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四章 恋爱的自由(2/2)
「从,从这里吗!?」
光流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嘛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现在的马车的速度,相当的快——大概,在时速五十左右,也就是说和汽车差不多。虽然地面与沥青不同,但如果不能好好受身的话,骨折也不奇怪。尤其是颈骨和背骨,根据地方不同很有可能会致命。
当然,比起连同马车一起掉到悬崖下,很有可能要好得多。
但是——
「缪雪儿,一瞬间也好,能用魔法减缓一下速度吗!?」
「是……是!?」
被美野里这样说之后,缪雪儿急急忙忙开始咏唱咒文。
听到那个之后我便理解了她想要咏唱的是什么。
是非常熟悉的疾风之拳。因为她只能够使用一定种类的魔法,所以这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只不过使用方式与平时不同。魔法效果的发生点与方向也不同。
这是——
「「疾风之拳!」」
察觉到缪雪儿的意图的我也急急忙忙的一起咏唱。
我们两人使用的魔法在暴走的马车的正面发出了——而且还是向着反方向。
邦!一声,马车因为冲击而摇晃,并且在下个瞬间,速度便以眼睛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在马车的刚好一米的前方,向我们的方向发出了疾风之拳。当然,平时的话向自己的方向使用攻击用的魔法,等同于自杀行为。但是现在——放出的两发疾风之拳,以和马车的速度相杀的形式产生了作用。
「就是现在!」
「但,但是……」
对于美野里的叫喊声,光流露出了更加踌躇的表情。
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即使再怎么缓和下来,马车还是有一定的速度……因为光流仍然穿着那难以行动的,带有轻飘飘的裙子的哥特萝莉服装,所以一定在对是否能够平安落地而不安吧。
但是现在并没有能够踌躇的时间。
大概,悬崖已经近在眼前了。
「爱儿比娅!」
我朝向她的方向叫喊。
实际上——我已经在日本体验了类似的状况。
我也知道身为半兽人的她能够从快速行驶的汽车上跳向另一辆汽车上。然后爱儿比娅也从那份经验中也早已察觉我对她所请求的事情了吧。她伸开手臂之后将光流的身体抱紧。
「失礼了,光流大人!」
「唉?咿呀啊啊啊!」
光流的悲鸣从正侧面慢慢远去。
爱儿比娅抱住光流之后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不,飞了出去。她不止是降落到了地面上,而是用那强韧的脚力,抱住光流,跳到数米开外,然后『落』到了长在道路一旁的树木的枝干上——之后树木吸收掉双脚的冲击之后,便安全地降落到了地面。
不愧是半兽人。
我和缪雪儿,美野里也接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虽然不管怎样我们也不可能做到和爱儿比娅一样的事情——但是因为之前减缓了速度,所以没有骨折,而是蜷紧身体,顺利地滚到了地面上。
虽然最后的最后后背撞到了埋在道路中的石头上,稍微有些痛。
「呜呜呜呜呜」
「慎一大人,没问题吗!?」
「嗯,嗯,谢谢你」
缪雪儿立即就跳起来,来到了那样的我的身边。
我握住她伸出的手之后站起来——看向旁边,便看到美野里早已站了起来,握住shǒu • qiāng环视周围。而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光流趴在爱儿比娅的肩上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突然的动作而把腰闪到了也不一定。
然后——
「马车呢!?」
我们,看向了马车的方向。
在那个时候正好——马车从视界中消失掉了。
是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
我便立即靠近悬崖边上向下眺望。
高度大概是七,八米左右吧。
在那里有着半损坏的马车以及——大型鸟的身影。
两只大型鸟非常意外的非常精神地暴走着。
虽然再怎么也不会飞,但本身就是鸟……身体比外表看起来要轻也真是万幸。如果是牛或者是马的话毫无疑问会骨折吧。想必是为了让其暴走而让它们喝下了药吧,看样子并没有靠近啪嗒啪嗒地暴走的大型鸟的附近。
不管怎么说……就那样一直乘着马车的话,不会安全无事吧。
「为什么会暴走……?而且马夫也……」
缪雪儿在我的旁边看向悬崖下之后像是有所畏惧一样的低声私语。
「是犯人冒充成了马夫,亦或是中途替换了过来。然后让鸟服下毒之后,亦或是施加魔法操纵之后,便跳下去藏起了身影」
美野里这样说之后靠近过来。
「是为了让我们看起来像是因为事故而死……?」
「大概」
……话说回来。稍微等一下?
