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四章 绝无仅有的奇招?(2/2)
架着女孩的那名男性腰上挂着一颗水晶球。
为什么要挂着水晶球?那和昨天佩特菝卡他们拿给我们看的那颗可以重播影像的魔章水晶是一样的东西吗?可是,虽然那颗水晶球隐隐约约散发着光芒,我却看不到里头有什么类似影像的东西——
「——啊!」
我想起来了。
那该不会是之前忧国士团也用过的那个,会对魔力有所反应,可以察觉魔法的水晶吧?那颗水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代表说现在也正在施放着什么魔法——
(对了!是傀儡魔法!)
虽然不知道哪个人是魔法使,不过那五个人当中有某人是魔法使,并且用傀儡魔法操纵着大型鸟。
「~~~~~!」
四名男性嚷嚷着抽出了剑。
「慢着……等等……!」
这情况好像相当不妙?
我连忙和光流先生一起爬起来,隔着几公尺的距离与男性们对峙。
即使不算挟持着人质的那个家伙也是四对二,而且我们这边没有武装,对方却有剑,还至少有一个魔法使。
直接了当的说,这根本不用打。
当然,我会使用缪雪儿直传的「疾风之拳」,但是以攻击魔法来说是入门中的入门,而且像我这样刚学会的初学者精准度很低,也没办法连续攻击,就算用了,顶多也只能进行一次粗糙的攻击——不过大概在施展之前就会被那颗水晶察觉了吧。
「…………」
我往后退了一步。
太丢脸,太可耻了。
追到了这里,不但无法救出那个女孩子,在战力差距之前,还害怕得只能后退。
「…………没办法了。」
光流先生瞪着那些男性说。
「只有这招我本来是不想用的,看来是时候让你们见识我真正的力量了。」
「咦?」
这哪招!?
其实光流先生拥有不为人知的超能力,有这么好的设定吗!?不不不,虽然大概不是设定,不过在这种绝境下,当真吗!?
我愕然地看向他——
「黑暗啊!被囚禁于永恒炼狱中的黑暗血族之力啊!现在集结于此,成为我的剑!诛灭我的仇敌!」
光流先生高声咏唱——咒语?
「显现吧!霸王焦热阵!!」
「——!?」
男性们一惊之下,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
我也觉得那招式似乎具备了相当惊人的威力,不由得当场抱住头伏在地上。
然后——
「…………」
「…………」
过了十秒,什么事都没发生。
「…………」
光流先生维持着像是要从手掌中放出光线的姿势不动。
但是我没有漏看他额头上流下的那一滴汗。
「——你是在虚张声势喔!?」
我不由得跳起来大叫。
「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本来是在期待慎一先生会趁我引开对方注意力的时候发动攻击或是做些什么的!」
「不要强人所难!」
「你连我这点程度的意图都没办法立刻会意过来吗!?」
「就叫你不要强人所难了啊!」
我们不由得对骂了起来,但是忧国士团的那伙人并不会一直傻傻地看着我们这种相声般的口舌之战。
那些男性反而因为刚才光流先生的虚张声势以失败告终,判断出我们这边没有战力,他们脸上浮现露骨的轻视笑容,单手提着剑逐渐朝这里逼近。
不妙!这样下去会被杀的!
大概真的只能使用魔法一口气横扫对方了,但是……如果轻率地开始进行咏唱,在我开始咏唱的那个瞬间他们就会冲过来劈了我们吧!况且对方还有可以察觉魔法的水晶——
…………是说,奇怪?
