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的宁静?(1/2)
第一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1
「你脸上有女难之相喔。」
村中长老简单有力地说出这段有问题的发言。
此时的东方院行人,脑子里除了这段话入耳后带来的『马
后炮』,还想着(啊——今天的天气也真不错……对喔,蓝兰
岛几乎每天都是晴天啊……)等等几乎完全无关的事情。
这一天的午后,蓝兰岛的确是无可比拟的大晴天。
这天行人跟着自从他漂来这个岛上以后,就一直照顾着他
的少女小铃,一起造访位于村子南方的长老之家。他们现在正
位于一间大而空荡的和室里,小铃这趟是来分一点自己作的柿
饼给长老的,两人并肩坐在榻榻米上,面对着他们的就是满脸
皱纹的长老。
屋子里朝外的窗户跟吊帘都完全开放着,阵阵来自海上、
让人备感舒爽的海风吹了进来。
「嗯喵……女·难·之·相?阿婆,那是什么啊?」
在行人身旁正襟危坐的小铃,带着开朗的表情,举起一只
手发问。
在她的膝盖上,宛如橡皮球般的小猪猪排,也应景「噗~」地叫了一声。
小铃是一个双眸黑中带蓝、同时留着一头深褐色长发、长
相清秀的少女。在她端丽的脸庞中,依稀可见十三岁少女所应
有的天真无邪:但相反地,她的身体却是发育得「凹凸有致」
,丝毫不逊于成年女性。总之她是一位个性天真烂漫,又喜欢
照顾别人的女孩子。
「这样啊,原来小铃不懂啊……」
这位年龄早已超过一百四十岁、仍健朗地担任村中长老的
老婆婆——她的名字叫作「阿琴」,不过大家通常都叫她「阿
婆」——嗯地一声,一脸严肃地看着小铃。阿婆将双手收入色
泽稳重的和服袖口内.盘起手来。
「听着,小铃,所谓的女难之相就是——」
「嗯嗯!」
小铃的双眼中闪耀着兴趣满满的光辉,她甩动后脑勺的马
尾,身子往前一倾,准备聆听。
「等等……?别别别,够了啦,没有必要特地说明!」
终于回过神来的行人,慌慌张张地打断对话。
小铃被他激动的态度吓到,发出「咿喵~!?」的诡异惨
叫。
(『女难』?那种东西……从我来到这岛上开始就从来没
间断过吧——!)
行人的心中如此吶喊着,这个词代表着『男性由于异性而
蒙受的灾难』。
不该让好心照顾自己的女孩子听到这种名词。
……再说,这或许只是行人自己的偏见吧,他总感觉所谓
的「女难之相」,其实也带了一种『男方也有问题』的语气。
很容易就跟女人搞在一起、个性优柔寡断等等,这个词厌觉应
该就是在说这种男人……当然了,这也是他自己想太多罢了。
如果除去不服输的眼神,行人也不过只是一个极其普通、
健全的十四岁少年。
在不久之前,他才跟太过严格的父亲大吵一架后,离开日
本自己的老家,搭船展开自己梦想已久的旅行。没想到他从那
艘船上翻落后,又被暴风雨给吞没,最后漂着漂着就来到这个
口有女人的神奇之岛——蓝兰岛。
不管是岛上的生活、或是这岛上只有自己一个男人的现状
,他都应该相当习惯了才是。
不过……
「怎么了,行人?」
「啊?」
小铃一脸莫名奇妙地看着方才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却像
是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跳到一半停下来的行人这样问着。行人
慌慌忙忙地挥着手说:
「没、没什么,小铃,妳要给阿婆的柿饼也给了,我们差
不多该回去了吧?」
「嗯啊……可是……」
小铃衔着自己的手指,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好了啦,我们走吧!不好意思我们打扰了~~」
行人气势惊人地站起身,随即强行拖着小铃离开长老的家。
带点潮汐味道的凉爽微风,沙沙沙地,吹过了草皮小径。
「哇,风吹来好舒服喔——~~行人!」
由于风从后面不断吹上来,小铃一边用单手压着后方被风
吹舞着的头发,一边瞇着眼睛天真地笑着。不过行人根本就没
