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我的少年(2/2)
他不解地看着禊的嫌恶态度。
她在想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啊啊,真是的……我懂啦,你救我一命我还要说声谢谢呢。多谢啊~多亏你得救了~但是,理由是什么呢?」
「……你还没有想起来么」
这次轮到禊不解地侧过脑袋了。
「你和我,曾经见过」
「我和……你?」
他慢慢地点点头。
「对……在你成为筱原禊之前」
「我……成为我之前?」
她直勾勾地盯着埃利亚的脸。
「我们有很多同伴,但是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忽然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断片一样的光景——暧昧到都不知道称不称得上是回忆,但是,这确实是存在于她的脑海深处。
岛屿/研究所/只有一张床的寂静房间/一群孩子/穿着白衣的男女,过去的影像一个接一个地闪回,自己马上就有一种类似眩晕的感觉,脚底开始飘忽,只能用手撑住墙壁,防止自己摔倒。
埃利亚的声音不知从何发出。
「快回想起来吧……我们是在那个地方,第一次见面的」
完全不顾自己的意识,不断涌出的记忆的断片让她混乱。
「不该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还在日本……」
「在哪里?」
埃利亚问道
「你在日本的哪里住着?城市的名字?家庭的住址?」
「这,这个……」正想要回答,但是却语塞了。
自己确实是记得城镇的名字,但是,就是无法将之转化成语言。
「好,好奇怪啊……好像是忘记了读法一样……但是,写成文字的话」
「没有那个必要」
埃利亚静静地说。
「就算写出来,肯定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字符串让你认为自己的过去是那样而已。像我们这样的,因为阿雷斯计划创造出来的小孩子们,为了维持精神安定,都被给予了虚伪的记忆」
「阿雷斯……计划?」
「就是联系着我和禊,命运之线……其他的东西,都是假货,只有这点,是我们的真实了」
「骗人!我才不认识你!」
她痛苦抱着脑袋大喊。
「在那个岛上的我,知道你的双亲的事情」
埃利亚的眼角因为痛苦而歪斜了。
「那两人……将禊和我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筱原与ci社勾结在一起,把我们出卖了。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闭嘴!」
自己的事情怎样都好,但是自己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的父母被侮辱。瞬间血冲上头。将埃利亚抓住压在了墙壁上,用加利尔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脖子,手指扣住了扳机。
他,只是用他那混杂着哀愁的押眼睛,说出了和那个时候同样的台词。
「我,并不相信命运。但是,在新加坡和你再会的时候,我的想法就改变了。我认为这果然还是命运。我本来因为我们再也不会碰面,就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但是,我绝对无法忘记」
说着,他凑近着脸,将自己嘴唇和禊的唇重合。因为实在是太过突然,禊都来得及抵抗。
「我真的很想你……禊」
当这些关键词都凑齐了以后,自己的回忆一口气被拉到面前。
——没问题,放心吧,禊
在记忆之中的他,这样说着,微笑了。她还在担心,准备爬上树的时候的他会不会摔下来。
「这样的话……一直都在我旁边的……」
「是我,而你,在看着我」
「怎么会……那个,不是你,而是——」
正想要说,但是却说不出口。
——我到底,将那个少年,当成谁了?
「我,我——」
禊没能再说下去。
「没事的,禊」
埃利亚微笑着。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接下来,就和我一起——」
说到一半,埃利亚突然用自己的身体,将禊撞飞了。
「——!?」
难以置信的是,突然,那个东西,打破埃利亚背后的墙壁冲了出来。是一个像是大腿一样粗的,人类的手,手勒住了埃利亚的脖子,将他抓住。
接下来,厚厚的混凝土墙被冲破,本体出现了。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大男子。身体的尺寸,也像是水桶一样,圆圆的,男子的左手上,装着一台机关枪——虽然说是个人携带用的,但是也非常巨大的机关枪。他全身穿着炸弹处理兵才会穿的,防爆服一样的衣服。
禊想起了索菲的话。
没错——这个家伙,就是tj·普恰。
将校舍的墙壁都砸出一个大洞的异形男子,很轻松地,用单手将埃利亚的身体抓到半空中。
「——咕!」
禊用加利亚瞄准了巨汉。
但是tj·普恰就像是预料到了一样,将埃利亚的身体挡在加利亚的枪口前。
子弹会打到他的——当她这样犹豫的时候,普恰用左手的机关枪瞄准了她。
低沉的涡轮声响起,多管机枪的枪声开始旋转。
她迅速扑向身边的教室,藏起来。
哒——————————————————!
