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禊:不可能!(1/2)
《捷克共和国/布拉格》
中欧名城——布拉格
作为世界遗产闻名于世的这条街上,聚集着大量各个时代的石造建筑物。
挤满观光客的旧商业街的咖啡馆中,穿着连衣裙的少女孤零零地坐在阳台地座位上。稚嫩的面容。如丝的银发很具有代表性。
在阳台就席的少女简直就像是人偶一样注视着过往的人流。像最初就摆在那的人偶似的,表情无变,呆坐于此。
不过那也只持续到咖啡馆店员端来堆积如山的圣代为止。
就算不是特别讨厌甜食的人,看到也会不经意间露出扭曲表情的特大号圣代。
那压倒性的雄姿,简直就像矗立在布拉格街中的尖塔。
圣代一放在眼前,少女的目光便立刻闪耀了起来。
店员还没离去就握着大大的勺子,挖起尖端的奶油塞进嘴里。(某润:你不怕胖么喂)
喵哈☆地绽放出了了像是要升天——不,宛如天使般的笑容。
「快看快看!这只好可爱?」
「真的!呀~在拼命地吃着圣代呢~」
少女听见突如其来的声音抬起头。
不知何时年轻的东洋人观光客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她们二人看起来各自还不到二十岁。虽说实际上她们是日本某大学的学生,但这位少女自然是不会知道这种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少女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是哪里人呢?」
「看起来很有俄罗斯风味呢」
「对,对!」
这时二人也还不断说着关于少女的话。
「能拍张照么?」
其中一人拿起数码相机说道。
少女也总算理解她们在想什么了。
「照相用英语该怎么说来着?」
「呃…照片是picture,照相是…takeoff来着?」
「那么…takeoff、picture、ok?」
那样会飞起来哦——少女在心中吐槽道。
少女听闻这蹩脚英语发问也勉强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少女咕噜咕噜地摇头。
「……是说不行么?」
「一定是不懂英语啦!再问一次看看?cara、picture、yes?」
「……不行(喵)」
少女无可奈何地答道。
「?」
女大学生疑惑地歪起头。
「喵~……是什么,学猫叫?」
「那是什么意思,超可爱啊!」
少女又咕噜咕噜地,比刚才更强地摇起了头。
「无所谓啦!拍个照应该不至于发火的吧!」
不行,完全传达不到——失落地垮下肩。
「来,茄子~~」
其中一个擅自靠到少女身边比出v字手势。闪光灯一闪。
少女『哈』地叹了口气。冰融掉,圣代垮了下来。
「这次换我!」
拿相机的女大学生换班了。
——这时从咖啡馆对门的高级宾馆里走出一个男人。给人第一印象像是个生意人。
但是男人周围围着一群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意人的人。就算穿着西装也能看出强壮的肉体曲线——保镖。保镖们护卫着男人,并打开了事先停在那的德产车的车门。男人坐了进去。
正当换班的女大学生按下快门时。
男人乘坐的车伴随着轰鸣声被炸飞了。
猛烈的爆风吹飞了拿着相机的女大学生。
车体的碎片飞向过往的行人。
一瞬间,布拉格的旧商业街上呈现出地狱的光景。
黑烟腾起,街上到处都是流血倒地的人。悲鸣和怒号。离爆炸中心不到十米的咖啡馆也不例外。店的窗玻璃震得粉碎,桌椅全都散乱倒地。
不过在那之中,只有一人——少女一动不动地继续坐在那里。简直就像只有少女这里未被爆fēng • bō及,什么事都没有。
少女慢慢转过身看向剧烈燃烧着的车子。她的表情里没有浮现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少女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站起身,边走着边把手机拿到耳边。
「……嗯,是」
少女一边与对方着这话一边轻轻点了下头。
「杂音消失了」
连衣裙的qún • jiāo被拉住,少女停下了脚步。少女斜过头向下看。
「救…救…我…」
拉住连衣裙裙摆的是刚才的女大学生中的一人。
『咳』地从口中吐出了血块。
炸成碎片的车子的一部分深深的插入了她的胸口。
女大学生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
少女眼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悲哀的色彩。
「……我的圣代」
她的眼里,完全没有映出晕厥的女大学生的身影。
少女看着的是,她身旁变得一塌糊涂的、原来曾是圣代的东西。
「嗯……没什么」
带着像要哭出来的眼神说完后收起手机。
少女再一次以恋恋不舍的眼神看了看圣代的残骸,然后便混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日本s县袖野市郊外/私立樱谷学院/屋顶
自筱原禊潜入学院以来,已过了一个星期。但她周遭还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做十河正臣的护卫是布鲁克林赋予她的任务。所以在禊看来,平稳无事的日常可能是再好不过。
不过,这个国家和平过头了。让人想要打呵欠程度的事都没有。
特别是与外界隔绝的樱谷学院的学域,更能显著地感受到这点。
当然,外界的情报并不是无法流入。tv也好网络也好,有许多获得外界资讯的方式。不过,身在这所学校里,就觉得连那都是遥远的世界。
『这个任务的意义是?』『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啊?』
无事可干时,这种消极的思考就会不断的浮现在脑中。