我突然注意到某件事。
刚才光流先生确实是夸大地虚张声势假装要使出魔法,但是那个时候,腰上挂着水晶球的男性完全没有看向水晶球一眼,在认为对手可能要使用魔法的时候,那明明就是个应该先确认的东西才对。
不对,不仅如此,他刚刚明明只要看水晶球的反应,就可以知道光流先生那招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等等喔。)
没错,就算看水晶球也没有意义。
因为他一直在使用支配大型鸟的傀儡魔法,实际上,刚才严重失控的大型鸟们已经恢复了冷静,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也就是说……
「——我知道了!」
我举起双手说。
这是在表示「我没有武器喔」,所以忧国士团的那伙人应该也知道这是投降的信号吧!这点在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是共通的。
「我们没有胜算,但是皇帝陛下很中意我,我想我可以用来当人质,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杀我。」
我尽可能用低声下气的表情和语气这么诉说。
「等——等等,慎一先生!?」
光流先生怒目圆睁着大叫。
「你那是什么卑鄙的——是说语言又不通,还谈什么交换条件啊!」
「啊啊,你要说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我活下来就好,我还不想死,就这样。」
我一边说一边走向那群男性。
「…………」
「…………」
男性们惊讶地面面相觑。
然后,我尽可能不去刺激到他们,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近他们,然后……
「——哎呀!」
很干脆地被那群男性们抓住。
「你在做什么!?你白痴吗」
光流先生动摇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看之下,我发现男性们也都露出恶意——带有露骨嘲讽之意的笑容,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个低三下四又愚蠢的男人吧,大致上,即使语言不通,光看我的表情和语气,加上光流先生怒气冲冲的样子,他们应该也可以理解我提议了什么并且走过来。
「啊啊……!」
在我身旁,那位脖子上抵着匕首的女孩僵住了。
听得懂我说的话,证明身为贵族的她身上戴着魔章戒指。
也就是说——
「…………」
女孩一脸绝望地垂下头。
正因为看到追上来的我们,一度高兴地以为「有人来救我了」,所以她的绝望才更加彻底吧。
我——叹了一口气,跟她说。
「抱歉啦,看来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
「你接下来一定会被这群男人先xx后〇〇再△△,就算抵抗也会被迫□□的☆☆——」
「…………!」
听到我说的话,她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这种在日本绝对会被列为十八禁的露骨下流内容——她大概已经想像出那种状况了吧,女孩的双眼中开始落下泪水。
「你在说什么啊!?你脑袋有问题吗!?」
「不、不要……」
「啊啊,你真可怜。」
「够了,你闭嘴!」
光流先生怒喝。
然而,我继续滔滔不绝地说出连h-ga的脚本作家都可能会迟疑的低级梗满溢发言,老实说,连我都觉得不用多想就可以流畅说出成堆禁播用语的自己好恐怖,不过这点姑且丢到一边不谈。
「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恐惧大概达到最高点了吧。
女孩甚至忘了她的脖子上还抵着刀刃,扭着身体大哭大叫。
「所以呢,」
我说。
「你可以稍微蹲下吗?我要击发魔法。」
「……咦?」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甩开抓住我肩膀的男性的手,然后抬起右手。
确信己方已经获胜,不赶紧阻止我跟那女孩说话就代表你们气数已尽!原本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女孩也甩开了被我的动作吓到的男性的手,闭上眼睛就地蹲下。
然后——
「『疾风之拳』!」
风化为冲击波,袭向那群男性。
「——!?」
随着短促的惊叫声,男性们一起被吹飞了出去。
……那名女孩也一起。
我本来是打算瞄准相当上面的地方——调整高度用「疾风之拳」攻击那群男性的头部,不过那个女孩的脚似乎被倒下的男性们的手勾到,于是也被卷进去了。
真的是很对不起啊!
我在脑里道着歉,一面跑到shen • yin不已的男性们身边,视情况说不定得赶快再补上一发魔法才行。
但是——
「……哎呀?」
不知道他们的身体是不是受到了相当猛烈的冲击,那群男性只是不断shen • yin着,并没有要爬起来的样子。
我施放的魔法似乎好死不死发挥了超乎预期的威力,虽然连同那个女孩也一起吹飞可能有点不太妙,不过我还是姑且跑过去看看她的情况,她似乎没有受伤,呼吸也很正常。
结果算是平安无事。
…………吧?
我一边抱起那个女孩一边擦着冷汗——
「你刚才……该不会是故意被抓的吧……?」
我听到光流先生愣愣地嘟哝着。
「我想说不靠近的话就没有威力了……」
我这么说。
「我是初学者,魔法的准头也很低,虽然那样反而可以扩散开来一口气横扫对方。」
「你说那些奇怪的话也是……?」
「为了要掩饰咒语咏唱啰。」
我苦笑。
是的,因为不必担心水晶球会察觉到魔法——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只有咒语咏唱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嘴里念念有词,所以我才让那个女孩大声叫喊。
绝对不是因为我有用那种猥亵台词让女孩子大哭大叫的兴趣。
……真的不是喔。
「…………」
我抱起来的那个女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你醒了……」
「呀啊啊啊啊!」
女孩发出尖叫。
不、不、不是的,我、我是——
我连忙想要解释,脖子上却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
用不着转头确认,我斜眼一看就看到剑尖在眼前,我被人从背后用剑抵住了。如果对方有那个意思的话,只要稍微把剑一压或一划,我的颈动脉大概就会血如泉涌了吧。
「~~~~~~!」
啊啊,就算语言不通我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八成是「干得不错嘛」之类的吧。
惨了,搞砸了。
虽然说是攻击魔法,但是我的技术既没有专业魔法使的精准度,也无法连续击发……看来威力也有点参差不齐。的确,既然这个女孩都恢复意识了,那么那些比她强壮的绑架犯之中,有人比其他人早恢复过来也不奇怪。
这个男的大概是假装和其他同伴一样倒下,等待着我松懈大意吧。
惨了,要被杀了!
