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2)
“啊,我没事。这个,因为有裕人你保护我……”
这样就起码放心了。
要是春香就此受伤的话,我就惭愧得无法再道格拉斯里露脸了。
话虽如此——
“从这里爬上去似乎很难啊……”
我仰望了一下掉下来的悬崖后不禁嘟嚷道。
那是高20米,坡度45的急斜面。
且不说没有雪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要从这里爬上去基本上可以一口咬定是不可能的了。
“……看来走其他路比较好呢。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那边是旅馆,估计从这里绕
点圈就会柳暗花明了吧。到时候应该就能和叶月小姐她们汇合了。”
本以为往前走一点点就能发现回到悬崖上的路,谁知世界上真有车到山前仍无路这种事情。
就在这时,
“……怎么,感觉路越来越险要了,是我的错觉吗……”
“不、不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
“而且总觉得树叶多了起来……”
……
……
“这么说来,难道说……”
我们对望了一眼。
恐怕我们两人脑海里同时冒出了一个单词。
那就是——
周围白茫茫一片。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甚至65度倾斜看都只有看到白色的洪水。
非得说还能看到什么的话就只有随处可见的枯树;饿/
状况比之前还要恶化了少许。
可是越前进我们越觉得自己已经不知身在何方了。
周围的景色也越走越显得变幻莫测……
之前还能用来做路标的缆车,现在也完全没影了。
……
……
呜呜呼呼呼!风雪交加着席卷而过。
视野被蒙上了一面雪白的帷幄。
已经不是遇险这么简单了,基本上说是现在进行时态下无出其右的遇险中才比较准确。
“你还好吧?春香。”
“啊,还、还好。”
身旁的春香喊道。
虽然她是笑着回答我的问题,可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可想而知,春香目前就只有便服外套了一件羽绒服而已。脚下也没有穿学地用的雪靴,而且光是湿漉漉的衣服很容易把体力夺走这点就使得她的消耗远远大于穿着一级御寒用品——道格拉斯的我了。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雪上加霜啊……
再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不用说我了,春香也要香消玉殒了。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找到出路或者可供休息的地方……
不巧的是到处都没有能够立刻派上用场的东西。
所以还是应该以春香的身体作为最优先考虑的对象吧。
“春香,把这个……”
“是?”
“把这个穿上。这样一来应该能暖和一点……”
我脱下道格拉斯递了过去,
“——嗯?”
这时我眼角处赫然出现了某个物体的影象。
离我们不远处有个建筑物隐约可见。
“啊呀,春香,那个是……”
“那不是山野小屋吗?看,在那棵树的旁边。”
手电筒所照射的地方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个黑色的轮廓。
看起来是建造树林空地上的山野小屋。
“啊,是、是的。我想那应该是小屋。”
“哦哦,果然是这样吗?”
眼镜布满了冰晶的我还以为看到了幻觉呢。
“去看看吧。建在这种地方一定是为遇险者准备的设施。也许可以歇一歇了。”
“是、是的。”
我拉着春香的手一路小跑过去。
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缕希望之光啊!
山野小屋里,是理所当然的一片漆黑。
电灯什么的一无所有,只有冰冷至极的漆黑空间。
所以我先用手电筒到处查探,希望能找到可以照明的东西。
在黑暗中摸索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类似烛台的物体和装在易拉罐里的灯油。
“裕人,给……”
“啊,有了这个的话——在这里弄一下……好了。”
“哇啊,亮起来了……”
看到隐约地发出光圈的烛台,春香叫了起来。
小屋里有十张榻榻米大的空间。
这个铺着榻榻米的小房间里,还配有坐垫和毛毯这些日常用品。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样式很中古的暖炉。
“呃,这个是……”
春香用手指轻点嘴唇,头上又冒出了一个问号。
“嗯,是暖炉吧?怎么啦?”
惹人怀念往事的东西啊,小学和中学的教室里一般都会有的,而且多数还带着一根长长的管子。
然而春香轻轻地点头说道。
“啊,这就是暖炉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好漂亮哦~”
……
大概这是大小姐与暖炉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吧。
“造型很复杂呢……也没有插头,这要怎样使用呢?是要把石油倒进去燃烧吗?”