英语老师缺乏趣味的英文语法解说左耳进右耳出。撑着脸颊看向在晴空中优雅滑翔的鸟。
『哈』的一声,今天不知第几次的叹息。
就算下课铃声打响,禊也还是保持这样的姿势呆然眺望窗外。反正保护对象——十河正臣也不是会在休息时间出去走动的人。嘛,虽说这是导致禊无聊的原因的一小部分就是了。
保持撑着脸的姿势,仅将视线投向正臣。
正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文库本。他的目光也并不看手中的书而是向着远方的景色。
她心中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同族意识。
不经意间,艾普丽尔切入了禊的视野,目不转睛地盯着禊的脸。
向她投去『…有什么事么?』的视线。
「小筱……有什么烦恼的话希望你能找我商量下」
「烦恼?」
还以为要说什么,禊嗤笑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想」
「刚才上课中,小筱共计叹气了十七次。精神完全没有集中到学习上」
「不能集中于上课的是去数他人叹息次数的你才对」
「我是英语国家的本地人,学习英语语法什么的像傻子一样。说到底sv……d?那个有记住有意义么?」
「那个的话是主语(s)动词(v)目的语(o)。狙击用(s)小型携带火器(v)德拉古诺夫(d)那是什么语法啊」
「啊呀,小筱懂得真多呢」
禊一边想着说了多余的话一边说道『也不是那样』
「不过叹息肯定是有理由的……放着不管的话对身体不好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
禊考虑着是不是该回答说道『只是有点无聊罢了』
「果然不就是在烦恼么」
「哈,蛤?」
为什么这么想啊,禊呆然道。
「是呢……也只有这种时候能排上用处了呢……」
艾普丽尔小声自言自语着什么。
「呐,好了吧?」
艾普丽尔挺胸说道
「才不好」
「小筱,跟我来下」
◆
密室中男女的身影——蓝眼的白种人,一脸烦恼的女学生。
隔着桌子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老师……我已经没法再相信他了!」
突然,女生的眼泪像决堤般地掩面哭了出来。
男人以温柔的语气说道『没问题』。并动作自然地坐到哭泣着的女生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没法相信他的话相信我就好了」(某润:鬼畜教师!?)
女生闻言抬起了哭肿的脸。
「真的?我可以……相信老师么?」
「啊啊,当然。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嘴上这么说着,蓝色的眼睛却瞄向女生丰满双峰的谷间。
不过视野被泪水模糊的女生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视线。
「……里克老师」
「眼泪不适合你。要哭的话,不如在我的怀里尽情地……」
男人这样低语着搂住了女生的腰——这时。
门被『碰!』的一声气势汹汹地打开了。
「进去了哦!里克!」
艾普丽尔·谢菲尔德大声说道。
吃了一惊的里克慌忙收回企图抱住女生的手,抽身离开女生。
「至少给我敲下门!」
「敲了门还进得来么?」
被称作里克的白人男子听闻艾普丽尔的回答『切』地咂了下舌。
女生说着『谢、谢谢了……』战战兢兢地往外走去。
「嗯、啊啊……下次再来谈吧」
里克带着尴尬的笑容挥了挥手。
艾普丽尔和被她带来的禊并排坐在刚才女生所坐的沙发上。
室内充满着尴尬的气氛。
里克明明担任着校园咨询师这种职业,却是这么轻浮的一个人。有时给人一种和军队里那些脑子里一片空的笨蛋一样的感觉。很不善于应付这种人的禊,对面前的男人抱着很强的警戒心。
「……你在干什么啊?」
「我的工作是什么?」
「校园咨询师」
「嘛,就是那样咯」
像在掩饰一样叼起香烟。
「实际上是想做奇怪的事吧?」
「没有。没可能对小鬼出手的吧」
二人对他投去白眼。
「真多疑啊」
禊小声说道『真是可疑的家伙……』
「那么,有什么事?那边是……没见过的面孔呢」
瞟向禊。
「她是小筱。想找个人给她排解下烦恼。里克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派得上用场了」
「真是过分的说法……不过,排解烦恼是么?」
里克以舔舐似的视线将禊从脚尖到头打量了一遍。
然后视线停在胸部,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小鬼啊……完全不够」
「喂!不够是什么意思?!」
站起身逼近失礼的校园咨询师。
「是期待今后成长的意思」
「别开玩……够了!」
边说着边推开咨询室的门。
「小筱!」
艾普丽尔发出了挽留的声音。
「什么啊,这就要走了?不是说有烦恼么?啊,难道说烦恼就是那个?放心吧,没问题的。胸部什么的让男人揉一揉就——」
「才——才没有在烦恼!」
禊满脸通红地怒吼后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咨询室的门。
「火大!为什么那种差劲的家伙会是校园咨询师!」
其他学生都避开一脸鬼一样的表情大步走着的她——不过,由于怒气上头而没有注意到。
「说到底胸什么的——呀」
发着牢骚转过走廊拐角时,和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撞上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下。装订简洁的书本从男人手中落下。
「好痛……走路不长眼——」
揉着屁股抱怨时,视野的一角出现了落在地下的书的标题。察觉到自己是撞人的那一方后,把话吞了回去。
「抱、抱歉!神父大人」
「不,你才是……没事吧?」
