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终章(2/4)
竹内学姐试图保护野川学姐避免遭到在自己身亡之后,仍处心积虑想封住自己嘴巴的草野老师毒手所害,因为对竹内学姐而言,野川学姐乃是她最重视的好友。
可是……她却从未尝试直接除掉身为夺取自身生命之仇人,同时也是企图杀害野川学姐之万恶根源的草野老师……
即便在大会堂崩塌,草野老师变成失去人形的妖怪之后,她仍未动手复仇。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两人……』
竹内学姐最后所留下的那句欣喜字句,至今仍言犹在耳。
——同时,我也十分无法理解野川学姐的想法。
野川学姐为何持续烦恼了十二年之久?
她一直被夹在罪恶感及嫉妒心之中,走过了这段人生路程。
但为何在这段期间,她仍然能够继续对草野老师抱持着恋慕之情呢?
草野老师为了隐藏过去的罪过,而试图杀死野川学姐。
然而纵使如此,野川学姐仍旧爱着草野老师。
在我眼中看来,她仿佛衷心期望能够死在草野老师手上……
「哥哥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呢?」
突然接到我所抛出话题的哥哥,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嘛……如果光就你这番话听起来,我会觉得草野老师其实也很可怜呢。」
「很可怜?」
「或许是因为在我看来,野川美悠及竹内响子虽然把草野荣治摆在中间,实际上两人的内心却都只挂念着对方,才会导致我产生这种想法吧?」
「……只挂念着对方?」
「对,野川美悠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对竹内响子抱持着嫉妒心与竞争心,才主动接近草野荣治。」
「那竹内学姐呢?」
「竹内响子则是一知道草野荣治与野川美悠之间的关系,随即企图排除掉草野这号人物。」
「排除……」
「揭发与教师之间的不当关系,除了不利于教师名声之外,对学生而言,也算是一种相当危险的做法,没错吧?」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
「但是竹内响子对此事却丝毫不以为意。」
「……真的耶。」
「那简直可说是一种衷心期望能与草野玉石俱焚的行事态度。」
事实确实如哥哥所言一般,竹内压根儿未将保护自身名声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同样也没有考虑到身为情人的草野老师,在社会上所具备的崇高立场。
对竹内学姐而言,是否还有什么比这些事更值得列入优先考量的因素呢?
「也就是说……」
「天晓得?」
面对我的询问,哥哥只以笑容作为回应。大概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告诉我正确答案吧。
我微微嘟起嘴唇,迳自思考着这个问题。
假设我站在竹内学姐的立场,说什么我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我心所爱之人,纵使对方是我的好朋友也一样。
我总觉得果然还是可以独占的爱情,最能够令人戚到幸福。
此外,即便过去爱得多么刻骨铭心,人终究还是无法对杀害自己的凶手付出爱情吧。
至于像那种非得被自己深爱之人杀害方可成就的恋情,更是令我无法理解。
我会希望自己能够亲手保护自己所喜欢的人,而我所喜欢的人若愿意挺身保护我,我也一定会感到十分高兴。一个随时随地待在自己身边,保护着自己,在遇到困难时也愿意出手相助的人……咦?等一下?这样说来,我所描述的这号人物不就是……
「日奈。」
突然听见有人叫了我的名字,使我顿感惊慌失措。
我拼命设法删除掉那张浮现在我脑海当中的脸孔。
「不……不对!这样根本就是大错特错嘛!」
「什么大错特错啊……?」
「守护者才不是我心中那号人物!」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哥哥一脸狐疑地凝视着我。
我不觉抱着糟到极点的心情,抬头仰望着天花板。
我一边察觉到自己的双颊发烫,一边埋首于哥哥的肩头。
「……哥,恋爱这档事,对我而言果然还太难了。」
我一将肩膀斜靠在哥哥身上,哥哥随即面带微笑,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是啊,我也还不打算把我可爱的妹妹交托给其他男人照顾呢。」
