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4)
“啊,那么奇怪的世家名门可是少见。那里的会员基本都是现在的经营者,掌握着这个国家大部分资金的流动。定员好像是十二人,自封为圆桌十二骑士借此装酷,不过是崇洋媚外罢了。”
“还不是很明自,七那小姐也是吗?”
“叫七那就可以了,像平常一样说话就好你说话总是像小学生似的乱用一大堆敬语,连我都觉得难受。”
“是、是的——嗯,那个,七那也是圆桌会的会员吗?”
“呀哈,赤濑川说到底不过是个暴发户,又没有什么格调,可以说在圆桌会里只有敌人吧。即使再怎么求他们也不会让你假如的——直到现在为止。”
七那笑了笑,端起注满酒的酒杯放到嘴边。这里没有人会指责她未成年饮酒,即使是警察,也无法逮捕七那吧。
七日等人乘坐的豪华轿车奔驰在林荫道上。
因为这一带是温泉地带的缘故,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古老的民居。和这些老古董交错着,也能看到一些类似高级旅馆的建筑,自然也更偏爱于成为富豪的宅邸吧。
“那个圆桌会和宗方先生的失踪有关系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金钱往来是不会骗人的。”
“?”
“宗方是个独裁者。因为他的失踪,他手上所持有的股票很不动产必然会受到影响。若是在经营上出现了什么障碍,价值就会慢慢下降——同时会有人出手进行全面收购。虽然资金的出处经过了伪装,可还是能很快查出来的。”
诗歌呆呆的楞在那里。为了让她好理解,七那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也就是说,有人在打宗方财产的主意,而且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像已经知道宗方失踪这件事似的。”
“!”
“这肯定是圆桌会的其中一人干的。虽然拿不准是谁,但肯定是个和那些流氓团伙联系紧密的家伙。仅仅一般的诘问,他是不会轻易说的不是吗?”
接近林荫道转弯的地方,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间。
是湖。
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湖面闪烁着粼粼的波光,连绵起伏的群山耸立在湖的一侧。
“——都准备好了吗?”
七那看向旁边抱着熊玩具的秘书。
“真的不再考虑了吗?万一损失惨重怎么办?小姐的资产大部分都和财团有关,若是知道了这件事,那些人一定会乘机——”
“那些老家伙就先别管他们了,反正就算召开董事会也是不会通过。只要我们做的漂亮就没问题,呀哈!”
“什么事?”
对于诗歌的问题,七那只是笑着举起酒杯对着窗外说道。
“接下来要去那里了。”
坐在豪华轿车中的全体人员都看向了林荫道对面的湖泊。
“那里有圆桌会举办的宴会。”
湖面上漂着几艘大型游船。
有三艘。
“那么,向着圆桌会的中心进发。”
七那的宣言在轿车中回响起来。
两个男侍打开了镶金左右对开的门。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在舞台上演奏的乐队。这是个由长笛、圆号、定音鼓以及大提琴、小提琴等少数人组成的管弦乐队,一架钢琴更是为演出增色不少。
或许是为了晚会特地更换了内部装饰。宽广的大厅里撇去了客左,摆上了放满高级料理的圆桌。另外和大厅相邻的甲板上也放置了好几张桌子,从湖面吹来的微风,让人心情为之一爽。
一眼望过去,招待的客人大约有三十人左右。在其他的游船上也设有同样的晚会,各自聚集着不少的客人。七那等人乘坐的是一艘纯白的游船,其他还有类女似于海盗船,中世纪古堡造型的船漂浮在湖面上。
七那等人刚走进大厅里,就有好几人回过了头。这些衣着考究的人看上去确实格调高雅,所有人都比七那年长,即使是那些身着黑色西服、像是年轻实业家的男子和穿着和服的女性差不多也都快三十了。
“呜哇”
像是被这些风度翩翩的来宾以及现场考究的摆设所镇住,诗歌下意识的往七那身边靠了靠,乡巴佬儿进城似的躲在七那身后东张西望,一脸好奇的样子。
七那等人乘坐的游船起航了,陆地的景色慢慢的越来越远。
“离娱乐的时间还早呢。尽情的享受这些美味的食物吧。”
七那一副轻松的语气,说着从走过来的侍者手中端着的盘子里顺手拿起两杯酒,将盛有无色透明液体的一杯塞给了诗歌。
“唔,唔”
七那抬了抬下巴,秘书和波奇行了一礼走向了另一边。秘书为了准备某事离开了大厅,少年则靠在入口附近的墙壁上一动不动。
“你们也去别的地方逛逛啊。一副晦气的表情站在旁边,让人想醉也醉不了,呀哈!”