有空档去觉得小铃这模样『呜,好可爱』,脑子里只想着(那
才不是重点!拜托妳压一下裙子好不好!裙子!)由于小铃的
内裤不断地走光,他正在烦恼眼光到底该放在哪里。
「呜~~~~」
眼看鼻血即将涌出,行人的处置方式就是捏紧鼻翼,并且
将脸转离小铃。
「嗯喵?」
小铃用圆滚滚的眼睛直盯着行人瞧。打从出生以来,小铃
就是在岛上这个完全没有男人的环境下长大的,因此要让她明
白什么叫作女孩子的矜持,实在有点困难。痛苦至极的行人跟
清纯开朗的小铃,这两人真可说是极端的对比。
两人就继续这么走了不远的路,到了自家附近的草原边。
过了这个和缓的下坡,就可以看到白浪滔滔的大海。
「欸,行人。」
「……嗯?」
「风真的好舒服喔,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喔,这点子不错,我赞成。」
「那是应该的,好,我们定吧~~」
「好!」
反正没什么理由反对,于是行人爽快地点了点头,并从铺
了天然绿色地毯的斜坡上冲下。小铃也跟在他身后,轻松自在
地踩着野草。随后彷佛突然想到般,她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对了,『女难之相』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行人差点就从斜坡上滚下去,他奸不容易才停下脚步。
「行人?」
「原……原来妳没忘啊?呃……」
说什么都得轻描淡写地带过……尽量用不扯到男女关系的
方式说明吧——快思考啊!
「…………就、就像是法术一样的东西啦,那句话的意思
就等于是在祝人健康!」
就在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戚受到比海更深,比风更强的后
悔——
——我白痴啊我!
这样的解释根本就说不通。这种胡说八道根本不可能混得
过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
「…………喂!」
看到小铃直截了当地接受这种说法,行人忍不住就直接吐
槽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啊。」
「哈哈哈,没有啦……该怎么说呢,就是这样啦!」
「嗯嗯~~那么……」
小铃皱起可爱的眉头,一脸在思考些什么的表情,紧接着
加快脚步跑下斜坡,并将猪排放在头上,转头看向行人。然后
她在斜坡下方站直了身子,彷佛要看穿行人似的将脸贴近他,
轻轻地吸了口气,说道:
「女难之相!女难之相!女难之相!女难之相——~~」
面对发自良心的残忍攻击……行人瞬间被击沉!只见他脚
步虚浮地往前倒去。
「呜喵?」
站得直挺挺的小铃重心也不稳,坡道上的行人一倒自然她
也跑不掉,连带着头上的猪排也一起滚了下去。直到撞上斜坡
底部的大树干,二人才停下来。行人忍不住说:「饶……饶了
我吧……」
「咿呀~~」当行人察觉头晕目眩的小铃屁股,正隔着内裤
紧贴着自己的脸颊时,血液随即冲上脑袋,鼻血爆发倒数三秒
……三、二、一、○……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留在和室里的阿婆,正在优雅地啜
饮着茶杯里的茶。
「嗯,如果没发生什么就好……根据他的面相,还得要『
小心年长女性』啊……」
阿婆口中喃喃说着一些宛如占卜师的台词。
……而后,蓝兰岛的上空,云层流动速度逐渐变快,就像
是在预告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
当行人正在鼻血狂喷的同时——
轰轰轰轰轰……水车的齿轮正发出沉重的声音转动着。
「呱?(准备好了没?梅梅?)」
「是、我我、我、我准备好了~~」
少女梅梅将手紧压在胸前,强忍着双脚的颤抖回答。
振作!加油!……她对自己这么说。
(……我、我不能一直都这样子胆小下去……!)