一身黑色祭服的年轻神父,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圣经一边说着对倒在地上的禊伸出了右手。
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的禊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啪』地一下打落了伸出的手。
「?」
「你、你是刚才那个——不是说了没有烦恼了么?!」
这个年轻的神父和刚才的失礼学院咨询师长的一个样。那个叫里克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好衣服绕到前面去的。
禊飞跳似的站起身来摆好架式。
神父一边摸着被打落的手一边露出疑惑的神情,之后立刻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是哥哥又做了什么吧?」
「哥哥?」
禊听闻神父所言疑惑地歪起了头。
「我是迪亚斯……里克和我是双胞胎」
这样能够接受。眼前的神父虽然长得和里克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迪亚斯周身环绕着的安闲的气场,完全就是圣职者应有的。于此同时,明明是双胞胎性格却完全不同对于禊来说非常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虽说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但确实是对侍奉神的人说出了失礼的话。
「抱歉,神父大人……才刚转学过来就说了失礼的话……」
「不,不用在意。这也是神所赋予的试炼」
「试炼……么?」
「是的,和那个一无是处的哥哥长得一样是与生俱来的」
「啊……哈?」
真没想到这会是担任神职的人说出来的话。
「然后,你被里克干了什么呢?」
迪亚斯一边问着,视线转向禊的胸部。
「原来如此……」
他不知为何用很悲伤的目光看着禊
「还真是被说了很过分的话呢」
「诶?」
「请放心吧。你的魅力不是仅仅由那种脂肪块所决定的」
「哈?」
「就算神所理想的人类形体和你的身体有所差异,你也无须在意。并且你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成长的空间——喂,等等?」
她一转身,咔踏咔踏地离去了。
目送着少女的迪亚斯低下头,说着『给那位少女的胸部,以神的加护』,然后在胸前画十字。
◆
「那对……笨蛋兄弟!」
咚!狠狠地踢着校舍背后的大树的树干。
「胸部小又怎样啊啊啊!」
双手抓着自己还在发育中的胸部——虽然也谈不上是抓着——她咆哮着。
「还真是有气势啊,喂」
突然传来的声音使禊不由自主地回过头。
二楼走廊的窗子边,一个有浅黑色肌肤的男子正在俯视着自己。看来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恐怕是西班牙系的人种吧,波浪卷的头发很有代表性。
将手搭在窗台上,满是胡茬的嘴角嘻嘻地笑着。
「……怎么了?」
禊一边这样问着,一边提高了警惕。
「看起来你是在享受青春吧,大小姐」
听着男人的话,她皱起眉头。大小姐,这种将她当做小孩子一样的称呼让她觉得不爽。
「才没有那回事……请问哪位?」
「我叫贝纳尔。是教西班牙语的老师,小姐你是……是生面孔呢」
「筱原……筱原禊。刚刚转校过来的」
「这种时候转校过来,是归国子女么?看起来不是西班牙语圈的啊,不然的话我一定会知道了」
「有什么关系么」
「不,没有。只是单纯的好奇心而已」
名叫贝纳尔的教师耸耸肩。
「已经问完了么?」
「嗯……你才是,气消了一点么?」
「嗯,大概吧」
贝纳尔浮起笑容,望着转身离去的禊的背后。
「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贝纳尔」
一位女教师,问着靠在窗边微笑着的贝纳尔。
「没什么啦,只是觉得真是一位有趣的大小姐啊。你怎么看?」
「是呢……是个可爱的孩子哦」
就好像是面对难解的算式的数学家一样,苦涩的表情,名叫索菲的女教师回答了。
「是在说类型么?」
「不是这个意思。是说她还是个小孩哦」
看着感觉好像很遗憾地说这话的索菲,贝纳尔咯咯咯地从喉咙发出笑声。
「筱原禊么……我好像有点明白那家伙会对她抱有兴趣的原因了」
「要避免不必要的接触啊。被她察觉到的话也挺麻烦的」
「嗯,我知道的。这也是干这行的分内事呢」
这么说着,贝纳尔翻开了花名册。
◆
午休时段。
超过摄氏三十度的气温和,阳光直射的——校舍屋顶上。
爬在可能连煎蛋饼都烧得熟的天台上,禊将脸从望远镜上移开。
『可恶』拭去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禊抱怨着。这句抱怨,是对她现在身处的状况说的。
虽然披上了耐热的特殊布料,但是还是没有办法挡住沾湿全身的暑气。而且经过调查,日本的气温日后将会更加高,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烦了。
「这种东西……比起海豹部队的训练根本不算……」
她这样给自己打气。
咻咻地吸着纸杯装的果汁,她又靠上望远镜。
透镜的前方是——在树荫底下坐着的,吃着面包的少年——十河正臣。
「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啊……」
禊就像这样日复一日地,监视着一个人吃着午饭的他。所以,就连他喜欢吃什么面包,什么时候会喝饮料,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正臣并不是为了吃午餐才去那个地方的,只是他,不想呆在教室而已。
——为什么?
