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就是刚才说明时匆忙带过的地方。在何时、何地、谁、做了些什么、是怎样的经过、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从事件的一开始听起。有时候细部疑点将会成为大疑点的线索——为了找出细部
疑点的解答,这是必要的步骤。」
茶杯被置于桌上发出声响。板着脸闭目的锥霞交叉着双臂。
「真是……好吧,我认真起来了。我要使出全副心神思考解决对策。所以虽说很麻烦,但请你们告诉我。全部的信息都是必要的。刚才大致听了事情经过,我觉得有几处不对劲。」
而后她睁开一只眼,低声说了句:「夜知,再来一杯。」
春亮苦笑着拿着茶杯起身,在菲雅耳边细语:
「……看吧,是个很可靠的伙伴,很不服输。」
「说到不服输,我也一样。但是——有人为了我而认真,总觉得很开心。」
菲雅缓和神情,手伸向装茶点的盘子。接着,她做出很难得的事。
「吃吧,锥霞。仙贝可是很美味的喔!」
※
——村正此叶作了一个梦。
在有意识与无意识的狭缝、为了使异常复原所必要的暧昧之中。
异常,指的就是丧失,与灵魂或精气极为类似的某种东西的剥落。
暧昧的意识并未理解其中的意义。也没必要理解。
因为她已经找回了。
胸与手、温度、他、困扰的表情、悸动、温柔的手。
(嗯……)
身体深处燃起类似灯火的某样东西,≈5ziln觉到那样东西的温度,就已无需再担心了。
因此,只是在被某个人紧紧拥抱住的安心感中——
村正此叶作了一个梦。
上午的课结束,午休时间到了。
今天的便当是和春亮一起做的。主菜的汉堡肉由春亮负责,其它小副菜则由自己打理。很久没有共同做菜了,她自认做得不错。他试吃过后也赞许有加。
两人带来的便当,菜色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这在一般人之间代表什么意义呢?拿出便当的同时,她不禁缓和了神情。虽说其实是三个人才对,不过她无视这件事实。
「呼呼……耶嘿嘿。」
「此叶,午餐你要怎么办?」
「啊!呃:嗯……这个嘛,今天……」
她想和他一起吃。难得便当内容一样。再说,她也想去看看菲雅的状况,打算在饭后提议,差不多该考虑让大家毫不顾忌地倾全力、一起解决的方法了。
和朋友说了一声,走出教室。她打算顺道先买饮料,于是便先前朝着鞋柜的自动贩卖机出伐。刚下到一楼时——
「咦?」
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外头他的背影。校舍外,他正朝着操场走去。
若说已经吃完便当的话,时间未免还太早了。他并没那么行动派,会赶紧扫光便当就冲到操场上。虽说他的运动神经不错,有时也会被人找去,但他是在那种情况下也会说:「等一下,等
我先慢慢把茶喝完再说……呼~」的类型的人。
他身旁没有银发少女的身影。是分头巡逻了吗?或者是还在教室里吃便当?
(姑且不管那孩子……他一个人是打算上哪去……?)