超高速发射的子弹,将发射的爆音都连接成了一串。
像是暴风雨一样喷出的子弹,就墙壁像是纸片一样碎尸万段。虽然自己蜷缩着身体,但是也不能撑多少秒。
忽然,一直不停响起的枪声中断。
「快……快逃,禊!」
埃利亚发出了随时都有可能断绝的喊叫声,他在被抓起来的情况下,还掏出shǒu • qiāng,近距离对准了tj·普恰。
但是——面对全身穿着防爆服的普恰,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瞄准头部攻击的子弹,也被防弹玻璃弹开,根本连损伤都没有出现,随着连续地开枪,子弹不久就耗光了。
「没用……放弃吧」
tj·普恰用毫无生气的口调说着,在抓住埃利亚的右手上,慢慢使力。
他的眼睛,看着禊,嘴角,确实是在——微笑。
「能和你再会实在是——」
话说到一半,嘎查,听到一声钝响。埃利亚的身体就脱力了。手脚无力地耷拉着。
tj·普恰,将不再动弹的埃利亚扔开,咚的一声,埃利亚的身体落在了自己的面前,脖子被的折过来,被扭曲到了不可思议的位置,面朝着禊,盯着禊两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
她全身都冒出了冷汗,瞳孔打开。心脏的跳动也加快,身体开始小小地颤抖,自己的指尖已经慢慢失去了直觉。不知怎么的,感觉什么东西都是那么鲜明——刹那,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突然间,意识被切断了。
机关枪的炮火声再次响起。
少女,压低身子冲了出去。受到子弹冲击的墙壁被吹飞,响起轰鸣崩塌。烟尘就像是要覆盖周围一样,将少女的身姿隐去。
tj·普恰,环顾四周,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发现了血痕,红色的血痕,从走廊一直一滴一滴延伸下去。他追着血迹,想要找到少女。
虽然他外表如此,但是他的脚步很轻盈。tj·普恰的身体和手脚都被凯夫拉纤维包覆,头部则是装着全面型的防弹头盔。这比通常的防爆服有更加大的耐久性,重量的话,光算身体部分就已经超过了100kg。再加上一挺重机枪,所有的装备加起来就有200kg。但是tj·普恰还是非常轻松自如地操纵着这些。当然,这是除了他以外没人能做得到的事情。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光是穿着这个重量的东西走路,就要有生命危险了。
血液,一直延伸到了理科教室。
tj·普恰,架起了重机枪。
六个枪筒的前方——是站在教室中央的少女。
她就算是被枪口对准,但还是双手朝下,好像根本就心不在焉一样,身体有些微摇晃,孤鹜地站在那里,身旁并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建筑物
「放弃,了么?」
虽然他也有点怀疑,但是还是毫不留情地开了机枪。
无数的子弹,将这里打成了筛子。少女在桌子之前穿行,转身将酒精灯扔到了男子身上。
tj·普恰反射性地用机枪将酒精灯打爆。被打爆的酒精灯中的酒精泼在头上,一瞬间,他全身都起火了。
「——咕噢噢噢噢噢噢!!」
因为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他身体转动着,胡乱开着枪。少女,像是野生的猛兽一样,一轻快的速度奔跑。不断地向他扔酒精灯,现在tj·普恰的身体,已经化成了巨大的火焰球。
防爆服,虽然是对爆炸的冲击或者高速飞来的物体非常有效,但是对可燃性的液体比较弱。就算再怎么擦,衣服表面的防水加工都会被烧干,渗透到纤维深处的酒精的火也没那么容易扑灭。
但是不久,学校的消防系统就起了反应,喷淋开始启动,犹如暴雨一样喷出水来。瞬间,缠身的火炎就消散了。
少女趁此机会,加利尔火力全开,然后在受到反击之前,就马上脱离原地。
他为了追着少女的身影,摆动枪身,但是不解地晃了晃脑袋。不知何时,枪声已经化成了低沉的涡轮声。机枪是在空转。他停止射击,惊讶的低头看看,发现背后背着的子弹链已经被弄断,就这样垂了下来。
之前少女的枪击,是破坏了给机枪补给子弹的带子。
这样的话就用不上了——他马上做出判断,将枪扔下。就算没有重机枪,他的优势也还没有动摇,tj·普恰,是一个光用身体撞击,就能破坏混凝土墙壁,空手就能捏断钢筋,拥有超凡怪力的人。而他所专用的这个防爆服,也有压倒性的防御力。遇到飞机或者是装甲车就先不说,以一个小女孩为对手,本身就不需要什么重武器。
察觉到的时候,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他左右看看,观察周围。
「……在哪里」
当他这么一说的瞬间,枪声响起。他的巨大身躯头一次受到了撞击。
他低头看向自己下身,无言了。双脚的大腿,都已经被打得稀巴烂。
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力气,双膝跪地。
他全身都穿着防爆服,这样的东西,应该是不可能被只有二三口径的小枪贯穿的。
——那么,是为什么?