七那用没有端酒杯握着手杖的一只手赶着“大锹”和鯱人:这儿可不会有什么打歪主意的笨蛋。“终于,“大锹”稍微站开了一点。
“海豚先生也是,诺,要是喜欢水的话,从甲板上跳下去也没关系啊。”
“小公主,我事先向您发出忠告——这里很危险。”
“嗯?什么?”
酒精在七那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霞,她像个白铁人偶一样侧着头。
鯱人脸上露出了扭曲的——不,快要崩溃的笑容。因为冰球棍在入口处被没收了的缘故,如今两手空空。
“这里的气场很乱,有什么强大的东西隐藏在某处,让人失去了方向感。就像身处一大片森林中,头晕恶心,喝醉酒似的。”
“什么强大的东西?那样的话,就不在这里。”
七那突然抱起了胳膊,诗歌也吃了一惊。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她耳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我?”
“你说小雪?你做了什么吗?”
“怎、怎么可能”
“是啊,可是我说你,真的很强吗?完全感觉不到啊,倒是你的护卫看上去似乎不错。”
“我什么强不强的,一点都没有。”
诗歌一个闪身,躲开了脸直凑过来的鯱人。看着眼前用酒杯遮住面庞的少女,鯱人“啊”了一声眯起眼睛。
“要说可爱倒真是很可爱啊!——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多注意就是了!”
说完,鯱人转过身去,装作偶然似的走到一个和服打扮的贵妇人跟前大献殷勤。
“我知道这个地方是魑魅横行的地方。”
放开了诗歌,七那摇摇晃晃的朝着会场走了过去。与一个肩背宽阔的男子擦身而过时随意碰了碰他的酒杯,一边说着“你好”脸上一边浮现出动人的笑容。男子皱了皱眉,逃也似的快速走了开来。
“七、七那,等等。”
或许是一个人有些不安,诗歌快步追了上去。七那突然转过身来。
“什么啊,吵死了——哇,这是什么,你还挺能喝的嘛。”
看到诗歌早早变空的酒杯,七那吓了一跳。她一把抓着诗歌的手高高举了起来,马上有侍者过来为她填满了酒。
“拜托你,要是喝醉了可别吧你的‘虫’给放出来啊”
难道是因为就的缘故,她竟然也关心起别人的事来了。七那抓着诗歌的手,带着她穿过了会场。
大厅响起了哗哗的掌声。舞台附近的一个麦克风前,主办者之一开始致辞。
“谁、谁在说话,不听没关系吗?”
“不过是些老掉牙的话,无非就是一看就明白的天气之类的话题。喂,你也注意一点自己的衣着啊,本来就没什么胸,衣服都滑下来了。”
诗歌被吓了一跳,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礼服,两人穿过客人中间走了出去。
注意到朝这边看过来的客人们的视线,七那换上了一副醉醺醺的笑容打了声招呼:“呀哈,大家好啊。”在场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大家又都挪开了视线——真不愧是经济界的大亨,竟然对崛起的赤濑川一族的继承人七那视若无睹。
赤濑川的小酒鬼——
因着同样的深处社交前沿的关系,七那也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的笑柄。酒虫就是指烂醉如泥,是因为七那不论何时都喝得醉醺醺的而被取得外号。
七那竖起了一根小指,让那些想笑的家伙尽情笑了出来。
那些不笑的家伙——让他们笑。
这样大家就都落入七那的圈套中。
“过来,到这里来吹吹风。”
七那拉着诗歌来到了大厅前面位于船头的甲板上。这儿应该也是重新翻修过了,甲板上的素材都是全新的。
甲板上放着几张圆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料理,这里除了七那等人在没有其他人。除了七那以外谁也不会像她般没有礼貌,也不听主办者的致辞就直接从大厅跑了出来。
“一口气喝下去很容易醉的,应该吃点什么东西,慢慢喝才对。真是的,连怎么喝酒都不知道,所以小孩子——”
“哦,但是七那也喝了不少啊”
湖面上吹来的风轻轻撩起了七那和诗歌微卷的发丝。
其他几艘游船好像也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助兴节目。海盗船上的大炮轰鸣声响彻了整个湖面。
“我不要紧,我是为了露脸故意那样做的。”
“故意的?为什么?”