真令人在意。吸取人类精气的人偶说不定正在校舍里徘徊,独自行动或许会发生万一。总之先追上去叫住他——
换好户外鞋时便已看丢了他的身影,于是她决定从厨房的出入口出校舍。朝着那里为目的地,在走廊上小跑步移动。
理所当然地,四周充满着午休时间的喧嚣。她穿过谈天说笑的女同学们身旁,也差点和从教室里飞奔而出的男同学撞上。正在猜拳决定去排队买东西的代表的同学、从教室外看着里面呼唤
人的同学、看着窗外的同学——
——就在这时,世界一阵翻搅。
肩膀被某人抓住的触感。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夺走、被抽离了身体。剎那间,意识开始消
散。虽然拚死想撑住,身体却像木偶般无动于衷。明明是一把刀。便当、天花板、地板都打翻在一起。耳朵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啊……?」
无法理解。但她暧昧的意识强迫着自己去注视那无法理解的部分。
像个坏掉的人偶般,硬生生地抬起头。
视野里尽是热气与喧嚷。地板。便当。好浪费。远处有声音叫着:「有人昏倒了!」或许距离很近,但感觉好远。在那之后经过几分钟了?某个人穿着室内鞋的脚就近在身边。她看见穿着
长裤的腿—〡骚闹声的密度增加——紧接着更加剧——
画面消失。
「!」
此叶自被铺坐起身。眼下是昏暗的、自己的房间。
「……呼……」
拭去汗水。不仅额头,全身都被汗水濡湿。然后她发现自己全身赤裸时,内心一惊。难道说,该不会……
她慌忙回溯记忆。脑海一隅隐约残留着变回刀身时的记忆。由于处于半恍惚状态因此记不太得,似乎是热得很难睡,所以变回了那个姿态。理解之后,她总算「呼亡」地松了口气。
全身的高烧与沉重感已经好转许多,但多少还有倦怠感。确实是开始恢复的征兆。由于已能稍微行动,因此她便以床铺边的水盆和毛巾擦拭身体。
「啊……真舒服……」
刚睡醒,感觉还半沉浸在梦境中,此叶想起了春亮为她额头敷毛巾时,他的手的触感。没错,那也很舒服。她忽然思考,要是拜托他的话,不知他是否会为自己像这样擦拭身体呢——
虽然不知道,但他要是肯的话,一定是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一定会温柔地为自己擦拭,感觉一定非常非常舒服——
啊!——她惊觉到自己正在想象些什么,羞红了脸。她猛力摇头想要忘记。因为,想想看——对方说不定讨厌胸部这么大的女孩子啊。她不自觉地叹口气,继续擦拭作业。
毛巾的水气经由全身肌肤,渗入她还茫茫然的脑袋。
她想起了那场梦。藉由梦境的场景反刍记忆。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不敢确信。因为梦境之中的时间感也很暧昧,就算掺进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记忆也没什么好稀奇——但不知为何就是在意。
「这么说来……为什么春亮会……?」
歪头思考的同时,听见「咕噜~」的声音。声音源头来自自己的肚子。
「唔,真不好意思。」
看了看时钟,差不多是可以吃晚饭的时间了。她想起春亮说过要帮她煮稀饭。要他特地送来也是道工夫,于是她决定到起居室去等——绝对不是要去催促喔!她边对自己辩解。
穿上睡衣走出房门。只是走动的话,还不成问题。
起居室传来谈话的声音。菲雅、春亮,还有另一个人。
(上野……?)
是有什么要事吗?此叶不解。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然后就是今天午休发生的事了。午休时班长你也在,所以应该知道吧?」
「只知道到你走出教室为止。」
「我出去巡逻了,所以不知道喔。」
「啊,对喔。就是有人传话给我,叫我去操场一趟,所以我吃到一半就去操场了……然后传话的人是莎弗兰缇。然后我和她就隔着围栏交谈。」
原来是这样啊。正当此叶差点要认同时—
记忆中的不协调感怒吼般地大叫:
不可能有那种事!
回过神时,她已冲进了起居室。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春亮?那样的话:就太奇怪了……!」
「喔哇!你怎么了,此叶?已经不要紧——」
