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毁梦的预言 第四章(2/2)
『北中央支部派出五名战斗员前来合流。请下达指示』
穿着灰色大衣装备有防毒面罩的附虫者出现在白大衣们的身后。
『西中央支部派出“樱”参加战斗』
又是不同的声音。身上穿着连身装备大衣的高个少女加入了队伍。
『南中央支部。……因为没有三号指定以上的局员,集中阻止“浸父”危害的扩大』
南中央支部原本有一只高位战斗员组成的队伍。但是最近,听说那只队伍全灭了。
『东、东中央支部派出“月姫”、“火巫女”,还有“郭公”加入战斗!』
大助的背后出现了人影。佩戴漆黑色装备的“月姫”和“火巫女”――绪方有夏月和土师千莉现出了身影。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精锐集结的同时,大群的芋虫涌了上来。
魅车和一部分的战斗员退向了后方。
『在我统率各支部抑制灾害扩大的同时,中央本部的战斗员,还有各支部的高位战斗员,请立刻开始进行“浸父”的歼灭作战。作战指挥官是――』
从防风眼镜响起了魅车八重子的声音。
『“郭公”』
没有发出异议的声音。
比大助有更丰富的战斗经验,同时能准确把握各支部的战斗力的人,即使算上各支部长恐怕也不存在。
『同时这次作战,“虫羽”也将加入战斗』
在稍远点的地方,吹起了水蒸气的暴风。
在芋虫被吹散了的建筑物的屋顶上,出现了数人的身影。
是以诗歌为中心的集团。大概是“虫羽”的主要战力吧。在那里面,出现了过去所属东中央支部的女性的身影。
「“波江”――」
过去曾是同僚的女性,和大助视线并没有交汇。她背叛了特环,加入“虫羽”这事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作战开始』
魅车发出了号令。
「北中央支部确保住这里」
大助手托着防风眼镜下达命令。
像纸片一样薄的“虫”在空中盘旋起舞。以大助他们所在的位置为中心,“虫”经过的地方芋虫全被粉碎吹飞。
笼罩天空的乌云染成了赤红色。
赤黑色的水滴开始落了下来。
赤色的雨滴化成了暴雨,被雨水碰到的芋虫都痛苦的扭曲,溶化被消灭了。而避开着大助他们所下起的雨越发猛烈了。
「张开防护罩,“玉藻”。把“虫羽”所在的场所也算进去」
『了解!』
大群的绿色马陆在地面爬动。害怕着摆成圆形的马陆们,芋虫停止了前进。
「精神攻击要来了。“照”,准备防御」
与大助的命令同时,天空发生了变化。空间产生了扭曲,三角屋顶的古老建筑物的轮廓开始浮现了出来。
是教会。
而且不止一个。
数十个“教会”的屋顶上,生锈的大钟敲响了起来。
但是――。
『还是和以前一样把我们北中央支部当作消耗品呢,“郭公”……!感觉遮断!』
能让脑髓麻痹般的巨大噪音在赤牧市的上空回响。
刺耳的钟声被巨大的噪音所抵消如雾般散去了。
特环的战斗员,还有“虫羽”的人都认为现在是向头上的“教会”展开攻击的机会。
「不要动!」
为了让“虫羽”那边都能听见,大助大声地喊道。
准备展开行动的附虫者们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那个并不是本体,展开攻击的光“月姫”就足够了。适度就可以了」
大助以前也被骗过。
误以为只要将那个“教会”破坏掉,就能打倒“浸父”。
但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眼前的光景就说明了这一切。大助所打倒的只不过是“浸父”的一部分,本体完全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了解」
从背后传来了有夏月的声音。
金色的光线将视界吞没。以放射型发射的无数镭射光,将天空上的教会一个接一个击穿。
「――很好,就这样待机。维持好现状」
「……!」
战斗员们惊讶的一起回头看向大助。
「现在,消灭掉乌云般的芋虫也没有任何意义。拥有感知能力的这边有三人。趁现在。三人协力把“浸父”本体的位置给找出来」
因为吃惊而一瞬间停止了动作的气息从大助的背后传了过来。
土师千莉也是拥有感知能力的附虫者。
『整个城市都被这些芋虫吞没了……在这中间找出本体……?』
这发呆了的声音,应该也出自拥有感知能力的其中一人。
「去做」
冷淡的命令将抗议声一刀两断。
大助恐怕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里最没有人望的附虫者。
毫无慈悲的歼灭敌人,绝对不能当作是自己人来信任的恶魔――。
但是,这样就够了。
在这边的每一人都畏惧着大助,这份恐怖有一点还是非常重要的。
一两个强大的附虫者是打不赢“原始三只”的。
大助在数次激战中明白到这件事。
「你们想被“浸父”杀了之前,先被我杀掉么?」
通过防风眼镜听到的声音,瞬间归于沉寂。
暴君“郭公”。
招人厌恶并不痛苦。
大助现在最害怕的,是这里的附虫者们全灭的场景。
如今,在这里聚集着的附虫者们被消灭的话――就再也聚集不起足以和“原始三只”对抗的战斗力了。
「――了解。开始搜索“浸父”的本体」
背后传来了土师千莉的承诺声。
千莉虽说答应了,但那股足以灼烧皮肤般的愤怒并没有被平息。
不过如果能让对“浸父”的恐惧感消失,全队开始化为一体的话,这点程度的怨恨实在太便宜了。
「魅车。什么都行,给我“浸父”本体的情报」
『现在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形态这点不明,与其说本体还不如说是容器。人类的肉体虽然是必须的,但是因为他的能力,化成其他形态也是可能的』
大助的表情扭曲了。
可以混在这么多芋虫中,还能自由变化,实在太棘手了。
『现在不进行无意义的战力消耗这点是正确的。如果不先打倒本体的话,无论怎么攻击芋虫在这繁殖速度面前都没有任何好处』
魅车的一句话,让战斗员们开始惊慌起来。
如果找不出本体的话,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对面对拥有压倒性数量的芋虫的附虫者们而言,这绝不是令人高兴的情报。
「用眼来确定有点困难……“木叶”,姑且,侦查下赤牧市全部」
『……了解』
数量上的差距一目了然。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全部被芋虫占据,大助他们完全被孤立了起来。
赤色的雨和看不见的冲击联手才勉强阻止了芋虫的势头。但从数量已经有所减少的芋虫中守护战斗员们的马陆结界范围也在一点一点缩小。
“教会”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噪音与钟声相杀,镭射光线展开反击。
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这点谁都一目了然。
就像在刮着暴风雨的大海正中间孤零零地漂浮着的孤岛一样。
用眼睛都能看出防卫线在不断弱化,被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已经,不行了……!暂且后退重整队伍…!』
「我说过是待机的吧,“照”」
大助只回了一句话
接近极限这件事一眼就能看出。
马陆群所围成的圆阵不断缩小,以大助为中心的战斗员们也开始密集了起来。
朝上面看去,“虫羽”也动摇了起来。貌似看着一步也不动的特环感到很困惑的样子。