“我这样的小鬼再怎么一副诚恳的表情,也不会有人认真听我说话的。”
“?”
“但是装作喝醉酒一副傻瓜的样子,就会有人来和我搭讪了——找到冤大头的话,很好,就从这家伙身上下手。”
七那眯起了一只眼睛,向着大厅方向扬了扬下巴。
“所以一点都不能疏忽,只能咬牙忍耐。”
诗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于不同商务的诗歌来说,或许有点难以理解。过去的自己也是如此。
这样说起来——忽然想到一件事。
和与金钱、买卖无关的人说话,是从什么时候就没有过了?
七那所处的环境,尽是因金钱而形成的人际关系网络。用钱雇来的秘书和波奇是那样,财团的员工对七那来说也算不上自己人。包括商业对手在内,都是些伺机从七那手里强取豪夺的家伙。
除了诗歌以外,最近还和一个好朋友说过话。
但是那女的已经不再是朋友了。七那自己和她断绝了关系。
“很漂亮的风景吧?豪华的外套、上等的料理、最棒的音乐无论哪个看上去都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聚集了所有的绅士和淑女,每个人都和蔼可亲。”
“”
“但是,其实那些家伙不过是些披着人皮、贪得无厌的妖怪哦。在这船上的家伙还有圆桌会——别看他们现在打着招呼相互问候,其实已经在筹划着要分一点什么好处了。”
看着不停冷笑着的七那,诗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端着酒杯,目光在七那和大厅中间来回交错。
“但是这些都和你无关——所以只要记住这些的漂亮东西和美丽的风景就够了。”
人会沉迷于美丽的东西。
比如宝石和自然,还有人本身也是如此。
这个叫做杏本诗歌的少女太单纯了,就像过去的七那。
这个价值还是重视一点比较好。正因为单纯,才会有人渴望。或许是有几分恶作剧的因素在里面才会带她来了这里,却并没有打算要玷污这份纯真。既然宝石是作为观赏用的,并不是想划伤它或是在它上面涂满泥巴。
“若是害怕这里的那些人,那么七那就不害怕我我们这些附虫者吗?”
而且杏本诗歌不单是清纯,偶尔还会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虽然只是自己的感觉,但,确实有那么一瞬。
究竟的关系,诗歌睁着有些湿润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七那。
眼前的少女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呢?明明就像温室的花朵般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却有那样锐利的眼神。真想要透过她眼里那副用玩世不恭和欺骗构筑起来的墙壁,看到她隐藏在深处的东西。
“不是害怕,只是讨厌。这里的这些家伙还有附虫者。”
七那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命运造就了天鹅。
看着诗歌那清澈的眼睛,一句魔法师说过的话掠过脑海。
或许眼前的少女,杏本诗歌——也是个天鹅。
“不管是谁,最后都背叛了我。尤其是附虫者,还要被背叛多少次才完?魔法师——那个其实是骗子的女人是那样,使银枪的那人也是一样。那时——那个流星雨划过天空的夜晚,想要成为附虫者那个愚蠢的想法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诗歌吃了一惊,好像不能理解七那所说的话,但是对后半句却极其敏感。
“七那曾经想要成为附虫者吗?”
“那样很方便不是吗?拥有魔法那样的力量,当然,也只能那样。”
“”
“呀哈,看你一副奇怪的表情!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呢。相同的话,附虫者们不应该怒发冲冠的吗?难道还有想要安慰我的半吊子女人吗?”