她打断春亮的话继续下去。怎么想都说不通。
「莎弗兰缇在操场等你,而春亮被叫到那里所以才外出——既然这样,那看到你外出才追在后面的我,为何会在校舍里被袭击?」
※
「原本我就打算等你起来后再问你……这么一来的确很怪异。顺序颠倒了——理应待在操场上的那家伙,却在我前去的途中袭击了此叶。我还以为你铁定是才刚午休就遇袭了。」
「抱歉,我到刚才都还在发呆,所以脑袋转不太过来……睡过一觉,我就想起当时的状况了。」
此叶歉疚地缩起肩膀。锥霞对她摇头说道:
「哪可能叫病人说话呢?这不能怪你。重点是——最后关头增加了一项非常不得了的情报。」
「我不懂。结果究竟是怎么回事?」
菲雅扁扁嘴。果然还是成绩优秀的班长才可靠。
「若要考虑其中的可能性,主要有三种……第一,她是在吸完此叶的精气后紧急移动场地的。第二,那个人偶还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能力,而她使用了那能力——例如远程操作别的人偶也
可以吸取精气。然后第三是——」
她竖起三根手指,顺道叹了口气。
「她有着同样能吸取精气的同伴——大概就这几点。」
「……!」
春亮倒抽一口气。接着表示感想:
「第一项实在太过勉强了吧……?」
「同感。只不过是人偶程度的道具,实在不觉得会具备类似瞬间移动的能力。再说,她要是办得到的话,一开始早就使用了。那家伙可是连移动人的躯体都还不习惯耶。」
「只是就可能性而提出来罢了。就现实状况来说——就如你们两人所说的。」
「而且就第二个可能性来说也一样,那时候是午休耶?况且还是有着教室的一般走廊,不可能没有人看见。不管是莎弗兰缇本人,或者是她远程操作人偶移动都会被看见。」
「确实如此。这么一来——」
话语停顿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面露难色的四人啜茶的声音。好一会儿后——
「消去法啊……就延伸逻辑而言,实在不是聪明的办法。」
「可能性很高也是事实,无法忽视。」
「那么,究竟是谁?此叶,你有看见是怎样的家伙吗?」
「不——才刚被从身后碰到肩膀,我就马上倒下了。可是,那个啊……」
她欠缺自信地缩着脖子:
「倒地的时候,附近好像站着男孩子……我看见了长裤。也有可能是我搞错,那个人或许是在我倒地后跑上前来的人。那时我的意识已一团乱……」
「唔……是男的吗……夜知,你还记得午休时那两个笨蛋说的话吗?」
「咦?呃——那时候的话题,记得是……三氯甲烷男爵还有……啊,死去男学生的幽灵——?」
「涡奈她是怎么说的?有目击者——看来也许不是空穴来风。」
「也就是说——学校里可能混入了那个人偶的同伙,有个可以吸取精气的男人。然后呢?要怎么找出他来?」
春亮歪头思索。此叶战战兢兢地出声问道:
「不知不觉我的证词好像就变成了事实,这样好吗……」
「也没办法确定是看错吧?再说,也没有其它可靠情报……」
「正如夜知所说。总之只能藉由事实与假设来采取行动了——话虽如此,但情报还稍嫌不足。该说是没有间话的对象吗……」
「咦?怎么说?」
「我虽然称另一个吸取精气的人是『同伙』,但其中理当有疑点。简单来说,莎弗兰缇是在何时、何地找到那位同伙的?是遥远的以前她在外国时结交的,还是她逃出那间古董店之后,又
或者是介于两者之间,她还在古董店时结交的?」
「原来如此。实在无法想象她以前的同伴会来到这种边境岛国。我也不认为她能在逃出之后碰巧遇见同伴。这么一来,自然就是她还在古董店时……况且那个地方就算聚集了她的同类也不
奇怪。」
「是啊,所以才说没有人可以问。」
当然,可以问的对象就是古董店的女儿——白穗。
对于另一个犯人,你心里有没有谱?有没有别的人偶?不,就算不是人偶也没关系,店里还有没有其它奇异的东西不见了?有许多事非得向她确认不可。视情况或许有必要跑白穗的店里一
趟。进了什么货、卖出了什么,至少店里会留有这些记录吧。
「那也就是说,明天的行动方针,首要就是先找白穗间话啰?到时候也请你一起来喔,班长。只要说是来帮忙的,应该就没问题。」
「那当然。」
这么一来,预定便大致确立。正当春亮肩头放松力气时——
咕噜~
某个可爱得不得了的声音响起。
「已经这种时间了啊……也是,只吃仙贝实在不太够。我已经准备好要做饭了,再稍等一下喔,菲雅。啊,班长也吃过后再回去吧?」