『事故』,的确作为暗杀的手段比什么都说得下去,虽然难以残留证据,但是比起毒杀或是刺杀欠缺确实性。现在大型鸟又没有死,我们也总算是对付了过去。
这样的话……
「『犯人』会不会为了确认我们是否死掉而靠近……?」
「——慎一大人!」
让光流趴在肩上的爱儿比娅叫喊。
「刚才那边,像是有谁在!」
「……!」
虽然缪雪儿想要立即行动——但是美野里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
「缪雪儿,你留在这里」
「但,但是」
缪雪儿红着脸反对。
虽然是非常稀奇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像是非常生气。
「那个占卜师,那个人,把我,让我,把慎一大人——」
「虽然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对方明显是暗杀的专家哦。而且你还直接看到了他的脸,所以很可能为了封口而杀掉你。这里就拜托给我!」
美野里一口气快速说完之后,便重新架起shǒu • qiāng,开始行动。
「美野里大人——」
「缪雪儿和爱儿比娅请去当慎一他们的护卫,拜托了!」
这样说完之后——美野里,便消失在了凝聚在树木之中黑暗深处。
☆
在树木之间有一个像是在弥补缝隙一样的人影跑。
夜间——如果想到是在障碍物很多的森林之中的话便是相当快的速度。恐怕对方考虑到仅仅只毒也有着不能达成的可能性,然后便从最初就计划了在这里的事故吧。想必早已事先调查了树木长在哪里,该怎么走就能不用摔倒然后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了吧。亦或者说——利用了某种魔法使得夜视变成了可能。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话就会追丢。
因为我并没有持有也是装备。
「停住——oosuto(停住)!」
我一边追逃跑的人影——一边大喊。
想必一定有听到吧。暂且,也考虑到了魔章戒指也有着在效果范围外的可能性,用艾尔丹特语接着说。虽然特别用艾尔丹特语说了,但是这也是这边的数个国家的基本文法和主要单词共通的,所谓的共通语,所以即使对方是外国人,也不可能完全听不懂吧。在这种状况下追逐方喊出来语言什么的,是万国共通的。
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fui,uoi,tonoodo,oosuto,ia,katsuta,uoi!(不停下来的话就进行攻击了!)」
警告之后,我将枪口对向了正在逃跑的对方的方向。
但是对方仍然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方非常有可能不知道名为shǒu • qiāng的武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可能不会停下来。拥有觉悟的职业暗杀者的话更才是这样。
没办法。
我如同警告的一样扳动了九毫米shǒu • qiāng的扳机。
夜中,森林中,对方是移动目标,而且这边是shǒu • qiāng……因为一发一发的射击不可能会中,所以我便连she三发。
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了冰冷的夜中的空气。
在闪过的枪火的前方,能够看到正在奔跑的对方整个跌倒滚在地上。
好。中了。因为暂且并没有打算杀掉他,所以便瞄准了脚边。
我架着shǒu • qiāng靠近对方。
然后——
「…………」
突然,对方以猛烈的气势在地面上滚动。
即使脚部受伤,还想要滚着逃掉吗?
还是说——
「——!」
有种不好的预感。
举起的九毫米shǒu • qiāng,突然间响起了尖锐的金属声。
能够防下纯粹只是偶然。想必是想到会在黑暗中使用吧——黑色小巧的,就像是手里剑状的尖锐物飞过来,然后刺进了旁边的树干中。虽然从杀伤力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又或是说,那个也涂有那次的神经毒素。
不管怎么说,大意接近的话,就会吃下下一击。
理解到那个的我,反射性的减缓了靠近的速度。
在那时——
「…………」
对方像是拖着脚一样站了起来,然后再次跑起来——不对,是开始走。
果然还是像是没有放弃逃跑。
空气中混有血的味道。我放出的子弹果然命中了。
不管怎么说,这份倔强,虽然是敌人但却让人敬佩,虽然是值得让人佩服的毅力……但是都做到这种程度上了,就这样放掉也不行。
虽然也能够向后背来一发枪击,但是如果万一杀掉的话也很不妙。也是因为不得不将这个暗杀者活捉,让他吐出所有的背后关系。如果是与单纯的犯罪不同,而是组织单位或是国家单位的谋略的话,不从根本上将问题解决的话,便会有毫无止尽的『下次』到来。
「…………」
既然对方已经不能跑了,那就不用害怕会跟丢了。
我将9毫米shǒu • qiāng放入枪套之后,便将当做私有物品的防刃手套戴到了手上。这东西不仅使用了防弹背心也会使用的芳纶纤维,还编入了碳金属和铅粒。不管是菜刀还是战斗用的匕首,都能够握住。当然,因为有着相当的厚度,所以实在是不能用于操作枪就是了。
我确认了对方的体势之后,便从背后飞扑了过去。
「——!」
想必对方也预想到这边会挑起格斗战了吧。
突然扭转身子避开我之后——便从外套下边用什么刺向了我。
那是涂上了像是融入黑暗中一样的漆黑色的短剑。
「…………」
我将刺过来的短剑避了开来。
实际上,从不安定的姿势下用短剑放出的突刺,绝对算不上是有多可怕的东西。大多会从衣服或是皮肤的表面滑过去,负上能够波及内脏的伤的可能性非常低。只不过如果涂上了毒的话仅仅只是擦伤也可能是致命的。
对方接连不断的刺出了短剑。
