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主老财的日常（1/2）

赵梓农诉说这趟进城买汉堡的所见所闻，取出从瓮城贸易区带回的报纸。昨晚岑氏邦联出动珍贵稀少的空军，今早零四四壁垒进入战备状态，赵梓农不相信这些全是巧合。财主赵普盛摊开折叠的报纸仔细阅读，认同儿子赵梓农的建议：短时间很难把岑氏钱庄的钞票兑换金锭银条，只能退而求其次囤积药品粮食。

亚速尔高原的各家壁垒邦联都有贸易往来，贸易流通的主要货币是圣城钱庄发行的金银票，据说契约圈还流通虚拟货币。各家的总部壁垒都有圣城钱庄分号，金银票可以随时兑换金锭银条，使用金银票的基本是统治壁垒的贵族。岑氏钱庄发行的钞票有区域限制，只能在亚速尔高原最北方的十三座壁垒流通，并且兑换金银的手续费特别特别高。

壁垒高墙分隔集镇与城市，如果没有瓮城贸易区就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世界。在岑氏钱庄兑换金银或在岑氏医院购买药品，都需要进入壁垒主城区。秋丰镇首富赵家父子都只有集镇居住证，申请贸易证需要上下打点层层审批，更别提稀有罕见的特殊通行证。

财主赵普盛目前为止一直生活在城外集镇，从先辈手中接管默默无闻的小作坊，脚踏实地和气生财的苦心经营，成为零四四壁垒外肉制品加工的龙头企业。赵普盛费尽心思巴结壁垒保安团的潘鼻涕七舅周锐坚，只为得到零四四壁垒各级学校的暂住证。考进壁垒学校的集镇学生念书都很刻苦，赵梓农读书刻苦还特别有天赋，考上岑氏邦联十三座壁垒唯一的大学。

赵普盛从未亲眼目睹壁垒城的灯红酒绿，只能通过儿子的描述想象壁垒城干净整洁。等赵梓农用033壁垒大学暂住证学成毕业，赵普盛会考虑卖掉秋丰镇的赵记培根工坊，父子俩设法弄到033壁垒居住证，从此生活在壁垒高墙的安全庇护下。

兑换金银购买药品行不通，赵家父子可以囤积粮食。工坊库房里粮食不多主要是半成品培根，赵家在秋丰镇拥有的粮田不算大地主，秋季佃户上交的佃租可以满足培根工坊饭食消耗。剩余粮食分批卖给临近集镇的屠户交换新鲜猪肉，用来补充每天运往瓮城贸易区的培根原料消耗。地主家肯定有余粮呀，秋丰镇保安队长潘鼻涕称呼赵普盛为财主，因为赵家没有多少余粮。

神王辛萨都二世的统治时间位于大冰河末期，温度缓慢回升促使粮田亩产逐渐增长，导致契约圈人口激增。人口膨胀造成人均资源短缺，比如耕田的铁制农具需求增长造成铁矿石短缺。九十年前契约圈还是古代文明连轻工业都没，圣城中央的通天塔需要源源不断供能，修建聚灵阵精炼灵石，给环绕圣域的契约圈带来沉重负担，通天塔对比吸血虫的唯一区别是能耗不变。

为避免人口膨胀资源短缺激化矛盾，神王辛萨都二世停止给通天塔供能，并且忤逆诸神契约在壁垒圈外分封新贵族开疆拓土。兴建壁垒开采资源的新贵族宣誓为神王效忠，圣域所有壁垒改为郡县制施行革故鼎新的变法。神王辛萨都二世在神王宫丹枫殿发布《丹枫白露敕令》，王畿圣域有数十万抵制变法者被流放契约圈外。

十八位诸侯担忧被剥爵削藩组成同盟，联合王畿圣域保守势力发动声势浩大的勤王战争。废除部曲制的王畿禁卫军连战连捷，求和的诸侯联军得到郡国并行的承诺退兵休战。双方进入军备竞赛的漫长冷战，情报博弈成为没有硝烟的战场，契约圈边缘的新老贵族偶尔发生小规模战争。