“虫羽”之中保持冷静的――只有诗歌一人。
忙着击退芋虫的附虫者中,也有人直直地盯着大助。
『根本不行……!至少让其他支部也来帮忙防御……!你想灭了北中央支部么?』
『“郭公”……!我的马陆也……!』
『这边是,“木叶”……即使侦查街道全部,也没有见到类似的人物……』
告之限界接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不断传来来。
维持待机状态的战斗员们也吵杂了起来。大概是承受不了在这逐渐变成纯白的空间里,孤岛在不断变小的压力吧。
「――担惊受怕,也已经够了」
大助的声音和通信里示弱的声音重叠了起来。
「至今为止已经害怕了很多次了。自己的“虫”也好,其他附虫者的“虫”也好。因为成了附虫者而不断受苦,不断受到歧视。已经够了,腻透了吧?」
抱着胳膊,大助硬是采取了直立不动的姿势。
正因为是在这被芋虫包围的情况,才能更鲜明地回想起来。
变成附虫者的时候。
成为附虫者后,战斗、受伤、即使如此也生存下来的每一天。
不只是大助,在场的所有人也是一样。
「造成这种情况的其中一个原因,现在就在我们眼前」
从通讯机里动摇的声音消失了。
「现在是――发泄愤怒的时候了」
有谁发出了怒吼。
是大助不认识的声音。是三号指定以下的中央本部局员也说不定。
但是就是这充满愤怒的咆哮声,让在场的其他附虫者们――。
「――!」
一个接一个咆哮了起来。
附虫者们的叫喊声,使地面震动,压过来的芋虫也害怕地动摇了。
中间也混杂着哭泣声也说不定。
在这里的所有人――不对,只要是附虫者,都会对着叫喊声产生共鸣。
战斗员们的士气达到了最高点――。
就时候要开始反击了。
掀起反击的一幕的,是土师千莉的一句话。
「找到了!从这边西南方两千米处!芋虫活动的“火炎”中有了微弱的反应!」
在这孤岛里的附虫者全员,都看向了同一方向。
大助跳了起来,站在了战斗员们的最前端。
将自己与郭公虫同化、闪耀着光辉的拳头,朝大群白色芋虫间挥了过去。
「全队――」
大助的一击,将埋没了视线的芋虫全部吹飞。
「上!」
一直被压抑的附虫者们的愤怒――。
爆发了。
「――!」
怒吼与咆哮震动着大地。
以用拳头将芋虫的墙壁切开的大助为首,愤怒的附虫者们向赤牧市街道突进。
各种附虫者的能力将芋虫踹飞,朝着一个方向一直线奔跑着。
「“月姫”!“四叶”!清空道路!」
「了解!」
金色的镭射光将芋虫吹飞。大量的芋虫飞上了天空,被爆炸卷起的火焰缠上消灭了。
「全力!剧毒拳!」
甚至在大助的面前,一个少女跳了出来。背后背负着赤红色标记的少女,用拳头打向一只芋虫之后――。
埋没了视野的芋虫全部染上了黑色的斑点。被污染了的芋虫从内部开始崩溃腐烂,化为了液体渐渐消失。
视野变开阔了。大助进一步加速。
「别落后!被孤立了就会死!」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附虫者们在建筑物的空隙中或奔跑,或跳跃,化作一体向前疾走。
「――」
确认了下“虫羽”的情况,他们也全速地在大助他们旁边奔跑。以诗歌为中心摆好阵型,先头奔跑着的戴头带的男子将芋虫踹飞开路不断前进着。
「本体还在同一个地方没错吧!」
『是的……!但是察觉到我们正在靠近,开始渐渐远离……!』
千莉的声音混杂着喘气的声音。对病弱的她而言这种长距离奔跑太辛苦了吧。但是她也毫不示弱。
不单是千莉。
没有一个人,打算落在大助后面。
“浸父”就在面前。
现在,打算错过这个时机而停止奔跑的附虫者怎么可能存在――。
「快跑!快跑!」
回应大助的号令,震动天地的咆哮声再度响起。
千莉感知到的“浸父”的所在地,以红点的形式标在防风眼镜上。
那个红点――。
与大助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重叠了。
千莉喊道。
『到达了……!就藏在这附近……!』
大助停止了脚步。后续的战斗员们也纷纷停了下来。
就在这附近,千莉是这么说的。
但是放眼望去看到的就只有芋虫。
“浸父”就藏在这里面――。
「真麻烦――把能看见的芋虫全部消灭!」
大助的命令正合战斗员们的胃口。
就像是将积累着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般的一齐攻击袭向了芋虫群。震耳欲聋的冲击波不断重叠,各种各样的攻击汇集一起发出白色的光芒吞没了视界。
看到有战斗员开始喘气,大助叫喊道。
「停止攻击!」
总攻击一停下来,周围的环境完全变了模样。
放眼望去的范围内芋虫一只不剩完全被消灭干净了。
更有甚者攻击的余波使大楼崩坏,沥青粉碎,破裂的管道喷洒出水。街灯折断,类似汽车残骸的金属碎片散了一地。
「是“浸父”的反应!」
大助回头看向队伍最末尾的千莉。
『反应在――』
千莉为了集中精神闭上了眼睛――突然,睁开了眼看向了某个方位。
大助沿着千莉的视线,注意到了那个。
在折断的只剩一半长度的电线杆的影子里,有什么在动。
「――」
比起思考身体先动了起来。
浮现着光辉的脚用力踹向地面。反作用力使沥青陷没,绿色的光辉描绘出一道残像瞬间到达了电线杆。
大助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绕到了电线杆背后,架起了shǒu • qiāng。
「“浸父”――」
穿着破破烂烂到处磨破的派克大衣的人物正坐在那。
与郭公虫的下颚同化冒着业火的枪口对准那个人物。
大助认识那个人。
是卡西。
虽然皮肤腐烂,姿态完全改变了。但是在过去世界和他一起旅行的少年的身姿就在眼前。
「以为看到这姿态,现在的我会有所犹豫么」
比起对最初的同化型的同情,对“原始三只”的憎恨更加强烈。
大助睁大了眼,扣响了扳机。
散发着爆炎的枪弹,将化为卡西姿态的“浸父”的头打得粉碎。
「――」
头下面的身体也被烈火包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枪声的余韵,回响在这化为废墟的赤牧市街头。
没有人移动。
没有人发出声音。
周围一带完全被寂静所包围。
「……」
大助缓缓的放下了手。
“原始三只”的一只,“浸父”被打倒了。
确信着这件事的谁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
并不是幻觉,确实有手感。
因此――。
「――!」
毫无理由的恶寒使背部发冷,也只不过是区区的直觉。
在大助的眼里映照着的是因为眼前的胜利而沸腾的附虫者们。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和“虫羽”双方的战斗员都笑着看向了大助。
但是大助看着的,并不是他们。
「――诗歌!」
大助毫不犹豫喊出了那个名字。
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大助。
包括诗歌本人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助――“郭公”会知道自己的本名,呆在了那里。
即使是她本人也没有察觉。
为了保护诗歌,而守在旁边的“虫羽”成员们也没有察觉。
只有大助,注意到了那稀薄的存在。
「快逃!」
在站立不动的诗歌正背后――。
漂浮着。
简直就像是从诗歌的影子里浮出来的一样,异样的人形浮现了出来。
那是――大助认识的名为卡西的少年的面孔。