我急得无法思考。
还以为顺利骗过了忧国士团的这群人——现实却没有这么简单。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突破这个困境?
我惧怕着抵在脖子上的冰冷刀刃,同时一面思考着——
——碰。
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
我在一瞬间还以为那是我的头被砍下来的声音,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到痛楚,脖子上也没有喷出血的感觉。
我随即听到什么沉重物体倒下的声音。
一回神,我发现脖子上——没了被剑刃抵住的触感。
「…………」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往背后一看。
然后看到手里拿着剑的光流先生。
他似乎偷偷绕到对方背后攻击了他,那把剑大概是从还倒在地上的忧国士团成员身上抢来的吧?我没见到倒下的男性身上有流血……看来光流先生不是用剑刃砍,而是用剑身殴打他。
「…………哇!」
被殴打的男性翻了白眼。
大概是被用相当强劲的力道痛殴了吧。
「……怎么?」
接收到我的视线,光流先生一脸别扭地说。
「没……该怎么说,你好厉害啊,我觉得那些剑比看起来还重,挥舞起来很吃力的说……」
我之前曾经在艾尔丹特帝城拿过禁卫骑士的配剑……总觉得那相当重,毕竟宽幅的双刃长剑比起锋利度,最讲求的还是打在铠甲上也不会折断的坚固耐用度,因此必然会变得相当沉重。
「因为我有在锻炼!」
光流先生双手叉着腰说。
「打扮成女孩子可是相当辛苦的喔!一旦有了多余的赘肉就穿不上女装了。」
「哈哈……」
面对得意洋洋的光流先生,我回以一阵干笑。
然后——
「呼……………………」
紧张感缓和了下来。
我们一起深深、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
我们姑且将忧国士团那伙人绑在附近的树上。
还加上堆在羽车里的手铐脚缭以防不测,他们恐怕还打算绑架更多人吧。大型鸟也安分了下来——或者说是一动也不动,这大概是为了避免魔法使失去意识魔法中断时它们擅自跑掉吧,于是我们就这样把它们系在树上。
……这么一来,那些袭击美野里小姐的大型鸟现在大概也安分下来了。
因此——我、光流先生和那个被抓的女孩决定一起在离那些男性有段距离的地方等待美野里小姐。
由于之前有过被巴罕拉姆抓走的经验……以防万一,我跟美野里小姐要了超小型的发信器带在身上,因为电池只能撑半天,所以美野里小姐告诉我,只有在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再打开开关。她大概很快就会赶来了。
「……那个。」
光流先生突然对着我露出尴尬的表情。
他对我示意着自己的手——然后把魔章戒指拿了下来。
看来他似乎有不想让那女孩听到的话要说,若不是双方都戴着戒指的话,意思就无法沟通传达,因此只要我们拿下了戒指,那女孩就听不懂我们的语言了。正确来说并不是「语言」啦,不过这点姑且不谈。
确认我把戒指拿下了之后——光流先生垂下眼说。
「……那个,关于h-ga。」
由于垂下了肩膀,垂下睫毛说着话的光流先生看起来意外娇小,虽然我知道他是男的,却还是觉得他看起来有种微妙的楚楚可怜,或是说可爱,这点实在恐怖。由于他平时态度大方,也常有超级虐待狂似的言行,因此这种温顺的态度反而显得更加地——该说是反差萌还是什么呢?
不对,不萌不萌不萌!