但是那个动作非常单调——从我来看的话多是无用功,更何况此处的深度非常浅。想必是怕被抓住突刺出去的手腕,尽是重复一些像是短拳一样的突刺。能够使对方的某处负伤的话就能赢——如果是这样,那这还是非常实际的。
对方像是只精通暗杀这一样,像是对战斗,尤其是格斗有些不习惯。
我强硬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当然,虽然对方一直有向我刺出短剑,但是我用戴有防刃手套的右手架开——然后用同样的动作将抬起来的右肘撞向了对方的胸口。
并不是架开之后殴打,而是架开的同时撞过去,这乃是实战格斗的肘击。
「呃——」
胸口被刺到之后对方短短的shen • yin了一声。
我抓住踉跄的对方因为姿势崩坏而伸出的手腕将其转了半圈——用上整个上身将对方甩起来之后,便拽住我抓住的那只手腕将其摔到地面上。这正是所谓的过肩摔。
「啊哈——」
被从后背摔向地面的对方,留下了短短的悲鸣之后,便不动了。
警察或是与其相似的组织,之所以不用空手道或是拳法,而是采用·奖励以柔道为主的格斗技,虽说是因为用拳头殴打持有刀具的对手的战法太过危险——更是因为柔道的投技的压制力非常的强。虽然有着能够忍受一发,两发,拳头的人,但是被摔向地面的话,肺部的空气会被全部绞出,即使是再刚强的人,也会暂时不得动弹。
「…………」
但即使如此,为了以防万一我一边驾着身子一边窥视倒下的对方的状态。
但他却像是昏了过去,完全没有要动的样子。
当然那也有可能是演技,也就是为了让我大意的陷阱——我一边注意对方的反应一边靠近之后,我慢慢的弯下身子,伸出手将手放到了外套的头纱部分。
然后一口气将隐盖着的布揭开。
之后——
「你……」
出现的是有所记忆的脸。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将长发束到背后的女性,是我曾认为是同好之士的,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
果然这次的事件,是采尔贝里克王国主使的。
如光流君所猜测的——路贝尔特王子为了使得与皇帝陛下的婚姻能够得以进行,便判断慎一君是阻碍者了吧。所以想要除掉他。为了让人觉得是殉情。
「……真是遗憾」
我苦笑之后这样低声说。
难得觉得在异乡找到了腐女子同伴。
但是总而言之这样就安心了。如果有同伴的话,想必早就出现了,这个暗杀恐怕是单独行动的。
我站起来之后转向背后。
虽然我注意到了有像是有人靠近过来的脚步声——
「——唉?」
我不经意间睁大了眼睛发出了大意的声音。
到来的,是慎一君。
「为什么?」
想必是追在了我身后吧。恐怕是顾及到我的人身安全。
本人虽然并没有什么自觉,但是他总是对逼近自己的危险非常顿感——虽然顾及他人的心情并不算坏,但最终总是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而且还并不怎么太过在意。与其说是勇气,不如说是对自己自身的评价莫名其妙的有些低。
作为护卫而言,这非常让人困扰。
嘛啊,那先放到一旁——
「慎一君,现在很危险——」
「疾风之拳!」
就像是为了遮盖住这边的台词一样,慎一君这样大喊然后将右手转向这边。
并不是对我——而是向着旁边,向着我另一侧的采尔贝里克王国的暗杀者。
「唉……!?」
慌慌张张回过头之后,暗杀者的外套随风扬起之后接着被吹飞,正好撞到了树上。在沉默看着的我的视线的前方,暗杀者慢慢的沿着树干滑了下去。
「慎,慎一君,有些过头了哦?」
就算再怎么差一点就要被杀掉了,向着根本不能正常动作的对方发出攻击魔法,也并不是件好事。
但是……
「不,请看一下」
慎一所指的,并不是倒下的暗杀者。
「慎一大人!」
想必是追在了慎一君后边吧,能够看到缪雪儿,然后就是将光流抱在腋下的爱儿比娅也跑了过来。
然后——
「……!」
看向慎一君所指的地方的我,注意到了在腐叶土里埋了一半的小瓶落在了那里。是白色的陶器制品——虽然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但是软木塞状的盖子已经脱开滚到了附近。
这个是……
「我想是毒」
慎一君靠近小瓶之后,弯下身子——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取出手帕,然后将小瓶包住之后拾了起来。内容物不管怎么说都是暗杀者的东西,这样的话便能够成为证据。想必是想起刑侦电视剧里的场面之后,便避免了直接碰触了吧。虽然我不觉得这个世界有着指纹照和技术就是了。
「取出来之后像是拿到了眼前的样子」
也就是打算装作昏过去的样子然后让我大意——之后乘我移开视线的时候喝下去吧。恐怕是为了自行了结。
「谢谢。比起这个,真亏你能察觉到呢」
「输掉的暗杀者为了隐藏情报进行自我了结不是经常有的场景吗。是那个啊,就是那个『尸体不会说话』的那个」
慎一君像是害羞一样说。
「但是……我说过要让你们在那里等的吧?」
「唉,啊,那个,对不起」
慎一君缩回头之后道了歉。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这孩子,果然比起他人的人身安全,对自己微妙的有些轻视。虽然偶尔那样的人会成为英雄——但在成为英雄之前死掉的人类,自然也是压倒性的多。
不管怎么说——
「这个人,要怎么办呢?」
「带到城里让渡给艾尔丹特势力比较好吧」
从站在借住在艾尔丹特的立场来说我们并没有能够裁决他国的人类的权限,如果对方是王族的从者的话,擅自进行处理会变成国际问题,外交问题。
当然,既然已经遭到暗杀,可以说已经不是那种次元的问题了——但是反过来说,如果对对方的行为不闻不问,艾尔丹特方会对采尔贝里克王国有着莫大的『人情』……这便能够成为在如有万一的时候使用的王牌。
「光流君,一个人已经能够走了吗?」
「啊……是的,不好意思……谢谢你,爱儿比娅」
光流用稍微有些慌张的样子离开了爱儿比娅。
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的——但总之像是已经没事了。