可是那肌肤如同人偶般雪白,只有双眼染成了漆黑色。
头上戴着小巧的金色头冠――王冠,身上披着带有刺绣的巨大斗篷。
『欢迎……来迎接我……持有王的资格的人哟……』
少年的嘴唇一动,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嘶哑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所有人终于注意到了那个存在。
诗歌也回过头来――可是已经太迟了。
「――!」
仿佛要弄坏头一般吵杂的钟声响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大助他们的头上浮现出来巨大的建筑物。
并不是“教会”。
是更加巨大,周围都是庄严雕刻的――“城堡”。
背对着耸立在天空中的城堡,“浸父”发出了尖锐的笑声。那是完全不像是人类发出,如针般刺激着鼓膜的声音。
『杏本诗歌……赐予汝作为我容器的荣誉』
像孩童般的笑声,和老人般的嘶哑声。
拥有着矛盾的两种声音的少年的身体里,喷出了漆黑的瘴气。瘴气从诗歌的嘴巴和耳朵里侵入到她的体内。
诗歌也好,守护她的“虫羽”也好,谁都无法做出抵抗。
大助也一样。
他所见到的,是诗歌用失去了生气的眼睛――瞪着他。
『亚里亚?瓦利的孩子哟……在持有着王的资格的人中,并不是汝,而是选择这个女孩的理由汝应该很清楚吧……』
响起了“浸父”沙哑的声音。
嘴唇在动着的――是杏本诗歌。
还残留着稚气的面容被邪恶所充斥,头上出现了金色的王冠。扑的一声,背后披上了庄严的斗篷。
『因为比起你,她能成为更加恐怖的王……』
在发生变异的诗歌脚边,卡西的身体迅速腐朽消失。
同时,大助身边燃烧着的“浸父”的身体化成了无数的芋虫。大助所打倒的,只不过是个诱饵。
「啊……」
不行了。
只有诗歌――。
比起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只有杏本诗歌是――。
大助没办法进行攻击的。
『看着我这身姿,只需要绝望就行了……』
从大助的手里,shǒu • qiāng掉在了地上。
不只是他。
“虫羽”也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摆着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一方,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也害怕的不敢移动。
本来“冬萤”对于特环就是恐怖的存在。
现在又被“浸父”夺取了身体,没法立刻涌起战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太美妙了……这个味道……能够蹂躏更多人,能够站在更多尸骸上的人的味道……这就是王的容器……』
欢喜的声音与尖锐的女高音重叠了起来。
「――」
在这之后所发生的,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但对于大助,却像是慢镜头一样清清楚楚地映在了他的眼里。
一个接一个,由绝望堆积起来的景象。
首先成为饵食的,是“虫羽”那群人。
为了夺回诗歌而伸出手的戴头带的少年的手,从肩膀处开始撕裂,吹飞了起来。
造成着现象的,只不过是区区一片雪花。
雪花一粒,又一粒地增加了起来――。
以诗歌为中心,吹起了暴风雪。
在带来绝望的暴风雪面前,“虫羽”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失去手的少年被暴风雪吹起,最后被鲜血染红。
过去是大助同僚的“波江”,看着变成那副模样的诗歌无力地倒下――她也成为暴风雪的饵食。全身喷洒着鲜血,凄惨地死去了。
看见“虫羽”的那群人化成肉块的模样,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局员终于恢复了自我。
使出全身的力量,向戴着王冠的少女发动了攻击。
但可悲的是,这完全是白费功夫。
连空间都能扭曲的恐怖的吹雪将所有的攻击都击退。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暴风雪卷走,发出令人悚然的悲鸣然后丢掉了性命。
「……」
大助只能呆呆的望着这场面。
啊啊――。
绪方有夏月迎了上去。
但是,这终究是无用功。
镭射光线一碰到雪就产生了扭曲,啪的一声折断了。这完全不可能的现象推翻了一切。
看着为了保护千莉,和少女一起被暴风雪吹起血沫横飞的有夏月的样子――
大助的心中有什么坏掉的声音。
又输了――。
至今为止数次向“原始三只”发起了挑战。
没有比大助战斗次数更多的人存在了吧。
挑战的结果,最后都是败北。
但是,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最不能被夺去的东西被夺走了。
到此为止了。
战斗、败北都已经无关紧要――安心的感觉。
「――」
一片雪花落在了自己的胸口,伴随着刺耳的声音身体开始碎裂了――。
大助他。
以旁观者的角度理解到了自己的死亡。
406theothers
无论在哪里。
无论经过多久。
这个国家也被腐臭充斥着。
这个国家是被独裁者的军事专权所统治的,一直持续着内乱。军队只知道贿赂腐败不断堕落着,与fǎn • zhèng • fǔ保持同一战线的游击队也只不过是区区的山贼。
军队和游击队的靶子,通常都是弱者。
女人、小孩、没有武器和金钱的穷人。军队强行要求贿赂,游击队夺走生活需要的粮食。这是个寝食都不能保证的人占了国民八成以上的国家。
这个孩子也是个弱者。
在首都的角落徘徊,在放任不管就会饿死的人的尸体旁边睡觉。那样的时光让身体沾满了腐臭味,连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知道。即使尸体是这世界最讨厌的东西,但是比起一个人睡还是在尸体旁边装成尸体的样子睡觉更加安全,因此能够忍受下来。
有一天,军人前来迎接这个孩子。
作为独裁者私生子的他,从那天起开始在宫殿里生活。数十位独裁者的孩子全员都为了争夺继承人的位子在争斗中死去了。
成长为少年的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腐臭从这个国家里给消除。
以内乱镇压的名用军力“浄化”了位于首都的贫民窟。因为一人不剩彻底镇压的冷酷无情而获得独裁者的称赞褒奖。同时又以追悼在贫民窟牺牲的人们为名建造了教会,因而得到了市民的支持。
但是少年,又再次袭击了富裕阶级所在的中心街。
之后又建立了教会。
将前来祈求的人一个不剩消除的教会。
之后又开始了对游击队的无差别虐杀。终于独裁者察觉到了。
少年打算将这个国家,一人不剩全部抹杀这件事――。
教会并不是为了追悼。――而是墓标。
独裁者虽然愤怒,但是无法处罚少年。少年已经拥有了他的信奉者,想要排除他的话就无法抑制住叛乱。
另一方,少年开始不满了。
有一件十分想要的东西无法得到。
那是独裁者所拥有的王冠。
不会屈从于任何人的王的象征。
资格是有的。
王的资格。
少年就和自己所看到的一样――杀死了众多的人,但也只是那样。
时光流逝。少年成为了青年,以留学的形式造访了他国。
但是那只是作为他父亲的独裁者和那个国家的有钱人定下的狡猾契约。
――想不想成为“不死”?