我像念咒一样说给自己听。
「还有卡牌也是……我承认……我有点太欠缺考虑了……或者说……在各方面都想得不够,对不起。」,
「…………」
我张着嘴巴盯着光流先生看。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地承认自己的过错,虽然h-ga或卡牌可能和忧国士团的绑架没有直接关连……不过实际看到产生了「中毒症状」的学生们的样子,最后还撞见绑架案的案发现场,历经了一番震撼教育,就连光流先生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了——现实通常是不会按照自己所预想的模式前进的。
「可是要怎么办?事到如今再去回收也——」
一度扩散开来的事物是无法阻止的。
光流先生想说的大概是这个吧。
况且实际上……还有那个可以记录影像的水晶球,就算收回了h-ga和游戏机,接下来也只会让那颗水晶球里的纪录被散播出去而已,在动画投稿网站上也有很多人投稿游戏的实况动画并且供人阅览。
人类的欲望是如此的无法抑止。
不管作者原本的意图为何——
「啊啊,关于这点呢……」
然而我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对光流先生点头。
「吾人自有密计——大概是这种感觉?」
「……?」
光流先生皱着眉头抬起脸。
大概是觉得事到如今我还这么有自信很不可思议吧。
不过只有这句话我敢说。
光流先生的脑筋的确比我好,也比我更有当商人的才能,但是只有一点我压倒性的胜过他。
那就是经验。
来到这个神圣艾尔丹特帝国将近一年的我,和还不满一个月的他,切身的理解程度是不同的。对于艾尔丹特人们具体的「气质」,或者说是节奏,我了解得远比他更多。好死不死,艾尔丹特人面对文化是很单纯的。
就像他灵机一动所投入的卡牌和h-ga很迅速地就渗透了一样。
意思就是说,这和平时不习惯吃药,一旦吃了药,就算药性轻微也会很有效的情况是一样的,这点我从以前的经验就可以很清楚地知道。
所以——
「总之呢……交给我吧。」
我从紧握的拳头中竖起一根大拇指。
●
在那三天后。
我在艾尔丹特城里。
「——慎一,这边!」
佩特菝卡向我招招手。
正确地说,我是在可以俯瞰中庭的阳台上与佩特菝卡、美野里小姐、骑士迦流士,以及札哈尔宰相在一起,而且中庭里聚集了大批的……包含骑士、贵族和其子弟在内的许多人。
自从上次那场电影首映会以来,这大概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聚集吧。
「已经准备好了。」
札哈尔宰相说。
「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非常感谢你们。」
「哪里,能够逮捕那伙人是慎一的功劳,这点小事虽然算不上奖励,但是对于你的要求,我等也不会吝啬到便宜行事。」
骑士迦流士也这么对我说。
逮捕了忧国士团的余党之后——他们之前绑架的贵族小姐也平安无事,事件大致上是解决了。
顺便一提,钉在大型鸟头上的「楔子」好像也被艾尔丹特拿回去分析了——而且似乎真的是巴罕拉姆在背后穿针引线的样子。
或者应该说,巴罕拉姆似乎很没节操地在暗中协助敌国艾尔丹特的fǎn • zhèng • fǔ势力,忧国士团的人种差别主义原本应该和巴罕拉姆的国民平等思想相反才对——但是他们似乎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职掌艾尔丹特军事的骑士迦流士的说法则是:「与没有节操且没有判断力的人为敌虽然很棘手……但是我们完整地得到了之前一直悬而未决的巴罕拉姆的秘密武器,这点值得高兴。」虽然一想到要把秘密武器借给思想与己方相异的集团,我就觉得巴罕拉姆会在上面设置些什么机关,使武器一旦落入敌手就会启动定时装置自行破坏。
不管怎么说……
「…………」
我单手拿着跟自卫队借来的麦克风走上前。
让佩特菝卡站在旁边,是为了要赋予我权威。
我吐出一大口气缓解紧张,同时重新眺望中庭。
聚集在中庭的人们安静地注视着我,等待我开始说话。
他们还不知道详细的情况,我是以「御宅文化传教士加纳慎一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的名目,聚集了这些贵族及其周遭的人们,具体地说就是多少有接触到这次的h-ga、或是接下来可能会接触到的人们。
因此,在场所有人都具有相当的身分——也就是每个人都持有魔章戒指。
「…………」
咕噜一声,我吞了一口口水。
虽然这是我自己提议的——不过就算是我,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也还是会紧张。是说,奇怪?我的脚是在发抖吗?
「……慎一。」
佩特菝卡悄悄地从身后握住了我的手。
「佩特菝卡……」
我看向她,而她轻轻一笑,对我点点头。
啊啊啊啊!好可爱啊,皇帝陛下您好可爱!