「那个爱儿比娅,能够搬一下吗?」
「我知道了!」
「要注意一点哦。虽然已经昏过去了,但也为了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
爱儿比娅开始向暗杀者的所在靠近。
看见那里的状况的慎一君——注意到了。
「嗯?那个人……?」
「是。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哦」
「……!?」
直接说出之后,将没有看到路贝尔特王子与其从者的爱儿比娅先放到一旁……慎一君和光流君像是非常震惊。因为缪雪儿在缪雪儿自己的立场上纯粹是以『占卜师』这个身份与这个暗杀者相会的,所以知道那是采尔贝里克王族的跟随者之后,展现出了另一种形式的震惊。
「虽然我想过不会是采尔贝里克的所作所为」
「居然是王子的随从直接——」
或者说,这个女性——并不是专业的暗杀者。
如果采尔贝里克王国从最初就已经建立了暗杀慎一君的计划的话,应该会有与王子分开行动的暗杀者潜入进来才是。即使那一方发生意外暴露,王子们也能够以不知道不认识给揶揄下去。
这样的话……
这次的暗杀未遂事件,很有可能是路贝尔特王子和慎一君直接见过面之后,临时建立计划,然后施行的。注意到皇帝陛下的心在预想之上更加靠近慎一君的路贝尔特王子,便立即利用能够使用的棋子,引发了这次的事件……?
不管怎样——
「不得不向迦流士他们全部都报告了呢」
我耸了耸肩,大大的叹了口气。
☆
翌日——神圣艾尔丹特城·谒见之间。
在有着豪华且精致的装饰,以及并列的骑士们,还有就是展现出帝国的权威的广阔房间……在那里,现在洋溢着微妙的空气。
深处的御座上坐着的理所当然的是佩特菈卡。
然后在其左右,一如往常是骑士迦流士和扎哈尔宰相。
低下一段的地板身上有着骑士们,以及帝国的重臣们,然后就是我和美野里,以及光流的安缪特克势力。但是今天的话,我们和重臣们都是旁观者。
现场的主角是佩特菈卡——以及,与她正面相对的美男子。
身为采尔贝里克王国的大使的王子……路贝尔特。
将他和佩特菈卡所包围的空气,主要是从周围,特别是从重臣们那里发出的,站在亚人种的重臣的独特立场的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明显已经绷紧了表情。
说是当然也是当然,因为现在,在这个场所会决定他们的未来。
今天——路贝尔特王子会回国。
也就是说是佩特菈卡对他的求婚,应进行回复的最后期限。
根据佩特菈卡的回应,今后,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亚人种的立场很有可能会一口气恶化下去。即使采尔贝里克王国的王子,和佩特菈卡结了婚,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对亚人种放出宽容的态度吧。
站在佩特菈卡旁边的扎哈尔宰相,想必也理解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的忧虑吧。他也将含有紧张的眼神,数次投向我重臣们以及我们的方向。
然后——
「……路贝尔特王子」
突然间——坐在御座上俯视的佩特菈卡,开了口。
之后现场漂浮的紧张感便一口气增加。
虽然不知她是否知道——
「关于……那次的婚姻的事」
佩特菈卡抬起头。
在那时,我和她的视线就像是交合了一样——虽然我觉得她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但是这个可能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也不一定。她在一瞬间缓和下苦笑之后,便立即收回,直直看向了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
「我拒绝」
佩特菈卡明确地断言了。
在此之后的是非常沉重的寂静。
但是那也没能长久持续,不知从哪里慢慢地涌现出的嘈杂声,在谒见之间扩散。
当然,我们安缪特克势力,知道会变成这样。
但是因为没有什么时间,便什么都没有向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说。看过去之后——本来应该关系非常恶劣的妖精和矮人的两位重臣,点了点头之后便牵起了手。硬是要说台词的话就是『太好了!』一样的感觉。
然后——
「安静」
骑士迦流士制止下了嘈杂声。
看向路贝尔特王子的佩特菈卡的眼睛没有一丝迷茫。看着像是没有。那副表情非常平静,像是有所觉悟一样——就像是扔掉了什么,非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老成。至少和不知道怎么办找我商量的时候相比,有很大不同。
然后路贝尔特王子——
「……是吗」
稍稍的耸了耸肩。
「非常遗憾。真的是非常遗憾」
虽然说出口的话语,听着的确像是在为求婚的失败而惋惜一样——但那整洁美丽的脸上并没有动摇的色彩。
「要问理由吗?」
「不。我心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对于佩特菈卡的询问,路贝尔特王子稍稍浮现出苦笑之后这样回答。
「被这样甩掉之后,甚至有些清爽」
「……是吗」
佩特菈卡依然浮现出苦笑。
「但是,与我之身的不中用不同,我相信我国同神圣艾尔丹特帝国——长达六百年的羁绊不会消失。同盟以及交流,务必请一同往日」
「那是当然」
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相互微笑。
该怎么说,可能因为他们是美青年和美少女,所以几乎完全看不出甩人女和被甩男的绘图。想起自己被青梅竹马甩掉的时候之后,该怎么说,便体会到,帅哥这种东西即使被甩也非常的帅气啊。
嘛啊,因为这样。