「什……!」
「你要是许可的话,务必请让我留下。这可是偷学你料理口味的大好机会……不过要是材料不够的话,不用勉强也没关系喔?要是为了视察敌情而招致菲雅怨恨可就不好了。」
「等……等一下!不是我,不是我啦!」
「砰!」一声,菲雅彷佛要喷出火似地站起身。
「就是啊,不好的不是你,而是那大胃袋。不用那么生气吧,这又没什么丢脸的。」
「就跟你说不是了嘛!相信我,喂,呆子!诅咒你喔!」
「啊,此叶你也再稍等一下喔!你的份的材料也已经准备好了。是和你约好的滋养强壮粥,吃完了要早点恢复精神喔!」
「好……好……」
不知为何红着脸的此叶,深深低着头颤抖。
正准备走向厨房时,他听见菲雅还在持续的抱怨声中掺杂着几句话——
「……还有些细部疑问。或许是我多心,但实在说不通。得向白穗问清楚才行……」
是锥霞的自言自语。因为声音听起来格外认真,因此令他印象深刻。
明天看来也会发生不少事情。但有了锥霞的帮助就等于有了百人的助力,总之头脑工作交
给她就没问题了。这下子可得做出美味的料理帮她增强力量才行——……!」而变得垂头丧气。之后似乎是自暴自弃地动着筷子。
就这样,忙碌的一天结束了。
隔天,白穗没有来学校。
※
「啊——她好像旷课了喔!……理由?不,不会有人知道吧?因为她好像还没交到朋友……是说,都到了这时期,拒绝上学的人突然到学校来也很奇怪吧?再说她刚开始也只是坐着一直发
呆,连课本都不拿出来。她好像有着什么内情吧?和大家也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上午的下课休息时间,在白穗的班上抓到的一个学生如此说道。
春亮、锥霞,还有菲雅,三人并肩走在走廊上。此叶请病假。我可以像平常一样走路,没问题的——她原本是想来学校,但春亮为了谨慎起见,让她请假在家休息。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锥霞低嚅,春亮也点头同意。如今能见到莎弗兰缇的最大机会就是来学校。而她也说过,父亲不在了,今后得要认真才行。实在很难想象她会没理由就请假。
「可是,说不定只是≈5ziln冒病倒了,甚至没办法联络学校而已啊。」
「但也无法排除发生异常事态的可能性——只要确认一下就好了吧?总之看是要先打电话还是怎样。」
以菲雅来说,难得是个满现代的提议。
理所当然,班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联络方式,因此只好到办公室前的公共电话翻电话簿。但是上头并没有登记樱参这个少见的姓氏。如此一来只好一个个打电话到隔壁镇上的古董店询问
,结果也全都碰壁。
「可恶,早知道上次就先问她电话号码。至少只要知道店名,放学后就可以去探望她——啊,对了,去问理事长不就得了!」
「那家伙不是出国了吗?」
「有手机啊。虽然不知道电话,但只要拜托渐音小姐就行了吧。」
于是下一堂课的休息时间,所有人便前往理事长室。只不过对于锥霞的真实身分连理事长都被蒙在鼓里,于是便请她在房间外待命。敲门的瞬间,脑中瞬间想起渐音也有可能正在校内巡逻
戒备,不过幸好她人在理事长室里。
而她维持着一贯的冷酷,说道:
「——很遗憾,似乎收不到讯号。很抱歉帮不上忙。提到帮忙,我正无可奈何地在处理堆积的事务工作,绝非在警卫人员不足的现况下偷懒,希望你们能理解这个客观事实。当然只要现下
这些文件处理完,我就会加入校内的警备了。毕竟这几天多了些平常不会发生的多余工作,要是不适当处理一下,确实会对正常业务造成妨碍——」
意译——电话打不通。我很忙,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抱歉,打扰了。」
她的办公桌应该在隔壁房间,不过目前这间理事长室的书桌上堆放着文件。看来确实是很忙——打扰到她也不太好。正当两人要走出房间时,春亮突然察觉门口的挂衣架上挂着一个奇怪的
草帽。
「哦哦,还真怪异……和这个房间超不搭!是谁忘在这里的吗?」
「我想应该是渐音的吧?」
「你这发言,随便乱讲也要有个限度啊!该怎么说呢,那样才叫作不搭吧……」
「唔亡才不是随便乱讲。」
边说着边走出理室长室。渐音礼貌地鞠躬送行——总觉得她似乎中途肩膀抽搐了一下,大概是多心吧?