凯夫拉纤维,被淋过水以后,防弹性能会显著下降,这是它的缺点。所以一般这种服装都会经过全身的防水处理,但是在之前的起火中,表面的防水处理已经被烧干,然后又被喷淋淋湿,纤维就被无效化了。
但是不论怎么说,最大的原因也不是装备不好,而是他面对一个少女,产生了大意轻敌的想法,这就是致命的。
他找寻着少女,然后翻转着已经动弹不得的身体,来回看,感觉着。
没错,少女——正在自己背后。
但是,他已经动不了了。全身像是被无形的绳子困住,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从背后,到全身,都有所感觉。那毫无疑问,就是恐惧。
从头顶,到全身,都喷出了冷汗。他原来并不知道,真正的恐怖,并不是光从头,而是从全身感觉到的。
背后的那个,稍微动了动
「呜哇————啊啊啊!」
发出了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嚎叫,他将像是大腿一样粗壮的手臂挥舞着。他的拳头能够轻松打断混凝土的墙壁。如果是人类的话,只要一击,头盖骨就碎开,背骨就折裂了吧。
当然——如果是打中的话。
少女压低身子,回避了他的拳头。然后只用一步就潜入了他的怀中,用加利尔的枪口,伸入他的大腿——防爆服的空洞处露出的肉体。
枪口在防爆服的内侧瞄准要害,扣下扳机。在防爆服的内侧放出的子弹,蹂躏着他的身体。
枪击马上就停止了。不过这也已经足够。
巨大的身体摇晃着倒在地上。
拿着枪的少女,也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垂下头。伫立在原地的她的眼中,没有映出任何的东西。要用一句话来表现她现在的状态的话,就是虚无。是什么东西都与之无关的,完美的空虚。
忽然,少女的眼中恢复了光芒。
突然醒悟过来,将枪口对准巨汉,但是她发现,在那里的已经是一团肉块了。
「……何时变成这样的?」
她狐疑地眯起眼睛,俯视着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死亡的tj·普恰。
她用水濡湿的自己的手拍拍额头。拼命回忆,在千钧一发之际,埃利亚救了自己。然后两个人正要逃跑的时候,tj·普恰出现,他被抓住——
「对了!埃利亚呢!?」
禊想起这回事以后,开始奔跑起来,最后在走廊的前方,发现了一个倒地的人影。
「——埃利亚!」
她赶到埃利亚身旁。但是下一个瞬间——禊的后脑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击。因为突然袭击,自己的意识被打飞了。
在自己渐渐朦胧的视野中,看到了身旁已经失去光彩的他的眼瞳,她绞尽最后的力量,想要对他伸出手。但是,没有伸到他面前,自己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力气。
reddie的手下,包围了昏倒的禊。
◆
理事长办公室——reddie正在悠闲地将脚搭在桌子上坐着的办公室中,敲打着手提电脑的键盘。
「报告,reddie。tj·普恰的部队,将叛徒收拾掉,并且成功地确保了那个女的。tj·普恰死亡」
一个部下走到他身边,轻声地将状况告诉他。他让部下退下,眯起眼睛。
他低头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黑猫——十河正臣。正臣也回瞪着他。
「放弃吧reddie,我的同伴,要比你的手下优秀多了」
他们互相对视。
「这种程度的损失是在意料之内的……不,或者说是和我所想的一样吧。我支配着这里的立场完全没有动摇。我,统治着概率,所以,我统治着命运。统治命运以后就会胜利,就能力挽狂澜」
「命运本来就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要靠人的意志与行动。要说后者的话,拥有高战斗力,加上地利的我还是比较有优势」