“……”
“不是这样的,这个呢……”
“?”
用嘴说还不如实际示范来得快。我用油罐附带的简易泵把灯油泵进暖炉里,然后按下点火开关。随着钝重的发动声响起,暖炉开始运作了,最终炉身里冒出清晰可见的小火苗。
“啊,是这样用的吗?看起来总觉得像是巨型机器人的动力炉……”他(天之声:春香你高达看多了)
春香看着赏心悦目的熊熊火焰。
对事物的看法总是因人而异的吧。
“……”
虽说其买有暖炉确保了暖气的供应,不过问题还是多如牛毛。
来到这里之前,我们毕竟是在大风雪里摸爬打滚了好半天,所以现在全身上下都成了落汤鸡,体温可能还比不上东京铁塔蜡像馆里的蜡像。首先想办法把这些会引起感冒之类的对健康有害的因素杜绝。刚才还听到春香小小地“哈啾”了一声。
“……”
好好想想。
湿漉漉的衣服。
于是造成冰冷的身体。
要怎样做才能解决这诸多的问题呢——
……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方法。
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方法,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切实可行的,不是用加法而是用减法的措施。
有点难以启齿的……但是用于实际问题,也就是对于解开现在这个困境相当有效的方法,
“……”
……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吗……
我一咬牙关站了起来。
往一边用手罩着暖炉,一边两眼放光的春香一步步地走过去,
“——春香”
“是?”
“春香——给我脱!”
直截了当地命令道。
“哎?”
春香的脸看上去红得与精心炮制的最高级十年纪州南高梅干(加入紫苏)如出一辙。
“哎、哎?那、那个,这、这到底是……”
“正如我所说的意思。或许你会多少有点抗拒的心理,不过这样做是最好的方法了。所以我求求你,相信我这一次,脱了吧!”
听到这个提议春香也渐渐改变着一开始那种诚惶诚恐的表情,并且有点茫然失措地说道,
“呃、呃,这个,那个……脱是指把衣服从身上脱掉的意思吗?要光着身子……的、的确是会有点抗拒……不、不过,假、假如裕人说无论如何也要这样做的话,那再怎么不舍得也……”
尽管最后好象做好什么觉悟似的把手捂在胸口上,羞答答地这样回答道。
“……”
说到这里,我总觉得意思的相互传达上存在着某些问题。
是在理解方面的根本方向上南辕北辙的致命龃龉。(谜之声:龃龉原意是牙齿不对齐,意思就是不对头,这里的原文就是这个文绉绉的词)
“啊……春香。事先声明这不是出于我个人的嗜好而提出来的要求……”
“哎!?”
“要让身体暖和起来以及让湿掉的衣服快点晾干,就只能这样做了,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紧急避难措施……”
“啊……”
红透的脸蛋倏地复原,然后又再一次红得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对,对啊。被雪弄得浑身湿透了,这样下去会使体温下降的。的、的确穿着洋装是干不了的……”(天之声:春香已经想到“哗-”那里了)
春香呼啦呼啦地摇着头说道,
“我、我明白了。就、就按裕人说的去脱。”
“这、这就好……”
……
……
“呃,这个……”
“嗯,啊,啊啊,抱歉!我马上做个屏风。”
姑且用细绳把小屋里的毛毯吊起来当作隔墙,于是两个更衣室就算大功告成了。
“那,那么……”
“啊,稍后见。”
打过招呼后,我们分别走进各自的更衣间。
于是更衣时间开始(不对,因为没衣服换,只是脱而已,应该叫脱衣时间才对)。
“……”
唏唏……嗦嗦……
屏风对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类似衣服摩擦的声音,应该说明显除了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外不会是其他声音了吧。
然后与之同时进行的是挂屏风的细绳上,仍旧滴着水的新鲜(?)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挂了上去
“……”
……
……………………唔,
实在是冷静不下来呢……
眼前放着最喜欢的香蕉却被命令“等等”的马面蝠(谜之声:非洲以香蕉为生的蝙蝠)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吧。
不对啊,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说起来最近一次在新年去神社参拜的时候,海之家里也有过类似情形,那可是十二分煽情的场面啊……那个时候距离是比这次远了点,而且春香虽然把和服脱了,但之后马上整理好重新穿上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脱下来的衣服就这样晾起来当作隔离布,结果春香身上覆盖的衣服数一分一秒地减少。而且临时制作的屏风下面有双脚若隐若现。一想到这些紧迫感(?)就有点变尾——不,是很大的变味了。
如此过度刺激的更衣时间。(谜之声:前面不是说脱衣时间吗?)