并没有预想之外的突发状况,路贝尔特王子,和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陛下的婚姻问题,便告知了终结。
☆
在谒见之间的那一幕——约过一小时前。
我们到达了比较小的……也就是平时,我们去向佩特菈卡他们进行安缪特克的活动报告的时候去的谒见之间。虽然宽广程度只有一半,构造都差不多,但是这边为了能够进行秘密会谈,并没有窗户,而且墙壁和门都很厚。
在那里有着佩特菈卡,骑士迦流士,而且还有路贝尔特王子的身影。
然后……还有一个人。
被戴上木制的手枷和脚枷,嘴里咬着塞口物的一名女性,倒在了路贝尔特王子的面前。虽然从外表上看像是非常过分,但是这在艾尔丹特是标准的罪人对待,既然想要杀掉别人的话,这种程度的做法已经算是比较亲切的一类了吧。
她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然后也是瞄准着我们的暗杀者。
「昨晚,慎一他们的宅邸像是有刺客拜访了」
佩特菈卡用淡淡的口调这样宣告。
然后——
「这个人不是采尔贝里克的人,而且还是路贝尔特王子,你带来的从者的其中一人不是吗?」
在那之后迦流士接着这样说。
当然,这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确认。这个从者的脸佩特菈卡和迦流士都见过。而且也在美野里他们在城内设置的照相机里留有记录。不管怎么说将这个当作证据提交给艾尔丹特方实在是做不到就是了。
「…………」
路贝尔特王子无言。
但是他并不是看向我也不是暗杀者更不是佩特菈卡,而是直直看向了迦流士。
「这次就免了」
突然迦流士的口调变了。
并不是对向友邦的王子,而是多少有些毫不客气的,也就是对向朋友熟人的说话方式。这里并没有暗杀事件以外的当事者。想必更才没有需要顾及形式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的必要吧。
「采尔贝里克方的想法,我大致也有所察觉」
迦流士瞥了一眼佩特菈卡的方向之后继续这样说。
「不会让你结婚的」
用非常坚决的口调。
我们——包含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从路贝尔特王子好像是迦流士的前男友的情报上,对迦流士为情所动,会对其与佩特菈卡的婚姻是否欢迎有担心过就是了。
这像是已经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即使再怎么说是他国的人,但将手伸向在我国赋予国宾待遇的慎一他们的事实——实在难以饶恕。既然只期望与陛下的婚姻的话,那应该还有许多的方法。稍微有些着急了啊」
看来迦流士在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做了许许多多的调查。
采尔贝里克王国内的,路贝尔特王子的立场一类的,最近与周边诸国的关系一类的。
虽然我们也不知道其中详细,但是采尔贝里克王国内的政治脉络,像是多少对路贝尔特王子有些不利。这次的事件,是因为他想以与佩特菈卡结婚从而『一次性反转』引起的。
「这次的事件我们不会公开,会将其隐入心中。我们也并不喜欢和采尔贝里克王国发起争端」
「……嗯」
想必是察觉到在这时说什么理由也没用了吧。
路贝尔特王子,将嘴唇的两端吊起露出了苦笑。
「真是,漂亮」
路贝尔特王子这样说然后看向的,并不是迦流士,而是我。
唉?我?为什么?
因为注意到毒杀,然后抓住了暗杀者?但是那个是因为有爱儿比娅和美野里,我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还是说将我们全员包含在内,然后看向了作为代表的我呢。
但是——
「原来如此,是在被爱着呢」
「唉……?」
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那句话呢?
完全不明意义……
「什……什么意思呢?」
「…………」
对于下意识询问的我,路贝尔特王子只是浮现出了微笑,便缄口不言。
☆
在谒见之间的『拒绝』……之后。
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像是忌惮人目一样,两人在城内的走廊里不停的兜圈子——然后两人走向了城内的中庭。是巨大的树木繁茂生长,因为其树荫而有些难以看到的地方。
在那里……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边看向被整理的整整齐齐宽广庭院之后——在经过冗长的沉默之后,路贝尔特王子用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的口调,这样询问。
「从最初」
迦流士一边走在路贝尔特王子旁边一边说。
但是口调并无抑扬,脸也并没有转向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甚至可以说是顽固一样,毫无微动,那翡翠的眼瞳,只看向了一个方向。虽然就在身旁,但是绝对不会将其缩短而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氛围,就在此时此刻。
「我也注意到了求婚时的想法,而且也注意到完全没有想结婚的意思」
「是吗……」
是因为完美的计策被识破了吗……亦或是为了取回有所余裕的态度,路贝尔特王子用非常清爽的笑容点了点头。
「虽然我觉得有好好的骗过去了呢」
「好好的……吗」
迦流士像是有些感慨颇深一样这样念道。
然后——
「而且……追溯回以前,你之所以会接近我,也是为了这次所布下的大局吗」
他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迦流士在采尔贝里克王国,和路贝尔特王子的那个,该怎么说,之所以有那种关系,是为了这次而设下的局的意思吗?