这一定是因为,教室里面有同班同学存在。
和玩得好的朋友拼着桌子坐在一起,一起聊天的那种融洽氛围,他无法融入。这一点,对禊来说也是感同身受。
这时,她察觉到房顶的入口有人的气息。
平常来说,房顶是被锁起来的,一般的学生根本不能进入。其实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见过除禊以外其它的学生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现在房顶的锁被打开,门敞开了。
出现的是,两位女性。一个人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应该是校医吧
另外一个——是没见过的面孔,并不是日本人,是位白人女性。但是这所樱谷学园,外国人并不少。恐怕是教外语的外教吧。她的表情好像是学者一样严谨严肃。
她们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禊躲在楼顶水塔的阴影下,注视着两个人。
「唔——唔哇!」
她突然慌忙地把脸别去另外一边。
看到了着一切的禊的脸,变得通红了。
这并不是因为夏天的炎热。校医和,那位白人女教师,正在激情地相吻。这个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具冲击性的光景了。
「为,为,为什么……都,都是女的却……」
藏起来的禊,抱着头。
对这方面知识没什么了解的她,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禊一边躲在水塔后面,一边在心中念叨着『今,今天是时机太糟糕了!』。
她为了趁两人还没有发现她的时候,赶快逃跑,用绳索从校舍的墙壁上降下。下降的这段时间,她还在因为刚刚的场景,头脑处于发热状态。
「啊,筱原同学?」
落下地面以后,马上听到了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她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禊慢慢地回过头,发现濑户遥香正在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双手推着轮椅的蓝原志郎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平常都是选择预备铃响,学生开始回教室的这种人少的时机下降的。但是,今天却是个例外。
因为看到了那种东西所以兴奋——啊不,混乱了吧,所以才忘记了确认时机。
然后结局就是——刚刚从房顶降下来,就被遥香目击到了。
「难不成,你是从屋顶上下来的?」
「……啊不,这个」
从楼顶回收绳子的画面被她看到了。
——快,快说什么话来搪塞过去!
现在大脑陷入了恐慌状态。
被发现了……让她闭嘴吧……不,要怎么才能让她闭嘴啊,她可是下节课还要见面的同班同学啊——这时候真的想要像黑超特警组(ib)里面的那种,一闪光以后就能把对方记忆消除的秘密武器啊!
「请问怎么了么?」
看着嘟嘟哝哝的禊,遥香更加惊讶地看着她。
「那个,这个其实是……对了!我其实是攀岩爱好者——」
「啊,这个是望远镜吗?」
「我,我是在观鸟啦!」
「哇,真是意外呢。不过不知怎么的觉得这很像筱原同学会干的事呢」
「对,对吧!?」
那种借口是多么蹩脚,禊也有自知之明。
但是,看来好像这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就这样相信了呢。
总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来了。
「然后,都看到了什么鸟类呢?」
「——呜」
「呜?啊啊,是鸬鹚啊(译注:『鸬鹚』的日文和『呜』同音)!那,筱原同学,那只又是什么呢?」
两眼放光的遥香,指着那边正在湖畔散步着的鸟询问到。
「呃,那个……那是……と」
「と?」
「……鸟,吧?(译注:『鸟』的日文『とり』的第一个音)」
「……」
「……」
现在正是营造了一种像小型黑洞一样的空白。真是异常沉重的沉默啊
和夏日的酷暑毫无关系,禊的背上开始冒冷汗了。
「大小姐……那是鸬鹚」
志郎静静地,回答到。
◆
《乌克兰/基辅》
维克多·奥尔洛夫是个有能力的商人,他值得自豪的是他那优秀的智商。前额的头发全部往后梳,使得前额『荒漠化』起来。但是这样的形象在别人眼中看起来,觉得维克多·奥尔洛夫这个人更加有深度了。并且,这种令人过目不忘的长相和容貌,也造就了他,领袖气质的形象。
这天晚上,维克多·奥尔洛夫参加了一个在基辅市中心举行的,一个盛大的宴会。这个宴会,是某个有权势的政治家的庆生晚会。打从心底里说,对于维克多,这个老人变老一岁,和他完全没什么关系。
比起这种事,维克多开始寻找起混在国内外政要人群中的,一个满脸胡子的军人。
几分钟过后,他将他的目标,陆军的大校,从人堆中找出来了。维克多报上姓名以后,大校便带他走进了单独的房间。两人的交涉,只用数分钟就结束了。
就维克多来看,这是一项简单的差事。
通过大校的签名,得到了一张,名为最终使用者证明的文件。只用了一辆高级的德国轿车就能换得一切顺利,实在是太便宜不过了。
维克多的商品是——兵器。如果没有这个证明书的话,就不能将兵器带出国外。就像任何买卖都有后门一样,其实也并不是说带出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中途的运输费用会更加昂贵,更重要的是,还会有不必要的风险。
c,就是说明了这些武器最终将会给哪个国家的哪些部队使用的一个证明。换句话说,它就是兵器的通行证。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就能通过正规的渠道,安全地运输武器。
「比想象的,要顺利呢」
向成功得到证明文件的维克多,费尔南多这样说着。
费尔南多是维克多雇佣的私人保镖,原本所属与西班牙反恐特种部队的,和巴斯克自治州的『巴斯克祖国与自由军』(eta)持续战斗的男人。但是,他本人自己又是从巴斯克自治州出身,一直烦恼着自己矛盾的行动。然后,几年前,在被部队除名了以后,被维克多发掘了。
这个一眼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原军人,他的外表也是维克多重用他的主要原因。
一定要避免带着那种全身都放出警戒的气息的傻大个,来这种宴会。
就因为太引入注目,而成为交易的障碍也不是不可能的。
「和他严肃的脸相反的,那个大校还是真好说话啊」