「然后呢,怎么办?束手无策了吗?」
「呃……不,还没。不是有像是班级联络网之类的东西吗?只要说想去探病,他们班导应该会告诉我们吧?」
本以为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在外头等候的锥霞也一度同意,然而——
「唔……等等,记得她是七班的吧……那样有点……」
却又马上开始嘀咕些什么。
「班长,有什么问题吗?」
「称不上是问题,只不过——最好避免请他们班导借我们看联络网。至今都不上学的人,突然有别班的人,况且还不是很亲近的人要去探病,这样很不自然。可以的话,我认为私密一点的
方法会比较好。」
「理论上或许没错。但就算你说更私密的方法……」
「『可以的话』。若没别的办法,那也无可奈何……依你判断吧。」
不知为何,锥霞心虚地垂下视线。这时菲雅诧异地侧头说道:
「虽然不太懂,但只要知道住址和电话就可以了吧?这样的话,我前天写的那个呢?不是说大家都有填吗?」
「哪个?」
「就是理事长帮我拍照时说要写的那个啊。说是什么保健室的病历。上头应该也有地址和电话号码吧?」
「哦,这主意很棒喔!干得好,菲雅!」
「哼哼,再多夸一点!」
她抬高鼻子、挺起胸膛。还是老样子,真是个表情多变的家伙。
「确实,若是照菲雅的方法就能私密进行了。正好……下课时间快结束了,等午休再去吧!」
「为什么能够私密进行?」
「喔喔,保健室老师——铳音小姐是渐音小姐的姊姊。是理事长身边的人,所以只要透过渐音就能拜托她保密了吧。趁现在先去拜托她吧!」
于是他们再次进入理事长室。而开门的瞬间却看见——
「……不搭……」
呆愣地低着头、凝视着手中草帽的渐音。明明一如往常面无表情,但总觉得脸上带了点寂寥。而就在她注意到春亮等人的瞬间——咻!她迅速将草帽塞进一旁的垃圾桶掩灭证据,速度快得
彷佛会留下残像似的。
是看见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吗?春亮与菲雅面面相觑。渐音在两人面前态度平静地——或者是佯装平静——从口袋掏出朴素又性格的贝雷帽戴在头上。然后瞇细眼睛盯着春亮。
「文件已经处理完了。我正准备出去巡逻警备……有什么事吗?」
感觉似乎微妙地带着怒气。
接着是午休时间。今天尚未发生学生昏倒的事件。菲雅一直坐立不安地想出去巡视,但在那之前有件必须先办的事。迅速吃完午餐后,春亮一行人来到了保健室。回应敲门声的是——
「来了~……请进~」
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再次将锥霞留在房门外,走进室内,一名慵懒姿态不输声音的人正等着他们,正用带有倦意的眼神玩着拼图。叼着pocky饼干棒的嘴巴灵活地压抑着呵欠。身穿飘飘然
的白衣、将眼镜挂在头顶——那就是保健老师北条铳音平时的模样。
「该怎么说好呢……太没霸气了。喂,春亮,那真的是老师吗?不是学生穿起白衣在逃学?」
「很遗憾,她无庸置疑是保健老师。我也从没见过那个人不懒散的模样。不管是发薪日或者发生什么事,她都是那个调调,反过来说也很厉害吧?」
春亮窃窃回答菲雅。而铳音似乎也听见了。
「讨厌啦亡这可是高难度的战略耶!保健室是治愈人的场所,治愈场所最重要的就是放松以及安心感……我只不过是以身实践而已啊!也就是说,并不是我自愿想这样的—〡啊啊,佯装懒
散的模样也很让人没劲耶。能不能想点办法呀?」
虽然不懂她所说的意义为何,总之铳音懒洋洋地边说着边转过椅子面向春亮。
「嗯~是二班的夜知和库柏立克,对吧?我听渐音说了。保健调查表在那边的架子上,每班按照五十音排列。看完后要好好放回原位喔~」
她只说了这些,便又感到无聊似地回归拼图作业。真不愧是姊妹,太过我行我素的氛围实在非常相似——菲雅瞪着白眼嘀咕道。
「算了。春亮,赶快把事情办完吧!」
「啊,嗯。」
和菲雅两人打开铳音所指的架子,翻找里头。花不了多久就找到了目标物——
那一瞬间。
「什——」
一切事物都天旋地转。
「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怎么一直盯着瞧……我也不是说闲着没事,事情办完就快回去~」
闲得玩拼图的铳音出声。春亮和菲雅一动也不动。动弹不得。
他们要找的东西是找到了。必要的东西全都找到了。
菲雅也无言地凝视春亮手中的纸。
樱参白穗。
她的住址。
她的电话号码。
全写在上头。
因为是和入学申请书一起交出的,因此就算是拒绝上学的学生,个人情报也无误地写齐在上头——没错。
必要的情报。
就连不必要——原本未曾认为必要的情报也是。
「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能够回答春亮的疑问。
无论是菲雅,抑或漠不关心地摘起拼图的铳音。
写着樱参白穗的姓名栏,一旁贴着的相片里——
留着彷佛人工制成的美丽长发,有着宛如人偶般的端整五官,不带任何笑容地看着镜头、至今为止春亮等人称呼为莎弗兰缇的少女的面孔——同样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