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
「当然,也是这样」
路贝尔特王子非常简单地就承认了。
承认了啊,这个人。
「虽然不是对这次的事件直接布的局。到时候就会用到,仅仅是这种程度的预见而留下的其中一手」
「那个时候,所说的话语,一切都是——」
「我们是王族」
就像是要遮掩住迦流士的话语一样,路贝尔特王子说。
「既然身为王族,我们的恋爱自由从最初就不存在。我们是国家的一部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安宁的道具。自己的感情也好对谁的好意也好所有的一切——能够利用的话都要利用。王族就是这种东西吧?正因如此我们才被赋予了无数的特权。不是吗?」
路贝尔特王子就像是在寻求同意一样,将脸转向了旁边的迦流士。
自认是策略家的美青年的脸上,已经完全拭去了微笑,相对浮现出来的是像是面具一样欠缺感情的表情。
「…………」
迦流士,只是无言站在那里。
他也是毫无表情。一瞬间,真的仅仅只有一瞬间,他的侧脸像是有些扭曲——露出就像是无法处理自己的感情快要哭出来的孩子一样的表情,是我看错了吗。眨了眨眼重新看过去的话,他的侧脸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动摇非常秀丽。
「……是啊」
迦流士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
路贝尔特王子暧昧的微笑。
并不是因为得到了认同而开心的氛围。
不如说——
「那么,我差不多要走了」
这样说完之后,路贝尔特王子用堂堂正正的步伐从那里离去了。
双方都没有为离别惋惜的样子。在路贝尔特王子的身影在包围了中庭的回廊的对面消失之时——他既没有停下脚步,也并没有回头,迦流士也依然一直看向一个方向。
非常干脆地别离。
虽然我这样想——
「……哈啊……哈啊……」
在阴影处看完一连的互动的我们,注意到眼睛充血不停粗粗喘气的美野里之后,突然将她按住了。
「b—」
bl来了——想必非常想要这样大叫吧。
但是慌慌张张扑过去的我和光流的手塞住了她的嘴——而且,罗伊克和罗蜜妲还按住了bào • luàn的她。顺便一提这两个人是和父亲们一起到的城里,光流担心有所万一才带过来的。然后他的担心完美的命中了。
「唔唔唔唔,唔—!」
美野里毫不关心嘴被塞住大叫。但是那声音,被两个人的手掌按压住,没能发出。虽然因为嘴唇不停蠕动,手掌非常的痒,但是这时候,应该忍耐。
在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
「——?」
突然间美野里的身体脱力了。
嗯?难道,因为把嘴塞得太厉害而窒息了?
「美,美野里老师?」
罗伊克和罗蜜妲慌慌张张的美野里那里退去。
抽开手之后腐人自卫官就那样一下子就坐在了那里,不仅如此,还躺到了地面上。
就像是呼吸苦难一样,嘴唇大口开闭。
因为有些担心,我将耳朵靠近她的嘴之后——
「……古贺沼美野里……吾之人生已无遗憾……」
啊啊。只是因为看见两名帅哥进行了意义颇深的对话之后,而萌死——心动死了吗。
一瞬理解之后我安心下来。嗯。放着不管吧。
但是罗伊克和罗蜜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美野里老师!」
「不能死!?」
两个人拼命的摇动,就那样倒在那里,因萌而尽变得苍白(想象中)的美野里的身体。
「……慎一吗」
不管怎么说,五个人聚集在这么近的地方进行着这样的小短剧的话,不可能会注意不到。迦流士转向这边之后搭过声来。
「不,那个,那个」
「听到了吗」
迦流士浮现出微微苦笑之后说。
他并没有要像是对偷听追责的样子。不如说在他身边感受到了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的氛围。并不是平时非常凌然的氛围,而是有一种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孩子一样的印象。
那么,该怎么回答呢。
对着烦恼这种事的我——
「该你出场了哦,慎一君」
不知何时,满血复活的美野里,抓住我的肩膀这样说。
「哈……?」
明明刚才还像是濒死一样,但用的却是用手指陷入我的肩膀的握法。她用单手扶了扶歪掉的眼镜,一边露出得意地脸这样说。
「能够愈合以前的恋爱的伤口的,只有新的恋爱哦」
「意义不明。不如说好痛,好痛!」
帮帮我——我将眼睛看向就在美野里旁边的光流。
但是他,却和美野里一样抓住我的肩膀这样说。
「如同美野里所说。能够安慰克德巴尔卿的只有慎一哦」
「唔哇」
下一个瞬间,我被两人从阴影里推了出去。
而且还是向迦流士站的方向。
「啊……那个,那个」
对我而言能不摔倒就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向前数步,站在了迦流士眼前。
目目相交视线交合。
「那个……就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慌慌张张的移开视线。
之后——潜入阴影处的美野里和光流,就像是在应援一样双手握拳点了点头。
所以说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你们?