七那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将杯中朝后扔了出去。水晶玻璃制作的高级酒杯在空中划过了一条美丽的抛物线,落到了湖里。
用手杖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七那看向大厅。
会场又想起了一片掌声。致辞终于结束,一个女人出现在舞台深处。
虽然是白天却穿着一身漆黑的礼服,戴着一顶黑色的羽毛帽子,嘴唇上涂着黑色的口红画着黑色的眼线,总之是一身黑色系的打扮。比头大数倍的帽子遮住了她的一只眼。
会场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女人身上的妖艳气氛给吸引了过去。
站在寂静无声的舞台中央,女子缓缓张开了口。涂满黑色口红的嘴唇轻轻颤动着,女高音般清澈嘹亮的歌声在大厅缠绕。
好像是个歌手。但是听着那柔美纤细的歌声,七那却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直窜上来。
诗歌好像也感觉到了,有点害怕的抓住了七那的礼服一角。
歌手美丽的歌声是管弦乐队的演奏锦上添花。小提琴悠扬的琴声让会场的客人们回过神来,开始各自行动着。或是品尝各色料理,或是寻找合适的谈话对象一起谈笑着。
“难道是圆桌会某个人的qíng • fù或是什么人?实力先暂且不谈,对那些事事讲究精致的家伙来说也不算是个低级趣味的歌手”
“圆桌会的人,在这里吗?”
“那里那个上了年纪的,还有旁边那个老太婆,以及站在中间正说话的那两个中年男人就是。看来这船上就他们四个人。顺便告诉你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两个中年男人其中的一个。就是那个性格扭曲爱死钻牛角尖的家伙。”
七那用手杖指给诗歌看,诗歌不禁“噗”的一声笑喷了出来。或许是看到那个男人尖尖的下巴,联想到了牛角面包吧。
许久没有看到别人讨好之外的表情了,七那不禁有些兴奋起来。
“呀哈,很像吧?他下巴上的胡子肯定是用巧克力做的。”
“你、你可真坏啊!”
没有一个客人出来到甲板上。大家都争着去和圆桌会的某个人握手,热衷于拍马屁。
“马上就会榨干他们,一点渣都不留。”
“?我们不去问问他们关于宗方先生的事吗?”
“难道要问‘你知道宗方槐路的行踪吗’?呀哈,虽然不知道那些家伙是否与这件事有关,但是若是回答了的话不就表示他知道吗?所以他们只能说no。”
“”
“在这里光靠说话是行不通的,这里是金钱做主的地方——不过也不用着急。”
七那说完,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走向了围栏。
看着她撞上围栏将大半个身子探到湖面上,诗歌大喊一声“危、危险!”冲上去扶住她。“没关系的我说你什么时候把酒瓶都拿来了?”“很、很好喝”一脸惊讶的七那和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的诗歌并肩站在围栏前。
七那背靠着围栏,将身体倒倾过去。头发倒竖着,湖面被倒过来的景色慢慢映入了眼帘,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湖面闪烁着粼粼的波纹。
“呀哈。”
“危、危险。”
“要是我掉下去了,你来救我吧。钱我不会少了你的。”
“虽然我想救你,不过很可能会一起沉下去吧我不会游泳。”
“你不是一号指定吗?难道不能以很快的速度一下子就飞过去吗?”
“我可办不到我的‘虫’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呀哈,我不信。”
满嘴谎话的骗子。
一号指定不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其他的一号指定,不论是谁都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力量。不可能只有诗歌一个人例外。
但是若诗歌说的是真的话,也难怪“虫羽”会对她保护过头了。就这一段时间,站在大厅目的“大锹”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两人身后。
七那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知为何诗歌显得有些急噪起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转过了身来。
“你、你看,这样可不行,会掉下去的。”
“唔我高兴啊啊。”
“都说了不行了,你看,会看到内裤的。不是还要从会场的那帮家伙手里弄到钱吗,酒也溢出来了。”
想要安稳的醉一下也不行。七那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诗歌瑟缩着说了句”对、对不起。”
“这酒果然很贵吗?”
