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2)
“难怪,我说咱们团长怎么答应的那么麻溜儿呢,以前内部演出都是小剧场,这回在保利,陪太子读书场面可够大的。”一位已经收拾停当的花脸演员接腔。之前那位女演员整好了水钻头面,一抖翎子,笑道:“给钱不就完了,怎么唱不是唱啊。”
剧场里灯火通明,舞台幽深,程铮从门口进来,把车钥匙揣口袋里。叶小美远远看到他,跟他挥手打招呼:“喂,这边!”程铮看到熟人,向他走过去坐下。
“还有五分钟就开演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叶小美看着程铮坐下,随口问他。程铮整了个舒服的坐姿:“路上堵车,赶到剧院门口停车位都没了,我只好把车停到东环广场,走过来的。”
“程煜没跟你一起来?”程铮环顾左右,开玩笑的问叶小美。叶小美嘴角一撇,觉得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努努嘴:“你没看到她公公来了,前排就座,她能来才怪。就算来了,她能明目张胆跟我坐一块儿吗。”
叶小美本名叫叶小航,打小就长的漂亮,他又爱臭美,众人给他起了外号叫叶小美。程铮的堂妹程煜和他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无奈叶程两家长辈有些不对付,一直反对他们来往,程煜被迫另嫁他人,却一直和叶小美藕断丝连。
本来嘛,越是身处高位的家庭,人情越淡薄,婚前的相好儿,若是顺利结婚了,迟早成为衣服上沾的饭粒子,瞅着对方怎么看怎么别扭,继而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自己娶错了人。
反倒是那些不能结为连理枝的,婚后过得不怎么称意,反而会和前任难舍难分,那份情意,直教人勾搭成奸。叶小美和程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程煜婚前也没见他俩怎么好,程煜一结婚,他俩倒好的如胶似漆。
好在程煜的丈夫自己也是个爱玩的,夫妻俩私下里默契的很,婚咱是奉命结的,婚后也不指望郎情妾意,还是各玩各的好,谁也别理谁的茬儿,不然撕开了两家都难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自己孩子什么德行当爹妈的谁不是门儿清,怎么玩儿怎么闹你们且在私底下,明面上别给老子娘捅娄子丢脸面就成。
“刚刚我到后台去瞧了,嗬,清一色名角儿啊,周樵樵面子够大。”叶小美四处张望,看到自己父亲、叔叔和一众gāo • guān坐在前排的贵宾席,北京军区正副司令员都到了,解放军四总部gāo • guān来了五个,军委委员除了周樵樵的父亲周天祁还有海军司令员,其他部级以上gāo • guān多不胜数。
至于贵宾席后面那些人,多半是这场演出的主角儿周樵樵的各界朋友。要不怎么说他交游广阔呢,哪个行业没有他熟人。抛开他的好出身,他做人做事的态度,也让这群人服他。周樵樵难得开一次京胡演奏会,请到的还都是梨园行的大腕儿配戏,大家伙乐得给他这个面子。
叶小美眼望着那群人,胳膊肘捅捅程铮:“你们家老爷子来了没有,怎么没瞧见他?”
“我爸早来了,他爱听戏,樵樵他们家跟我们家又是对门儿。”程铮顺着叶小美张望的方向看过去,半天才看到他父亲程晋衡。副总参谋长程晋衡同志这晚没穿军装,难怪难辨认。
“瞧今天众星捧月这架势,谁能不给面子。军委委员、军纪委周书记的独子,又是咱们圈儿里有名的玩家,周樵樵的场,天塌了也得捧啊。”叶小美说这话有点阴阳怪气。倒不是他对周樵樵拉个胡琴搞这么大排场泛酸,而是他实在不是听戏那块料,听到开场那一串依依呀呀的胡琴声和唱白,他就犯晕。
程铮莞尔一笑:“你就耐心点儿听吧,樵樵的京胡拉得确实不错,拜过好几位名师,怎么着也是高徒了,哪次全军汇演不是点着名找他,他都不爱搭理。小时候他去我们家,每次我爸都要夸他几句。”
“看到他,我就想起我们家小舸,他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了这么多年,也空落了这么多年。小舸下礼拜结婚,唉,又多了一对怨偶。”叶小美提到他堂妹叶小舸,不由得叹气。
周樵樵和叶小舸,当年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儿啊。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父母都是高干,真正的门当户对、两小无猜。周樵樵比叶小舸大两岁,小学毕业那年家里要送他去英国上中学,他非要等叶小舸也毕业了和她一起去,足足等了两年直到叶小舸小学毕业,两人一同远赴英伦求学。
周樵樵上的是全英国最有名的贵族学校伊顿公学,和英国的威廉、哈里两位王子以及英国的众多前首相是校友。五年以后,周樵樵考上了英国的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为将来子承父业、应征入伍做准备,而叶小舸则报考了牛津大学医学院。
可就是这么前途似锦的两个人,后来却分道扬镳了。没有人知道原因,众人只知道,周樵樵大学没毕业就回了国,周天祁把他送到成都军区参军,周樵樵主动要求去条件最艰苦的xī • zàng唐古拉山。叶小舸完成了七年的医学院课程,学成回国,进了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
“小舸结婚请你没有?”叶小美问程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