「大校是经历过苏联解体的,所以很清楚怎样处事谋生」
维克多耸耸肩膀回答着。
过去,因为苏联的解体,这个国家的军队变得一蹶不振。当时的军人,就将自己的家当卖给像维克多一样的人,来维持生计。有阅历的军人,现在也会沉浸在这种癖好中,不能自拔。
「那我们顺便喝几杯么?」
「还是算了吧,费尔南多。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就回去」
苦笑面对着开玩笑的不下,维克多走了出去。
这时,一位少女从人群中突然窜出来。
「哦!」
维克多和少女撞了个正着,少女手中的橘子汁弄脏了他的夹克。
玻璃杯伴随着响声碎开,脚底一滑的少女摔了个屁股墩。
「没事么,老板?」
「嗯,没问题……比起这个,你还好么?」
维克多浮出笑容,朝坐在底板上的少女伸出右手。
「……真是对不起」
「如果是说衣服的话,就请你不用在意了。我还有将红酒撒到衣服上的经历哦。而且,如果你不站起来的话,我这边就会稍稍有些困扰了呢」
这是让少女站起来的,绅士的话。
「反正都是便宜货,代替品要多少有多少。好了,请便吧」
听到维克多的话,少女又说了一次『对不起』,然后回到了会场中。
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维克多大大地叹了口气。
「……老板?」
「呐,费尔南多。你有试过将六千美金浪费在水果上面么」
「我是没有啦,不过我知道一个人曾经遭遇过这样的事哦,刚好他和现在的老板的表情很像啊」
「那真是太巧了。如果你下次碰见他,就帮我转告一句,『这下糟糕了』」
「嗯,好的」
费尔南多回答。
「……这下糟糕了」
维克多耸着肩膀,又叹了叹气,走向了酒店的洗手间。
让费尔南多在门外等着,在洗脸池冲洗夹克。先用肥皂搓起泡沫,然后再用指尖搓着被果汁弄脏的部分,用水冲洗。
「……可恶」
真是比预料的还要难解决的污垢。维克多对它这样咒骂着。为了转换一下心情洗了把脸,然后用纸巾擦干。
维克多一抬头,发现镜子里映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是刚才的少女。
「又来道歉了么?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
有点不耐烦地回答,然后,他语塞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少女手握一把装有消声器的shǒu • qiāng,对着他。
「你是,黑猫?」
一边用枪口指着他,少女一边询问。
但是,维克多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黑猫……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然后,少女好像很困扰的样子皱紧眉头。
「你不是黑猫么?」
「嗯……抱歉,你大概是认错人了吧。我的名字叫维克多·奥尔洛夫。才不是什么黑猫——」
话说完之前,扳机就被扣下了。
叮地一声金属音回荡着,维克多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什……么……」
维克多全身的力气在消散,并且,他无法阻止这种力量的丧失。
在倒下的前一秒,他将手伸向少女。
指尖滑过少女长长的假发,将之弄掉在地上,假发之下的是,一头纤细的银发。
少女毫无表情地,朝他的额头射入第二颗子弹。
在门外待机的菲尔安多察觉到不对劲时,是这之后的事了。
费尔南多感觉靴子低下的感触不对,低头的时候,发现从门缝之中流出的水已经将地板浸泡。
他握紧夹克里的shǒu • qiāng,迅猛地打开门。
「——老板!」
费尔南多看到了一副惨状的雇主。
已经毫无动静的维克多,他的血混杂在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中,将地面染红。胸口一发,脑门一发——已经没救了。
后来进来的来宾看到这一切发出惨叫,但是费尔南多并没有理会惨叫。
「这是……?」
他看到了,被夹在维克多尸体的胸口的那个东西。
被血染红的最终使用者证明(c)——背面有用血书写的文字。
『whereisthecharnoir?』
「黑猫……在哪?」
他无意识地念出这句话的意思。
◆
《樱谷学园/二年a班教室》
正在下雨。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又到了午休的时候。
但是,午休到今天为止也结束了。
因为,从明天开始樱谷学园开始进入暑假阶段。
禊感到非常愉悦。多亏了这场雨,今天就不用在大太阳下,像个煎蛋一样藏身于屋顶监视某人。教室的空调功率非常高,所以和炎热的温度完全无缘。禊打从心底里为自己久违的,美妙的午餐时光感到高兴。
但是,那家伙好像是完全相反。十河正臣坐在自己班的自己的座位上,露出一副对一切都不满的表情。
和谁都不说话,坐在床边的他身材又瘦小,就算是借来的猫(译注:借りてきた猫,比喻一反常态,很老实的样子)都比他要好多了——禊这样想,正臣单手拿着平常喝的那种瓶装饮料,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雨滴落下。
「……真是的,那家伙」
禊真是看得不耐烦了,但是就算这么说,也不是说要采取什么行动。对她来说,协助正臣交朋友这种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总之,身为监护对象的十河正臣,只要不到处乱晃,静静地呆在原地,不论他在思考什么,都和禊无关。
倒不如说,禊应该高兴才是。十河正臣,一直孤独着,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说,哪里也不去,没有比这再好不过的事了。
但是,禊高兴地取出自己的午餐的时候——背后,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恶寒。
——杀气!?
迅速回头的禊的脖子,碰上了那个东西。
「……什!居……居然是炒面面……包?」
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嘿,筱亲亲&9834;」
用面包触碰禊的,是带着黑框眼镜的金发少女。
「你,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艾普丽尔·谢菲尔德!」
——咕,完全动不了!如果稍微动一下的话,面包的酱料估计就会将制服弄脏!!这真的是——太不爽了!!