“酒虽然也很贵,是了,弄脏的这地板可是从国外进口的,你的鞋也弄脏了这些全部加起来,仅是赔偿金额就够买一辆车了。”
“”
“桌上摆着的料理也都是上等货,就连你现在手上拿着的酒杯也是国外名牌产品——啊,那边那个女人手上戴的戒指,看到了吗,那可是在最近一个国际团体主办的拍卖会上中标的一等品。圆桌会的老头子戴的手表好像也是国外著名设计师的杰作,肯定是全球限量发行的工薪族即使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
“好厉害啊。””没什么了不起的。那种程度,我也买得起。
“唔,七那也很厉害啊。明明和我一样大,却知道那么多。”
“呀哈,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让我们来猜猜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值多少钱吧。”
七那眯起了一只眼睛,眺望着聚会现场。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万中选一的高级品,若是心怀不轨的人,甘冒犯罪的风险也想要弄到手的吧。
但是——
“喂,诗歌你有最喜欢的食物吗?”
“咦?嗯,我喜欢可丽饼。”
“那种廉价的东西也罢,那么要是用可丽饼能够换得这个船上的所有东西,你会怎么做呢?”
诗歌一脸讶异的神色凝神思考。
“只用一个可丽饼,就能得到很多的钱,什么都能买。”
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诗歌眼中又放出来光芒。又是那副“快来表扬我吧”的表情。
“得到钱后再去买更多的可丽饼!”
“呵呵,很遗憾。那些钱什么都能买,就是买不到可丽饼。”
“咦?”
“除了可丽饼以外,什么都能买得到,大大的房子,还有可口的料理。”
“但是?”
“一般情况下,不论是谁不都想要那一大笔钱吗?”
七那抬起了头看着天空。白云中浮动着一个小小的黑点似的东西。
是飞机吗?
不,若是那样的话那种远近感有点奇怪。隐约看上去那形状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是,人总会想要那可丽饼的。”
一定是鸟吧。
七那不再理会那漂浮在空中的奇怪的小点。
“我知道这里所有东西的价值,但是对于再也买不到的可丽饼——又忘不了那甜美味道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什么东西是七那买不到的。
实际上,她可以买到任何东西。
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买回那曾经甜蜜的日子?无论花多少钱,一定会买回来的——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七那开始拼了命的赚钱。
但是越了解钱这种东西,也就越明白失去的可丽饼的价值。
用来交换大笔金钱的甜蜜的每一天。
不论赚到多少钱都再也买不回来——
“七那有梦想吗?”
诗歌问道。
七那靠在围栏上,将脸庞转向了诗歌。
“你不是想要变成附虫者吗?那样说来,应该也有梦想吧?”
“梦想唔,梦想啊。”
那样的东西,七那拥有吗?
梦想什么的,怎样都无所谓吧。
像家人一样的东西、像姐姐一样的东西,无条件守护七那的人。
就算再也不能帮助七那也没关系,因为七那已经足够强大了。
所以只是想再一次感受那手上的温暖——
“我想要航天飞机。”
“航天飞机?你想要去宇宙吗?”
“不是我要坐。它要载的是钱。”
七那再一次抬起头看着天空,眯起了一只眼睛。
“想要许许多多的航天飞机,把所有的钱都装在上面扔向宇宙。很多很多的钱把这个世界全部的钱都集中起来,像扔垃圾似的都扔掉。”
虽是出乎意料的简单,却也不是不能实现吧?
七那边说边想。
继承祖父那庞大的遗产的同时,七那也继承了祖父的才能。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会毁灭吧?”
人总是为了金钱而争斗不休。
航天飞机起飞以后,为了夺得那残留下来的一点渣滓,全世界都会陷入战争的漩涡吧。
仅仅是想像一下那样的情景,七那就不禁笑容满面。
对于无法重拾甜蜜的七那来说,这个世界灭有丝毫的留恋。
“啊啊,很有趣啊。若是我的话,一定可以。是的,那就是现在的我——”
正说着,一团黑雾似的东西出现在了眼前。
湖周围的山以及被杂木林包围的地方。
突然涌出了一团团像是墨汁似的脏污的雾气,并且一点一点的向着这里逼近——
“小公主。”
七那和诗歌回头看向大厅。
一个不是hēi • shè • huì却戴着墨镜,穿一身正式西服的少年朝着她们走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根满是伤痕的冰球棍,也不知他是如何要回来的。
“海豚先生?”