这里是一间距离小铃家不怎么远,盖在河边的水车小屋。
穿着一身火红旗袍的娇小少女梅梅,以及体型又矮又胖的河童
远野,两人就像是即将对决的剑豪一样面对面站着。相对于一
脸紧张貌的梅梅,远野头顶着晶晶亮亮、湿湿润润的盘子,站
姿显得非常地自然。
除了水车转动的声音,四周还交杂着河川浙沥沥地流过,
以及河鱼进跃水面的声音。
只见远野的手上拿着好几张割成圆形的厚纸板。
「呱!(那么,不戴面具的第一场开始!)」
锐利的双眼一闪,远野下达指示。梅梅点点头,深吸了一
口气。
呜呜……梅梅身子猛然前倾,耸起瘦小的肩膀,特意瞪着
河童圆滚滚的脸直瞧。
「……那、那个……有有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
「呱!(再更圆滑一点!)」
「……也……也请让我来帮……帮帮帮大家吧~~……」
「呱!(声音再更大一点!)」
「是!我……我想要帮大家的忙——————!」
「呱!(再来!》」
「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喔!|!」
「呱!(还不够!)」
「我想要帮上大家的忙——————!」
「呱、呱~~(嗯,好很多啦,梅梅!)」
远野那张表情令人难以捉摸的脸上,浮现了充满温暖的微
笑。
「……谢、谢谢您!这一切都多亏了远野……」
满脸通红、呼呼地喘个不停的梅梅,无力地垂下脑袋。
她们俩刚刚所作的是『克服怕生特训』。梅梅当初就是为
了修正自己过于害羞的个性,才独自离开家人展开旅程。不过
直到漂流至蓝兰岛的今天,这个毛病依然没有丝毫改善的征兆。
因此梅梅才会在这里,藉由将远野视为村人来练习会话技
术。虽然梅梅已经很习惯跟远野对话,但只要一想到『这个特
训的目的是要跟村人对话!』就会马上退缩。
光是要进步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花了她相当多的时间了。
「呱!(振作点,接下来换戴面具!)」
远野走近已经快瘫倒在地的梅梅,如此大喝道。
「……啊呜……远野……妳好『斯巴达』喔~~……」
「呱——(这都是为了梅梅啊!)」
「……是、是,我明白!我会加油的……」
对着尽管哭丧着脸,却依然如此积极的梅梅,远野点了点
头。
哪!远野将手上那些圆形的纸板像扇子般地展开,递向梅
梅。从梅梅的角度看不到,不过远野可是亲手在那些纸板的正
面上画了每个村人的肖像。
特训的第二阶段,就是要跟戴着村人肖像面具的远野展开
『模拟会话』。
至于要选择谁的面具,就全看梅梅的签运了。
「哈呜~~……啊呜~~~………………就、就这个吧!」
梅梅的手指欲伸又止地,迷惘了很久,最后终于选了其中
一张。
远野并未将那张面具翻开,而是先往后退。梅梅的双手交
迭在胸前,心中不断地祈祷——我到底选中谁了呢?如果是行
人先生的话,我还比较容易交谈……在祈祷的同时,她也一边
焦急地注意着远野手中的面具。
「……呱!(要去了,梅梅!)」
「好、好……好的~~!」
梅梅做好心理准备,放低重心,眼角早就已经泛满泪光。
不过远野也知道同情帮不了梅梅……因此她也非常认真。
「呱————————!(放马过来吧,梅梅—————
—!!)」
砰砰——!远野挂上了厚纸板面具。
面具上面是以极其稚拙的笔法,潦潦草草地画成的——『
鬼』0
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外表十分惊人,同时还
很仔细地加上了尖角。有够恐怖,就像是民间故事里最后才登
场,却马上就被解决掉的那种鬼。只可惜如果只以肖像画论,
这幅画顶多只能算是涂鸦,感觉要用这张图判别到底是哪个村
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呀啊啊:麻、麻、麻知大姐……!」
梅梅一举命中。
「啊、啊哇、啊哇哇哇哇……」
努力跟毅力就像烟霞一样,咻咻咻地从她的脑袋里飞快溜
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什么『克服怕生特训』梅梅早就已经
抛到脑后。只见她马上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蔬菜……蔬菜那件事……是我……是