我的脑袋里像平时一样开满小花——于是我很现实地冷静下来了。
好,加油!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
「各位,我喜欢美少女。」(注18)
麦克风将我的低语放大,让我的声音响彻中庭。
「各位,我很喜欢美少女。各位,我最喜欢美少女了!」
听到这内容异常的演说,场上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我喜欢女仆!我喜欢萝莉!我喜欢姊系角色!我喜欢学妹角色!我喜欢水手服!我喜欢西装制服!我喜欢泳装!我喜欢傲娇!我喜欢仆娘(注19),我喜欢学校里、教室里、走廊上、校园里、家里、泳池里、海边、街上、宅邸里、森林里,所有存在于二次元中的美少女!」
我知道我越说越大声。
喔喔,我能说,我能说啊,总统!
「我喜欢要强的傲娇角色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踹飞主角,当她偶尔露出软弱的表情时,我的心会雀跃起舞!我喜欢喜欢主角喜欢到往莫名其妙的方向失控的病娇,看她把差劲的主角的头砍掉、用柴刀劈开情敌的腹腔,这一刻我的心情,真是无限畅快!我还喜欢面无表情,用锐利眼神瞪着主角的酷娇,面无表情的女主角双颊在一瞬间染上红晕,最令我为之感动!」
注18以下演讲内容改编自《厄夜怪客》中少校的著名演讲词。
注19习惯使用男性第一人称「仆」,言行中性的少女。
贵族们的议论声大了起来。
不过我不介意那些嘈杂的声音,用力握紧了拳头。
嗯,真希望现在有副眼镜,不然来一撮希特勒的小胡子也好。
「各位,我期望着美少女,期望着像天国一样的二次元。各位,追随着我的诸位同志,你们到底在期望着什么?期望三次元?期望毫不留情、像垃圾一样的现实吗?不!期望二次元!」
随着我的叫喊,某处传来了某个人的复诵。
「二次元!!」
不,老实说这是我布置的暗桩。是的。
听说要做这种事,开第一枪的时机很重要,所以我让爱比雅和缪雪儿穿上光流先生的衣服,打扮得像贵族一样,然后安插在中庭的角落。
然后——
「二次元!!」
有另一个人呼应叫道。
很好!引燃了!
「二次元!二次元!二次元!」
重复的单字像地震一样撼动空气。
大叫的主要是学校的学生——还有他们的兄弟姊妹。
也就是那些早就被御宅文化「毒害」的人们,虽然吓到了他们的父母——不过这不是问题!
「二次元!二次元!二次元!二次元!二次元!二次元!」
这光景从旁看来大概很异样吧。
不过我就是在等这一刻。
「……很好,你们要的果然是二次元。」
我的嘴角无意识地上扬。
此时此刻的重点是要尽可能露出可憎又残忍的笑容。
「我们浑身蓄积了力量,如今,握紧的拳头更加不能放下了!然而单单是普通的二次元,已经无法满足在这黑暗现实底下不断忍耐至今的我们了!我们要的是二次元!我们要的是优质的美少女!」
嗯~心情真好!
我神清气爽地接着说。
「我们不过是这国家里渺小的一部分,一群不满千人的志同道合者,但是我确信各位能够媲美古代身经百战、以一挡百的强者!那么各位与我就构成了总战力一百万与一人的ike!」
说到兴头上的我双臂一展,也不知道麦克风收不收得到我的声音,但是大家都被骗着听到这里了,接下来应该会拚命竖起耳朵听我在讲什么吧,说极端点——我讲什么大概都没差!
「让我们唤醒那些不关心二次元的人吧!让他们知道二次元美少女的滋味!让他们领悟二次元的美好!让他们知道,在天与地之间,还存在着他们的哲学想像不到的萌!一千名御宅族的同志,萌遍世界吧!上吧各位!」
中庭里欢声雷动。
很好——气氛炒热了!