要我大彻大悟立地成佛般冷静地静观其变真是太勉强了。(谜之声:原来前面叶月说的不要勉强自己是这个意思啊……)
最后所有衣服都挂在屏风上了。
十分客气的春香从屏风对面现身。
“哦……”
我不禁失声叫道
从毛毯的开合间可以看到雪白的肌肤。
我这个健全的男高中生(十七岁)那满载青春的血气方刚的心如同被绯色的狗尾巴草百般撩拨,如此威力惊人的攻击……简直就像脑沟被类似榔头的物体直接狠敲那样的冲击。不妙啊,这已经达到究极兵器的等级了。(谜之声:当年玄冬是不是也挂在这招上面的啊)
顺带一提,我也把湿衣服全脱了,所以我和她也是相差无几,不过关于这点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如被狂放的鼓手擂响的鼓声那样咚咚咚地跳个不停的悸动怎么也抑制不了,
“啊,啊,那接下来就钻进道格拉斯里……”
好歹开口说出了下一步计划。
总之为了维持我的身体健康也好,为了我的心脏平稳也好,尽早让春香从毛毯钻进道格拉斯里面保住体温才是上上之策。
不过春香却,
“啊,我,我明白了。”
“哎?”
“这,这种时候下一步该怎么做呢?呃,这个……”
春香自顾自地往前迈出一步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这、这个,这种时候最好是紧紧地靠在一起互相分享对方的体温对吧?裕、裕人和我两个人……我、我明白了。”(谜之声:忍不住学阿虚一句:“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哈?”
突然之间说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啊。
“没、没关系的。是、是有点害羞,不过如果对象是裕人的话……而且这不是在雪山中体温下降的时候最有效的解决方法吗?让人的身体暖和起来最有效的东西是拥有同样温度的人类体温……旅、旅行前叶月小姐是这样告诉我的……”
“……”
说起来那个无口女仆长在大前天走山路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想不到她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教给春香啊……
“所、所以没关系的。万事俱备。a、allok。”
‘哎?啊,不。“
就算你说allok也……
对我来说这真是个烫手山芋啊。
单单就这个场合而言(雪山遇险)我也不是没听说过分享体温真的很有效果。再说毛毯也有啊,最关键是春香也说ok了,但要是一起钻进道格拉斯……那不就干什么都行了吗?
我偷瞄了春香一眼。
那是任凭饲主处置的小雪貂的眼睛。那是不管对她做什么都不会有所怀疑的眼睛
……没办法了。
“——明、明白了。”
“哎?”
“那、那么,一起进去吧?”
“啊,是,是。”
听了我的话之后春香正襟危坐地说道,
“小女子不才,请多多指教。”
“是、是。”
两人说出了一段有点不太对劲的对答。
然后一起钻进了道格拉斯。(谜之声:话说道格拉斯应该就是当年被玄冬做掉的北极熊吧,这是道格拉斯的报复么?好让玄冬知道后脑溢血挂掉?)
……
……
沉默啊沉默
……
……
道格拉斯里面,到处弥漫着幽幽的羞赧的沉默。
没有对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关注着比邻的相对位置,时不时无意间四目交投就来段“啊,呃,呃,这个……”“啊,没、没什么……”之类的交谈。
……
……
情况跟昨天在温泉和椎菜古孤男寡女的时候大致相同,要说要什么不同,那就是远远大于当时的紧张感。
……
外面的风雪依然像在报杀父之仇似的凶猛地吹个不听,偶然漏近来的风把烛台的灯光吹得摇摇晃晃。
“……”
……嗯,该怎么办才好呢?