“一直以来承蒙你的照顾,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鯱人单膝跪在了七那面前,抓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七那皱起了眉头。
“什么啊,突然装什么酷!而且都还没怎么好好为我工作,就想要这样消失了?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
“不,反正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呆在你的身边的。”
少年脸上露出痞痞的笑容,抓着衬衫松了松领带。七那不高兴的撅起了嘴。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算了,我解雇你,炒你鱿鱼,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吧!”
“你是叫诗歌吧?你们不要一直呆在这里——除了我的‘约会对象’意外,好像还聚集了很多人还是躲一下比较好。”
将冰球棍转了一圈背在背后,鯱人走了回去。“咦?”诗歌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却什么也没说。
以为他就会这样离开,不了少年又回过头笑道。
“七那。”
“做什么啊,赶快滚蛋吧!”
“虽然你现在也可能拥有梦想,但还是再考虑看看吧。”
为什么,那件事——
没想到鯱人会听到七那和诗歌的谈话。
“无法弥补的梦想,只会毁了七那。扭曲的梦想会招来那些吞噬它的家伙虽然这次有我来解决,可是那些家伙很顽固的,可能还会再来。”
“?”
“拥有更美丽的梦想吧,那样的话,也能成为一个好女孩不是吗?”
真是多管闲事。
但是没有说出口,鯱人却突然仰起了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看着天空。
“啊,已经来了吗?非要这时候来打扰我。”
顺着鯱人的视线,七那抬头看到一个黑影掠过头顶。
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咚”的一声巨响传来,庞大的船身也差点因为反作用力翻了过去。
“——”
七那瞪大了眼睛。
落在海盗船上的像是个人的样子。虽然照常理看来不太可能——但是那个人却像是跳跃着在地面和海盗船之间移动,这在人类是无法想像的。
但是他伫立在船帆上的身影,完全就像个恶魔。
即使离的很远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穿着一件漆黑色大衣,巨大的机械式防风眼镜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被防风眼镜推上去的头发像角似的倒竖着。
因为离得远,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
“‘郭公’!”
“‘郭公’!”
七那和诗歌同时惊叫出声。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所属局员中最强的附虫者——火种一号“郭公”。
比过去见到时又长高了不少。
但那和其黑色恶魔的外号相应的样子,和以前相比却没有丝毫改变。
为什么,“郭公”会出现在这里——
七那在心中暗自思量。
难道是为了捕捉“虫羽”的首领诗歌才出现在这里的吗?
七那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是“郭公”的样子有些奇怪。
伫立在海盗船上的恶魔一直盯着天空。七那也跟着抬起头向上看去,发现有一个小点似的东西漂浮在空中。
那是七那先前认为是鸟的东西。恶魔不知为何一直盯着它。
在山间移动的黑雾和空中漂浮着的点。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在七那的计划之内。
“有什么浮在空中。奇妙的力场那也是‘虫’吗?那个黑色的人好像追着那东西过来的什么?难道你们俩认识的人?”
鯱人一点也不紧张的问道。
但是七那和诗歌却保持着沉默什么也没说。
“算了,怎么都好。我这边也要和‘浸父’去跳个牛仔舞啦。”
背后传来了轻快的口吻,随即鯱人似乎走开了。
海盗船上应该也已经发现异常了,现在定是一片哗然吧。甲板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人影。
但是七那乘坐的船上的乘客好像对外面的景色完全没有兴趣,轻快的歌声中,仍在悠然自得的谈笑。
“为、为什么‘郭公’会”
“——去大厅里面,诗歌。要是被‘郭公’看到可就麻烦了。”
“郭公”的出现虽然让人有些意外,但是看起来他的到来好像和诗歌以及聚会无关。就算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也不太可能去破坏圆桌会的聚会,即使是“郭公”也不可能毫无顾忌的那么做。
若是那样的话,他恰好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偶然。
那样的话——将会是一场完美的演出。
“郭公”的登场不是突发的,却很意外。这对于七那来说,却再好不过。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与准备返回大厅的七那相对,诗歌却看着“郭公”动也不动。
“快点,快进去。还是有什么事?看起来你像是知道关于‘郭公’的事,要去找他吗?”
“嗯,没、没什么。”
有点犹豫的摇了摇头,诗歌微笑着。
“总有一天我会去见他的。”
“呵,那样的家伙,有什么去见的价值吗?”