我脑中切换到下一个剧本。
说到演讲,能跟某少校相提并论的大概就是这个人吧。
「勉强说来——那不过是一些萝莉!」
虽然我的萌点不只限定于萝莉啦,不过此时还是先顺着这么说下去。
要说为什么的话——
「我敢断言我们这些软弱的萝莉控一定无法犯罪,萝莉控必须萌精挑细选的优良作品中的二次元少女,才能首度获得永生、延续。因为如此,对三次元萝莉出手,对萝莉控而言是种危机。无能的差别主义者应该要了解到,现在是萝莉控必须迎向未来的时候!」
我用尽全身力量大叫。
「我们不可将二次元与三次元混为一谈!因为我们是绅士!我们爱二次元,所以不能对三次元出手!触摸得到的就不是二次元了!不解风情!这是何等的不解风情!我们要诅咒那些忘记崇高的二次元志向、不解风情的御宅族!!」
本来只要告诉他们「不能做这种事」就好,用不着这么辛苦。
可是正好相反,因为人类更倾向于遵从「这么做比较帅!」、「那么做很丢脸喔!」这种建议。
「是的,此刻!让我们高呼!」
我朝着天空高举起拳头。
「yes!lolita!no——touch!」
接着,我高挥右手这么说。
「……!」
中庭里气氛已经被充分炒热的人们吓了一跳,同时即刻做出了反应。
「yes!lolita!notouch!」
「yes!lolita!notouch!」
「yes!lolita!notouch!」
七零八落的声音转瞬间变成了整齐的口号。
中庭里的所有人,都配合着口号的节奏向上举起拳头——
「yes!lolita!notouch!」
喔喔!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合而为一了……!
「yes!lolita!notouch!」
「yes!lolita!notouch!」
「yes!lolita!notouch!」
就这样。
「yes!lolita!notouch!」这句口号在足以撼动神圣艾尔丹特城的音量下——久久不绝。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大概吧。
●
背对着激情尚未冷却的中庭,从阳台退进城里后——我看见不知何时上来的缪雪儿、爱比雅和光流先生跑向我。
「辛苦了。」
「辛苦了。」
缪雪儿和爱比雅两个人现在都穿着贵族般的洋装,行走看起来相当困难,还让我一瞬间想说「她们是谁啊?」——不过真的很可爱,可爱到让我不小心看呆了。
「谢谢。」
包含光流先生在内,我向他们三个人道谢。
虽然我觉得这招可行,不过要是没有人开那第一枪的话,成功率可就大大不同了。
「多亏了大家的帮忙,我的计划非常成功——我想。」
「……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密计吗?」
光流先生用五分傻眼五分诧异的表情这么对我说。
顺便一提,光流先生虽然没有去当暗桩,不过他和缪雪儿他们一起待在中庭里,应该都有听到我的演讲。
「走错一步的话,那就只是危险的独裁者演讲而已啊。」
「啊哈哈哈哈……是啊。」
我笑着挠挠头。
「大抵上,绑架案和h-ga并没有关系吧?」
「似乎是。」
我点头。
忧国士团的余党是为了确保活动资金并兼顾恐怖行动,才绑架贵族一石二鸟的,基本上跟游戏没有关系。
而魔章水晶掉在绑架案现场完全只是个偶然,似乎是某个玩沉迷系h-ga玩得太入迷的学生,为了在掌上游戏机没电时也「可以见到」女主角而记录下来——却在随身携带着行走时掉落的。
但是这东西掉了那名学生也不能找人商量——还因为女主角设定的跟佩特菝卡很相似,他怕随便去找会被别人知道,于是决定要装死到底。因此札哈尔宰相重新调查了魔章水晶的制造记录与所有者——由于他们没有像我们世界那种编上制造编号的习惯,所以调查好像相当费力——最后终于让这部分的案情水落石出。
结果——根本不存在因为h-ga而犯罪的人。
所以,我们原本只要将错就错,说「我们什么错都没有」就好了,不过这次……说不定也是凑巧吧。
好死不死的,艾尔丹特的人也受到了御宅文化的诸多影响。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可是说到底,我想这全都是感觉的问题。」
「……感觉?」
「也可以说是种习惯吧?就如光流先生你所说,的确也有御宅族犯罪的实际案例,我想日后在这些犯罪者之中,御宅族也会占有一定的比例,不过我想这比例和一般人犯罪的比例是差不多的。」
不是御宅族的人也会犯罪,而御宅族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是犯罪者。
所以这完全是感觉——或者说是印象的问题,说得更极端点就是缺乏根据,不过是情绪性的强辞夺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原本的形象很暧昧。
所以,既然如此——那只要改变那个形象就好了。
御宅族是这种人。
御宅族讨厌这种事。
御宅族瞧不起这种事,觉得这种事很逊——
只要先营造出这种氛围就好了!这么一来,既会成为抑制御宅族本身走上犯罪的力量,在御宅族同好的社会间也具有自我净化的机能。所幸在这个异世界里,还没有什么人带来否定御宅族的先入为主观念,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只要趁现在把御宅族的形象固定在好的方向不就行了吗?
