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新年不快乐（1/4）

一月一日。

不用说，今天就是大年初一。

接近中午才离开被窝的我，走出白己的房间，打了个呵欠后下楼。

我探头看了看客厅。

老姊跟老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喔喔……」

我不禁叫出声。

她们两个都穿着和服。

老姊是红色的，老妈是浅桃红色的，两人的和服都十分华丽。

一注意到我走进客厅。

「太郎！新年快乐！」

「太郎，恭贺新禧！」

「呜喔！」

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冲上来抱住我，而且还是抱得紧紧的。

「我问你喔，太郎！姊姊穿和服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让你有冲动了呢？呀啊，讨厌，人家难得穿了和服，马上就要被变成xìng • ài怪兽的太郎给脱掉了~不过，没关系啦！」

「谁会有冲动啊？还有，谁想脱啊！喂、喂，不要随便把我的手拉到你的袖子里面去好不好！」

「太郎对那种小鬼头的和服打扮才没兴趣呢，对吧！看起来就像是※七五三时的打扮嘛！和服要由美丽的成熟女性来穿，才能够展现其完全的魅力！太郎的性感象征应该现在也达到最大极限了吧，我们马上就来做吧。来吧、来来来、快来！」（编注：日本小孩三岁、五岁、七岁那一年的11月15日会去参加的节日活动。）