被不知名的人绑架过来后,穿着白衣的人这么问他。
他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拷问。虽然白衣人称这些为实验,但是他却好几次在生与死的界限上徘徊。可是追求成为王的他是决不能死在这里的。
――看到了梦。
偶尔,有个年轻的女性这样对他低语。
比起那些像疯子一样不断拷问着他的白大衣们,这个女人要恐怖得多。
用细长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露出圣母般微笑的魔女。
――重要的梦。
因为那句话,他活了下来。
无论肉体还是精神陷入怎样的困境,因为那个女人的话他没办法放弃。
连死亡都不被允许。
在他心中的黑暗处沉淀的愿望让他活了下来。
总有一天要成为王,创造出没有腐臭的世界――。
那样的他有了感到安心的时候。
看到了梦。
梦想实现了的梦。
在这个腐臭从世界上消失了的世界――醒来的时候,那个细眼女在旁边。
――那个梦,还不能实现哟?
他再次被打落到地狱深处,那个绝望和愤怒让他从死亡的深渊里苏醒过来。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受到了不知名的冲击,他死掉了。
苏醒过来的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曾经还作为“他”时的人格被消去,单单是由无数的欲望汇聚在一起,只有外形还保持人形那样的存在。
虽然只有一瞬获得了自由,但立刻又被幽禁了起来。
只有欲望和憎恶不断在积累,地狱般的日子再度来临。
在那之后,救赎又出现了。
与过去见到的光几乎一模一样的闪光,将他救了出来。
现在,如今――
『我终于……获得了王的资格……』
那个存在,可以让他的欲望得到满足,他是这样认为的。
戴着王冠,披着庄严的羽衣斗篷,俯视着眼前的光景。
没有一点响动。
还能动的一个也没有。
有的只是已经习惯了的尸臭味,还有凄惨的到处散落的血肉而已。
这迟早会被风雨给消去。即使不能再次散发香味,腐臭味也感觉不错。
『我……得到救赎了……』
还残有稚嫩的少女的脸庞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小巧的双脚踩在上半身和下半身拦腰切断的尸体上。那个也曾拥有王的资格的全身漆黑的家伙,变成这样后已经不值得一看了。
头上浮现的“城堡”消失了。
蹂躏着赤牧市的芋虫们,也化为了光的粒子消失了。
少女头上的王冠,斗篷也消失了。
『我……』
在光的粒子飞舞的世界,少女被安心感所包围。
愤怒,憎恨。
憧憬,欲望。
还有――不知底细的力量也云消雾散。
『被救赎了――!』
嗞,响起了风被切裂的声音。
被切断散开的火花将散落的电线连成一体,把少女的脚卷了起来。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
少女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通过电线,金色的电流在少女的全身奔驰着。
青白色放电的光柱,从少女的脚下突破天际。漆黑的乌云被撕裂,光柱将天地连成了一体。
那是,和过去让他无数次苏醒时看到的光是一样的。
同时也是将他无数次打回地狱的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消失后,少女的身体不断在颤抖。
汗水不断洒出,泪水不断溢出。那是身为人类少女的肉体才会拥有的苦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着的少女的周围,一度消失的芋虫再度出现了。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从瓦砾的缝隙中仿佛要将天空覆盖的芋虫不断涌出,在这个化为废墟的街道不断扩大。
啪啦。
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出现了小小的裂缝。
少女咬紧了的嘴唇流下了血丝。
血丝立刻被蒸发,那赤红色与包围着少女的瘴气混合在了一起――。
瘴气染成了赤红色。
――还不能实现哟?