我不对……那个、呃嗯、那那那那个……!」
当她抬起头来,正好跟那个『鬼』四目相对。
「呜……呀、呀呀呀呀呀呀~~……呜呜呜……」
梅梅就一个人唱完了这段『吃惊、害怕、道歉、晕倒』的
独角戏,仿佛这就是她最擅长的把戏一样。
紧接着,卸下面具的远野,上下打量着自己做的『鬼』面
具……
「……呱(太像了吗……)」
远野酷酷地这么说。
咻呼呼呼呼……一阵让人感到不吉的风刮起,吹拂着远野
的全身。
『?』她拾起头,只见云层流动的速度异常地快。
远野的手像是粘土一样地拉长,伸到头顶摸了摸自己的盘
子。
(感觉我的盘子干得有点奇怪啊……好像要发生什么了。)
***
接着,又是同一个时刻——
让人一见到就会感到失望,腰问缠着工匠外衣的少女玲玲
正扁着嘴巴。
「怎样,我不行吗?」
「可以这么说吧。感觉如果是妳,好像会被弄坏更多东西
的样子喏……」
说得这么一针见血……真是叫人火大。
「我说妳啊~~我可是特地跑这一趟来替妳修东西的耶!」
玲玲肩膀上扛着桧木制工具箱,空着的另一只手插在腰间
,就这么站在白色洋房的玄关前大发雷霆。这次她是听说床脚
断掉,特地跑来修理的。然而别说是欢迎了,用这么没礼貌的
发言迎接她的,则是一位『乍看之下(↑这是重点)』非常文
静的读书人——戴着眼镜的少女。千影。
「工头、我妈还有师兄们都很忙,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是喔……真是教人担心。玲玲和他们不一样,做出来的
东西就只有外表能看而已呢。」
「唉——」千影手撑着脸颊,像是故意似的,大大声地叹
了口气。
「……妳这家伙真是有够不礼貌啊……」
玲玲非常生气地说道。她可是出生在世世代代都从事木匠
业的家族里,更是被称为『名匠』工头的孙女。她身上流着的
木匠血脉实属一流,原本应该是不会有人这么瞧不起她的。
「啪喔——(对啊,千影小姐,说话不能这么没礼貌。)」
站在千影身后,穿着滚花边围裙的大象,用很抱歉的表情
看着玲玲并出言指正千影。『她』是在这间充满高级品味的洋
房里工作,被称为岛上头号美少女的女仆花子。
她一身带了点粉红色的肌肤,跟鲜绿色的围裙十分相衬。
「可是,这是真的嘛!」
千影吐吐舌头,一脸无辜的样子。这种可爱的模样反而更
让人火大。
这、这个混帐……玲玲举起拳头,就在这个时候——
「咦——是玲玲,怎么了?」
馆内由远渐近地传来一阵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充满精神地
现身的,是一位大概矮玲玲两个头、外表看似小朋友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作雪乃,今年十一岁,一脸充满稚气的模样,嘴
角沾满了白色的奶油,还散发出一股甜腻腻的香味。
「喔,这不是雪乃吗,我才想问妳怎么了咧……不过其实
一看就知道啦。」
「呼呼,这个是『淑女』的小·秘·密啦~」
雪乃是用一种像是在演戏般地,就像是硬装出来的成熟口
吻在说话。当然,她全身上下无处不像个小孩子。不只如此,
嘴巴旁边沾满的奶油,更显示出她只是一个过度兴奋的小朋友。千影代替雪乃回答了玲玲的问题,她说:
「花子烤了一些『蜂蜜土司』跟『鲜奶油泡芙』当下午茶
的点心。小熊闻到蜂蜜的香味,就顺便把雪乃带来了,小熊现
在则是在食堂里。」
原来如此,食堂的方向的确传来了一阵阵「咕噜噜噜~~」
的开心声音。
「嗯嗯,雪乃跟小熊的『连携』可是无敌的哟!嘿嘿!」
「妳只是黏在小熊身上吧。」
看着雪乃得意地挺着自己扁平的胸部,玲玲适切地加以吐
槽。
玲玲彷佛像是正在头痛似的皱着眉头,为了改变心情,她
如此提案道:
「……啊——算了,随便吧。在这边浪费时间也没有用,
让我看看妳坏掉的床啦,是在千影的房间吧。」
说着她便大跨步定进馆内。从挂在走廊上的绘画,到装饰
着花的花瓶,千影的家里连摆设都统一设计成欧式风格,「就
在这边。」花子走在前头带路。
跟在一行人的最后,正准备关上玄关大门的千影,突然将
视线投向远方。
她稍稍推了推眼镜,歪着头想:「?……感觉云的流向怪
怪的……」
「不过应该不需要在意吧?」她推上大门,碰。
「这——样——好吗~小玲说她要修喔,会坏得更严重哟?