“七那也知道‘郭公’的事情吗?”
七那抓着诗歌的手说了声“算是吧”。过去曾经见过一次,不过他应该已经不记得七那了。
从甲板回到大厅里,会场也开始骚动起来。或许是和海盗船取得了联络,圆桌会的成员正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什么。看着他们那样子,其他的客人都在惊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聚会怎么办呢?终止吗?”
“怎么可能?为了圆桌会的面子也会继续下去。如今一之黑家在为政府效力吧,真是的,没有人能够继承他们那样的人脉和人望成为下一期的会长真是太可惜了——所以,就在这里来点助兴的节目吧。”
“助兴?”
七那松开了抓着诗歌的手,秘书走过来在她耳边报告说已经都准备妥当了。
舞台上唱歌的歌手,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踪影。七那站到了位于会场中心的圆桌旁边,“啪啪”用力拍了拍手。
“没酒了!能不能给我添上上等的酒?”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七那身上。
七那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她的视线在重归平静的会场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正在大厅一角密谈的四个圆桌会成员身上。
“啊,这是圆桌会的几位啊,你们好。不好意思现在才来问候。请务必让在下也加入进去吧?”
现场的气氛一时好像冻住了似的。
在这个国家的经济界,就像那个比喻所说的“圆桌会只要动动脚”就可以让任何一个发展势头良好的企业瞬间破产,因此大家都惧怕他们。其实,那也不单单是个比喻。
对着那样的圆桌会,七那竟然拍手招呼,叫人倒酒。
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已经确信赤濑川财团会没落吧。
“怎么了怎么了,这气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呀哈。”
就像她那小酒鬼的外号一样,七那舌头打不过弯似的说着,笑倒在桌上。
或许是论资排辈吧。用手制止了圆桌会其他的成员,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那个尖尖下巴上长满胡须的男人——七那锁定的目标。因为是在众多客人面前,他脸上仍然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但是只看一眼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不是个做正经生意的商人。原本他就很少在这些社交界出现。
“彼此彼此,现在才来问候,赤濑川小姐。我们的聚会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没有酒了。还有,也没什么助兴节目啊,真无聊!”
“今天我们举办这个聚会是带着感谢的心情,希望能够加深在场诸位的友好交流,同时,我们也为大家准备了宾果游戏等助兴节目,不知道大家是否满意呢?——喂,你过来,她好像有点喝多了,带她去外面吹吹风。”
“不是圆桌会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恕我冒昧,在下也是圆桌会的一员。littlegirl?”
男孩想着七那走了过来,波奇挡在了她面前。被伤了自尊的胡须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呀哈,我失礼了。但是,哎,你也是圆桌会啊?——喂,怎么样,夫人?让我也加入圆桌会吧?比起这样的家伙,我更有钱啊。”
“很遗憾,进入圆桌会最重要的条件就是格调而且现在十二个会员席都已经满了。”
“什么啊!是说我没有格调吗?真是失礼啊!——怎么办呢,啊哈哈!”
看着脚下摇摇晃晃却依然笑得肆无忌惮的七那,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甚至连站在她身边的诗歌,都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啊啊,真是无趣啊!喂,好不容易来了,要不要来赛马?”
“你的意思是?”
“就是赛马啊,不知道吗?要说有钱人的消遣,不就是赛马吗?从罗马帝国传承下来的贵族游戏!啊,再不快点开始,你看!开始的号角已经响了!”
“看来醉的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接下来请去船舱的床上休息吧。”
“才不是胡话呢。我和你各自拥有的赛马也在其中啊,已经都进入起跑栅门,正在焦急等待着开始的信号呢。”
七那突然站了起来,拎其群角,向着其他的圆桌会成员弯下来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圆桌会的各位,我,赤濑川七那准备了一个小游戏,就把它作为今天受到的招待的回礼献给各位。”
会场再一次沸腾起来。
“不久,下午的股票交易就要开始了。我们以各自的资产作为筹码,在此指定赛马——股票,请大家尽情欣赏这场比赛。”
三个圆桌会成员都丝毫不为所动。圆桌会里还没有这个程度就骚动不安的人。
“但这不是dǔ • bó。请各位蒙上眼睛——也就是说,即使这里可以进行dǔ • bó,也不可能看到那趋势对于其他的影响而重复叫号。”
原本就很吵闹的会场现在更是一片哗然。
股票就是企业的价值。
投资人要仔细观察那个企业的业绩、与其他相关企业的活动以及市场全体的流动,最后才决定是否投资。什么都不看就进行投资,也就是完全靠推测来赌如今是什么情况,与己相关的事件今后如何发展。
“筹码的单位是亿。关于股票交易市场的资金投资,现在已经准备完毕——怎么样,各位呃?”