啪啦,天空的裂缝不断扩大的声音与魔女的低语声重叠。
那个存在的愿望。
噩梦。
还没有实现。
回想起那个绝望,那个存在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崩溃。
没错,那个存在就是这样不断的周而往复。
拥有了梦想、想去实现,然后因无法实现而再次被扯回现实。
一直这样,不断的轮回。
那个魔女和――如妖精一样的蝴蝶闪耀着光辉。
但是,也到达了极限。
『――』
终于虚空中的龟裂裂开,真实的世界开始显露出来。
那是,化为废墟的街道和倒在地上的附虫者们所在的世界。
但是,并不是尸体。
「――终于找到你了,neet混蛋」
只有一人,两脚站立在大地上。是个架着曲棍球球棒的少年。
「戌子的仇就让我在这里报了」
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迪欧雷斯托伊永久地失去了还作为人类时保有的人格。
407大助thest
在名为绝望的漆黑所包围的世界里,落下了光之水滴。
水滴缓缓落在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闪耀着光辉的表面,映衬着某人的面容。
――你还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吧。
啪嗒。
闪耀着光辉的水滴落到了黑暗的底部。
水滴形成了光之水洼,分成了数条,在这黑暗中游走并逐渐龟裂开来――。
响起了某个坚硬的物体裂开了的声音。
「――!」
大助睁开了眼睛。发觉到自己倒在了瓦砾上时,立刻站了起来。
回顾了周围,发现很多和他一样的特环的战斗员站了起来。“虫羽”那边也一样。
「怎么回事……?我到底……」
摇了摇头,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助率领附虫者中的精英,找到了“浸父”的本体。
但是大助打倒的,只不过是个诱饵――。
「……!」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大助回过了头。
头戴王冠、身穿很厚的羽衣斗篷的少女就在他面前。张大了嘴,不断发出尖锐的悲鸣和凄惨的惨叫声。
在血一般的赤色瘴气中少女的头发被风吹动一样在天空飞舞。
「诗歌――」
惨叫着的少女已经没有身为杏本诗歌时的影子了。
没错,那个发生了异变的少女应该将大助他们全灭了才对。明明没有人能敌得过这破坏性的暴风雪,一人不剩地化为了肉块――。
「那是幻觉吗――」
谁在和“浸父”对峙着。
是一个带着熟悉的曲棍球棒的少年。
「听说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里,有个最强的战士」
少年一边瞪着“浸父”一边说道。迎着红色的瘴气,身上的夹克被吹向了侧面。端正的侧脸充满了怒气。
「看来并不在这里。他不可能在这群被那种小把戏欺骗,被全灭了的家伙里面」
全灭――。
完全,相信了那个结局。
如果是过去的大助,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可是还是陷入了“浸父”创造的幻觉当中――。
因为诗歌被夺走了。
“浸父”瞄准了他这最大,也是唯一的弱点。
虽然预测到会有精神攻击,可是“浸父”会使用诱饵,并看穿了诗歌在大助心中的地位而进行攻击这点却是出乎意料的。
「我中了圈套吗……?“浸父”他……会这样类似人类的思考――」
「“浸父”的讨人厌之处难道不知道吗?――话虽如此,样子确实有点奇怪。这家伙的力量一瞬间变得非常虚弱,我才得以击碎他的领域」
似乎被救了一命。眼前的少年狡猾地一笑。
「难道是因为特环和“虫羽”实在太不够看,所以疏忽大意了?」
『要阻挡在我面前吗……我的孩子哟……』
尖叫的女高音和嘶哑的低音重叠了起来。一边惨叫一边颤抖的“浸父”的身体迸发出赤色的瘴气。
「别用你的孩子这种令人恶心的叫法」
从架着曲棍球棒的少年身体里,迸出了大群闪耀着橙色光辉的秋茜。
「我是盐原鯱人!――狮子堂戌子的男朋友。作为去冥府的礼物给我好好记住」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附虫者们都吃惊地看着这个叫鯱人的少年。
狮子堂戌子是特环里担任战斗训练教官的少女的名字。在这里的人里以“四叶”、“玉藻”、“疫神”、“樱”等高位附虫者为首,连土师千莉也是已故的戌子的弟子。
「小狗的……」
大助以前曾与鯱人见过一面。
因为那时候只是一瞬的相遇,大助并没清楚他究竟是谁。
但现在,终于明白了。
虽说男朋友什么的,以那个少女的性格来看让人有点怀疑,但他毫无疑问是――戌子最后的弟子,绝对不会认错的、作为戌子分身的曲棍球棒在他的手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所教导的人,总有一天会和你并肩作战的。
作为他过去的战友,戌子曾这么对他说过。
仿佛能看到未来一样,充满自信的一句话。
――我可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占战场了哦。
简直就是预言般。
她所提到的新时代的力量,确实开花结果了。
现在,就这样和大助一起并肩面对这次的决战――。
「已经……不再是我一人的战斗了呢――」
周而复始的战斗,只是为了守护和诗歌的约定而要打倒“原始三只”。
但是在那路上背负了各种寄托,战斗也不断扩大。
大助被过去战友的遗物拯救了――。
从全灭的噩梦中走出。如今,更多的附虫者站了起来。
只有在这样的决战时大助才不会孤独,这和他过去的战斗完全不一样。
――今后肯定会出现只有你一个人赢不了的战斗。
已故的战友的遗言粉碎了他的傲慢,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过来。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
大助全力的呐喊道。
从幻觉中清醒过来的附虫者们全部抬起了头。
郭公虫落在了大助的肩上。身躯分裂开来,散发出绿色的光辉和大助一体化。
「“浸父”他――使用不了“冬萤”的能力!」
战斗员们吵杂了起来。
大助看向了天空。
比起“教会”更加巨大的“城堡”的影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至今一直擅自操纵着尸体的你,怎么对一个小女孩这么手下留情呢?“浸父”」
瞪向了发出惨叫的“浸父”。
真的能使用诗歌的能力的话,大助他们早就全灭了。
但是,“浸父”却使用了精神攻击。
为什么呢。
这也就是说――。
『在王的面前……跪倒在地……』
惨叫的声音,和嘶哑的声音。
“浸父”的两种声音,就是诗歌还没有完全在他的支配下的最好证明。
「因为“冬萤”还活着,而且在对抗着你」
诗歌她。