再这样下去,我那擂动得越来越勤快的心脏就要从嘴巴里飞出去了。
管他恶鬼也好,身为幸运使者的岩国市白蛇也好(谜之声:人家在山口,你在长野,怎么来救你啊?),拜托来给我想想办法对付这种情况啊……
……好
决定了。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来点笑料吧,先问问她喜欢什么深海鱼好了,
就在这时
咕噜噜噜……
……
……
可爱得像澳大利亚上的奇异鸟(雏鸟)啼鸣的声音在道格拉斯里面响起。
由于太过可爱了以致我一时之间认不出这是什么声音。
声音的起源是——
“对、对对、对不起……”
春香有微乎其微的声音说道,
“那、哪个,太紧张了,所以肚子就叫了起来……”
“啊——”
话说回来,一连串的fēng • bō之中春香自从午饭过后就什么都没吃过了。身体会为空肚子诉苦也不足为奇了。不过春香果然也是有紧张的啊——
噢,我想起那里有样东西。
“哦,说起来我记得……”
“哎?!”
“这里有个……”
我把手伸进道格拉斯的口袋里。
不出所料,那个小口袋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北海道产甜纳豆。
“是甜纳豆啦。头一天来旅馆的时候从叶月小姐那拿到的。”
“哇啊……”
“要吃吗?糖分可以解除疲劳哦。”
“啊,是。”
以此为契机,莫名的怪异气氛也复原了。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的照相机滑掉了,还在地上直直的滚了五圈……”
“哇啊,有这种事吗?哦呵呵。”
“对了,春香你喜欢哪种深海鱼啊?我觉得磷虾会发光这点很帅哦……”
“啊,我喜欢巨口鲨,那个大大的嘴巴好可爱哦……”
我们的话题围绕着饲养的绿毛龟和喜欢的深海鱼这类东西展开。
气氛一如往常的平和。
无拘无束的对话持续了很久。
“——那个,裕人。”
“嗯?”
春香神情忽然变得很认真地说道。
“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这个,也许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
“不、不要介意,是什么?”
再怎么奇怪也是从春香嘴里说的,总不会是:“嗳嗳,大哥哥你是喜欢姐姐脱下来的校服还是喜欢脱下校服的姐姐”又或者“带我去小裕那讨人喜欢的香菇产地吧,大姐姐我求·求·你·了”这类东西吧。
可是春香问的居然是,
“那个……裕人你有没有跟谁在交往呢?”
“!?”
一支穿新箭(带火箭推进器)直射过来。
这不是和椎菜问个一模一样吗?
不过提问者是这样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反应迟钝的春香啊,这句话里面蕴涵的意义应该大不相同吧。不对,那春香为什么要问这种东西呢……?
春香继续对动摇不定的我说,
“啊,这、这个,这里面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不过之前被人问起这样的话题,所以有点在意……”
“哎……”
“我、我不是很清楚……交往啦,喜欢啦……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春香全神贯注地看着我问道。
这难道是说昨天她们在温泉里的那段对话……?
春香继续说道。
“这个,我推测交往这个词的意思。是指男人和女人和亲密地交际对吧?就比如说互相交换日记……”
“这就是我对这个词的理解……不,是推测。就是所谓的自行揣摩……不过一旦和我自己的情况关联起来,就完全不知所云了……”
“?”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春香一鼓作气地抬起头说道,
“泽、泽村问过我。这、这个,我、我是不是喜欢裕、裕人……”
“!”
春香双手用力握在一起说道。
“我、我确实喜欢裕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心情也很轻松……我很想永远和裕人在一起。但是泽村说的感觉和这个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哎,不……”
要说的话应该是很多地方不一样吧……
“到底是怎样的呢?我、我所感觉到的喜欢,我认为的喜欢……和通常人们理解的是两码事吗?还有——”
“哎、啊,啊~……”
“还有……这个,哪个……我、我喜欢裕人,是吗?”