禊一问,艾普丽尔就浮起了一如既往的那种嘻嘻的坏笑。眼睛的镜片开始反光。
「买到了人气第一名的炒面面包。是在放学的前一分钟就被买完的,超越了世间常理的传说中的物品!」
「是,是这样啊……然后,你想那这个面包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给筱亲亲吃啊。我想和你一起吃午饭哦」
将面包轱辘地转了一周,递到禊面前。
「……那真是遗憾呐,我并不想那样做。你还是到别处去吃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好过分啊,筱亲亲。因为平常的话,到了中午,筱亲亲总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啊,总是和你时机不对啊」
「这么说的话,对我来说这就是最烂的时机了呢」
「嘛,不管了。不管筱亲亲说什么,在下就是要和筱亲亲一起吃午饭」
「啊啊,我懂了。随你的便吧」
艾普丽尔非常顽固,要搭理她实在是太麻烦,禊自暴自弃地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满足地嘻嘻笑着,将自己的便当放在桌子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那种普通贩卖的便当。
禊稍稍犹豫了一下,将艾普丽尔递过来的传说中的面包,咬了一口。
「好——好吃!」
禊惊讶了,明明只是柔软的面包里面加着炒面而已,为什么会有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美味!
「好吃吗?这可是我拼命挣取来的哦」
看着禊的反应,艾普丽尔很高兴地说着。
不知为何变得害臊起来的禊『唔,哼』地别过脸。
「嘛,嘛……确实是很好吃啊……谢,谢了」
「筱……筱亲亲!在下,现在超——高兴的!」
眼神飘飘然起来的艾普丽尔抱了过来。
「喂,喂!放开我!闷死了!」
「既然筱亲亲高兴,在下,以后就每天去买炒面面包吧!因为我们是朋友哦!」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倒不如说,这样不是变成跑腿了的么!」
「在下,能够和筱亲亲搞好关系,就算成为跑腿的也在所不辞!」
艾普丽尔的大声宣言在教室里面回荡着,自然而然地对『跑腿』这个词其反应的同学们,目光都集中过来。
「我,我会困扰的啦!拜,拜托你安静一点啊!」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哦?」
「——呜」
被紧紧抱着,她朝上看着艾普丽尔。
「啊,啊啊……说得对,我和你是朋友啊。所以,你没有必要明天为了我去买面包,我们一起去就好了吧」
有点害羞的禊,满脸通红地说。
虽然有点不明白着到底是什么神展开,现在变成了和艾普丽尔一起吃午餐的状况。静静地吃着炒面面包,看着坐在对面喜滋滋的艾普丽尔。
「话说回来,筱亲亲……你的正君攻略路线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之前就很奇怪了,我完全不理解你在说什么啊」
「嘛嘛,筱亲亲太不坦率了啊」
「……我才不管呢」
「而且筱亲亲很不擅长说谎」
艾普丽尔的嘻嘻的笑声,听起来让人非常火大。
「你到底是有什么根据,才敢说这种……」
「完全不需要什么根据嘛,用那么火热的视线盯着人家看,谁都会察觉到的啊」
火热的视线?真是蠢透了。这种事情才不可能,禊这样断定到。
「确实我和正臣同是图书委员,但是我们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只不过是同班同学罢了」
「我想到了一件非常棒的事!」
「喂,你没听我刚才说的话么——等一下,喂!」
艾普丽尔抓住禊的手,愣是将她拽起来。
「筱亲亲太不坦率了。不过这就是你的萌点,没错,我是很明白的!」
「你到底在说什——」
「所以说啊,在下要成为筱亲亲和正君的,爱情丘比特哦!首先就用一起吃午饭来立fg吧!」
「f,fg!?你果然是误会了什么!」
「我很清楚的。筱亲亲的那个叫做傲娇」
「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俄罗斯军用车的西方俗名……」
「啊,好啦好啦。要说的话那个是tundra(译注:『ツンドラ』,和『傲娇』读音相近,是冻土地带的意思)哦。再说啊,你这个呆瓜(译注:这里应该是取搞笑艺人里面的那个负责卖萌的角色,相当于相声中的捧哏)谁会知道这种事情啊?一般来说都会直接说『永久冻土』啊。uaz-469什么的,不是军火宅谁懂啊。在下说的是傲娇,你不明白的话就去google一下啊」
「你这算哪门子回答!」
「来,筱亲亲」
「呜哇!」
嘭,艾普丽尔将她推向正臣。
一脸惊讶的正臣和她的目光相遇了
「怎,怎么了?」
「啊不,应该是这个家伙擅自误会了什么所以……说什么和正臣一起吃午饭什么的……」
话说到最后,她开始变得扭扭捏捏的,说得不清不楚。
——咦?