古尼克斯星自转一圈大概是三十六小时，一个月四十天，一年十八个月，古尼克斯星一年抵三年，四季成为重要计量单位。摆脱给通天塔供能的沉重枷锁，在物资匮乏的冰河期与有限疆域，圣域打退第一次诸侯联军后的九十年全速发展科技，从没有轻工业的古代文明过渡到智能互联的现代文明，契约圈外围的新贵族攘外安内，导致老贵族实际控制的壁垒逐渐向内收缩，侍奉诸神的老贵族停止朝贡积累资源，不得不变法图强发展科技。

……

集镇居民普遍是脸黄肌瘦食不果腹，蓬头垢面衣服破旧，忙碌一天后只能钻回四面透风的低矮窝棚。赵记培根工坊颇具规模，青砖灰瓦的三层楼房是秋丰镇最高建筑，俯视下方密集破旧的低矮窝棚自豪感油然而生。三层楼的小露台上有三位成功人士在喝酒吃菜，热炉温米酒凉菜涮火锅，把酒言欢逍遥惬意似神仙。

主座是赵记培根工坊的财主赵普盛，左边客座是王记香肠工坊的地主王福贵，右边客座是李记火腿工坊的地主李旺财，三位都是各自所在集镇的土豪首富。零四四壁垒的肉制品加工市场，赵记培根、王记香肠、李记火腿并列为三巨头。王福贵与李旺财愿意赏脸赴宴，主要原因是这群地主老财朋友稀少，通俗讲是太优秀导致孤单寂寞。一方面是赵普盛品行端正和气生财，另一方面是赵梓农在壁垒大学深造前程似锦。

王福贵与李旺财都是良田百亩的大地主家底殷实，肉制品加工只是一部分产业，王李两家多元化的产业涉及到粮田、果林、畜牧、渔塘……通过几代地主的努力越攒越富，这得益于停止给通天塔供能的赋税降低。赵普盛继承的家底薄产业单一，只有肉制品加工产业略微领先王李两家，另外的产业根本没有可比性。

“赵财主，听说上午有大人物的汽车登门，莫非是来给贤侄提亲的？”把自产自销的温热米酒倒满酒杯，最年轻的李旺财压低声音笑嘻嘻道。

“李地主真是消息灵通，不过这事古怪得很，这辆汽车不知为何忽然停在工坊大门外，车顶的枪管和壁垒防御塔上的差不多。我家账房的方先生上前询问，被委托买两个特别讲究的牛排芝士汉堡。”赵普盛绘声绘色描述道。

“估计是赵财主的三层楼房太显眼，这些大人物的衣食住行都是要挑最好的，肯赏脸停在工坊大门前留下福禄贵气是好事，我还求之不得呢。”最年长迷信的王福贵放下酒杯分析道。

“乘坐汽车的大人物确实讲究，要两个微辣牛排芝士汉堡，多加些生菜别加花生酱。我家小子说汉堡原料是肉饼面包生菜卤酱，和肉夹馍卤肉卷差不多。可是咱们这种集镇没有厨子会制作汉堡，只能让我家小子带上贸易证，赶紧骑自行车到瓮城贸易区。买包小侯门盒装卷烟把消息传进壁垒城，让盖氏汉堡送餐到秋丰镇。”赵普盛喝一口温热米酒继续讲述道。

“这汉堡能送到秋丰镇，餐馆难不成有特殊通行证？”最年长迷信的王福贵疑惑道。

“还真有特殊通行证，我家小子听送餐员讲过，特殊通行证是壁垒管理局岑谦坤特批的。岑谦坤的小舅子在黑冶山脉管理煤矿生产运输，隔三差五会和管理层同事一起点餐打牙祭，其实汉堡也不是特别贵……”赵普盛一边在鸳鸯锅里涮肉片，一边绘声绘色讲述。