拜托,就算问我这个,这种天下无双的难题……
就在这紧急关头。
呼呜呜呜!!
一阵烈风在小屋外呼啸而过,漏近来的更须臾间就把烛光吹灭了。
小屋一瞬间被黑暗笼罩。
“裕、裕人……”
漆黑的小屋里,春香局促不安地抱紧双臂。
“啊-,没事的。大概是风把灯吹灭吧。我马上就点亮它,你稍等——”
“不,不要。”
“咦?”
脚跟被紧紧抓住。
一看原来是春香从道格拉斯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像上钩的鱼儿一样挂在我的脚上。
“春香……?”
“不、不要……请不要走开……要、要现在让我一个人的话……”
“不是啦,我只是过去点一下灯……”
这段距离就只有2米而已。
可是春香,
睁着一双泪眼呼啦呼啦地摇着头。
这个惊恐的样子货真价实的……一看就知道,啊,说起来春香对黑暗的密室这种充满鬼故事味道的场所几乎没什么抵抗力——我回想起海之家那时候的情景。
“……”
又不用在小屋里到处走动,只要暖炉运作正常,我们估计会在道格拉斯里一直呆到天亮吧。伸手不见五指是会有点不安,不过等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了黑暗就解决了。
于是,
“——我明白了。”
“哎……?”
“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动了。哪都不去。”
“真、真的吗……?”
“啊,真的。”
“非、非常感谢……”
说完千衣百顺地不身子靠了过来。
事情变成这样还是头一回呢,我再分析一下现在我们是什么样的情况。
在狭窄的道格拉斯里面。
就像把身体交给我保管似的依偎着我的春香。
而且我和春香是一丝不挂地只隔着一张毛毯的微妙体位。
再加上春香不时的活动使得盖住她的毛毯有点凌乱
……
相当匪夷所思的情况啊。
过不了多久心脏就要蹦出来了。
基本达到有点亢奋状态的程度了。(天之声:是指哪里)
再照这种拍子打下去的话会不会把理智烧光啊,我开始为此从心里感到不安的时候,有
一把声音抢先一步发了出来,
“……我觉得,非常的……安详。”
“哎?”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和裕人的臂弯抱住,就会感到安心。心情也变得很放松,只要这样就会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春香……”
“这就是泽村所说的……‘喜欢’吗?虽然还是有点不太清楚……不过好奇怪呢。心里有种就像在慢慢热乎起来的被窝里滚来滚去的时候的那种温暖涌了出来……和面对着美餐,叶月小姐、那波小姐、母亲大人所感到的‘喜欢’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我想……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抓住我手腕的手增加了几分力量。
……
原来如此,
春香还是只雏鸟。就像刚刚从蛋里出生的雏鸟……她所谓的“喜欢”就是对家人之类的广义的喜欢,至于我们通常说的,男女之间所使用的狭义喜欢,她经过种种耳濡目染也终于进入有点初步了解的阶段了。用鱼来打比方就是从鱼苗变成幼鱼的程度吧。
——对啊。
这个阶段当然是最好的吧。之前是有点冲动,不过还好没越轨。不用着急,步步为营才是正道。
“……我认为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哎……”
我真诚地凝视着春香的眼睛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才适合春香嘛。
“裕人……”
“所以说春香就这样顺其自然就好了。我呢……那个……最喜欢这样的春香了》”(谜之声:撒花!!!贺裕人半调子的告白成功……)
“啊……”
春香吧嚓吧嚓地眨着眼睛,看起来是在咀嚼这番话的含义。
过了一阵,终于满脸生辉地说道,
在白花凋零的地方孕育出一大片鲜红的郁金香花圃的笑容再次陪在我的身边。
part6
次日清晨。
在雀儿的啾啾鸣叫声中,我从道格拉斯里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外面已经是一派晴朗。
万里无云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晶莹剔透的湛蓝。
眩目的阳光从一侧洒落下来,使得纯白的雪原也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真是个令人愉快冬日好天气呐……”
昨晚那场仿佛永不停止的暴风雪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真是的,昨晚那究竟算什么呀……
我一边这样嘟哝着一边转头看向身旁。
“呼噜~呼噜。”
传来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的身资正是睡的香甜的春香。
那个身资在道格拉斯和毛毯的包裹下变得圆呼呼的。
这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在身林中做着好梦的睡美人……嗯,不知不觉间就看得入迷了。
这终究只是短暂的欣赏时间。
大约有五分钟,我都在这样平静的气氛下凝视着身旁春香的睡容。不久春香平静的呼吸渐渐不规则起来,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早安,春香。”
“哎?呵~”
声音听起来还完全是没睡醒的样子,还是迷迷糊糊的脸上两只眼睛还眨巴眨巴的。
很快地,她马上爬起来慌张地正坐了起来。
“对、对不起,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这样休闲地睡着……”
“不,没关系。”
“真的有想要更早一点起来的,可是在道格拉斯和裕人的臂弯中感觉真是太好了……真是太没用了,我……”
“哎,不要在意啦。”
春香又慌忙的问道。
“啊,春香,这个地方呢……”
“?”