「说什么蠢话啊？拜托你们，新年的时候也稍微自重一下好不好！」

我愤怒地大叫，把这两人拉开。真是的。

不过，总而言之……

我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

「老姊，老妈，新年快乐。今年也请多多——」

「我也要请你多多指教喔，太郎！不只是今年，到死为止，都要以夫妇的身分请你多多指教喔。」

「新年快乐！我今年也会只爱太郎一个人，今年一定要一起去办结婚登记喔，绝对要！」

「我就说不要抱我了啦啊啊啊啊——！」

砂户家的新年，感觉上跟平常没啥两样啊，饶了我吧。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年菜。

四层的年菜，每一层都塞满了料理。

「超豪华耶……做这些很辛苦吧？」

我坐了下来问道。

老姊跟老妈很得意地笑着说道：

「嘿嘿，这些年菜啊、是我跟妈妈二天前就开始拚命做的喔。」

「对啊。充满了对太郎的爱意做的喔。」

「是喔……」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总觉得好像有点过意不去呢。

「嘿嘿。」

「呵呵。」

老妈跟老姊分别坐在我的左右侧。

「……喂，这样坐很奇怪吧，干嘛要三个人并肩坐在一起啊？你们谁去坐对面啦。还有，不要挽着我的手臂，这样我不能拿筷子耶。」

「哎呀哎呀，太郎，新年就不要那么严肃了嘛。」

「对啊，太郎，让我们相亲相爱一起吃年菜吧。」

「真是的……」

我叹了一口气。

老妈坐在我的左侧看着我。

「太郎，你知道吗？年菜分别都有其意义喔。」

老妈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盒子里的料理。

「虾子代表长寿，鲱鱼卵代表多子多孙……」

「还有，栗子泥馒头代表财运喔。」

老姊笑着说道。

「是喔，原来是这样。」

我完全不晓得。

老姊用筷子挟了颗小芋头，我本来以为她要自己吃——

「来，太郎，张开嘴巴。」

筷子挟着的芋头，送到了我嘴边。

「噗！什、什么张开嘴巴啊！笨蛋！」

「哎呀哎呀，太郎，这也是因为新年嘛。」

「这跟新年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绝对不会张开嘴巴的，绝对不会！」

话说完，我生气地别过脸。

结果，老姊一脸悲伤地说道：

「怎么可以这样呢……人家难得那么努力做的说。二天前就开始花时间下功夫在做的。太郎根本都不帮忙，只会发呆，人家为了太郎，拚命地……赌上性命在做……」

「唔……」

赌上性命这种话的确是说得太过头，不过，被老姊戳中痛处倒也是事实。可恶，老姊，你也太卑鄙了吧。

看到我的表情变化，老姊马上动作。

「好，太郎，张开嘴巴。」

「唔、嗯：一

没办法。只有今天，就只有今天喔。

我一口吃下小芋头，不停地咀嚼。

「喔、喔呜……」

老姊一副快要融化了的表情shen • yin着。

「呀、呀啊。总觉得，好幸福喔亡会、会上瘾……」

「好，太郎，请吃小芋头吧。张开嘴巴。」

这回换老妈。

「连、连老妈也要啊？我不要啦——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不要哭啦！」

我又一口吃下小芋头。

「呜喔唔唔……啊啊，我全身都被不可思议的幸福感所包围……感觉快要排卵了……」

老妈很兴奋地喃喃说道：

「太郎，再来一个吧！来，小芋头喔，张开嘴巴。」

「太郎，再让我体会一次那种幸福感吧……来，是小芋头喔，张开嘴巴！」

「我不要吃了啦！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光吃小芋头啊！」

「年菜里的小芋头，代表得子啊！所以你就多吃一点小芋头，然后跟姊姊一起生很多很多孩子吧！」

「不对喔，静香！是我要跟太郎生很多很多孩子呢！像小孩子的你，不管是生小孩还是养小孩，都是不可能的啦！」

「你已经超过生产的年龄了吧，老太婆——！」

「太、太失礼了！我还很能生呢！静香，请你跟全世界四十出头的女性道歉〡—快给我道歉，可恶！」

「喂、喂不要把筷子当成西洋剑来用好不好！很危险而且很难看耶！」

我慌忙地介入仲裁，最起码在新年的时候好好相处嘛！

吃完年菜后，老姊跟老妈提议，一起玩一些新年才会玩的游戏。

首先是笑福面。

所谓的笑福面，就是闭上眼睛，拼凑眼睛跟鼻子各部位纸板的游戏。只要顺利完成一个人的脸就可以了。

老姊把笑福面的道具放在客厅地上。

「来，开始吧！来拼太郎笑福面！」

「啊……？」

太郎笑福面？

我讶异地想着，看了看地上的笑福面道具。

「呜哇！」

地上放着的——是我的脸。

「这、这是什么啊？为什么我的脸会变成笑福面……」

「我是用太郎的照片做成的。」

「你是白痴啊？」

「好啦，快来玩吧。」

老姊跪坐在地上，蒙上眼睛。

「只要对太郎有爱，很自然地就可以把各个部位拼好，拼出太郎的脸喔~我可以拼得很帅呢！」

老姊的双手在画有脸轮廓的底座上很迅速地移动着。

然后。

「拼好了！」

老姊很高兴地说道，把蒙着眼睛的布拿下。

「太好了！太完美了！这是完美的太郎！」

的确，五官各部位的配置十分完美。

紧致的双眼皮、鲜亮的蓝色眼瞳、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还有帅气的胡子……

「这家伙是谁啊？」

我不禁大叫。

「当然是太郎你啊！」

「哪里像我啊！这很明显是西洋人的脸好不好！而且，我还有看过这张脸耶！就是那个人啊，在日本也很有名的美国明星嘛！」

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拼图交换了的啊？这实在是快到连看都看不见的神技耶。

「不是啊，这是太郎的脸啊。对我来说，太郎看起来就跟这个人一样帅嘛。」

老姊这么一说——

「静香……」

老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她两手交叠，低头看着老姊。

「我终于知道，你对太郎的爱就只有这样而已嘛。」

「啊？」

「你把太郎的脸换成外国明星，然后说太郎跟这个人一样帅。可是呢！」

老妈用食指指着老姊，大声说道：

「相对来说，你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这个明星的脸比太郎还要帅，对吧！」

「什么——」

老姊的表情显得十分慌张。

「不、不不不、不是的！才没有这回事！」

「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啊，你怎么这么残忍啊！我跟你不一样，我觉得现在的太郎，是世界上最帅的！所以，我才不会拿明星的脸来玩笑福面！」

不，怎么看都是那个明星比我还帅吧……

老姊转身看向我。

「不、不是的啦，太郎！啊啊，太郎，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啊……不要露出那种被心爱的未婚妻背叛的表情啊……」

「呃呃，我根本没有露出那种表情啊……」

「对、对不起，太郎！你比那个臭明星要帅上几百万倍喔！拉面、沾面，太郎是帅an！」

老姊扑向我的怀里。

「喂、喂，住手！放开我！」

「我才不放开！在你原谅我之前，我绝对不放手！」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啦，我又没有生气！我才没那么自恋啦！」

老姊一直不愿意放开我、我只好不停旋转，想要用离心力甩开老姊。

「呼……接下来，换我了。」

老妈静静地说完后，跪坐在笑福面的道具前。

她蒙着眼睛，拿起用我的照片做成的拼图。

「我会用爱的力量，完美地呈现世界第一帅气的太郎的脸。」

老妈把眼睛跟鼻子等部位放在脸的轮廓里。

过了一会儿……

「呼……完成了。」

说完，老妈拿下蒙眼的布。

我跟老姊凑过去看完成的笑福面。

我的表情有点微妙，老姊则是「哼」地露出嘲笑的态度。

「什么……这、这是……」

老妈一脸愕然。

笑福面拼得乱七八糟。

左眼在脸颊旁，右眼在额头。鼻子是斜的，嘴唇则贴在轮廓上。

「原来如此……」

老姊露出有点坏心的笑容。

「原来妈妈觉得太郎是长这样的啊……看起来根本就像是莫名其妙的怪物一样。」

「不、不是——」

「太郎，她好坏唷。居然把你这么帅的脸弄成那么奇怪的样子。那个额头上的是眼睛吗？第三只眼啊？」

老姊挽着我的手臂，带着坏心的笑容看着老妈。

「呃呃，我觉得这只是不小心拼失败了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