“瓮城贸易区的餐馆翻来覆去就几个菜式，有些菜品味道还不如我家厨子的手艺。壁垒城的餐馆味道肯定更好，可惜咱们没有特殊通行证有钱也吃不到。既然盖氏汉堡可以送餐到秋丰镇，改天咱们不如点几份汉堡解馋，品尝一下大人物喜好的菜品，汉堡价格也不算特别贵。”最年轻的李旺财对新鲜事物很有兴趣，乐呵呵的建议道。

“九天后是我夫人整寿庆辰，要宴请十里八乡的地主财主，做东请客正愁没菜品拿的出手。不如让盖氏汉堡送些汉堡来，给乡绅土豪们尝一尝味道，到时候还要烦劳贤侄去瓮城贸易区点餐。”王福贵兴致勃勃道。

“夫人的整寿庆辰自然要好好操办，我家小子很愿意把盖氏汉堡的菜单送到府上。最近零四四壁垒恐怕不太平，治安司疯狗一样到处抓可疑分子，壁垒高墙上的保安团增加一倍，听说今天开始夜晚会全城戒严。”赵普盛放下酒杯忧心忡忡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估计是壁垒保安团的军事演习。附近壁垒全都隶属于岑氏邦联，零四四壁垒想打战也没有对手。虽然壁垒圈最外围天高神王远，不过战火一起，御史台的巡抚特使肯定会出面干涉，这九十年是太平盛世，壁垒邦联间的战争屈指可数。”虽然各壁垒邦联的军费开支逐年增长，不过最年轻的李旺财认为战争还很遥远。

“最近零四四壁垒城确实不太平，我夫人在整寿庆辰前想回娘家探亲小住，昨天托人购买一张火车座票。发现零四四壁垒有不少岑氏亲眷购买火车票，这不像是壁垒保安团军事演习，于是我托人多买五张火车站票。”王福贵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多买五张站票可不算小钱，王地主难不成是想派人全程监视你夫人？要不要我把护院家丁李铁柱与李钢梁借给你。”李旺财阴阳怪气的开玩笑道。

“李地主别打岔，昨天零四四壁垒的火车票被抢购一空，平时卖不完的站票如今都是一票难求。拿到火车站转手卖掉能赚几番，汉堡钱不就赚回来了？”年长的王福贵拿出火车票得意道。

“还是王地主目光长远，儿孙满堂良田百亩真是有福之人。”赵普盛夸赞道。

“赵财主也是有福之人，贤侄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学问的。最近我家小儿子非要换个教书先生，娃娃进学这事可不能耽搁，好在瓮城贸易区有不少高中生。刚好贤侄从零三三壁垒大学放寒假，我家聘请教书先生面试时，还要烦劳贤侄到寒舍考察教书先生的学问。”王福贵收好火车票乐呵呵道。

“王地主确实心疼小公子，不过读书是要看天赋的，像贤侄一样考上壁垒大学的是凤毛麟角。我家小子不是读书的料，前后换掉六个教书先生依旧是老样子。”李旺财提到儿子就头疼。

“我家小儿子还是有读书天赋的，已经能背诵很多诗句了。以后若是像贤侄一样考进壁垒大学，我恐怕做梦都要笑醒。”最年长的王福贵笑容满面得意道。

“王地主光顾着贪杯喝酒，多吃菜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小公子得到王地主宠爱形影不离，既然也在赵财主府上做客，不如背诵古诗给咱们助兴如何？”李旺财手托腮帮眼神迷离道。

“我这可不是喝酒吹牛，我家小儿子确实可以背诵很多诗句，李地主不信就背给你听！去把小公子请到露台背诗。”王福贵放下酒杯不甘示弱道。

“见过两位叔叔。”活泼可爱的王大龙来到露台打招呼。

“龙儿啊，爹爹说你能背诵诗句，李叔叔还不信呢，你争气点背首诗给两位叔叔听。”王福贵满脸宠溺的慈祥道。

“那……那就献丑了，龙儿会背上古诗歌残卷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王大龙思索片刻摇头晃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