“其实呢……”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就往窗外看了下……发现了一件事。
说是发现,也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明确了一件预料之外的事实。
“近在眼前的……似乎就是旅馆了野。”
“……哈?”
“……”
春香要说些什么呢?感觉这张脸就是所谓的呆若木鸡。
我最初也觉得难以置信啊。
原以为很可能是位于深山老林的山野小屋因为风雪阻挡视线的缘故,其实是“我们所住
宿的旅馆的内部建筑”。
“……嗯……”
这里恐怕就是旅馆的储物室之类的房子了。
总而言之我们两个是自食其力地下了山并成功的脱离了遇险状态,但是对此,我们完全没有发觉到,还以遇险的心态在这山野小屋(储物室)里过了一夜。
“……”
“……”
一下子两人都沉默了。
不久,
“噗——”
“哈哈——”
我们就在相视中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真是的……到底在搞什么啊,我们。”
“就是说呢。居然在旅馆里遇难了……”
有那么一会儿,愉快的笑声温暖了整件小屋。
然后,
“——走吧。大家一定都还很担心呢。”
“是。”
春香颔首附和。
尾声
进行中的长野新干线那有规矩的晃动,在疲惫不堪的身体里响起了舒适的共鸣。
经过这四日间的熟悉倍感亲切的信州风景,从窗户外不断略过,渐行渐远。
“啊,就这样和信州分别了吗?好像过了老长时间其实很短暂呐——”
和来的时候一样坐在窗边的泽村发出了这样恋恋不舍的感慨。
“完全都没有玩够啊。我还有过再玩一周的想法呢——对吧,麻衣你也这样想吧?”
“啊,嗯。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还要上学呢……“”良,良子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格外自由呢……“”朝比奈同学苦笑着说道。
“太好了!葫芦{注:full?hoe,三条+对子的牌型]我赢了”
“……洗牌”
“哎呀,好烂的牌呢‘”————(点头)“
在她们一旁的是愉快地玩着扑克牌的美夏和女仆们。
说到一如既往,这就是一如既往到极致的交谈。
我和春香互相依偎地坐在作为上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们,
“唉?”