不。嘛啊,虽然不知道。虽然不知道——……
「就是,那个太过沉重的任务……」
嘛啊,我也能够看出现在的迦流士因为受到了伤害而在失落,如果不提同xìng • ài云云的,真的想要安慰他一下。原家里蹲的尼特族,而且还是没有与任何人交际的经验的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看见那样的我——迦流士露出了苦笑。
「……让你看到了丢人的地方了啊」
这样说之后——他背向了我。
就像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一样。
他就像是打算就那样离开中庭一样——迈出了步伐。明明是和平时一样挺直大方的身姿,但总觉得那背影的某处,就像是没有精神一样。
「那,那个,迦流士」
「——嗯?」
太好了。停下了。
我向着回过头的迦流士,一边拼命地思考一边编织出安慰的话语。仔细地一点一点想起刚才的对话,然后并列出,寻求其他的解释。
然后——
「刚才路贝尔特王子所说的」
是的。就是『自己的感情也好对某人的好意也好所有的一切——能够利用的话都要利用』这句话。
那是——
「那最终,就是喜欢迦流士吧?」
「……!?」
迦流士非常稀奇的,睁大眼睛浮现出原本的——震惊的表情。
「虽然将其作为政治道具使用了,但是喜欢迦流士的感情不是真的吗?就是所谓的傲娇?」
在那之前的话也是。
『既然身为王族,我们的恋爱自由从最初就不存在』
那是——根据听法不同,不是会变成即使有多爱迦流士,既然身处王族这个立场,就没有能够将其率直表现出来的自由,这样的牢骚吗?
但是——
「…………」
「当,当然,虽然只是我擅自的臆测……」
在陷入沉默的迦流士的前面的话,我也开始变得没有自信。
而且迦流士对于路贝尔特王子的事情要知道的远远比我多出百倍,所以真的,我可能只能说出了毫无责任的无关者的毫无根据的意见而已。
然后迦流士——
「——是吗」
一瞬间露出在思考的样子之后,露出了稳健的笑容。
那眯起眼就像是在怜爱着什么一样的笑容——有些和佩特菈卡相同。正是能够让人觉得两人有血缘的地方。
虽然绝对说不上精神充沛……但是到刚才为止的像是逢魔之时一样的疲倦哀伤的气氛消失了。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那就是我有安慰到了他——也不一定。
我短短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就……」
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我为了回到大家所在的地方,迈出了步子。
但是下个瞬间,我的手被抓住了。是因为走过来的迦流士抓住了我的手。
「谢谢,慎一」
迦流士紧紧握着我的手这样说。
「嗯,嗯。能精神起来太好了」
我感觉到迦流士的脸在必要之上的近,所以我从他那里背过了脸。
能精神起来比什么都好。因为我也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所以想要早点回去大家在的地方。想要早点回去!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了两遍!
……虽然我在心中这样主张,但是并没有传达给迦流士。
「因为慎一,总觉得把很多事情都放下了」
他用慈爱的笑脸这样说。
……慈爱?
「是,是吗……」
「话说回来慎一,这次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什么吗?」
「唉?什么?」
「……是吗」
那个……?
虽然感觉一瞬间迦流士的表情上蒙上的阴影,嘛啊,大概视错觉。
用认真的脸看向我的视线非常炙热……于我而言我只想让他移开视线,还有早点放开。lease。
「那,那个……」
有一种明明没有寻求却在爆发性的膨胀的讨厌的预感。
我为了寻求帮助看向了在阴影处偷窥的大家。
但是罗伊克和罗蜜妲只是用不明所以的样子睁大眼睛,光流反倒是看到我的丑态而开心的笑着,美野里的话一直『很好!』这样竖起大拇指。
不。很好!什么的才不是啦!
「——慎一」
低声念出我的名字的迦流士,也就是连,非常非常的近。
不。所以说太近了,太近了啊!
如果这是galga的话,我到底是在哪里选错分歧点了呢?
我一边女里不去看向擅自打开的新世界的大门……一边为了逃避现实思考着这样的事。
☆
路贝尔特王子归去数日后。
我们安缪特克的所有人,就在比较小的谒见之间,进行着定期的报告。
顺便一提今天缪雪儿也一起。虽然本来就有在学校帮忙授课的日期——带是在那之前,有路贝尔特王子在的时候,身为半妖精而且是女仆的她,因为有所顾虑便没有靠近城里。
不管怎样……
「这次的事情是一个好的教训」
坐在御座上的佩特菈卡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这次的事?」
「是路贝尔特王子的那件事」
佩特菈卡对着歪起头的我苦笑之后这样说。
因为路贝尔特王子离去之后已经经过了数日,所以我以为是在说别的话题——
「没有着急的必要」
不知为何佩特菈卡从我这里移开视线,看向未来的方向这样说。
「慢慢的烦恼,慢慢的思考,我觉得就能够得出答案」
答案是……啊啊,是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不如说,是在说接下来会增加的求婚吧。我们,以二十一世纪的日本人的感觉来说佩特菈卡还很年轻——虽然于结婚而言还很年轻,但是在这边的世界并不是这样的吧。在皇帝陛下这样的立场上,大多会希望早些结婚,然后预见到这个带来婚姻的人在国内外想必很多吧。这次虽然重归白纸——但是佩特菈卡的结婚这桩悬案,并不会就此消失。
「从日本的感觉来说,结婚还为时过早吧?」
「嘛啊——是这样呢」
虽然日本步向了晚婚化,少子化的问题,嘛啊,十岁就结婚在世界上还是属于早婚吧。
虽然佩特菈卡讨厌被当做孩子,时常在主张已经成为了大人……而且对于结婚,也有一种为了主张自己是大人,而早早结婚的印象。
但是越是主张是『大人』,就越是自己身为孩子的证据。
在这层意义上讲,佩特菈卡可能成长了也不一定。如果要真的成为大人的话,首先,就要承认自己是孩子。有一种这样的感觉。虽然我也是一个小鬼也不能说这种话就是了。
「因此——啊」
佩特菈卡将右手肘放到手上歪下身子——并不是对我,而是将视线移向了站在我身旁的缪雪儿。被皇帝陛下看到之后,缪雪儿慌慌张张摆正姿势。
「慢慢思考过后,可不允许偷跑哦,缪雪儿」
「唉……?」
露出大意的声音的是我。
为什么,在这时突然向缪雪儿?