如今,在这个瞬间也在和“浸父”战斗着――。
「重整阵型!封住“浸父”的动作!」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战斗员们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回应了大助的号令。
「“波江”!那边的指挥没问题吧!」
「打算杀了“冬萤”吗!“郭公”!」
作为“虫羽”的一员的“波江”喊道。去年为止还是东中央支部的指挥官的她,应该能代替诗歌指挥“虫羽”。
「不行!」
大助和鯱人齐声喊道。
「给予身体过多的痛苦而弱化的话,“冬萤”就会输给“浸父”的支配力。那样的话,恐怕能力就会被夺去」
「嘿嘿,你还是拥有冷静的判断力的嘛。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看你们全员这么害怕,看来很厉害嘛,她的能力」
大助与鯱人对上了视线。
「“冬萤”落入敌人手里的话――就输了」
「ok,也就是说,能夺回她的话――胜者就是我们了」
就是这意思。
因此“浸父”的目标不是大助而是诗歌。
「专心封住他的行动!那样的话――」
一边大声地命令,大助一边瞪着“浸父”。
战斗员们遵从了指示,面对“浸父”摆好了架势。
――本应该是这样。
但是戴着王冠的少女完全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只是一瞬。
那边就只剩下朝某个方向延伸的瘴气的残像。
突然。
大助的鼻尖处浮现出了惨叫着的少女的身姿。
「可――」
全身哆嗦地颤抖着,发出痛苦惨叫声的少女用手抓住了大助的胸口。迸射出的赤色瘴气袭向了大助全身,想要将大助撕碎。
并不是大助疏忽了。
而是“浸父”的动作实在太过异常了。
夺去了诗歌的肉体就不能让身躯和瘴气同化进行空间移动了。也不是肉眼完全跟不上的超高速度。
“浸父”的动作是沿着人群中的缝隙进行移动的。但身处瘴气之中的话,理应无法通过观察他人的脚步动作读取行进道路才对。
瞄准的,是人心中的空隙。
那就是“浸父”最得意的招数。
「……!」
要不是有特环的大衣和与“虫”同化了的身体的话,腹部早就穿了个洞了吧。大助的身体摔向了地面,在瓦砾上被弹飞了起来。
『忏悔吧……』
为了除掉大助,“浸父”仰天长啸。
像要将地面的沥青重新染色一般,大量的芋虫喷涌而出。在天空飞舞的芋虫的水柱,化作雨水落在了战斗员们的头上。
「蠋步甲!」
“波江”喊道。
“虫羽”中一个黑长发的少女向天空伸出了手。她的指尖停留着的垃圾虫的身躯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瞬间巨大化到足以覆盖住天空般的垃圾虫,张大了嘴将落下来的芋虫一口气吞了下去然后开始收缩。
「这么多的量……一次消化不完啊!」
「……!“浸父”呢!」
是戴头带的“虫羽”少年的声音。全员总算回过神来。
趁着被芋虫夺走了注意力的空隙,王冠和斗篷又消失了。
「在那边!」
特环的战斗员指向了铁骨都不剩的建筑物上。
吟咏一般高喊着的“浸父”就在那里。
附虫者们的一齐攻击袭向了“浸父”,远距离的攻击风暴将建筑物和少女吞没。
「不对……!在后面!」
战斗员们立刻朝着相反的方向。
乘着瘴气的少女两手抓住了两名战斗员的头部。被瘴气包围了的战斗员们无力的垂下了双手。
「救命――」
从别的角度传来了悲鸣。
那边也有被“浸父”袭击而倒下了的战斗员们的身姿。
一处。
接着一处。
从战斗员们的死角,戴着王冠的杏本诗歌的模样一次又一次的浮现了出来。
一瞬间战场就被惨叫声所充斥。
被同时存在于数处的“浸父”所袭击,战斗员们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
「各个击破吗?真抱歉――」
在陷入混战状态的战场上,闪起了橙色的闪光。从周围的瓦砾中飞出来的秋茜一边吸收一边突进。
「本体,完全暴露了哦!都散步了这么强的力场了呢!」
是鯱人。
挥下的曲棍球棒将“浸父”的头打碎――并没有成功。
赤色的瘴气化作了防护壁,将他的攻击防了下来。
「――切」
鯱人露出扭曲的笑容。
曲棍球棒闪耀着橙色的光辉,将“浸父”的身体打入了沥青里面。大地发出了悲鸣,从头上而来的攻击使少女的身体深深陷了进去。
「我的能力很重吧?稍微给我安分点」
「……千莉!办得到吗?」
拖着残破的身体慢慢站起来,大助喊道。
土师千莉立刻明白了自己的任务。用她那看不见的眼睛凝视着“浸父”的本体,食指和大拇指立成了shǒu • qiāng的模样瞄准了过去。
她的能力是看穿看不见的物体,然后从人碰触不到的内部开始焚烧殆尽――。
「“发射”!」
什么前兆都没有就喷涌而上的火柱将“浸父”给包围。
被火柱包围的“浸父”发出了比之前更凄惨的惨叫声。
在火柱里痛苦着的少女的肉体身上没有一处火伤。但是千莉的能力确实命中了藏在诗歌体内的“浸父”。
『退下……』
“浸父”的瘴气膨胀了起来。
火炎和曲棍球棒被弹开了。“浸父”利用流动着的瘴气,再度在战斗员的空隙间移动。
“浸父”一瞬间靠近了千莉,准备伸手握住她的喉咙――。
「不准你动她一根指头」
响起了沉静的愤怒声的同时,闪耀着金色光辉的镭射光线落了下来。
有夏月的阳炎发射出的热线在千莉的周围不留一丝空隙的展开了全面攻击。
沥青一个接一个被贯穿,“浸父”的动作被阻止住了。其中一个分身被镭射光贯穿粉碎了。
「果然没法一击毙命啊!」
伴随着橙色的光辉鯱人瞬间移动到了“浸父”的身边。曲棍球棒再度挥下,可惜同样的招数不会管用,“浸父”朝着天空跳跃躲避了攻击。
鯱人与“浸父”开始了躲猫猫。
为了对抗在缝隙中移动的“浸父”,鯱人用瞬间移动来与之对抗。
另一方,战斗员和分身战斗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虽说是分身能和它对抗的也只有特环的高位局员,以及“虫羽”的戴头带少年还有“波江”等人而已。下位战斗员一个接一个成为了分身的饵食,倒了下来。
「千莉!要削弱“浸父”,还需要多少次攻击?」
面对大助的质问,千莉咬紧了嘴唇。微微出汗的面庞露出了悔恨的表情。
「明明已经全力攻击了,可完全没有变弱的迹象……!」
「还需要几发!」
「……很多!」
听到了千莉悲痛的声音,大助踹了下地面。
一发两发不奏效的话,就攻击到奏效为止。
挡在了快速移动的“浸父”面前,大助挥下了拳头。
但是绿色的轨迹划破的只有空气。
闪开了攻击绕到大助背后的“浸父”朝着大助的胸口一踢。
「啊……!」
被踹飞的大助将其他战斗员也牵连进去倒在了地面。
「可……!」
「喂,你。太碍事了,就不能乖乖在一边安静点么?」
鯱人来到了扭曲着表情打算站立起来的大助旁边。
「虽然不晓得你是谁。为什么是你这么弱小的家伙在指挥着特环啊」
叹了一口气,架着曲棍球棒的少年消失了踪影。
碍事――。
正如鯱人所说的。
长年持续战斗下来的代价,他的身心已经遭到了侵蚀。仿佛沉重冰冷的镣铐一样扯着他的后腿。
