看他有没有成功,我就把马库斯往前推了下去,大喊一声:“跳!”
父亲跳到了天台上,但离边缘很近,我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看在他在一片碎石中坐起来后,我把迦勒推到前面。他站在车门边缘,我还没喊“跳”,他已然跳了下去。我往后退了几步,给自己腾出助跑的空间,当火车开到天台尽头时,我跳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悬浮在虚无之中,接着脚就撞在水泥地上,跌跌撞撞向旁边跑了两步,躲开了天台边沿。膝盖疼了起来,巨大的冲撞力震颤着我全身,连带着肩膀的伤口也疼起来。我坐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向天台对面望去,父亲和迦勒站在天台边上,抓着马库斯的胳膊。他没跳到天台上,当然也没掉下去。
在我心里的某个地方,一个邪恶的声音不断响起: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
但他没掉下去。父亲和迦勒把他拖了上来。我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碎石,想到下一步时心事重重。叫他们跳下火车是一回事,但从天台往下跳……
“接下来的部分就是为什么我会问到恐不恐高的原因。”说着我走到天台边上。他们拖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我踏上天台向外突出的部分。风从大楼侧面灌上来,把我的衬衫吹得鼓了起来。我低头从洞口往下看,下面有七层楼高的距离,然后我闭上眼睛,任由风吹在脸上。
“底下有张大网。”我转过头说。他们一脸困惑,还没理解我要他们做什么。
“什么都别想,只管跳下去。”我解释道。
我转过身,转身的时候身体往后仰,放弃平衡,像块石头一样坠落下去,闭着眼睛,一只胳膊伸出去,感受着风。在撞上大网前,我尽量放松全身的肌肉,接着大网像块水泥板撞上我的肩。我咬了咬牙,滚到一边,抓住撑网的柱子,摆腿迈出网边,膝盖着地跪在平台上,泪水模糊了眼睛。
接着是迦勒,他大叫着跳下来,大网兜住了他,收紧然后又抻平。我有些费力地站了起来。
“迦勒!”我嘘声喊道,“我在这里!”
迦勒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爬到网边,然后掉了下来,摔在平台上。他畏缩了一下,勉强站了起来,张大嘴巴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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