「如果你开口闭口都只会讲这种无聊玩笑话,可是会永远交不到女朋友喔。」
「谁在跟你开玩笑啦?」
哥哥边笑边抱住我的头,并轻轻吻了我的额头。
「……要是有人因为保护过你一、两次,使你免遭小喽罗骚扰,便自以为自己与众不同的话,那岂不是会令人感到相当头痛吗?」
由于我实在不太能够理解哥哥到底在说些什么,因此只得随口回应一番。
脑中则是一边思考:不晓得勇太现在正在做什么……
「——黑狼·山神勇太,受命前来觐见诸位长老。」
我一报上自己的名号,眼前的纸门随即无声无息地分向左右两侧开启。
一间深度约等同于二十片榻榻米的长方形房间,出现在纸门后面。
之前,我便是在这间房间参加『任命仪式』,被任命为诹访部日奈的守护者。
只见三婆面有难色地坐在上段之间。
而诹访部一族的长者们,则是面露险峻神情,分立于房间左右两侧。
连这群老人们投射在我身上的严厉视线,都跟当时一模一样。
——没想到那竟只是发生在短短一周之前的事……
这使我差点不由自主地叹出一口大气。
在这短短一周时间当中,不但大会堂垮了、还有一名老师丧命,并揭发了一起发生于十二年前的犯罪事件。
新科舞台女演员向警方自首,以便偿还自身罪过,而在旧校舍那边也发现了一具早已化为白骨的他杀尸体。
我则受了需费时整整十天才能痊愈的重伤,同时也体验了所谓的住院生活。
至今仍以「因为卷入会堂崩塌事故而受伤,持续住院疗养中」的理由,向校方申请病假。
不过这可不是装病,因为光是像这样坐着,就足以让我全身上下感到酸痛不已。
「山神,过来我这边。」
我先鞠了躬,这才迈步走至上段之间前方,再双膝跪坐于榻榻米上。
由于在先前那起事件当中,我使日奈身陷险境的举动形成了问题,因此本家决定针对我进行一番议论。
简言之,这是一场为了是否决定解除我的守护者职务,而特地召开的讨论会。
在我抵达会场之前,众长老们早已陷入一片哗然。
「此人使公主身陷险境,已是无可辩解的事实。」
「不过他并未怠怱他身为山神的职守,不是吗?」
「问题不在于经过,而在于结果。」
「说难听一点,这一任的守护者实在是……」
「那么,他保护公主殿下全身而退的功劳又该怎么办?」
如今我的内心非常平静,仿佛一周前的紧张情绪只是一场恶梦一般。
现在的我,再也不会对在场所有人产生任何一丝惧怕之意。
因为我找不到什么值得我害怕的理由。
同样的,栖息于我体内的『野狼』也不再令我感到恐惧。
这匹沉睡在我体内,连我自身都无法控制的野兽,因着得到日奈这名主人,而首度转变成一股守护他人的强大力量。
——只要有日奈在……
只要日奈肯待在我身旁,我便无需再受到可能亲手摧毁自己最重视之人的梦魇所扰。
不管这一场讨论会最后以何种结果收尾,我都懒得去管。这并不是代表我已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态,而是经历了这一周的fēng • bō之后,我总算是察觉到一件最重要的事。
就算我还是能够继续担任守护者也好,或是我被解职,而改换其他人来守护日奈也罢……这都与我无关。
受到他人强迫所承接的职务,根本没啥意义可言,最要紧的是我自己的想法。
——能够在应当守护之时,挺身保护真心想要守护之人。
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加幸福的事。
从今以后,我依然会继续保护日奈。这跟什么一族的宿命、职务等等玩意儿一概没有关系,这纯粹是我自身的愿望。
所以对现在的我而言,不管他们是打算开除我的守护者职务还是怎样,都随他们高兴去搞,即便要对我做出其他更严厉的处分也没关系。
——不过……大概也就只有『逐出宵见里』,是唯一可能令我感到困扰的处分就是了……算了,即便事态当真演变至此,我八成也能设法应付才对……不对,应该说我一定会全力突破这种窘境。
三婆缓缓起身,看样子她们似乎已经商讨出结论了……
「——那么,有监于在场诸位所提出之意见,我们决定请山神卸下职务,有人对此决定持有反对意见吗?」
三婆仿佛在测度长老们的意见一般,缓缓环视了整间房间一圈。
表达反对的声音,在三婆及面带可怖神情的其他人注视之下,纷纷安静下来。
——我自然也作好觉悟,看来向诹访部这群老头子老太婆告假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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