「“月姫”、“疫神”、“樱”……!你们保留点力气……!」
大助喘着气透过防风眼镜下达指示。
『才不要。为了守护千莉绝对不会留手』
『哈啊,尽让我们干麻烦事呢』
『不用你说,现在我能做的事一件都没有』
三个人三种不同回答。至少都明白了大助的意思。
“浸父”全身颤抖着发出了切裂天空般惨痛悲鸣。
赤色的瘴气将鯱人和周围的附虫者尽数弹飞。本体和分身的脚下漆黑的污水开始冒出,下个瞬间为了将一切吞进黑暗全方位的扩散开来。
不只是地面。
黑色的污水向着天空扩散,化为坠落感袭向了大助他们。
地面的芋虫不断涌出,白色的石阵――墓碑一个接一个飞出。
「不好,要被他的领域给吞没了……!“波江”!“照”!“四叶”――」
「是不是只记住一件事啊!」
鯱人将闪着橙色光辉的曲棍球棒打向了地面。
地面与天空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时候,漆黑的空间出现了龟裂。
「果然是特殊型的老大……!」
「领域遮断!」
「治愈之拳!」
闪耀着白色光辉的波江蝶。
在头脑中回响着的噪音。
红十字的少女打向地面的拳头。
被黑暗和墓碑包围的世界粉碎了开来。
『可恨的……』
迪欧雷斯托伊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断积累着憎恨变得强大起来。
但是在变强这一点上,附虫者们也是一样。
经过长年的相互交战,对“虫”的能力进行研究,通过训练不断变强。
全部都是为了获胜,为了存活下来――。
「“发射”!」
对于自己的世界被破坏而产生的破绽,千莉当然不会放过。
喷涌而上的火炎包围着“浸父”,惨叫声不断扩大。
但是瞄准破绽的并不止这边。
「――呜啊!」
穿着灰色外套的少女和红十字的少女同时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声。
是北中央支部的“照”和中央本部的“四叶”。数个“浸父”的分身将她们缠住,赤色的瘴气完全将她们包围。两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以自己的本体作为诱饵,一次将两位高位战斗员给打倒了。
附虫者们之间传来了动摇的气氛――。
「别害怕!」
大助大喝到。
「这场战斗就是这样一回事。我们和“原始三只”――只有一方能存活下来」
再明白不过的事。
一个人都没有受伤就结束战斗这种天然的想法,从最初就没有考虑过。
「我们是为了胜利而站在这里的」
为了胜利而站在这里。
过去也有像这样挑起的战斗,大助也吃过大败仗。
为了不再败北,如今站在了“浸父”面前。
抱着这样的心情的,并不只有大助。
「“发射”!」
千莉展开了攻击。
低下的士气受到了鼓舞。战斗员们纷纷站起来开始驱逐分身。
「……!」
大助的表情僵硬了。
从火炎中浮现出的“浸父”,以锐利的目光瞪着大助。
下个瞬间,“浸父”逃出了火柱,潜入了大助的怀中。
「……!」
杏本诗歌用她细小的手掌突向了大助的胸口。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漂浮起来的大助,这回又是头被纤细的脚给踹飞。
摔落在了地面,大助全身的骨头都发出悲鸣。肺部似乎也受伤了,从口中喷出了血沫。
「呜啊!」
『太碍眼了。亚里亚?瓦利的孩子哟……对我毫无畏惧的愚蠢之人哦……』
或许是“浸父”的愤怒,又或者是因为拒绝殴打大助的诗歌――。
持续着攻击的戴着王冠的少女发出了更尖锐的惨叫。
「无视我么?真无情啊!」
「“发射”!」
瞬间移动的鯱人挥动曲棍球棒封住了“浸父”的行动,千莉的火炎袭了过来。
但是“浸父”完全没有停止攻击。即使火炎不断扩散,继续将大助的头敲打进地面,不断践踏着。
「什……!」
鯱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涌现出的芋虫袭向了滚到在地的大助。“浸父”伸出了手用赤色的瘴气包围着大助。
「呜啊……!」
看不见的力量打算压碎大助。另一方被搅乱的身体内部就像爆发了一般,里外两种剧痛袭向了大助。
「为什么就只把他当做仇人啊!」
鯱人用曲棍球棒敲打着“浸父”伸出的手腕。
「“发射”!」
火柱将“浸父”包围。
但是“浸父”的眼里完全没有鯱人和千莉。只是为了消灭大助而不断加大双手的力量。
「还有,为什么你们谁都不去帮助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群人!」
答案很简单。
因为他是大助,是“郭公”。
对于任何附虫者而言,比起一号指定“郭公”更值得恐惧和憎恨的对象是不存在的。
要帮助他这点,一个人都没有想过。
至今为止任何人――就连“原始三只”都没能杀了他。
在这里的附虫者全员都知道这事。
这是名为恐怖和憎恨的――信赖。
『畏惧我吧……只要你畏惧我,所有的人都将会畏惧我……』
双方的表情即使这样扭曲着,大助和“浸父”也依然互瞪。
这份因缘,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同化型的附虫者和“原始三只”的敌对关系――从双方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这样持续至今。
见证了名为卡西的最初的同化型附虫者的结局,大助知道了这件事。
『亚里亚?瓦利的孩子啊,要一个不剩全部消灭……』
“浸父”将大助摔向了远方的瓦砾。
「呜啊……!」
地面涌现出的芋虫包围住他的身体,封住了他的行动。
为了给大助致命一击,“浸父”向着大助敏捷的移动着。
「――总算明白了你的套路」
“浸父”被纯白的什么包围了起来。
大助那微微抬起的朦胧的脸颊上滴下了冰冷的水滴。
那是被凝缩了的水蒸气
「瞄准一个人死盯着不放,也就意味着我们这边也好瞄准你」
是“虫羽”中的一员,那个戴头带的少年。他向着“浸父”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化为球状吹起的水蒸气的暴风,持续着凝结和收缩的两个过程。
将准备逃跑的赤色瘴气押了回去,“浸父”被关了起来。
『太碍眼了……』
千莉趁机展开了追击。
「“发射”!“发射”!」
因为无法忍受的“浸父”转过了身。从背后的斗篷内冒出了大量的芋虫,将水蒸气和火炎强行弹飞了。
『愚蠢的我的孩子啊――』
“浸父”面向旁边,非常憎恨地瞪着头带少年。
戴头带的少年却笑了起来。
不只是他。
以“波江”为首的“虫羽”的各位,还有因为过度消耗而喘着气的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战斗员们也都窃笑了起来。
“浸父”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