我这么想——并且决定营造出「犯罪有够逊」的氛围。
像是「呜哇!你犯罪喔?逊毙了!」这种感觉。
「可能吧。」
光流先生转头望向现在仍然继续齐呼着口号的中庭——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想到要用这种方法的,这种方法怎么想都像是坏人的手法吧?」
「也是啦,不过光讲漂亮的表面话对御宅族而言通常是行不通的。」
我耸耸肩。
「是说你那篇演讲几乎都是抄袭『少校』和基●的吧?」
「这叫做致敬,不然你好歹说是恶搞。」
我挺起胸膛这么说。
「……是说我早就想试一次看看了,那种演说。」
那可是男人的梦想啊!
虽然内容感觉有点那个。
「……原来如此。」
光流先生苦笑着说。
「我彻底的输了——这次。」
●
「——慎一。」
正当大家返回停靠在艾尔丹特城内门旁边的羽车处,打算一起回宅邸去的时候……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回头一看,发现佩特菝卡站在正门玄关处,她脸上带着有点失望不悦的表情——双手环胸,用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注视着我。
奇怪?会是什么事?刚才已经打完招呼了吧?
我歪着头,告诉大家「稍等一下」后跑向佩特菝卡,对方是皇帝陛下,被叫到时要过去下跪说「请问有什么吩咐?」,这是基本常识。
「……什么事?」
我来到她附近后,佩特菝卡退进了玄关一旁对我招招手。到底是什么事?她把人都支开是想说什么秘密吗?——禁卫骑士们在是在,不过都站在相当远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事啊?
「慎一。」
佩特菝卡仰头看着我的脸说。
「你这次让朕很心寒。」
「啊,嗯,对不起。」
演讲都结束了才说这些会不会太晚了啊?不过,这次的事原因也出在我对光流先生监督不周,总之我先道了歉。
「不过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会造成佩特菝卡你们的困扰……」
「不对,蠢才!」
佩特菝卡皱起脸说。
「不对是什么不对啊……」
「朕最感不安的是——」
话说到一半,佩特菝卡一瞬间露出踌躇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脸看起来好像泛着红晕。
「……你……那个……」
「我?」
「……我以为……你可能会不见……」
「——啊!」
就算不知道日本政府把光流先生送过来的用意……发生了这回这种事,「安谬特克」——进而是我——在艾尔丹特国内的立场也会变得相当危险,这点程度的事情佩特菝卡当然也明白。
不,因为佩特菝卡也知道日本政府曾经一度想把我处理掉,所以她也很清楚——我这个「安谬特克」总负责人的头衔是建立在微妙的平衡上,挂得非常不稳定。虽然我和佩特菝卡平时都不会刻意去提及这点。
是的,就算我某天从这个异世界里消失了也不奇怪。
而且在日本和艾尔丹特里都有人这么期望。
所以——
「慎一。」
佩特菝卡踮起脚尖揪住我的衣领。
「朕……不许你大肆说完一堆神气的话……就消失不见!」
「这——」
「朕允许你在这个艾尔丹特里宣扬御宅文化,在你完成这个使命之前,朕、不许你消失,知不知道?」
佩特菝卡途中越说越难为情……于是揪着我的衣领低下头,把她那可爱的额头抵在我的胸膛上小小声地说。
「佩特菝卡……」
「知不知道!?」
佩特菝卡重复问了一次,连耳根都红了。
啊啊,冷静下来——我的双手!
我的邪气眼痉挛,强忍着紧紧抱住她那娇小身体的冲动——要是做出这种举动,很有可能会被远处监视的禁卫骑士砍掉脑袋的!
「……嗯,我知道了。」
有光流先生在的话,大家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我再也不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了,有人希望我待在这里,我也希望待在这里,所以,有谁来、有谁在都没有关系。
「在佩特菝卡你说『够了』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会努力不要去。」
「……那就好。」
这么说完后,佩特菝卡离开了我的身体,重新用食指戳着我说。
「加纳慎一!」
「是、是!」
「朕重新命你普及御宅文化,朕选择了你,你得全心全意回应朕的旨意!」
皇帝陛下这么命令我。
而且是红着一张可爱的脸蛋。
啊啊真是的,这位皇帝陛下好萌!