一定的啦~」
雪乃用像是在唱歌的语气说着,同时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就像是在跳舞似的,完全没有注意千影的异样。
玲玲则是故意皱着眉头,模仿干影那样恍若听而不闻的模
样。
而她受伤的内心,此时正熊熊燃烧着反击的烈焰。
……可恶,给我看着吧!
(我也是每天都在求进步的!别说是修好了,我一定要修
得比以前更好,要妳为瞧不起我而道歉!)
不过这念头并没得以实现,很遗憾地,该道歉的人反倒是
玲玲。
原因当然是因为床坏得更严重了。
2
接着,又是在同一时刻——
长年封闭着的宝物仓库内,就像是时问停止流动一样。
从打开的铁门中,静静地踏出脚步,随着脚步前进,细微
的尘埃默默地舞在空中飘着。
阳光从高处的窗棂透进来,照射出数条的光柱。
耳朵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来,小小的「
叽叽声」而已。
这是带了一点幻想风格的场景。
身着清净的白衣、穿着青色的行灯袴、一身巫女装束的少
女走到了仓库中央,停下脚步。
年龄大约是十六岁左右吧。凛然的面庞尤以清秀的眼神最
让人印象深刻。
脑袋两侧整整齐齐地绑着两束滑顺的黑发和绢布般白皙的
肌肤相互对应。
「——」
少女缓缓地调整呼吸,「呼……」深深吸了口气。
她的左手拿着一根顶端绑着布条的细长竹棒,长度大约跟
从手肘到指梢等长.
少女举起右手,用一种神妙的表情,将棒子挥向葛笼。
……轰,(↑灰尘)
「噗啊啾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啾咻啾咻——
(↑鼻水)」
少女的表情用一副连百年之恋都会为之冷却的惊人形象,
盛大地打着喷嚏。
由于喷嚏的威力,使得更多长年堆积的尘埃随之飞舞,仓
库内陷入了宛如被浓雾包围的状态。少女根本就无法完整地张
开眼睛,眼角不断涌出泪珠,两眼眨个不停。
这是位于某座山上、走上石阶穿过鸟居不远处、被森林团
团围住的『海龙神社』的某个角落。
少女正在一间长年未曾开启的宝物仓库内。
「呜啊啊~~~~~~咳咳、呜咳、咳恶、什么啊呜……嗯啊?」
发出声音的同时,尘埃也被吸入气管,少女严重地窒息。
撢子从她的右手掉落。
(这、这样下去我会死!我……我居然会被这种地方杀死!?)