似乎察觉到什么回过头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那是摆脱了芋虫的束缚,偷偷靠近“浸父”张开双臂大助的身影。
「从我身上移开了视线了呢,“浸父”」
合上了张开的双臂。
用尽全身的力气。
抱紧了“浸父”细小的身躯。
即使死也不会放开这双手。
『别碰我,无礼的家伙――』
被令人恐惧的力量所拥抱,“浸父”的悲鸣声越来越大。
「“发射”!“发射”!“发射”!“发射”!」
千莉的火炎将大助和“浸父”一起包住。
火炎并不热。
但是赤色的瘴气想要将大助给撕个粉碎。身体内外两侧同时的攻击,让大助的手脚和精神都陷入麻痹。
「“发射”!“发射”!“发射”!」
『唔――』
发出尖锐惨叫声的面庞靠近了大助。
诗歌很痛苦这点非常清楚。
「“发射”!“发射”!」
被赤色的瘴气所侵蚀,大助全身喷出了血液。
但是,能忍受。
并不是一个人。
这双手里,还抱着诗歌。
只要和她二人在一起,什么样的痛苦都能忍受。
至今为止,都是这样相互支持活下来的――。
「抱歉……」
鲜血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大助笑声说道。
诗歌的痛苦通过这双手鲜明的传达了过来。
「总是不能更好的帮助你……」
“浸父”张大了嘴,向天空发出了尖锐的咆哮声。
周围立刻变得昏暗。
包围着天空的乌云被切开,庄严的建筑物浮现了出来。
是“浸父”能力的发动体――“城堡”。
“城堡”上响起的钟声产生出来的冲击波袭向了整个赤牧市。在化为废墟的街道上残存的建筑物都被暴风给卷走了。
天摇地动,连现实和幻想的缝隙都能破坏的钟声不断回响――。
「“疫神”!」
遵照大助的指示,异形的战斗员走上前去。
就是等着这一刻。
对于“原始三只”而言,能力的发动体――就是他们的弱点。
「虽然不想去妨碍那个」
穿着破破烂烂生锈了的外套的男子——“疫神”将双臂举起。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生锈了的大镰。
生锈了的大镰朝着天空浮现的城堡笔直地挥落。
于是虚空中出现了巨大的锁链。
一根和人一样粗的锁链像蛇一样将“城堡”全体卷了起来。
『……!』
微微的!大助包住的“浸父”的身体一动。
一点一点的。
被锁碰触到的部分长出了锈斑。锈斑一瞬间扩散到了“城堡”的全体,将它的表面全部覆盖住。
被锈斑所覆盖的“城堡”现出了实体。
只要能够碰触到它,就有能将它破坏掉的人在。
大助吼到。
「“樱”!」
「谁能送我到那边去」
穿着连身型装备的“樱”的背后,出现了个梳着辫子的女子。似乎是“虫羽”的一员的女子突然,和“樱”一起消失了踪影。
下一瞬间,“樱”和那个女子,出现在了“城堡”的顶上――因为生锈而停止动作的大钟面前。
“樱”挥下的手锤上,停留着小小的樱花金龟虫。
「接招」
手锤砸向了大钟。
『――!』
“城堡”从内侧爆炸。逐渐开始粉碎。
「“月姫”!」
「我明白!」
金色的镭射光雨落下。
被粉碎了的城堡的碎片全部被热线灼烧开始蒸发。
「“发射”!」
千莉使出浑身的力量的火炎袭向了被大助抓住的“浸父”。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赤色的瘴气膨胀了起来。
杏本诗歌体内喷出的瘴气脱离大助的双手扩散到了赤牧市中。
失去了能力的发动体,这样下去的话就逃不出大助他们的手心了吧。
突然,大助的手腕中,杏本诗歌的头低了下来。
那个表情,终于恢复成原来那般温和的表情了。
怀抱着的少女的体温开始恢复并发出了微弱的呼吸声。
「诗歌……」
看着被解放了的少女,这次大助温柔的抱住她。
从他们的头上下起了大群的芋虫。
赤牧市上空扩散的瘴气和芋虫的大雨将废墟给吞没了。
瘴气和芋虫开始聚集在了一起――。
化作了三匹巨大的芋虫。
身躯分成数节,长着无数尖脚的那个姿态――比起地球上任何建筑物都要巨大。即使数个巨蛋球场叠起来也无法与之相比。
「这就是……“浸父”?」
面对超巨大的三只芋虫,所有人都shen • yin了。
向着呆呆站立在那边的附虫者们,芋虫行动了起来。将周围的建筑踩碎,准备把他们统统压得粉碎――。
芋虫移动所产生的大地震使赤牧市整体都摇动了起来。
芋虫其中一匹的身体大幅的歪曲了起来。
仿佛被什么更巨大的什么压住了一样,地盘显著地沉了下去。被撑破了的身体喷出了洪水般的体液。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不知何时,移动到了那边。
瞬间移动到芋虫上方的盐原鯱人用曲棍球棒挥向了芋虫。在赤牧市中飞舞的橙色秋茜,集中到了他手中的球棒上。
他的能力似乎是操纵质量。
街道上可以聚集起来的一切重量使曲棍球棒和芋虫间的接点软绵绵的歪曲了。橙色的光辉引起了放电现象,人手所控制不住的力量的余波使鯱人的口鼻处流下了血滴。无法制御住的力量形成反冲力,正在撕碎着鯱人的肉体。
看见完全不同级别的对手,也丝毫没有胆怯。
连迷惑都没有。
甚至――那笑着去挑战强敌的模样,简直就是战士的理想状态。
看着那样的鯱人,其他附虫者的表情也都改变了。
纷纷发出了咆哮,开始向着芋虫发动总攻击。
第二匹芋虫的巨大的身躯渐渐被削去。
还留着的最后的一匹――。
「……!你……快退下……!」
吐着血,鯱人喊道。
「――已经,足够了」
站在最后一匹面前的,是大助。
瞥了一下躺在稍微远离的地方的诗歌,大助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只要到了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你胡说什么!……!别随意放弃!」
无视了鯱人的怒吼。
大助面向着巨大的芋虫。
从他站着的地方来看除了弯曲的白色墙壁以外什么都看不见。而那个墙壁正打算将大助压碎。
经历了这么多的战斗,终于将“浸父”逼迫到这种地步。
大助能活着站在这里,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
如今,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件事。
「托你们的福……」
微笑着的大助的拳头将风切裂。
不只是在这里的附虫者们。
在那么多战斗中成为了缺陷者的他们的愿望、想法、痛苦、愤怒、憎恶――这所有的一切都聚集在大助的心中。
因此。
现在,已经不会再犹豫要不要用尽自己剩下的全部力量来战斗了。
即使大助的战斗会在这里结束――也绝不后悔。
「――托你们的福,力量得到保留了」
大助眼前白色的墙壁消失了。
软绵绵的。
将要袭向他的芋虫的身躯向上弯曲了。
一瞬的延迟以后――地鸣和冲击波使地面摇晃,脚底的沥青陷没了下去。芋虫的头裂开,洪水般的体液倾注到了街道上。
这一切全都是大助挥出的拳头所造成的冲击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