禊自己也吓了一跳。
现在,不知为何,那个症状又出现了。
最近其实并不常见的那个症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又出现在她身上呢。
只要面对面地看着正臣,心跳就会加快,体温就会急剧上升,思考也变得混乱起来,头——
倒不如说整个脸都很热。
「嘻嘻嘻。果然我没有看走眼啊」
看着这样的禊,艾普丽尔这样说。
「吃,午餐?在这里?」
「不,什么都没有!」
脸红的禊被正臣直勾勾地看,她害羞地转过身想走开。
「嗯,可以哟」
「——诶」
听到他这个回答,禊驻足回头。
「刚,刚才你说什么?」
「一起,吃午饭对吧?可以啊」
这样说着,他也露出了好像被拯救了一样的表情。
禊有一瞬间,好像失去了自我一样,愣在原地。
「快,筱亲亲也坐下来吧」
艾普丽尔的声音将自己拉回现实。
旁边,不知何时准备好了禊的座位。
「那,那我就……」
禊说完,很不沉稳地慢慢坐下。
◆
三个人围绕着桌子而坐——嘛,可喜可贺。
但是,要想苛求在此之上的发展的话,就强人所难了。
禊已经将自己的炒面面包吃得所剩无几。正臣手里好像还拿着刚开始看到的那瓶饮料。
并且,说是一起吃午饭,三个人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单单是面对面地尴尬地坐着而已。
三人之中,只有艾普丽尔发挥了她一贯的不注意气氛这个长处,好像很高兴似的,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到这个禊总觉得莫名的火大。
只有时钟在不断走着字,就这样什么会话都没有发生的时光逝去,预备铃响了。
「那,那我就——」
「不行哦!」
艾普丽尔紧紧抓住了想要站起来的禊的手。
「你把耳朵靠过来!」
艾普丽尔靠近自己的耳边,悄悄地说。
「筱亲亲漏掉了很重要的一点啊!从明天开始就是暑假了不是么?」
「那,那又关我什么事啊?」
「如果到了暑假,那像这样在教室里见面的机会不是也变少了么!?说到暑假的保留节目当然就是海水浴场,夏日祭典啊!筱亲亲把这些都错过真的好么?没有泳装回合和浴衣回合的爱情喜剧什么的,就像是除去了『诺曼底登陆』的『拯救大兵瑞恩』一样啊!」
「哈,哈?」
「不论筱亲亲怎么想正君,到了暑假,这样好好见面的机会不是会骤减么?筱亲亲觉得这样而已可以吗?」
「!」
禊发现了——自己犯了一个不得了的大失误。
一切正如艾普丽尔所说。
现在每天都上学的日子还算好,但是暑假以来,就不能这样了。
就算学校放假,她和正臣作为保镖和监护对象的这个关系也不会消失。与绝大多说学生正好相反的是,暑假对筱原禊来说是灾难性的存在。
只要有学校,见面的时间自然会变得长。就连为了保护而接近他所需要的借口,都不用找。因为对象就很正常地在自己身边。
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但是,暑假一来,情况就骤变了。
因为学校放假,她不得不追踪着正臣一天的行动。
也就不得不在炎热的夏天,穿上狙击用迷彩服躲在学校的树林里,连续不知几个小时监视正臣的寝室。
毫无疑问,这感觉就像在越南战争中的美国大兵一样。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自己没干劲了。
「要……要怎么做才好!」
「没关系。交给在下吧」
「真,真的不要紧么?交给你来……」
禊带着不安,向艾普丽尔发问。
「不用担心!那就当是坐上了俾斯麦战舰(译注:二战时候的一艘海上堡垒,以固若金汤文明)一样吧」
拍着自己丰满的胸部说到。
「是,是么……喂,那货最后不是被打沉了么!?」
无视了禊的吐槽,艾普丽尔面向正臣——郑重地传达了『筱亲亲想和正臣约会』这句话。
「喂等——你!」
将艾普丽尔双肩下握颈,反剪她的双臂(译注:羽交い缔め,是一种擒拿术,可以想象歹徒持刀劫持人质的时候的那个动作,在此基础上再反剪双手)
「那种话我一丁点都没说过!」
「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办法了——咳,筱亲亲……头,头呼吸困难……呼……」
艾普丽尔无力地下落。
「约会……我和,禊吗?」
正臣腼腆地反问。
「不,不是!是这家伙自作主张——」
「约会是没什么不好啦……选我真的好吗?」
「哈?」
脖子被勒得直翻白眼了的艾普丽尔,这时也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
《放学后/樱谷学园/女生宿舍/406号室》
回到宿舍里自己的房间的禊,就保持穿着制服的姿态扑到床上去。用毯子将自己的头包裹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
禊感到很困惑。
从刚才开始身体就很异常。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站都站不稳……而且心跳和体温都很异常,一想到,他的那个天真无邪的笑脸,就有一种胸口被捏碎的感觉袭来。
禊开始不安起来,果然自己没有习惯这个国家的生活,身体水土不服了吧。虽然不认为这是什么重病的征兆,但是还是快点治好为好。
她一边考虑着这种事情,一边望向手机的液晶屏幕。
在电子邮件记录簿上登记了的,他的电话号码和邮件地址。这是被艾普丽尔强制性地拉着和正臣交换的产物。
还有那个——约会的发言。禊不知怎么的就顺着艾普丽尔的话,定下了和正臣约会的事。并且还是明天,再怎么说这也唐突过头了吧。
不过,凡事都要看到两面性。
在暑假期间,与其躲在大热天的树林之中监视正臣,还不如直接和他在一起玩耍,这两种选项到底哪边才快乐真是显而易见的。要是这样,利用艾普丽尔的误解,趁此机会,她和正臣直接成为——情侣的话,监视工作,还有调查盯上他的组织的秘密,这些都会非常顺手。
和对象结成恋人关系,在间谍战中是常有的。这就是世间所说的,美人计。禊究竟是不是真正有那种女性的魅力,这里就先暂且不论。
「对了……这并不是我个人的原因!这是为了达成任务,是万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她这样自己说服自己的,单手高举手机宣言。
忽然,一封邮件传过来了。
屏幕上表示的——是十河正臣的名字。
禊像个猫科动物一样,迅速跳上床去正坐起来。正要点击屏幕的手指在颤抖,与此同时心脏在砰砰直跳。她诚惶诚恐地打开邮件,下定决心读出上面的文字。