少女感受到生命的危机。此时仓库的入口,也就是两扇厚
重的铁门外,传来声音:
「绫音——……加油~!」
这加油声里完全不含一点心意,口气更是『随便至极』。
被叫作『绫音』的少女,提着自己的青袴,几乎可说是半滚半
爬地逃出仓库。一出门,她马上朝着那位挥舞小旗子替她加油
的人,用一种快咬下去的气势狂吠:
「可、恶!姊姊!妳在干嘛啦!什么『加油』!什么『加油
——』啦!而且『绫音——』跟『加油~』中间,妳一定是在掏
耳朵对吧!再说怎么可以叫我自己一个人做!我……我只是来
帮妳忙的耶——!」
「咦——……可是里面都是灰尘耶~不可能啦,绫音居然
要我进去,真不敢相信……」
身高比绫音矮了半个头左右的『姊姊』——同样穿着巫女
装的麻知这么回答。
她同时头就这么一撇、理直气壮地让人戚到莫名奇妙。
「什、什、什么么么么么么…………?」
绫音哑口无言,双颊紧绷,心里只想着:「该死的笨姊姊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妳哭!」
两人的脸庞、包括头发的颜色都非常地相似,就像是在宣
告她们之间的姊妹关系似的。
不过两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以及惯用的表情都不一样。妹
妹绫音不管是喜怒哀乐,都会明显地表达在脸上。稳重时真可
说是一位正统派的美少女。虽然以十六岁的年龄而言发育有点
迟缓,不过应该并不算是什么问题。
相对地姊姊麻知,许多表情都是让人无法猜透她到底在想
些什么,也替她酝酿出一种神秘的天真感。而且她的体型之娇
小,几乎可以称之为幼女,让人实在无法想到她已十八岁,不
过她在脱下巫女装后,里面可也是相当有看头的。
打破母亲千鹤最宝贝的茶碗,因此被处罚来整理仓库的人
,无庸置疑,就是麻知。再怎么说绫音也只是来帮她的(而且
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没想到这姊姊居然是这种态度?
「是吗?那我不管妳了.妳自己整理吧。」
「…………不…………」
「那就来帮我啊——不对!姊姊妳自己也要尽可能地多主
动打扫啊!」
「…………啧。」
比来帮忙的绫音更心不甘情不愿的麻知终于接受了。
对她万分不爽的绫音,虽然心里念着「妳以为自己谁啊?」,不过她更清楚的是现在扯太多绝非上策。从出生起就跟麻
知朝夕相处,这段日子可不是白活的,只是她直到现在依然经
常自掘坟墓就是了。
(啊啊……或许我,真是『不幸的美少女』吧?呀~~~)
在叹息中,确实地陷入自我陶醉的绫音,真是太坚强了。
「啊——」
这是两人再度开始整理仓库后,过了一会儿的事。
「怎么了?姊姊……」
「啊、啊啊…………!」
麻知嘶哑的声音逐渐变大,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世界
末日一样。
蹲在敞开的铁门附近,麻知就像是着魔似的注视着某样东
西。正在拿湿抹布擦着仓库深处置物箱的绫音,停下了手边的
工作,定近姊姊的身后。麻知腰问插着她最喜欢的扫箒,一副
缩着身子蹲在地上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女童。
充满空隙的背影不断地诱惑着绫音(……现、现在打下去
的话,说不定我真能打赢她?),她好不容易终于克制住自己。
绫音站在麻知身后,隔着她的脑袋,顺着视线看去,一本
古老的书本正被摊放在地板上。
「什么啦,厚!」
绫音夸张地叹了口气,耸耸肩膀……姊姊不但没整理,反
而弄得更乱了。
「真是的,我刚刚就一直觉得妳拖拖拉拉的,一直在偷懒
,没想到妳~~」
「怎、怎么会……不可能……」
麻知完全无视自己的妹妹,喉头深处沉闷地发出声音。
「啊?……姊姊?」
「……居然真的存在……怎么会……不可能……」
非常讶异的绫音,瞇起眼睛,开始观察早已褪色的纸面。
这书里记载的内容,似乎跟本神社祭祀的主神『海龙王』
有关。书上的字迹太过行云流水,实在难以阅读,更糟糕的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