美夏往这边看的时候忽然这样说到。
“没想到直到最后的最后的早上才回来呀。没有给我灵活运用秘宝馆让我至今还想感到很遗憾呢,不过从结果上来看,既然大哥哥你们关系有所进展那就无所谓了。”
美夏一边颇有深意地笑着一边小步走来。
“都说了不是那样………”
“啊,嗯,你有点误会了……”
“哎,好啦好啦,关于这事得前因后果我都从月叶小姐那里听说了。你们什么都不用说,嗯,嗯。”她说着电视上出现的那些自称文人墨客的对白。(谜之声:我想起了百家讲坛……)
美夏所说的当然是昨晚我们“遇险”的滑稽事迹以及之后回到旅馆时的事,这个说来还有一番曲折。
接下来我就来说说那是怎样的事。
今天早晨。
离开山野小屋即储物房,出现在旅馆的时候,早在等待我们的美夏在椎菜她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终于回来了。大哥哥,姐姐,好慢哦”
……恭迎归来,春香小姐,裕人少爷。”
“————(点头)”
居然是如此轻松的日常对话。
“那,那个……”
“啊……”
我和春香两个不禁无语。
虽然是自作自受,但我们好歹也是一夜未归,上山前又让大家担惊受怕,原以为她们会更关心地问起我们是否平安无恙,或者度我们破口大骂呢……
然后呢然后呢?孤男寡女在密室共度一夜怎么样?在暴风雪的山中迷了路之后两人的感情一触即发,于是去附近的山中小屋里干柴烈火对不?“”唉?“”为……“
双马尾一边笑一边说道:”再怎么说你们也算是第一次的玩通宵耶?kiss吗?还是有更进一步的那样这样……呀……讨厌“
美夏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羞得面红耳赤的脸埋到双手之间。
还是老样子,人小鬼大,不过现在有比这个更值得吐槽的事。
那件事(遇雪难巧遇山间小屋得生机)这个双马尾居然知道?
于是,
……我们告诉她的。”
“哈?”
旁边的无口女仆长悄悄说道。
“……恕我僭越,两位的动向自中途开始都在我们的掌握内。山路上迷了路的事,在风暴中互相扶持行走的事,自食其力地下山后将在那里的储物室误作山上的避难屋的事,全部都知道。“”什……“
这是怎么说……
对着面面相觑的我二门,叶月小姐继续说道:”……裕人少爷的道格拉斯里,为了以防万一,我装了带有gps的发信器,就是所谓的保险。因为没有收到定时联络信号我们就依着线索去找,结果在山坡下小道那连同春香小姐都一起找到了,在计划便一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看护你们,完毕。“”本来想要是出现了什么危险的情况,准备着随时可以出手相助,可是当时气氛那么好,所以我们也干脆该出手时不出手了。于是我们也给予裕人少爷充分的信任,任由两位年轻人自己作主了。美夏小姐也指示要让你们留下回忆。因为共度患难的男女之间,羁绊会加深哦。而且这已经是千载难逢的最后一夜了嘛。“”————(点头点头)“
那波小姐与爱莉丝继续补充说明。
总之,大概是这么一回事。”……“
……仔细想想也对。
这几位女仆小姐不可能把我这个没有任何准备的外行人(?)一起带到夜晚的雪山上的。而且有gps发信器的话任凭这雪山的暴风雪多么猛烈,要确定我们的位置什么的,
对这些超级女仆们来说早餐弄玉米粥一样简单。”……请放心,从进入储物室后,只对你的位置确认,至于你们在屋内的一举一动我们没有追根究底。“”……“”呃,这个……“
说道在屋里的样子,春香的脸一下涨红了。
关于我们遇难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最后的假期就在办理退房之类的琐事之中度过。
现在我们就做在与来时一样的长野新干线上,踏上归家的旅途。”这次的履行,真的很开心呢。嘛,稍微有点不满的就是大哥哥没怎么陪我玩呢……‘
美夏这样说道。
那个莫名其妙的实战指导还有那温泉乒乓球赛我认为已经是相当的舍命陪君子了。
“啊,对了,大哥哥。尽管对大哥哥留下了痛苦回忆,但是话说回来,我的愿望你还没有全部实现哦。”
“嗯?不要说你忘了哦。来的路上玩的大富翁。大哥哥以惊人的十连败当之无愧地座上倒数第一的宝座呀。”
“……”
……哦。
……是那事啊。
“仔细想想的话,只接受了一天的那一个而已嘛。而去虽说从叶月小姐她们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人家到底还是担心,这事情的惩罚也一起清算了。—————所以咯~嘿咻————”
栓马尾一摆,噌一下地跳到我的膝盖上。
“喂,喂!”