因此——
「……遵旨。」
我露出微笑,将右手贴上胸口,像是应承主人命令的执事一样——有点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
●
因为如此这样那样。
神圣艾尔丹特帝国——或者说是我们综合娱乐贸易公司「安谬特克」与周遭相关人事一切又恢复了往常。
h-ga已经连同游戏机一起全数回收,删除掉可能会有问题的档案后物归原主了,虽然有一部分陷入中毒状态的人因此大为跳脚,但是在「安谬特克」承诺将提供特制抱枕做为补偿后,他们总算是平静下来了,现在大概每个人都在抱着抱枕吁吁喘息吧。
……虽然我觉得问题好像根本就没有解决,不过这大概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
卡牌方面,我们重新调整过稀有卡的强度和出现平衡,并且避免让卡牌被附加上过高的额外价值,毕竟这原本就是试卖,是为了日后正式贩售卡牌时游戏平衡不会有问题——姑且不论可能会出现有人拘泥于真正的「初期贩售卡」的情况,我想那些单方面地利用强力卡片不择手段取胜夺牌的行为也会消失。
总而言之,要引进新事物之前,不仔细考虑是不行的。
这次的事情让我们再次明白了这一点。
因此——
「我以后做事会更慎重一点。」
起居室里,我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物——来看看情况的的场先生这么说。
「嗯,那很好啊。」
的场先生一副事不关己地回答。
该怎么说,他的态度还是老样子,就是个公务员。追根究柢,明明就是因为的场先生把光流先生带过来才引起这些骚动的——他却一副「关于这一点,由于是在我的管辖外,所以我什么责任都没有喔」的态度。
「……的场先生。」
他那完全事不关己的措词让我忍不住有点恼怒。
「你觉得日本政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期把光流先生从日本送过来?」
当然,我已经确定的场先生知晓日本政府的意图了——至少缪雪儿以前曾经听到的场先生和美野里小姐这方面的对话,而我正是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刻意这么问的。
「谁知道呢?偶然吧?」
可是的场先生却只是露出笑容这么回答。
「……这样啊。」
场面话指的就是这回事吧。
不过反过来说,这么一来,即使这次「排除加纳慎一,让光流先生就任『安谬特克』总负责人」的企图落空了,日本政府应该也不会以此为由,把光流先生叫回日本惩处或是灭口吧?
现在这样就好。
「……总之,要报告的事就这些。」
「这样啊。」
的场先生点点头,看向坐在我隔壁的光流先生。
「那——光流你呢?你似乎也吃了不少苦,接下来还做得下去吗?」
「当然。」
被的场先生这么一问,光流先生很明确地点头。
「虽然这回造成了这种情况——」
光流先生看着放在桌上的卡牌说。
「俗话说『失败为成功之母』,下一次我会交出让人无可挑剔的成果。」
「这还真是可靠啊!」
的场先生露出悠哉的笑容这么评价。
「这下慎一也不能马虎大意啰?」
「……或许喔。」
听到的场先生这么光明正大的认了,我也只能苦笑了。
「慎一先生。」
光流先生转过头来对我说。
「这次是我的失败,我承认是我输了,不过这并不表示我认同了你,慎重起见——」
「你那什么傲娇台词啊!?」
「傲、傲娇!?才不是!」
光流先生破口大骂,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
他这样看起来更像傲娇了,一般来说在游戏里要是出现了这种反应,就代表冲上该角色攻略路线的旗标已经竖起了,这个活生生的傲娇是怎样?虽然我在中庭那场演讲上是那么说,不过对三次元当然还是难以割——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管脸蛋长得再怎么漂亮,光流先生终究还是个男的啊!他是带把的!
不要萌起来啊我的心!不要悸动啊我的胸口!
不用打开新世界!
我拚命地这么说给自己听。
「究竟是谁比较适合担任总负责人——这点我迟早会让你知道。」
光流先生的发言越来越像傲娇了。
拜托你饶了我吧!
「我想很难喔。」
我苦笑着说。
「毕竟我和你的经验不一样嘛。」
不管是做为一个御宅族,还是做为「安谬特克」的总负责人。
当然,今后光流先生也会逐渐累积起经验——但是我也并不打算要当一只被乌龟赶过去的愚蠢兔子。
「当然,这点程度就算是我让你的。」
光流先生无畏地一笑。
「赢得太轻松就不好玩了。」
「大致上,最终boss都是这么说,然后大意轻敌被解决掉的。」
「谁是最终boss啊!」
光流先生说。
然后他用他那张可爱得像女孩子一样的脸坦坦荡荡地说。
「我说的是,多少要有点竞争才不会太无聊!我可不愿意玩半吊子的游戏。」
「…………」
我说不出话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
「我以前听过一模一样的台词呢。」
的场先生这么说,笑得一脸奸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