难道,是在自己结婚之前,缪雪儿也不能结婚吗?
不,不管怎么说这也太专横了不是吗?还是说是其他的意思?
但是不明所以的像是仅仅只有我,缪雪儿一瞬间像是害怕一样颤抖身子之后——震惊之余,明确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
「嗯」
缪雪儿和佩特菈卡相互点了点头。
明明是皇帝陛下和女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立场的两人,但该怎么说,就像是相互认同的对手……感觉倒像是这样的氛围,是我的错觉吗。
我总觉得微妙的有些坏心眼,便开始彷徨视线。
之后——便和站在佩特菈卡旁边的迦流士合上了眼。
合上了。哦哦哦。既然已经在此之上明明确确合上了眼的话,就不能露骨地移开眼睛。我露出笑容探寻着不好不坏的台词。
「那个,迦流士这次也很辛苦,呢……」
不妙。说出之后我便这样想。
这个话题就如同在迦流士的伤口上撒盐。
但是——
「……不」
像是没有损害到迦流士的心情,迦流士露出明朗的笑容说。
「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也考虑了很多」
「啊,是这样吗?」
能够看出迦流士的表情非常阳光。
像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事件在他的心中,暂时得以解决了。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接受的,嘛啊,他也像是有所收获,如果还能够变精神的话,这样就好。
迦流士一直露出笑容——
「比起外表样式更该注重内容——这样的方法也是可行的」
「……哈?」
「即使不能在公式上结婚,但是也能保持实质上的关系」
「唉……?」
到底是在说什么?
啊,不,路贝尔特王子和佩特菈卡结婚的同时,也和迦流士——如果是在企图这些的话,那的确是以这次的事件所提示出来的方法……也就是说,王族,帝族结婚的时候所采用的一种『隐藏招式』就是了。
但为什么那个会现在出现?
而且微妙的——用那副认真的表情,一边看着我?
在我不明所以焦急的时候——
「原来如此,还有这手!」
佩特菈卡敲了一下手之后这样说。
像是在我之前就理解了迦流士的发言内容的样子。
到底——
「……痛!?」
不知是谁用力敲了敲不能读懂言语而困惑着的我的后背。
回头看去,美野里一边用左手遮住嘴,一边用右手毫无顾虑的狠狠地敲着。像是不能忍一样,无数次无数次一直持续。
到底怎么回事?
「公开求婚什么的……迦流士……也挺能干呢!」
美野里像是很满足一样说。
「哈……?」
「讨厌,不用害羞也可以哦!?」
美野里一边嘿嘿的说着一边更加用力的敲打我的后背。
嗯。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但是我能理解美野里又进入了腐败状态。
「不明所以。还有就是很痛」
即使再怎么说是女性,但要是被作为自卫官受到训练的她用手拍后背的话,也会非常的痛。
然后——
「那,那个,慎一大人」
「唉?怎,怎么了?缪雪儿」
「那个……我,我也会努力的……!」
「唉?唉?」
怎么了?连缪雪儿都?为什么双手握拳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不明所以的真的只有我?
「呐,呐啊,光流」
总之我转向了这群人中,迄今为止一直一个人无言的光流的方向。
虽然他中二病发言全开非常显眼,但是反过来说,那副嘲讽的态度,也正是代表了冷静——在这个场合下大概,能够用最客观的角度看待状况。
但是……
「到底,大家,在说什么——」
「…………」
光流将手放到额头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自那之后看向我的方向的双眼眯成细缝——
「我差不多想要打你了」
「唉!?」
「真的是呢!」
「连,连美野里都是!?」
啊啊,不明所以的真的只有我!?
「我觉得太过迟钝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病哦?」
被说是病了!
唉?迟钝是指我?
那是——
「所以,所以是什么……」
「哈啊……」
光流像这样,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啊。
在此时我的脑中终于有数个碎片并合了。
缪雪儿。佩特菈卡。还有我。
那是,但是——
「嘛啊,像是还有犹豫期什么的?慢慢的考虑吧」
在紧张之余,向着流下急汗的我——光流一边露出讽刺的表情,一边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