“嘿嘿,特等席”
裙下的双脚快乐地摇呀摇,
“今天的愿望就是让我坐在这里一直到东京。还没使用的愿望还有两次哦。”
“等一下……
好啦。这样定了。呵呵,好开心呐。”
这根本就是完全随口说说的吧,过个两三天她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无所谓啦。
“那么,到东京还有时间,我们三个再来玩大富翁吧。这次就不用处罚了
啊,好的。”
“嗯!”
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又开始玩大富翁了。
顺带一提,这次的比赛,我是八连败。
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已经渐渐转为金黄色。
视线所及的景色已经慢慢又回到了高楼与混泥土建筑的都市街景,新干线的速度也渐渐放慢了下来。大约还有5分钟就要到达东京车站了。
“……咝噜……咝噜不行,大哥哥,得再温柔点地抚摸我……
说着这些梦话的是躺在我膝上的美夏
对不起啊,裕人,美夏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唉?我完全不介意啦
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嘛而且这种亲近的感觉也不错
这样呀……非常感谢听到这的话我想这孩子也会很高兴的吧
……
春香温柔的目光落在美夏熟睡的脸上
这个就是真正地待妹妹如珠如宝的姐姐的目光吧
有一小会,春香就这样一边看着美夏一边轻抚她的脑袋
随后她缓缓抬起头来,颇有触感地细声喃喃道:
总觉得有点……有点寂寞呢
是啊……
我也有此感觉。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天的行程已经在刹那间被消化了。
泽村不是是说过吗,好像过了老长时间其实很短暂呐。
和叶月小姐走山道,和春香一起参加声优活动,在温泉稍微体验了扮海龟,然后……(谜之声:这个省略号真是以为深长啊)和春香孤男寡女的在山野小屋过了一夜的极具纪念意义的四天。
我一定不会忘记这些事的!这次感觉与春香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的旅行。”裕人,我……绝对不会忘记这次的旅行的!“”嗯……“
春香把我的心声说出来。”什么都是那么新鲜,心中尽是欢喜雀跃,非常令人开心的这四天……对我来说,体验了这样刻骨铭心(谜之声:虽然很夸张,但是觉得春香会说这样的话)的绝妙的经验。而且这四日间还和裕人共同拥有的特别会议……“”……“”和裕人一起参加春琉奈小姐的活动,打乒乓球,“月之光”失而复得,还有在道格拉斯君里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我绝对不会忘记的。不可能忘记。“
春香……
所以……谢谢你,春香。春香你肯陪在我身边真的非常开心。”
“不……我才是。有裕人相伴,这就是次非常心满意足的旅行。”
“……”
忽然双方又沉默下来。
彼此凝望着对方。
在平稳进行的新干线的摇晃中。
我们不谋而合地
“……”
“……”
我们在旁人看不到的坐席之间的阴影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插句话,在这期间美夏还管呓语道:“……不行不行……都说了,大哥哥这种地方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就这样,
三天四夜的隆冬信州温泉之旅————中途虽然件事了各种各样的事故意外,最后还掀起了轩然大波————终于还是化险为夷,以平安告终。
在我最难于察觉的地方,有种期待在蠢动……不,应该说起动。
身后的坐席上,展开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呐,良子,麻衣。我,决定了。”
“嗯,什么?”
“?”
“……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情。虽然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可以做到……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努力去尝试。”
“?什么事呀?”
“嗯,是关于学习什么的吗?”
“……对不起,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无论怎样这份决心还是想告诉良子和麻衣
?虽然不是很明白……”
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请不要有什么顾虑地说出来哦。“”嗯,谢谢你们
随后,
大家在东京车站解散以后,
春香一行径直往乃木坂邸回去了。
而在那个犹如法国凯旋门般宏伟的大门前,早有一个人等候在那里。
“请问,是乃木坂小姐吗?您还记得我吗?”
“唉?”
“那个,我是除夕那天给过您名片的茅原弥生。突然来访实在抱歉。”
“啊,是的,是那时候……”
“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谈。那个,方便的话可以占用您一点时间吗?啊,不会化您太多时间的……”
“嗯……”
于是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