『明天的十点,在正门前的公交车站会合。』就是这样的内容,说起来就像是事务性的邮件一样。就算是这样——禊还是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胜利的pose。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的窘态。明明没有别人看到,但是却害羞起来。
「要,要怎么回复才好啊……总,总之」
『情况已经确认,各自,为了应对突发事态,千万不要忘记装备品的携带』(译注:这种装备大丈夫么)
「等等……不对啊……总觉得不对劲啊!倒不如说,这就像准备空降作战前的会议一样啊!」
所以,删除。
『嗯&9834;明天,真是期待呢&10084;』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嗯&9834;』算什么啊!『&10084;』又是什么啊!和我角色不符吧!」
删除。
就像这样,重复地输入邮件又删除,输入邮件有删除,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结果最后——用颤抖的手指,打了一句『了解』,最后送信了。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用毛毯包住头,在床上左右翻滚。
然后,突然停止了动作。
终于,恢复了冷静。
「约……约会?」
禊的脸突然发青了。
「话说,约会……到底要怎么样做啊?」
并没有好好上学经验的她,和同世代的,而且还是异性一起出门的经验什么——并且这还是约会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有。
又是——放学后的教室。
「没关系,就交给在下了!」
艾普丽尔一边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登录禊的手机,一边自信满满地说。
「在下,非常熟悉约会!我已经有上千回的约会经验了!」
「上千回!?那,那么多!你,你不会是计算错误吧……」
「能够十个屏幕同时攻略哦」(译注:你弱爆了by神大人)
「屏,屏幕?」
「什么都没……比起这个,约会最重要的就是立fg!只要立起了fg,后面是小菜一碟了!」
「原,原来如此!」
禊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貌似约会最重要的是,要把一个叫做『fg』的东西竖起来。在敌方阵营插上自己的旗帜,这是和自己演习的时候是一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有自信了。
「这样就ok了……」
艾普丽尔将自己的邮件地址登录完毕了。
「听好了,筱亲亲……明天在下会跟踪你们两人,然后我会随时给不习惯约会的筱亲亲以建议。于是筱亲亲,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我知道了!」
「约会需要的东西,在下会发邮件给你的……明天好好干啊,筱亲亲!」
「真,真不好意思……为了我做这么多……」
「没,没关系啦!在下和筱亲亲不是朋友吗!」
「你……你……!」
禊不由自主地被艾普丽尔爽朗的笑容感动了。
「筱亲亲!」
「艾普丽尔·谢菲尔德!」
在夕阳照射的教室,两位少女紧握对方的手。
——于是,现在。
时间已经到了早上。
小鸟啾啾地鸣叫,阳光开始从窗帘的缝隙射入房间,灯被关掉了的房间里,禊在盯着电脑屏幕。那双眼睛,和布鲁克林一样,浮起了黑眼圈。
要说她这种时候还在做什么,她是在查看从艾普丽尔那儿听来的,网上的提问页,她所遇到的,约会的不安心情和不懂的什么事情,好像会有亲切的人会给予解答。
禊在提问页输入问题。
『我问你们,所谓的男女交际的作战的圣经到底是什么?并且,解答期限是明天』
亲切的人们的建议——
『这是问人的态度么?明明是你的问问题,这种口吻你不认为很失礼么?』
『请说的再详细一点ks』(译注:ks是日本的网络用语,貌似完整意思是『借用一下google吧』,『说得详细一点』的简写?有待考证)
『到了暑假了呢』
『这家伙绝对是小鬼』(译注:是表示大笑的意思,这个算是比较常见的了)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懂,总觉得看到这些回答,自己肚子里就开始冒火了。
咔,她手握着的鼠标寿终正寝了。
◆
约会的当天——暑假开始的第一天是,摄氏三十二度的高温。
十河正臣很准时地,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坐着等待她的到来。
「早上好……怎么了?你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哦……」
「啊,不用在意」
禊这样搪塞过正臣的询问。
正如正臣所说,他的脸色很差。就好像患了失眠症的病人一样。浓浓的黑眼圈浮现,其实,走到太阳底下的瞬间,她都头晕目眩了。
但是这时候不能示弱,海豹部队的入队训练的时候,一周只能睡三个小时,和那个相比——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咕!都怪那个网站!」
她从艾普丽尔那里听来的那个提问网站真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说白了,没有谁会知道约会的具体步骤。全都是什么诋毁嘲讽的话——放弃了依靠那个网站的时候,距现在才短短的三个小时。
过后,禊开始在搜索引擎上打上『约会第一次』之类的关键字,得到了一些能做好心理准备的建议。
并且今天,她还有强大的后方支持。
约会上千次……自称是竖旗之神的艾普丽尔,现在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后,但是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了。有了她的那些建议,虽不能说是完美的准备,但至少是做好了充分的觉悟的。
「干得了……我能干到的!」
她自己给自己打气。
正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禊。
两个人,乘上了不久便开过来的公交车,前往了袖野市的中心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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