「你还真能说呢,但是军神是无法与命运这样的必然对抗的。再说啊,黑猫——」
他挑衅地笑笑。
「看看你自己的处境吧,最后你会连虚张声势都做不到的」
他给手下使眼色,然后转过背去。两个手下,从背后压制他的身体。虽然他挣扎着想要抵抗。
「你太抵抗的话,这边也会不耐烦的。你稍微忍耐一下吧,痛只是一瞬间而已」
说着,reddie将说子上放着的小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注射枪,将金属制的药瓶装在里面。然后将枪口抵在正臣的胸口。
「放心吧,她马上也会过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来玩有趣的游戏吧」
正臣盯着reddie的瞬间,扳机被扣下。
◆
「什么嘛……结果,原来还是不行啊」
索菲叉着腰说。
「好不容易我们拼了命赶来这里的……没想到徒劳了呢」
遥香的眼神冰冷。
「……唔,实在是愧疚」
艾普丽尔·谢菲尔德身体因为她们的说教,缩得更小了。地点是濑户的别墅——地下室。艾普丽尔的制服也是破破烂烂。
「你到底是在哪里被炸了,变成这种爆炸头啊?」
「我还以为只有卡通才能看到这种东西呢」
「你们好好看清楚啊!根本就没有到爆炸头那个程度吧!?遥香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吧!拼命来这里的不是遥香而是志郎啊!」
「那个家伙就这样没事的啦。我经常教育他就算为我死也在所不辞哦」
「与其说是教育,还不如说是调教吧」
身旁的索菲吐槽道。
虽然志郎的手脚,这种不能说上致命的部位都受伤了,但是是被尖叫人用狙击枪打了三发,现在是在别的房间中睡下了。据遥香的话,志郎是在那个状态下,将她的轮椅推到房间的。
「比起这种事」
遥香终止再谈论自己的管家的话题。
「现在主人大人落入了敌人的手中,我们应该先想想怎么夺回呢」
三个人,将堆成山的武器放在大桌子上。
艾普丽尔将战斗服穿在身上,然后将上面接满了子弹的皮带交叉绑在自己的肩膀上,就像是给兰博致敬。头上还绑着绷带。
「只要有这些东西,就能打场战争了呢!」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现在已经是像战争一样的局面了吧」
索菲反驳着将比利时产的轻机枪扛在胸前的艾普丽尔。
「再说你认为是谁让局面落到这步田地的?」
「……呜呜」
遥香一泼冷水,艾普丽尔便失望地垂下头。因为车的爆炸,艾普丽尔失去了意识,而正臣就在这种时候被绑架了。『自己完全没有责任』,也不能这样说。顺带一提,这个爆炸好像是刻意只产生冲击波的陷阱。也就是说,本来就不是为了杀死黑猫,而是活捉他的陷阱。不过艾普丽尔很幸运地被炸飞到车底下,生还了下来。
在艾普丽尔和遥香装备的时候,索菲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将无线电对讲机取出
「……这个能用么?」
「这是敌人的东西哦,我拿来用用了,听他们说高中部的入口出现了尸体呢」
「小禊禊……么?」
「谁知道呢?不过毕竟是她啦,肯定还活着吧」
三人根本就没想到这时候,禊会和埃利亚一起行动。
「我也给你们两个吧。虽然我们这边使用这个东西的话会露馅,不过光是听他们说的话,也是可以模拟出敌人的动向呢」
两人肯定着,将对讲机拿好。
「那么……我们差不多,来个大逆转了吧」
「正君的夺回作战……起名为『学校的黑猫作战』吧!」
「真是太过直接了吧。你就不能有点内涵么?比如说『服侍主人大作战&10084;』如何」
「你这个标题完全是限定级的吧」
索菲用一脸无奈的表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