“什么怎么样,只能说真是太愚蠢了。”
胡须男一笑置之。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即使是dǔ • bó,也不合算。即便是钱多的没处花的有钱人,也不是会轻易上当受骗的。
七那眯起了一只眼,笑了起来。
“α”
她嘴里轻轻说了句什么,胡须男皱起了眉目头。
只有一个人,在场的圆桌会成员中最年长的老人一脸惊讶的表情。
这个似乎很震惊的老者,七那也只知道他是资格最老的人物而已。但是根据过去魔法师所掌握的情报,确实是在圆桌会中。
“圈地运动,泡沫经济,范式转换——”
这一次胡须男一瞬间也有些动摇。
还有,失踪的宗方所追踪的情报。
无论哪一个都和圆桌会有关。
而且能让圆桌会会动摇的肯定是极其重大的秘密。
“那么,怎么样呢?外面好像已经在举行什么娱乐活动了,作为圆桌会,没道理会输给其他人吧?”
“郭公”的登场,这艘船自不用说,在海盗船上也引起了相当的混乱。
为了抑制恐慌,应该不会想要看到客人们看到外面的情况。
“还不明自吗?我要要和你一决高下。”
若是七那和圆桌会的决斗——不可能不引起客人们的兴趣。
“愚蠢!”
胡须男在看到其他圆桌会成员用手机和谁通话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应该是在和在其他船上的圆桌会成员取得联系吧。
七那微微笑了笑,说道。
“已经到时间了。那么,从我开始吧。我买17428号,投资额——”
听到她嘴里说出的数额,现场又是一阵骚动,或许是怀疑七那精神是否正常。
秘书用电话对外传达了七那的命令。
“这是颗炸弹。这会对市场造怎样的影响啊?”
胡须男的脸渐渐扭曲了。
“我可没说要参加,而且我们这边可不能保证里面没有任何不公——”
他语音刚落,就有“不会有不公平”的声音从其他圆桌会成员出飞出,说话者一边关掉移动电话,一边说道:“我们圆桌会将会对市场进行监督。”
那是事实上的放行。
一瞬间胡须男的脸扭曲的更加厉害了。
“虽然很愚蠢但是从决斗中逃走,可不是绅士的作为啊。“
胡须男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用嗓子眼里榨出来似的声音说道,其实心里应该已经被七那和圆桌会气得够呛了吧。”呀哈!“
七那眯起了一只眼睛,以优雅的身段诱惑着跟前站在桌旁的男人。
“欢迎来到快乐的圆桌。”
以小提琴为首,乐队奏起了轻快的音乐。
105theothers
它之所以俯视着湖面,是因为它在追寻那个在意的少女。
身上缠绕着令它怀念气息的少女。
它面向着湖面∞,缓缓的降落了下来。
此时,传来了一阵耳熟的歌声。
于是环绕着湖的群山的某处,突然出现了黑色的瘴气。
令人喘不过气的,恶心的气味。
它不会忘记,那种浑身沾满贪欲的气味。
缠绕在少女身上的、令人怀念的气味。
山间生成的一团团的瘴气,向着瑚面一点点的推进。首当其冲的不是别的,正是它正看着的少女乘坐的游船。
盯着湖面和山间看了一会儿,突然眼前掠过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个小小的黑色物体,落在了海盗船似的的一轮游船上。
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人影。
它选择了无视,那个黑色的人影却对着它举起了一只手。
随着“啪”的一声,一瞬间眼前有些摇晃。
好像受到了攻击。
对它来说,不过是温柔抚摸似的微弱攻击。
但是它紧紧的盯着黑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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